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谷记

作者: 钱再伦2016年10月18日情感散文

在我的记忆中,种谷子是很繁杂的事儿。老家那地方地势比较高,水源不是很好。惊蛰过后,只要一下雨,村民们便披蓑戴笠下地了。男人扶犁翻地,女人、孩子铲田坎并用棒槌将其捶的光滑平整,以防渗漏。一块田要翻来覆去地犁三四次才装得住水。插秧之前还要上田坎,即用钉耙抓泥糊田埂,目的是堵住被蝼蚁之类的家伙钻出的孔洞。上好田坎,还要挑牛粪撒在田中,再犁转并用耙抹平整,最后才插秧。从第一块田插到最后一块田,要将近一个月,于是第二轮活——薅秧、割田坎又开始了。父亲的要求比较高,每一块田都至少要薅两次秧、割两次田坎。我学生时代的暑假基本上是跟随他在稻田里度过的。所以,我对“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的理解极为深刻。

我们租的田大小一共四块,离浇灌渠50米至100米不等。事前,堂哥就承诺帮我育秧苗和犁田,我们只要将田坎上的灌木、杂草砍掉清除就行了。

插秧的前一天,堂哥才把他的犁田机突突地开去,翻田、打耙,整个过程花了他3个小时。我叫了两位亲戚帮忙插秧,一上午就干完了。20天后,堂哥指着小半袋复合肥说,去撒点吧,这道活路过后就收谷子了。我说不薅秧、割田坎了么?他说,现在哪个还在干那些哟,都是打除草剂。有一种除草剂很厉害,打了以后泥里的草根都要烂掉。现在的田坎之所以很容易垮塌,就是这个原因。

我看了那一弯田,田埂的确垮了不少,再加之心中有了“连泥里的草根都要烂掉,能对秧苗一点儿影响都没有吗”的疑虑,并没依从堂哥。亩把田,一个双休日薅一次秧或者割一次田坎都是很轻松的。不过,我比当年的父亲懈怠了许多,秧只薅一回,田坎也只割了一次。

谷子本来成熟得比较早,但9月中下旬的两个双休日都在下雨,所以挞谷的事一推就推到了国庆节。谷子挞完并非就完事了,要将其晒干装进仓里才行。三家就一块百余平方米的水泥地。我们家那二十余袋谷子,第一天只晒了半晌,可以暂时存放,但不能进仓。第二天天刚亮,堂弟就把他家的谷子晒上了。好的是,太阳一点儿都没有软劲,一天就把他家的晒好了。第三天,按理说怎么也该晒堂哥的了。可他说,还是晒你们的吧,晒干了放进仓里你们好放心。我毕竟是住在这里的,想哪天晒就哪天晒。我们只好照办。然而,老天爷太吝啬了,只晴了4天,便缠缠绵绵地下起雨来。堂哥的谷子只进仓了一半,还有二十多袋堆放在屋檐等太阳,这一等就等了两星期。堂哥是大伯的大儿子,成年后离开老家到这里照顾外公外婆,最后竟然把5个弟妹也带到这里并助其成家成业。一晃30年了,他仍然保持质朴、宽厚、直爽的秉性,真是难得啊。

一千五百多斤干谷子,打成米不会少于一千斤。三口之家,孩子读高中住校,怎么也吃不完啊。干脆让亲朋们也分享一下我们收获的快乐吧!我们一共送出去150斤新米。更值得一提的是,去年9月中旬和今年5月初,我两次到医院体检,转氨酶、胆固醇、尿酸、血脂均持续降低,有的指标已趋于正常。看来,种瓜果种谷子的活儿我得坚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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