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容“煮”书

作者: 朱文杰2016年02月04日心情散文

记得一本书中说作家茹志娟书室挂着写有“煮书”二字的条幅。她曾说:“书,光看是不行的,只看故事情节,等于囫囵吞枣,应该精读。然而,还不够,进而要‘煮’。”“煮”,该是何等烂熟、透彻啊!

作家常说:“如果房间里没有书,就仿佛一个人没有灵魂。”真正的读书,不是因为负担和压力,而是因为浓厚的兴趣和美妙情愫的吸引,此时,不应叫“读”,而应叫“煮”。

每次“煮”书,都是一次心灵的旅程,从容实在最为重要。无论读什么,都应该给自己一段完整的时间、一个静谧的氛围。读书一旦进入了从容的境界,则定然像元朝吴徽所说的“尚友古之人焉”,也就是说,此时此刻,读书人已在精神上与前人相沟通、交流,陶冶、净化、提升了自己的心灵。

从容“煮”书的真谛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把握的。南北朝时有一位学者名叫陆澄,他自幼好学,青灯黄卷,行坐眠食,手不离书。可是读了三年《易经》,背得滚瓜烂熟,却不明白其中的道理。从表面上观之,读三年《易经》怕是够从容的了,然而,不求审美体验、感情共鸣,又怎与从容读书沾上边去?同是读书,亦喜背诵,文学巨匠茅盾却十分从容。他照样能熟练地背出120回的《红楼梦》,茅盾在长篇小说创作上取得的巨大成就,不就归源于其从容“煮”书、能够从所读书中汲取精神的养料吗?

凡从容“煮”书之人,总不乏读书的情趣。当年,司马温公启卷“必先几案洁净,藉以茵褥,然后端坐之”,有的人则“夜雨孤灯乱翻书”,还有的人认为“读书要在床上、炉旁、雾烟中、酒瓶边才行,这样才能读出味道来”。于是,我猜想鲁迅读史,从通篇尽是“仁义道德”的字缝里,看出满本都是写着“吃人”两字,看出了几千年的历史只有两个时代,即百姓想做奴隶而不得的时代和暂时做稳了奴隶的时代——这石破天惊之言,固然依恃的是其慧眼睿识,然而,何以不跟鲁迅一茶一烟相伴,不慌不忙解构、有滋有味剖析有关呢?

要想做到从容“煮”书,就要把读书当作心灵义务,把一段美好青春时光托付给高贵的思想真诚的文字。难怪古代不少读书人总是把静坐作为理学的必修课,以清心寡欲,打消杂念。朱熹告诫读书人说:“当静坐涵养时,正要体察思绎道理。”程颐则“每见人静坐,便叹其善学。”只有冲破名利,耐得寂寞,经住诱惑,方能从容“煮”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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