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路

作者: 成繁军2017年03月10日来源: 陕西日报情感散文

这些年每每回乡探亲,无论是乘火车还是坐汽车,走过多少日日夜夜,越过多少山川沟梁?个中辛酸从不曾谈起。去年就听说西安至富县开通了旅游动车,自然兴奋不已。于是,就把体验一把坐动车回家的想法变为行动。

今年八月下旬,我坐旅游动车历经了1小时46分钟后进入富县东站。看着和我一同下车来自全国各地观光考察络绎不绝的人群,看着一节节专列把家乡盛产的红富士苹果和当地特产运往海内外,看着一节节专列把石油天然气和煤炭运往全国各地,骄傲与喜悦之情难以言表。了解得知,在富县停靠的客运列车达12列之多,货车更是不计其数。从富县可北至天津、南至福州、西至呼和浩特、东至上海等地。在方便了当地老百姓出行的同时,也使得陕北、关中经济圈,乃至与甘肃、山西等周边省区的经济文化交流更加快捷高效。我感受到家乡人民翘首期盼的动车时代给富县带来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就是我的家乡,名副其实的富县。

过去一两天的路程,如今坐动车仅用106分钟。这使我想起三十年前回家的路。

1987年腊月二十八晚,我从甘肃陇西坐火车回西安,车程是那样的漫长。列车上挤满了赶回家过年的人,过道上除了人挤人就是随处堆放的大包小包,有的座位底下和行李架上还躺着人。我站在车厢与车厢的连接处,为了稳当起见,手拉着车厢连接处的铁链子套环,双脚固定在原地动弹不得。站久了腿累了就靠一会儿,靠一会儿腿疼脚疼就在车厢上趴一会儿,趴一会儿腰疼就蹲一会儿,但抓铁环子的手一刻也不能松开,否则就会倒在别人身上。就这样重复着三个动作“坐”了12个小时的火车到达西安。

走出西安站,冷飕飕的寒风直往身上钻。车站广场行人稀少,只有几辆公交车在风雪中来回穿梭。到了万寿路长途汽车站,值班师傅说路况危险到陕北的班车停发,我的心顿时就凉了半截。带着回家过年的心劲,无奈又回到火车站,我决定先到铜川,不管怎样总算离富县近了点。

经过三个多小时的站站停,列车终于到达铜川。从火车站辗转到汽车站,已是大年三十。没想到汽车站依然是停止发送旅客,同道的几个人顿时垂头丧气不知所措。好在汽车站候车厅中央安放了一个铁炉子,红红的焰火把大厅烘得暖暖的。和我一样境遇的大概有十来个人,大家看见焰火立即兴奋起来围坐在火炉旁。可是没过多久,看看眼前和周围,都低着头不说话,似乎把一切的埋怨和懊恼都转化为对亲人默默的思念和深深的祝福。浑身暖和了许多的我这时才感觉到饥饿与困乏。大街上几盏路灯没精打采地发着微弱的光亮。我在凹凸不平结满冰溜子的路面上小心谨慎地行走,在寒风中张望着小餐馆的出现。远处昏暗的灯光下有家小卖部,好容易叫开老板的门,仅有几根冰冻的麻花便是我的年夜饭。

当新年的钟声敲响、市民燃放烟花爆竹的声音渐渐平静的时候,我躺在候车室一张长条椅上,在孤独与饥饿中期待新春第一缕曙光的到来。大年初一,终于开启了回家的旅程。班车在蜿蜒崎岖的山道上艰难地爬行,司机小心翼翼,大家提心吊胆。在班车快要爬完大坡即将翻越宜君梁的时候,车轮突然打滑,顺势滑向大坡边的一面土墙。大家齐心协力,把车从危险地段推到大坡中间。傍晚时分总算到了富县茶坊镇。大年初二在表弟的陪伴下我骑了三十多里的自行车终于回到阔别已久魂牵梦绕的羊泉。

其实这些年这样的遭遇是常有的。经常从西安坐班车到铜川、黄陵或者洛川都要中转。上世纪80年代国家开通了西安到延安的火车,后来先后修通了西安到黄陵、延安和榆林的高速公路,西安到陕北的交通状况大为改观。包茂高速和青兰高速纵横富县境内,在羊泉镇和张村驿镇都开了出口,回家就方便多了。更让人没想到的是“富县·秦直道”号旅游专列的开通,搭建了一个富县面向全国的窗口和招商引资平台,对富县的经济发展尤其是旅游业和物流业等有了很大的促进和推动。

今天看这回家的路,四通八达,纵横交错,宛如飘带在三秦大地尽情舒展。乘火车如坐公交,穿梭于城市和乡村。不分时段,“招之即来”。南来北往的人们,晨出暮归,好不优哉游哉!这使人感觉伟大祖国的变化就如同这回家的路,一日千里,日新月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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