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蔡小怀2016年07月07日情感散文

“三片瓦

盖爷庙

里面坐着个白老道……”

似乎是儿歌的一个小段子,在我的记忆中留存了三十多年。其实是个小谜语,在我非常小的时候就知道它的谜底是一种粮食,也算是老家比较普通的一种作物。

在我所熟悉的作物中荞是很特殊的一种,三伏天里,麦子收割后,就可以抢在一次酣畅淋漓的雨前下种,如果机会把握得好,隔一两天荞就出芽了,接着疯长,若是遇上雨水充沛的夏季,大约一两尺高时就一边开着花一边继续升高了。

不过种荞像是一场赌博,撒下去的几斤种子也有收不回来的可能。雷声阵阵中下种也有雨下不到地里的背运,这样种子在干土里好几天也不出芽,待到雨水来临时,山上野鸟已经从土里抢走不少荞种。瞅中的阵雨前下种,好不容易出芽了,贴地面高时如果遇上烈日曝晒,那就直接报销。荞芽面对的是夏天最毒的太阳,有雨水就长得快,没雨水就贴地死。一切条件不错的话,荞在一个月后就长得老高了,且呈现一片山花烂漫的景象,着实十分诱人,荞在我心目中特殊之一就是荞是那一带生长最快的作物。

花开得漂亮、个子长得高还并不意味着荞有收成,如果在大量扬花授粉之际来一场暴雨,荞的个子还会更高,不过如此茂盛的荞杆上没有几粒荞,同样可能会面临回收种子都困难的危险。荞杆十分纤软,当柴烧掉也有些可惜,可以铡短再粉碎做猪饲料,猪还是很青睐的。

种荞能不能收到荞和现在买彩票一样是碰运气的事,所以没有多少人热衷于种荞,因此荞就比较珍贵了。小时从地理书上知道南方种两季,甚至热带有可以种三季的土地,而我们麦子收了,地闲两个多月,为防止杂草漫延还得耕两遍,为何不种点什么,至少省了一遍遍耕,也多少有些收成,但是麦子收了后,绝大多数麦田是黄土裸露,是经验也是惯例,我想除了像荞这种作物的收成不稳定外,还有多种一季麦要抢收抢运,人也忙不过来。不过种荞的机会还是有的,如果当年这块地里的麦子长势不好,下一年要改种别的时,换种前常常是要碰碰运气来种荞,否则这块地要一直闲到第二年春耕之时,看来被选来种荞是对这块地没有长好麦子的惩罚。

荞面粉虽然黑些,毕竟味道不同于小麦粉,喜欢吃的人很多,尽管荞面吃了后觉得胃有垂的感觉,似乎是荞面不容易消化。荞面粉粘性不好,压面机上做不了面条,因此吃荞面唯有手工擀了,碰上初一或者十五杀的公鸡,往往可以吃一顿鸡肉荞面,是一年中比过年还让人觉得幸福的事。

荞粒熟得透的是深黑色的,毕竟荞边开花边长,结籽有先后,混在黑色的荞粒中总有些是紫色的,三片荞皮紧扣,正如现在有些三角包的牛奶,褪荞皮也不和磨小麦面粉或玉米面粉一样,也不知道碾米的机器能不能担当此任。即使十分幸运地在地里万事俱备了,荞的产量也不高,没有谁家会收成上千斤荞,一般种几斤荞种能有几十斤荞的收成就心满意足了。这样褪荞皮都是用小石磨手工完成,好像荞皮也很容易脱落,褪了皮的荞也不会碾得很细,当做荞珍子就保存起来了,因为荞最重要的用途是端午节做凉粉,荞面凉粉不是直接用荞面粉做的,而做之前现擀荞珍子,好的荞珍子做出来的凉粉,晶莹剔透,馋人口水。

荞皮也是有更加重要的用途的,也可以说和每个人关系最密切的就是荞,因为人人是睡荞皮枕头长大的,小时候喜欢在炕上扔枕头玩,父母往往要及时制止,稍微制止晚了些,枕头已经崩裂,荞皮四溢了,那是我从小经常犯的错误之一了。

几十年没有看到荞花盛开的景象了,想起来倍感怀念,最近在图书馆也发现了一篇名家写荞的文章,尤其谈到了荞花,那儿歌般的谜语更是时时萦绕在我耳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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