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块璞石

作者: 浩渺2017年09月07日来源: 保定日报社原创散文

我得了一块石头,是一位爱好石头的女石友送我的。那日我饮了一些酒,为着编写一本书,到了一个店铺。铺面不大,很干净,很有个性。个性之一,就是除了货物,占满柜架和角落的,到处是形态各异、质地不一的石头。我也是爱着石头的,为着这个,我和女店主便有了更多的话题。

却原来女店主很不简单哩。她说为着这些个石头,她往大西北的山里走过不少遭数。大漠落日、不死的胡杨就都成了装在她肚里的故事。临出店门,她执意要送我一块石头。却之不过,又为了共同的爱好,我便收了起来。女石友说,这是我到青海去,见一个繁忙的镇子上,都在卖着各种石头。我没力气带那么多的,只好捡几块买了下来,不值什么,你不要嫌弃哟!

我哪里还敢嫌弃,一个素不相识的人,突然送了礼物给你,感谢的话不能够说,也只有在心里感谢了。她送我的这块,我不能够选择,但我感觉一定是喜欢我的石头第一个跳了出来,说那人我认识的,长着八字胡的那个,说着就到了女石友的手里,接下来又被我接过来,握在了手中。

回家后我仔细看了,这块自称认识我的石头,形状是个圆三角形,枣红色的皮壳,里面是青青的内瓤儿,好像刚刚剥露出来,一派清新。一面被一个匠人下得力气,几下就刻一个憨态可掬的弥勒佛,简单利索。另一面,完整的枣红色浓浓的包裹着,似乎什么都有,又什么都没有。我想起来,我是有几块这般形状的石头,有洁白含翠、与山脉岚气化做一体的观世音,也有禅意天成的天然“佛”字石……这块石头说与我相识,原是奔着这些个来的吧!

有一段时日,我却辜负了这石头的美意。一说都是每日忙似一日,回家也无心看它一眼。那日清晨一起,突然就看见这块枣红皮壳的,灼我的眼目。我是让你失望了,称一个忙字全是借口!我羞愧了,连忙捧了那石,握在手中,生怕它再会跑掉似的。一切都不会晚,一切都会来得及的。我带着这一块石头,闲时忙时都会握在手中,渐渐地,石头的枣红色愈加鲜亮清润,弥勒佛的笑容也更加意蕴悠长。又过了些日子,我又有了新的发现,石头枣红色的皮壳里,竟出现了一个天然人的影像,我心说那就是另一个我呀,一个爱石喜禅的我呀!我喜欢这石头,这石头也领了我的情,出一个人像给我,所以我说,这人像真真的就该是我。

一位年轻朋友看了看说:“什么也没有呀!”

我说:“你年轻,就该是什么也没有的;等过些年你心中有了,就都会有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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