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生命停留一分钟

我和女儿坐在路边道沿。水泥铺就的城市。喧闹的街道，车来车往，洒满晃眼的阳光。我看美女，诱人的裙裾丝袜，或者行人高兴忧郁复杂多样的表情。有时也仰望天空，眺望远山。掺杂了煤灰的天空，居然也有蓝天白云？女儿在咿呀学语，笑声令人心醉，悄然走过的两只蚂蚁，是最好的朋友。坐在路边的父女，有闲暇的时光和自己的快乐。生命里的这一分钟，我看到美好，奇迹和幸福的人们，感觉舒畅的呼吸和大自然的旋律。灰色的城市。炽热的夏天。陌生而熟悉的行人。我们自己的生活。

我和女儿骑着摩托车在路上飞驰。程平路上的红绿灯坏了好多天。东西南北的车辆，啸叫，蒸腾的热气。眩晕，没有方向。一个胡子拉茬的父亲，搂着电动车踏板上立着的孩子，有说有笑，在街道的缝隙中穿梭。那快乐的孩子，粉色的脸如桃花绽放。技术老练的面的嘎然而止，刹车声摄人心魄，抽烟的司机破口大骂。抢道。斑马线。没有车给我让道。人驾驶的机器。混乱。眩晕。紧张的神经和胳膊。我和女儿默不做声。穿越繁华拥挤的街道，似乎依然是繁华而拥挤的街道。 每一块石头后面都隐藏着危险。混乱和嘈杂使我恐惧甚至绝望。握着女儿的小手，踩紧刹车，腿肚子打颤。停留一分钟，在街道和车流的中央，如狮子王的守望。

我和女儿站在人生的路口。马克思·佩恩在诡秘的剧院里孤独的穿行，在女儿的哭泣声中急切的追寻，来路前途都是迷茫和恐惧。总是有化蝶的梦，甲虫的梦，还有迈不开步子、喊不出声音的梦。我不再认识自己、生命的过程和终点，头疼欲裂，窒息或者崩溃。又一次惊醒。生命在流逝。痛苦于生命的流逝，抓不住时间，听任身体的衰竭，哪怕苦求！又一次落泪。黑夜里流浪的身影、流泪的母亲，讥笑、仇恨、迷惑的表情和片段。女儿在熟睡。恬静的脸上，闪烁着爸爸曾经有过的梦想、选择和快乐。停留一分钟，在人生的路口。回想或眺望，哭泣或放声大笑。我怅然若失，又满怀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