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去来兮话新桥

作者: 戴健2016年08月02日现代散文

昔人既来又归去,此地空余新桥名。历史在这里似乎已悄无声息,张家与新桥的故事也渐渐湮没无闻。而历史性机遇却因合肥新机场的选址再次出现,新桥“归去来兮”!

空港如明镜,新桥落彩虹。合肥新桥机场首航当天,我作为嘉宾身处电视台“大湖名城、梦想起航”的直播现场,讲述了合肥机场的前世今生。其实机场所在的新桥还有一段与桐城张英张廷玉“父子宰相”家族有关的往事。

时光的隧道悠远而深沉。忆及600多年前大明开国皇帝朱元璋肇始的大移民,实是新政权为填补因战争而造成的“人荒”和剥离地方宗族势力而采取的强制迁徙,民间称之为“洪武赶散”。明清两朝,一代又一代的江西老表被“两丁抽一”,离开故土,溯江而上,扎根江淮。其中合肥半数以上的先民皆源自江西,如龚鼎孳一脉来自临川,刘铭传一脉来自进贤,段祺瑞一脉来自饶州,李鸿章先祖许姓来自湖口。他们多从鄱阳湖畔的瓦屑坝登船,“瓦屑坝”成为他们记忆中永远抹不去的根。

桐城注定与合肥有缘。张英曾忆及“余之先自鄱阳瓦屑坝徙于桐”。新桥的老百姓却口口相传,他似乎为先祖隐去了点什么。其实张家最先的落脚地是合肥县高刘集。因为这里地处江淮分水岭,人穷地贫,张家的先祖耐不了坚守,于是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遁往返乡路上。可回去面对官府也是死路一条,于是途经桐城就滞留下来。张家记得他们在桐城的始祖为贵四公,二世祖张永贵、三世祖张铎、四世祖张鹏、五世祖张木,皆种田谋生。“桐城张”的命运从六世祖张淳于明隆庆三年中进士后开始发生根本性的转机,张淳在浙江永康知县任上,昼夜查阅案牍,断案如神,有外号“张一包”之称,一如合肥的清官包拯。张廷玉在《明史·列传·循吏》中有记载,可见张氏家族对他们的先人能与包拯挂上号还是很满意的。

据考证,自清康熙六年至同治十三年的207年中,张英及其以降共13人进士及第,代有传人。张英后来在京高居文华殿大学士兼礼部尚书,相当于宰相,老家人与邻居吴家因邻墙纠纷,便飞书京城,而张英反馈的只是一首诗:“一纸书来只为墙,让他三尺又何妨。长城万里今犹在,不见当年秦始皇。”家人见信便主动在争执线上退让了三尺;而吴家也被感染而退地三尺,桐城六尺巷由此闻名。这个故事合肥亦有:早于张英中进士,康熙初年即任刑、兵、礼三部尚书的龚鼎孳在京城接到合肥老家报来的与隔壁万家因墙而争执的求援信,龚鼎孳以诗表态:“千里修书只为墙……”后面的诗句与张英的一字不差。合肥龚家与万家于是各退让砌墙,空出的巷子因名“龚万巷”,绵延至今。“让他三尺”诗的“始作俑者”是龚鼎孳抑或是张英并不重要,文明礼让的美德才最重要。

当初张家先祖从瓦屑坝落籍合肥,在高刘五房郢建房,如今那里的一方称作广塘的水塘在水干涸时,还能依稀看到地基轮廓。高刘人传说,张家发迹以后,张宰相(是父是子莫衷一是)从京城返里忽然心血来潮,特地来到高刘,或许是衣锦还乡的显摆,或许是真诚地看望乡下人吧,孰料遭了老百姓的冷眼——你家先人可是看不上我们这里蛮荒之地呀!宰相不好发作,毕竟心中有愧。过不了河,手下只好放下旗杆当独木桥让大人过。宰相走前找来工匠给其一笔钱,让先下料,然后一夜间在小河上建起一座石桥,算是代先人愧疚的一种补偿吧。这座桥后来被叫做新桥,拦河坝叫旗杆坝。新桥和旗杆坝作为地名沿用至今,并且“新桥”成为时下新机场名称的不二之选,周边红塘、柳塘、四冲、连环、陈桥、河东几个村子看准了“临空经济”,正投身轰轰烈烈的空港产业园建设中。

昔人既来又归去,此地空余新桥名。历史在这里似乎已悄无声息,张家与新桥的故事也渐渐湮没无闻。而历史性机遇却因合肥新机场的选址再次出现,新桥“归去来兮”!

今日合肥,今日高刘,今日新桥,当年穷匮的模样已无处寻觅。桐城派大学问家姚鼐211年前最早提出安徽省会宜设在合肥,他认为这里位于浩瀚的巢湖之阳,历史上东西地处吴头楚尾,南北有淝水通江达淮,是理想的省城。1952年8月,合肥正式成为新中国的安徽省会。省会的发展,交通为先。而交通早已跨越驿道水道,次第进入铁路公路航空新时代。如果说陆上交通工具能日行千里,那么飞机则每小时千里以上。现代化的新桥机场,正是合肥连接国内外的金桥。中国梦,在此汇成新交响;合肥梦,在此盛妆再起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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