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清辉沐亲情

作者: 浦敏艳2016年08月30日情感散文

中秋前一天下午,工作很忙,硬是挤出时间回了一趟娘家,五点半下班,六点十八分,已见到了展着笑容的双亲!

知道我最爱吃毛豆子摊蛋,白斩鸡也给热上了,还有丝瓜榨菜肉丝汤,咸水鸭。自家地里带泥拔起的芋头,去皮洗净,和着冰糖酱油,在土灶上捂得浓香扑鼻,都是家常菜,却充满着浓浓的爱意。

我们边吃饭,边拿出手机跟千里之外在皇城脚下打拼事业的妹妹通电话。先和妈通话,拉拉家常,爸边夹着菜,边洋溢着笑容。这些年来,妈妈在一双女儿心目中的重要位置无法替代。每次打电话回去,爸爸总会十分识趣地说:“给你——大囡(小囡)的电话!”他不敢霸占着手机,如同霸占着一份绵密悠长的爱一般。他一向是刚性固执且喜怒不形于色,他甚至不知道如何表达自己的爱。

妈妈和妹妹拉完了家常,问爸:“要不要和小囡通电话?”爸爸像往常一样推却着:“不要!不要!”可是,手机塞上来了,妹在电话里喊“喂”了。爸爸把手机放在耳边,嘴角边是漾得更开的笑容,深深的,真切的,毫无掩饰的。这是一幅纯粹到极点的笑容,是对思念子女的干涸之心得以慰藉的、从心底散开来饱含着阳光的笑容。

爸爸告诉妹妹,那把她从北京带回来的二胡,他每天都拉,晚上“期末”的时候,就拉上几首曲子。匆匆,手机转到了我的手里,和小妹随意讲了些话,我心底里一直在疑惑刚才爸说的那个词:“期末”?什么是“期末”?

细细念着,突然发现,那不是期末,是“寂寞”!乡下人向来说土话,对于普通话的翻译,不知道如何拿捏。一时想到这“寂寞”二字,我的心肠肝肺霎时弥漫上了不安与愧疚——这只是一种无用的愧疚,仿佛是我的失职,此时却又毫无能力去补救。两个空巢老人,面对雨水笼罩的村庄,或黄昏夕阳下的老宅,一次次在寂寞里思念着一双女儿,无法抵挡种种孤独无奈,似词人笔下的满城飞絮,一川烟雨,挥之不去,拂了还来。而这些,他却不动声色,淡淡地在笑容里化去,反而热闹地描绘起这一把二胡的好来。

吃完了饭,爸拿出二胡拉了起来。院里,月亮像新磨的银盘,月辉明净,琴声宛转似流水,曲调或欢乐或悠扬。妈妈和我坐在桌的另一角,不语,侧耳,倾听。爸拿出手机,叫我启动了录音功能,他细心拉琴,让我给录了好几首曲子。他告诉我,前阵子买了张二胡的碟片,好好学了学,最近又会拉了几首新曲子。这首《弯弯的月亮》,是碟片上的第一首,爸一直在练。

琴声咿呀传来,爸爸断断续续地回忆,不知为何,团圆的日子,我的鼻子酸了。推门看月,浩瀚广袤的夜空,浮云片片,那月儿可真圆。

月,一月圆一次,而人,一生里美好记忆又能有几回?“暮云收尽溢清寒,银汉无声转玉盘。此生此夜不长好,明月明年何处看?”但人生悲欢常在,月本圆缺常轮,这是常态,莫为大喜,莫为大悲,珍惜此刻时光,撷取此轮明月,也许,若干年后,今晚的这一幕,又是以后记忆中美好的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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