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到中秋

又近中秋，和爱人风尘仆仆赶回吉首出现在婆婆面前时，老人的眼里满是喜悦。"怎么，你们来了？也不打个电话？"婆婆高兴得手无所措。公公过世已有十余年，我和老公在外地工作，每年回来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婆婆今年七十六了，能干精练，什么事都自己做主。只是这些年见她一年老似一年，头发已经全部花白，背也有些微驼，忘性也大了。我们劝他和老弟一起住在城里，可她喜欢独居这远离市区的农科小院，说到老弟家住不惯，爬不起楼，整天闷在家跟生了大病似的。住在这，平日里在农科院附近种点小菜，喂喂鸡鸭、跟邻里老婆婆打点纸牌，自在得很。我们知道老人独居日子难免孤寂，好在弟妹隔三差五的过来看她，所以每次过年过节我们能回来便是她最大的快乐。

中秋节大早婆婆背着竹篓去了乾州集市买回三只鸭子、两只土鸡，还有肉和水果，满满一背篓，真佩服她这么大年纪还行走如风。问她怎么买这么多？她说除了自己吃，还要送两个弟，我们这过节姊妹间都相互送鸭子。临近中午，爱人的弟、妹都过来了，两个侄女围绕着桌子挑选着适合自己口味的月饼，月饼、葡萄、梨子、板栗摆满了桌子，可吃起来却不如小时候那般美味。晚上的饭菜虽是平常的家常菜普通得很，一家人围坐在一起说乐，味道却很特别，或许这就是亲情的味道。

电视里说今年八月十五的月亮最圆，再想见到这样的圆月要到2021年了。2021年又将是个什么样子？我正思索着，侄女拉着我的手嚷嚷着要去看月亮，吉首这里山高坡多，许久才看见银盘似的圆月从山的背后探出头来，夜空空旷得很，月光照得小院亮堂堂的，一阵秋风略过，阵阵桂花香气迎面袭来。老公说白天跟大门口的一位老人家打招呼，老人看了他许久，也没认得出他？只是嘴角挪出几句话：你是哪个？怎么想不起了呢？老公和她的两个儿子一起在农科院出生长大，小时候调皮经常在一起惹事打架，还遭到她的训斥，没想到她到了这般岁数竟认不得人了？确实老得有些蒙了。记得我第一次来到这个农科小院，见到最多的就是老人，院子里老婆婆要多于老公公，老人们大多都是所里退了休的职工，都有不菲的退休工资。别看她们穿着土气，有的还穿着传统的民族衣服，可从她们的言谈中知道，她们的观念可不土，家事国事事事关心。只怪岁月无情，老人们一年老似一年，或许下次再来，又会得知哪个家的老人又病了、摔了，甚至离世的噩耗，我虽跟她们不熟，可每次看到她们和她们打招呼都倍感亲切。

抬头望着天上那轮皓月，想想再过几天它又将慢慢变得残缺，不由得心生悲凉，看来，美好也是种无常。儿时多么憧憬期盼的节日，随着岁月和年龄的增长变得淡然；只是感叹，时光如梭，岁岁年年，日往月来，星移斗转，经历多少月圆月缺，见证多少悲欢离合；我们只是世上的匆匆过客，面对那轮高挂天际的明月，只有徒增无奈唏嘘感慨。可叹"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

中秋，一个让人盼望又不免伤感的日子，团圆之后是分别，高兴之后是悲伤，像钱塘江的潮水一般潮起潮落。不过，这个中秋对于我来说是好的，一家团圆，家人平安、健康，还奢望什么呢？没有比这更好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