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亲

作者: 郝友峰2017年08月16日来源: 石家庄新闻网亲情散文

父亲出生在华北平原一个偏远的小村庄,由于家境贫穷,没有上过一天学。他十六岁那年,正赶上抗日战争爆发,父亲报名当了兵。当时,由于营养不良,父亲身体瘦小,还没有枪高。

父亲当兵后,经过短暂训练,被分配到了120师358旅,师长是贺龙。不久,齐会战役打响了,首长给他们这批新兵分配的任务是抬担架、送弹药,战斗很激烈,任务很紧张。我们村离齐会村虽然只有几里路,父亲多次路过家门却没有时间回家看看。有一次半夜走过家门的时候,他拿起一块砖头扔到了院子里。我奶奶后来说起这件事的时候,还以为是谁家的孩子往院子里扔砖头呢。

齐会战役胜利后不久,父亲所在部队奉命转移到陕西去保卫延安保卫毛主席。那次行军也很艰苦,一连走了好几天,战士们脚上都起了血泡,钻心的疼。有时接连行军几昼夜,人在行走中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部队到达延安后,驻扎在离延安不远的南泥湾,为响应毛主席“自力更生”的要求,部队投入了南泥湾开荒的大生产中。

之后时间不长的临汾战役中,父亲差一点丢掉了性命。在那次战役中,他腿部负了伤,一个人拖着一条伤腿爬着往解放区走,爬了两天两夜,也不知道爬了多少公里,腿被磨得露出了骨头,每爬一步都非常困难。他两天两夜没有吃东西,渴了就喝路边马蹄印里的马尿,饿了就挖点野菜。正在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时候,大路上来了一个战士,骑着一头驴,牵着一头驴,好心的战士把牵着的驴让给了他,这才安全地到达了解放区。

父亲参军这些年,经过了无数次大小战斗,身上留下了许多伤疤。我小时候,经常发现他头部和身上有一块块的疤痕。听母亲说,她和父亲结婚后,还去医院取过好几次存留在父亲身上的炮弹皮,直到父亲去世,他胸前的一块弹皮也没有取出来。

1945年冬天,部队领导让父亲转到地方工作。父亲转业回家,上级领导是让他到地方工作的,可我奶奶执意不让他走了,这样,父亲就呆在了奶奶身边。

那个时候,国家非常贫穷,为了支持新中国建设,父亲主动请求上级领导把他的残废级别由二等乙改为三等甲。当时,由于我们都小,家里劳动力少,工分也少。生产队分东西是按工分算的,所以,我们分的粮食总也不够吃。有人对父亲说:“你找上级要点粮食,孩子们不就不挨饿了吗?”父亲说:“我不能给国家添麻烦。”

土地分产到户后,每到秋后收完粮食,要向国家交一部分公粮,有的人家把最次、甚至还掺杂土石和发霉的粮食上交,留下好的做口粮。而我们家,每次都把最好的、经过父亲精心筛选的粮食上交。

父亲小时候没有上过一天学,但在南泥湾开荒时学习过一点点文化,所以,读书念报时,总带有一种陕西口音,比如把“我们”念成“哦们”。父亲不仅自己喜欢读书看报,而且非常重视我们的学习,不管家里多穷,从没有让我们辍过学。他经常跟我们说:“再穷不能穷教育,无论家庭条件多么艰苦,一定供你们上学。”

当我们一天天长大,成家立业、生活条件好转的时候,父亲却永远地离开了我们,但他的光辉形象却永远鼓励和鞭策着我们,我们为有这样一个父亲而感到骄傲和自豪!

相关文章

文学百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