有关童年的文章

2008年12月31日经典散文
  记得,上大一那一年,我代表学院去参加学校组织的“风范礼仪大赛”,当我站在容纳着上千人的大礼堂的舞台上,虽紧张的出冷汗,但依然看似落落大方的说出了那句引来台下一片哄笑的话“大家好,我来自中外闻名,风景秀丽的华北明珠白洋淀。”可能笑的人确实不知道白洋淀,所以无法理解中外闻名的含义;可能他们到过白洋淀,但并不认为她风景秀丽到堪称华北明珠。但我坚信自己对故乡的形容,字字属实。

  我的祖籍是一个被白洋淀环绕的小渔村,那万倾碧波的芦苇荡,香飘万里的荷叶花香,追逐嬉戏的野鸭,村口的木板桥,还有那鲜活的小河虾掺在玉米面里打出来的糊饼香,都是那样真切的留在我儿时的记忆里,让我感到亲切、温馨而又暖意融融。我那曾在抗日战争时期,担任民兵连连长,参加雁翎队英勇保卫家乡,在作战中摔掉了满口牙齿,但在今天的白洋淀纪念馆里只留有照片,却没有被记下名字的祖父,更让我感到骄傲、自豪而又念想万千。

  儿时的寒暑假,我都会被叔叔接回老家,若是暑假叔叔就划着小船来,摘大的荷叶预备为我遮阳,采好莲蓬以防我路上喊饿。最喜欢坐在船头,把脚伸在水里,看着脚边泛起绿色的涟漪,看云朵倒映在水中的幻影,看薄雾笼罩的村庄升起袅袅的炊烟,看堤岸绿柳如烟,看日出或日落水光天色交融的壮景,听那渔夫响板惊鱼时传来的铛铛声,听儿童们在芦苇荡里打闹戏水的欢笑声,听妇人们在淀边用木棒锤洗衣服的啪啪声。有时正陶醉在其中,忽见水蛇游过来,就怕的尖叫,赶紧把脚收回来。中途见到盛开的荷花,还要央求叔叔划过去,采下来,经常是走走停停。叔叔只比我大11岁,那时他也正是贪玩的年纪,巴不得快些到家,交了差好去玩自己的。虽然对我的要求心理是厌烦的,但也会忍耐的服从指挥……
 
  寒假时,叔叔会撑着冰船来,备好棉大衣给我御寒,但从小就爱美的我,每次看到那件灰不溜秋的大衣,就说不冷,半路上又喊着要被冻死了。冬季的白洋淀坚冰似玉、坦荡无垠,沟壕纵横相连、芦荡、荷塘、渔村星罗棋布的地貌已不再明显,看上去多了几分寂静。芦苇都已在秋天被收割,只剩下短短的苇茬在寒风里期待着春回大地,而那长长的苇茎已在巧手的编制下变成了洁白如雪的苇席。偶见儿童撑着小冰船玩耍,岸边也跟随传来大人们的呼唤声,因为给鱼儿们呼吸凿开的冰洞,也暗藏着危险。最幸福的大概就是被厚厚的冰面保护起来的鱼虾们了,可以安然的游荡,不必担忧那随意的一网就结束了自己的生命。行走在冰面上,目之所及的尽是空旷寂寥的景象,但也愈发感受到华北平原的辽阔壮美。冰船的速度比船要快许多,坐不稳就有可能被甩出去。最惊险的就是那次捡书包事件,当时叔叔发现走错了路,便急着转方向,可能速度太快冰面又太滑,我的书包竟被甩出去很远,叔叔见状,赶紧跑去捡,书包捡回来时,叔叔的一只棉鞋全湿透了,因为书包停下来的冰面是被人凿过的,他的一只脚踩进了冰洞里……

  祖父家位于村里最繁华的街道上,对面就是在那个年代,商品流通最大的场所供销社,我积攒了一个学期的愿望,都会在这里实现,白雪公主画面的文具盒,有香味的铅笔,黄的通亮沾满白砂糖的桔瓣糖……。记忆最深的还是那双摆在橱窗里的凉鞋,那是最后一双了,而且我穿着大,而且橱窗里落满了土,售货员懒得进去取,于是祖父就自己钻进去取,我穿在脚上一走路就掉下来,但仍然开心的不得了,因为鞋面上有我最喜欢的荷花图案。祖父会在清晨去买我最爱吃的刚刚被打上岸的鱼虾,会满头大汗的守着炉灶给我打糊饼,会坐在门洞的竹椅上,给我讲当年在雁翎队打击日寇的故事。那一年,不知是谁说属龙的要吃到七个姓氏人家的鸡蛋才能平安,可村里大部分人家姓“魏”和“孟”,于是祖父就牵着我的手从村头走到村尾,凑够了那七个姓氏的鸡蛋……

  许多年过去了,时光就在我忙着考学、忙着工作、忙着谈恋爱、忙着带孩子的时候悄然流逝。如今我都已比叔叔当年的年纪大许多了,祖父也已过世,无法知道他疼爱的孙女,正生活在那个有着他最最向往的天安门的城市里;忙于发家致富的叔叔或许也不记得他年少时曾经侍奉过那个侄女的点点滴滴,但所有的一切已积淀在我的生命里,时间愈久愈厚重愈让我感受到亲情的可贵和对故乡的眷恋。叠叠荷塘、莽莽芦荡,漫天飞絮的芦花承载了我太多的回忆、太多的爱,让我无论走到哪里,面对怎样的人,只要谈及来自何方,都会自豪的说:“我来自中外闻名,风景秀丽的华北明珠白洋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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