掬一捧时光

2012年07月02日情感文章

(一)

夏天的晨是鸟儿衔来的。咕咕,啾啾,喳喳,夜在鸟鸣声里溃逃。太阳迫不及待的来了,才八点,就到梢了,才望了几眼远山,猛一抬头,它又窜高了一截。亮堂堂,明光光,热烘烘,辣味十足,热情的要燃烧起来似的。下午九时许,精力终于消耗殆尽,怏怏着走到山后边去了。

盛夏的惬意,全在傍晚。傍晚的美丽,星空为最。

微风在树梢晃,身体的各个毛孔都清凉舒适,混沌的思维有了头绪,好不惬意。星星次第明了,这里一颗,那里一颗,漫天闪呀闪的。月是夜空娇生惯养的宝贝女儿,清爽明亮又袅娜生姿。月牙儿,半弯,多半圆,满月,都风情万种。仰望星空,云被月光镀上了金边,贝母一般光洁。云呢,或一丝一缕飘逸自在,或女人烫染的卷发一般环环绕绕,这会儿还马踏飞燕呢,过一会又是喜鹊闹梅了。天就那么罩下来,在远处与大地吻合。

小时候晚上看麦场,躺在刚碾过的吸足了阳光、绵软清香的麦草上望星空,夏虫在草丛里嘀咕,蛙们呱呱着丰收。实在是诗情画意的很。

小城里楼房林立,天空被遮得巴掌一般大小,好不容易找了块宽阔一点的地儿,却是霓虹闪闪、亮如白昼,胖的瘦的高的矮的身躯、或悲切或激情的歌唱都在争夺这块空地呢。

人满为患,星空狭小而单薄,一如我及我的烂漫情怀。

(二)

小城里门庭若市的老中医偏瘫了。

一辈子菩萨心肠的杜大伯车祸丧生了。

一只四蹄如、机灵可爱、毛茸茸的、全身乌黑脖子绕着一圈白毛的超可爱的小狗被遗弃了。

好友跟我说了好多我不知道的事。一起感叹,亦无奈

悬壶济世的大夫偏瘫了,慈眉善目的老人遭遇车祸,实在是好花花结出了孬果子。至于那条被遗弃的小狗,是长相(zhangxiang)应了那句“黑狗白脖子——丧家之犬”的命题而无家可归。这人间,烟火温暖,也会有些事堵得人脑子转不过弯来。

“你知道菩萨为什么低眉?她管理了一夜雨疏风骤,雨打残荷,管得了这杏花春雨空明,却管不了太多尘世的难事,管不了那行人肩上的重担与无以诉说的艰难。”“你知道菩萨为什么低眉——她一定有自己的不得已,有断然你想不到的忧伤难过,而她的面带微笑只是情愿这世间的安好。”

菩萨尚且如此,我等凡人,自无可奈何。

好多事没有办法,便苟且偷生学会了规避。比如那条小狗,我也没有勇气把它抱回家养着。

愤懑相对于解决问题简单的多。比如高考制度,谁都知道不合理,谁都能找出批判的理由来,可轮到商讨何解决这个问题的办法,大家又都三缄其口。理论上的强者,行动上的矮子,很多人都是。

(三)

是感性之人,常常在文艺作品塑造的深爱中情不能自己。

看电视剧《天道》,商界奇才丁元英与警察女友芮小丹的爱情,不贪,不痴,却息息相通灵魂相依。芮小丹执行任务被歹徒杀害,丁元英表现得出奇的平静,沏功夫茶,听音乐,却在咽下一口茶水时口吐鲜血。我的泪,竟刷的一下涌出来了,止也止不住。

芮小丹索要的礼物,是要丁元英在贫困县的贫困村里创造出一个神话来。英雄一怒为红颜,商战因此而起,村里发生了一场翻天覆地的变化。

爱情的最高境界,不是身体的痴缠,而是占有心这块阵地吧。

(四)

喝老邻居女儿小千金的满月酒,提前到,等候。四位中年妇女,风风火火的,一进来就奔上位而去,并不搭理同坐的人,落座电话不断。一人丰满,一人消瘦,有卷发,也长发飘飘,一样的妆容细致,脸却一直板着,一脸的漠然。每有新菜上来,急急转盘,四个人相互夹菜照顾,大侠气魄。情绪被破坏,饭吃得味同嚼蜡。

回家,急奔镜子前打量自己,生怕岁月也给我铸造出那样一张刻板泼辣的面孔来。

“命由己造,相由心生。”有人说它是唯心主义,在我看来也不乏唯物的成分。一个人的个性、心思与作为,是可以通过面部特征表现出来。本性悲观的人神情总是倦怠,泼辣之人刚愎之貌,邪恶之人狡诈在眉眼,阳光慈善亦在举手投足之间。

人之初,纯净清澈,可爱的样子并没有多大差别。岁月久些,贪婪、凉薄、慈善、隐忍之心性,娴雅、厚重之修炼,都在眉宇表情中了。漂亮是父母给的,能否美丽却就是自己的造化了。

(五)

养了两年多有一人高的八角枫,突然就脾气暴戾了,茎叶还绿着,硕大的叶片却接连掉落,啪,一声,啪,又一声,或匍匐或侧立或仰卧在花盆周围雪白的地板砖上。所有辞别的步骤都省略了,是猝死。整盆花不几日便如要脱落完了头发的脑袋,只剩几片盖着秃顶。心惊,心疼,心灼。

处得久了,和一盆花也会产生感情。感情是最缠人最占据心灵的东西,藤一般把根须嵌入你的心壁,缠绕到令你拿不起放不下。

红尘过往,你会不断的遇见一些人,从陌生到熟悉,从熟悉再回陌生,从臭味相投到分道扬镳,从相见恨晚到不如不见……不是每个人都会是你的伙伴,也不是每个朋友都能肝胆相见,缘到,报之以大笑,缘散,报之以从容。

爱人又捧回来一大盆绿萝,别致的金属花架,绿意葱茏的叶,已有花藤绕开。

喜新厌旧比旧情难忘心狗肺,却也简单快意。

还是心存侥幸,希望八角枫哪一天又发出新叶来。枯木逢春,也不是不可能发生的呀。

(六)

街道里的合欢树又开花了,扇面一样的花,毛茸茸的,丝丝零落,结成半个绒球。粉红,艳,嫣,嫩,经不住太阳的炙烤,早晨与夜晚最是诗意美好

路旁的老婆饼花也开了。呼啦啦一片,七八朵凑一对儿,粉红的那种,瓣薄,黄黄的蕊挺拔骄傲。深红的,多半,层层叠叠,张扬浓烈。也不择地,路畔、地埂,蓬勃勃一大片。吸引得喇叭花的蔓也绕过来,吹起了紫色的小喇叭。

到原来的学校取邮包。只一年时间,校园里那棵石榴树就长成大人了,挂了好多石榴果。

这个世界,花有花的快乐,草有草的幸福

禅偈如是说:净土不必远,就在你心里。

就算令人不安的事情层出不穷,这世界依然如此美好。

活在现实里,宠辱不惊不过是一种仰望。恋着红尘,随心,随喜,随缘,禁得住浪,亦平和坦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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