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书为伴

作者: 王晓东2017年09月18日来源: 安康日报社情感散文

经常听人议论,现在学生书太多,孩子们没有玩的时间。我对此不以为然,反而觉得他们这一代太幸福了,我还抱怨自己早出生了40年。

我在上学时,书籍就和粮食一样紧缺。小学仅一本语文、一本数学,到五年级,多了一本政治,三本书摞起来也就12毫米厚,32开本,每天仅一两页学习任务,很快就学完了。对书籍的渴望就和对食品的渴望一模一样。放早饭学后,别的孩子回家了,我就钻进老师的会议室,看仅有的《安康日报》。如果哪个同学有一本课外书,就厚着脸皮软磨硬泡直到借到为止。我家离学校七八里山路,早晨六七点腾腾从山上跑下学校,下午三四点才能回家。那时生活拮据,高年级有个叫黄建国的同学,知道我爱看书,就从他们班上借来小人书或小说来和我换干粮吃。尽管常常饿得趴在桌上吐酸水,但对书籍的渴望远大于对食品的渴望,几乎天天乐此不疲,当黄建国拿来书籍掏走我的干粮时,我还对人家说谢谢呢!

那时,古书就和稀有文物一样珍贵,看古书很是小心谨慎。十年动乱,我家仅有的几本藏书被红卫兵付之一炬。唯有半部《水浒传》被人借去算躲过一劫。这本《水浒传》成了我和别人交换书籍的资本。哪个同学有了新书就悄悄拿来塞在我书包里,我把我的书塞在他书包里。这样,全校的书都没能逃过我的眼睛。学校房后面有个粮管所,粮管所的后檐沟就是我读古书的地方。班上有个刘长海,常常炫耀他家有《粉妆楼》什么什么的书,可他从不拿到学校来,馋得人直流口水。有一天下午,我跑到他家里去借书,耽误了回家放牛,结结实实挨了父亲一顿打。我最早看到的《三国演义》片段是后来成为作家的吴建华兄借给我的,那是民国时出版的,黄黄的一个小册子,叫《关云长水淹七军》,我反复看了几遍,直到他来讨要时才归还。他的目的是要借我的《水浒传》,可是我的《水浒传》被刘老师借去了,刘老师拿去后就悄无声息了,直到现在也没有收回来,没能满足他的愿望,至今心怀愧疚!

上初一时,我十二岁。校内书籍几乎被我看遍了,得想办法弄些新书。当时我们小神河没有公路,从神河镇上小神河的往来物资全靠肩扛背驮。17公里的路程,50公斤的行李,一趟可以挣一元四角钱。每逢节假日、星期日我就到粮站、收购站、供销社去找货运,25公斤的身体背着35公斤的东西,蹒跚在崎岖的山道上,像个骆驼。用龙须草搓成的绳子做的背带嵌进了肩头的肉里,疼得钻心。腿肚子压得直打颤颤,走几步就想歇一歇,我给自己在前方定个目标,一定要走到目标才能歇两三分钟。有几次为了抢货运,还差点和人打架。领到工资后,给家里留一部分,其余的攒下来送进供销社新华书店柜组,这期间,我先后买了《敌后武工队》、《渔岛怒潮》、《江畔朝阳》等书,为此,同学们还送了我一个“图书馆”的美称。别人来借书,我总是反复叮嘱,千万别弄坏了

书少,所以就看的特别认真。一本书总要反反复复看许多遍,重点章节差不多都能背下来。翻的次数多了,书页难免有些破损,我总是小心翼翼地修补。那时,山上长有一种漆,每年夏秋季节,生产队都要派人割树胶,用作涂料漆染家具。这种树胶有毒,有过敏体质的人离近了身上就会过敏。记得某年秋天,我不顾一切地爬上树,学漆农在树皮上开个“v”字形刀口,用金钢刺叶折叠个盒子接在下面,之后,把破损的书皮贴上布,然后涂上漆,修补得亮堂且平展结实,就和现在的精装版书一样。书修好了,我却全身过敏,奇痒难耐,过了几个星期才好。

古罗马哲学家西塞罗说:“地不耕种,再肥沃也长不出果实;人不学习,再聪明也目不识丁。”因而,书不仅要读,而且要多读。有书为伴,幸福且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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