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 淡淡的寒冬

作者: 谢娇兰2018年01月27日来源: 潮州日报情感散文

城市无冬!我居住的这座城市居然没有冬天,这到底是件好事还是坏事呢?

时令入冬许久,每年照例收叠衣服,我总是将夏衣收起又放下,望着冬天厚厚的毛大衣,心里嘀咕,冬天到底来不来?

节气已大了,天气还特别暖和。特怀念有点寒意的冬天。微微的月光,空气中氤氲着冷冷的寒流,有冻手的感觉

记得儿时,每到寒冬腊月,家里的猪赶年底农村拜神多,离过年还差好一截就出手了,暂时空置的猪窝冲洗得干干净净,周边铺上了干爽的稻草,没有猪屎味,是每天太阳最早照射到的地方。我们一帮小孩都爱往猪窝边蹭,摆张竹椅子或小板凳,倚在猪窝边晒太阳,做点女红,暖洋洋的感觉特别舒服、有幸福感。

那时,我们会抖书中一句来背,“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

心急着送走寒冬,迎接春暖花开的日子。因为穷,童年的冬天总有一股彻骨的寒,想起来就缩脖子。小学时,邻里小孩都没有围脖,身上穿了百仞衣,手横的放不下来,脖子却是空洞洞的,总不自觉往里缩。实在太冷,妈们便把原本是洗脸用的面布,往小孩脖子上套,打个结,临时充了围脖。这样的围脖,毛糙又冷硬,温暖当然说不上,防风灌脖子罢了。

生活在城市后,记忆里便再也没有冬天的感觉了。

上世纪九十年代末,二舅父从泰国回汕探亲,备了厚厚的棉衣,估计也是惦记着儿时的寒,到汕头后,一点用场都没派上,他叹道,想不到汕头已无冬天,跟泰国差不多呢。

严歌苓与冯小刚联手推出的电影《芳华》一上演,让许多人穿越回童年,熟悉的场景、熟悉的绿,亲切了很多人的眼球。

一样芳华百样人生,那个一片绿的年代我们没经历,却看父母将压箱底的军大衣当宝贝儿呵护,每年冬天都抖出来晒一晒,说百年后什么都可以扔,这个不能扔。

我们的芳华又在哪儿呢?我们追过“的确良”、“鸡皮羽”、“乔其”,也追白力士、喇叭裤、曲发、飞机糖和琼瑶剧。儿时欲望小小,无非一件新衣一次口腹之福,就满足了,要高兴好久。堂妹过年的第一双白力士,要大出脚两三个码,因为上面两个弟弟都不能接力穿,婶母故意买大,把长大的那一部分也计进去。穿到可以拿掉填空的纸垫,白力士已成黑破鞋,也记了一辈子。

而今,暖冬的日子越来越长,只愁冬天不来,长靴子穿不上;只愁冬天不至,冷暖空调无法释放暖气。物资丰足的年代,即便冬天,也有足够御寒的冬衣。因此,除了童年的冬天外,我真的记不起城市里的冬天是什么样子的了。

依然喜欢乡下的冬天,闲时喜欢到乡下小住。每日晨昏,走在空旷的田野间,依然能感受到冷冷的寒,采野菊花、猫尾巴草,把一双老旧的手冻得僵硬,长期使用键盘的手已不长妈妈一样的老茧,而是以另一种方式长满岁月刻度。

冬天不来,岭上白梅照样开。犹记得,寂寂山岭,行走着的那群少年,搭帐篷夜宿半山听梅开,那样的芳华就合该落在那样的冬日里,淡淡的梅香冷冷地凝固成记忆中一枚琥珀。

而今,梅开几度,已无心计量。只是一经节候入了冬,就会特别怀念,乡下、山野、童年冷冷的冬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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