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中不可承受的轻

2012年10月28日亲情文章

那一年,我看见他们的眼神没变,只是目光从远处的小路上移到了手中的手机。

因为读书的地方离家近,所以每年的春节我都会在家和父母一起过,应该是我们一家四人一起过。那些年,我都还没有体会到血液中流淌着什么样的感情,或许可以说是我还没有开悟,还没有发现我的血液中已经包含了怎样的情愫。但有些感情就真实的发生在那里,只是等你去体会。

我一直不怎么会算数,每当我想起一些事后,想要追溯他的年份时,总得掰掰指头一年一年加。我知道其实并不是不清楚,只是想要更加确切的知道时间,至少那些事件是我生命中不可承受的轻。这次当然也是如此。八年前,姐姐初中毕业,然后南下去了福建,当然是去打工。16岁从学校走向了社会,这里没有谁会追究那边的工厂是怎么招收一个童工的,也没有谁会指责父母为何会狠心让孩子走的这么远。这里是绝对不能用狠心一词的!在形容父母的词眼里,永远不要用这个词。那时的我无疑是一个无知的孩童,我自然无法从每年的春节里看出些许感情的痕迹,就像那时的我很少想念她。

2004年的农村还是相当的闭塞的,虽然我们村里通了公路,但通讯基本上还是靠吼的。现在想来,当年在屋前叫喊父亲回来吃饭的嗓门早已不知所踪。偶尔回家遇着可以这样在屋前叫喊父亲吃饭的机会,可是当那口气提起来后,去没了勇气,于是把那口气用到了手上,去口袋里掏手机。在这样的年代里,姐姐就这样的去了远方。只是我们的联系基本上是两三个月一次的信。现在想来,不是因为隔了很久才会写,是那是的邮件从福建过来真的要很久,甚至可能会信件丢失。

当信件来的时候,总是母亲先拆看,我不知道那时她是怎样的眼神去读的那一封封信,我想那纸上的一字一句都会在她心中哽咽。而父亲从来不看信件,只是问母亲。然后是一阵的沉默。在这种沉默中,我们村里终于有人装了一部公用电话,那时他们是多么的高兴啊。

自此以后,姐姐每个星期都会打电话来,总是先打到装电话的人家里,和他约好下一次打来的时间,请他帮忙叫我们过去。也幸好那家装电话的不是恶俗之人,每次也都热心的帮忙通知。那段时间母亲是高兴的,父亲也不再那么的沉默。只是哪次电话来迟的时候,她会焦虑,会哽咽。这些都是我后来回想的。

那些年的等待不仅仅是等来电,姐姐去福建后的第二个春季前夕,她说她想回来过年,在他回来的那几天里,母亲的眼神总是发亮的。如果有空,她就会到屋前看看山边的小路上有怎样的身影。这些当然也是我后来回忆的。这段时间的日子说苦不苦,但也不是怎样美好的回忆,不过不管怎样,都是我生命中不可承受的轻。

四年前,姐姐出嫁了,虽然我们这儿有哭嫁的习俗,但我们家当然是没有动用这条习俗的。那时我是真真切切的看到了母亲的眼神,没有掉泪,只是在哽咽,真正的哽咽。那之后的情况我是不知道的,因为姐姐出嫁是我送的。现在看着外甥活蹦乱跳的时候,总会让我感觉时间总是那么的假。出嫁的人当然是不能常常回家的,此时的母亲每有闲暇的时候,就会掏出手机,看看有没有未接来电,以后是翻开电话本,看看那排在通讯录中第一位置的名字,然后又合上手机。不知道是不是他们都老了,父亲也开始会偶尔表达了,只是很少,也不似以前那般沉默。

今年春节头一天,父母亲在吃团年饭的时候,都把手机掏出来放到了桌上,等待铃声响起的那一刻,那会是最幸福的一刻。大年初一,父亲不让我们去姥姥家,全家在家里呆着,我知道他是什么目的。这种的故事绝对不是到此为止的。

从二十一年前开始,他们就已经成为了我生命中不可承受的轻,有人说生命是用来交换比他更珍贵的东西,我想这种东西都不值得交换的话,还有什么是值得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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