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护之夜

作者: 墨菡2015年10月24日情感文章

很久没到医院了。昨夜,因了亲戚的住院,做了有生以来第一回陪护。

走入病房的感觉是既熟悉又陌生。大部分医院的内部环境都差不多是熟悉的缘故吧。看着一向身体不错的亲友这一刻无力地躺在病床,身上布满横七竖八的电线,旁边是监控的仪器,手上脚上挂着吊瓶。一切就变得陌生起来。

晚八点,探视的家人陆续回去,我独自留在这个走廊尽头的房间里陪伴病人。病人已经休息,无聊的我打量着病房,这个三人间里现在只有两个病人。第三张床是空的。两张病床的墙上赫然贴着一级护理。防坠床,药物过敏,防压疮等各种提示牌分别插在两个人的床头。陪护家属的衣物七上八下的悬挂在墙边,个人物品柜上堆满各式杂物与营养品。床头床尾随处可见是宣传各式药品的传单。

在这个陌生的环境中,同病相怜的人们自然而然的熟络起来。同屋的老太太瘦的还剩一把骨头,陪护的老爷爷70多了。一边帮着老伴起身,一边在自言自语的絮叨着。忽然我听着动静不对,推开门,狭窄的厕所里老太太与老爷爷面对面僵持着,俩人紧抓着对方努力着不使摔倒,老爷爷在竭尽全力拉老太太,老太太抵着墙却再无力气站直身体。当时的场面既滑稽又使人震惊。我帮忙把老太太扶起。老爷爷继续自语:你就是个麻烦制造者,你也不要嫉妒,老头身体好是你的福气。佝偻着身体一声不吭,老太太默默的回到床上。眼前的一幕,令人五味杂陈不知说什么好。

晚十点,整栋大楼渐渐安静下来。只有病人床头的那盏小灯依旧亮着。屋内氧气泵扑扑的水声与监视器滴滴的鸣叫声交织在一起。伴着老太太一次次轻轻的叹息,是第三张床上老爷爷那忽高忽低的鼾声。值班的护士不断地过来量体温,换吊瓶。病人有些发烧,按照医嘱,我不断地喂她冷开水,用酒精搽拭了颈部和腋下后,头上也敷了湿巾,笨手笨脚的一阵忙活。终于把体温降下来了。

晚上12点。黑暗中的我,独自感受这不同寻常的夜。

2点半,洗了脸,清醒一下已经沉重的脑袋。此时此刻,相信在这层楼只有我和值班的小护士还没睡。站在空荡荡的走廊,楼下路灯显得有些孤寂。仰望着外面的天,夜是如此宁静,星星是如此清晰。

将近4点,困意一次次袭来。旁边老爷爷如雷的鼾声渐渐遥远,耳机里正在播送的《鬼吹灯之九层妖塔》变得时断时续。我这边一下是哈欠连天,一下是眼泪婆娑。天色依旧漆黑,夜班的护士又来给病人抽血。

5点,护士过来发药,护工进来收拾垃圾,走廊的灯全开了,外面的人声逐渐多起来。

6点,我换班了。

洒过水的马路上空气分外湿润,所有的抑郁与疲惫随风飘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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