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棉鞋,温暖了冬天

2012年07月20日亲情文章

前些天下了几场,天气一下子冷了。在准备过冬的鞋子时,想起了小时候母亲做的棉鞋。

那些年,每到深秋,等收拾完地里的庄稼,母亲就开始张罗着为全家人做棉鞋了。那时的农村,人们很少有闲钱买鞋穿,穿的鞋几乎都是自家做的,因此,农村的妇女们都会做鞋。母亲也一样,会一手做鞋的好活。先翻找出全家人穿过的太旧的衣服,一件件拆成条块样,剪裁整齐、浆洗干净后当做铺衬,然后涮一碗糨糊用铺衬在一张小方桌上打袼褙,等袼褙晾晒干后,准备做鞋底用。从此开始,直到年关将近,母亲的闲暇时间就都用来做鞋了。

做鞋,最费劲的活是纳鞋底。先用锥子在鞋底上扎开眼,再用穿好麻线的针从扎好的眼中引。有时,锥子刚一拔出,眼又密上了。母亲就在发间抹一下针后再穿,穿过一点,用牙齿小心咬合稳,再慢慢往外咬出。拉麻线时,先拉出一段缠绕在手指上,然后拉到底,再用力拉紧,让几层袼褙牢牢固定在一起。有好几次,我都清楚地看到细细的麻线深深地勒进了母亲的手指里,鲜红的血染在了麻线上。唐代诗人孟郊在《游子吟》中写道:“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在我看来,母亲一针一线的穿引,就是对这首诗最形象而又完美的诠释。

纳好鞋底,接着就是绱鞋面。当最后一针收束后,母亲便费力地支起腰,背过手去在腰间砸一阵。待缓过气后,喊过我,当着她的面试穿一下鞋子。看到鞋子穿到我的脚上,母亲仿佛在审视、欣赏一件精美的艺术品,脸上便绽放出欣慰的笑容

我上小学三年级的那年冬天,母亲给我做了一双黑色条绒面、滚了白底边的千层底棉鞋,让我喜欢得不得了,可是穿上没几天就出事了。一天早上,我在上学的途中看到一条水渠的底下结了一层冰,便跳下去玩,不小心弄湿了一只鞋。到学校后,我把那只湿鞋放到炉台上,掉过鞋面向着炉火烤,但万万没想到烤过了头,鞋面被烤破了一个核桃般大小的洞,我又心疼又担心。这可是母亲熬了好多个夜晚为我做的唯一一双过冬的棉鞋啊!看着那个破洞,我的眼泪一下子流了下来。放学后,当我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低着头,站在母亲面前时,只听到母亲长叹了一口气:“唉!”便不再说什么。母亲竟然没有责骂我,更没有打我,这反倒让我有了一种沉重的愧疚感,甚或是负罪感。这种感受以后的每年冬天到来时,我换上棉鞋后都会折磨我一次,让我百感交集!于是,我在“一茶一饭,当思来之不易;一丝一缕,恒念物力维艰”的默念中,更加深切地感受到母爱的宽厚与大度!

如今,母亲年事已高,早已不纳厚厚的鞋底了,我们已穿惯了时尚的棉皮鞋,也早不穿那种厚底棉鞋了。但每当冬天来临、天气寒冷时,我就会想起母亲做的那棉鞋,阵阵暖流不禁从脚底涌上心头,然后传遍全身,于是觉得冬天不再那么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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