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麦穗

作者: 何红雨2016年10月15日现代散文

今年夏收时节,我回到老家,看到庭院中有些晾晒的麦子。

那些麦子,有的已经被勤劳的公公脱粒为一颗颗分外饱满圆润的麦粒,而有的,则还带着细细的麦秸,等待着被脱粒。

不用说,这些晾晒着的麦子,都是不肯歇息的婆婆捡拾回来的。

由于城市的逐渐扩大,老家的那几亩田地,也已被征完。

于此,一向非常爱恋土地的公公婆婆,亦是非常的配合、理解。用公公的那句话来说,就是——国家需要发展,而我们这些老百姓呀,无论如何,都得支持国家的发展。

虽然早已习惯了每年的播种和收获,也虽然,将那些种子播进田地,再等待另一季的收获,不但是件漫长苦涩的煎熬,而且,亦会耗费掉不少人力和财力。然,辛苦劳作了一辈子的公公婆婆,依然毫无怨言。

为什么要埋怨呢?

“咱们种地,一是为了国家,二则更是为了咱自家有上好的粮食吃……”婆婆说这话的时候,我忽然,于她的敬重,更多出了几分。

家里的几亩地都被征完,已经没有地可以再去种植了,也以为,年迈的公公婆婆会放心下来,静养休息,可谁知,她们依旧不肯歇息,仍旧要去“收获”粮食。

还是午后,婆婆顶着骄阳挎上竹笼,出门去捡拾麦穗了。她去的地方是较远的田园,那里有未被征用的麦地,也有机器收割后残留的麦穗。

看着婆婆的背影,我的眼眶,禁不住地湿润起来。

也会想起一些关乎拾麦穗的旧事儿来。

是儿时吧,六月,也有炙热的阳光。但幼小的我亦是会跟随着姐姐去刚刚割罢的麦地里拾麦穗。那些依然存在的麦茬呀,常常可以扎痛你的脚踝,即使你穿着一双无比厚实的凉鞋……拾回家的麦穗,要经过脱粒、淘洗、晾晒之后,才能够倒入磨面机中,磨出细白的面粉。

也在前阵子告知公公婆婆:“今年夏天,就别再拾麦穗了,我们会给家里买现成的面粉。”然而,公公婆婆终究是闲不住的。也或许,是他们对于土地和麦子有着分外深厚的情感罢,他们最终仍是去劳作了,去其他未被征用的麦地捡拾麦穗,猫着腰,不怕阳光的炙晒,亦不怕背脊的酸痛。

婆婆在酷热的夏天里,不辞辛劳地去拾麦穗,而公公则会弯着早已佝偻的背脊,脱粒那些麦穗。我明白,尽管现在可拾麦穗的地方越来越远,而且都是机器收割,残留的麦穗也越来越少,但在夏收时节,他们所养成爱惜粮食和劳作的习惯,却始终无法改变。

关于拾麦穗,我儿时的记忆,是美好和苦涩的。因为,那里面,更多的是浸染着生活的艰辛和不易。

如今,在“吃”早已不是人们发愁的问题之后,其拾麦穗的印记,却是更多的感动。感动老人们对劳动的那份守望和坚持,更感动老人们对粮食的那份敬惜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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