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在被拍死在飞往纱窗的路上

作者: 歌者2016年05月24日生活散文

今天八点起来,准备去单位加班。办公室出了一份整改措施,我多嘴,说张处咱得是也拿个报告出来?处长想了一下说:对,你给咱写。

在车上指头越来越疼,流黄水。昨晚洗被套,硬是把左手中指搓掉了一块皮。我洗衣裳就这么认真,自己都受不了,但不这么认真也受不了。现在我知道,这是强迫症。

昨晚我边洗被套还边唱歌。之前看过一篇文章,说是男的想增进夫妻感情,就要多做家务,还要在忙活的时候吹口哨或者唱歌,表示你很乐意这样。我唱歌当然不是洗被套洗得高兴,也没有夫妻感情让我去增进,只能算是增进和被套的感情,要不就得叫它怄死。有啥比洗被套更无聊呢?

其实无聊的事太多了。比方说领导三天两头开会,带领大家“认真学习”各种精神(我头一回写简讯,说领导在会上宣读政府工作报告。处长把“宣读”改成“认真学习”,改得我心服口服)。这时候我当然不能唱歌,就在笔记本上默写古诗文,结果发现我的古文严重荒废,《醉翁亭记》都写不全了。

再比方说天天吃饭都是面,臊子面、油泼面、刀削面、扯面……最多再换个饸饹。对一碗面不能唱歌,也不能默写古文,只有把它吃下去。我就想着要把伙食预算增加到一个月五百,每天保证一顿米饭。这样不光能避免单一,还能变胖。

我还有过一些计划,都是无聊催生的。比方说回学校图书馆看书;寻一个不收门票的山沟浪一天;随便在哪路车的起点上去,捡最后一排靠窗坐下(这样可以避免老弱病残幼进入我的视线),一直到终点下来。可惜很多计划都跟上边的惠民政策一样,总是无法贯彻落实。所以我还是无聊。

时间推到几个月前,我飘在半空没有着落,虽然说不上失意总是不得意。不得意的时候我就满脑子幻想,越想越美。后来我的境况突然轻而易举地超越了当初的幻想,可见我的白日梦总是很幼稚很简单很低级很可笑,简直辱没了幻想这个美妙的称谓。可我现在还是无聊,无聊得光靠唱歌和默写古文完全不解决问题,还得继续幻想。

再把时间往前推。一两年前,我坐在教室里闲得发慌,在书上本子上抄歌词;在宿舍里抱一本书一看半天,还要想看这东西到底有啥用。四五年前,我在高中的考场上面对一道道数学题浑身难受度秒如年。从那时候起,我就靠幻想对抗无聊。后来幻想一个个照进现实,无聊却也步步紧逼,源源不断地滋生出来。美梦成真但甩不掉无聊,就像工资增长仍赶不上CPI,生活质量还是上不去。

到现在我也说不清自己到底想做啥,就算说清了也不知道怎样去做,即使做到了我又如何保证就是我所想的那样,不会走样?

唱歌是为了跟脏被套和平共处,默写古诗文是为了抵御文件报告,上班是为了下班后可以没有后顾之忧地看书浪逛吃面,那看书浪逛吃面呢?是为了有事可干?我昏了……

昨晚我边洗被套边唱歌。我不能唱谢天笑,也不能唱唐朝,这不是学校宿舍,我要顾及邻居的感受。我从老唱到罗大佑,从李志唱到张楚,最后发现张楚的《苍蝇》很切合我现在的感受。只是我还不能坚定“我要飞在被拍死在飞往纱窗的路上”的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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