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到四月柳如诗

作者: 方华2016年08月15日优美散文

“碧玉妆成一高,万条垂下绿丝绦。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这是脍炙人口的唐代诗人贺知章的《咏柳》。春光融融,暖风拂面,草长莺飞,柳絮飘扬。

这时,只要你走出户外,放眼处,皆可见柳的身影。或是一株两株,茕茕孑立在垄间埂上;或是三五成群,在坡头山脚摇曳生姿;河边湖畔,更常见它们秀发芊芊、凭水浣洗的倩影。柳,就像是散落在田野山水间的民间女子,触目皆是她们美丽的身姿。

二月柳打苞,三月柳丝飘。而我认为,柳的极致处,是在四月。

这时节的柳,已脱去嫩黄,但还未及青绿,柳叶儿也未生到丰盈处,像一片片纤巧透明的翡翠,润泽而玲珑剔透。叶形儿又像极古装戏中花旦脸上的一道蛾眉,让人徒生许多爱怜。记得年少时看章回小说,每遇芊芊美人出现,为文者总有眉似初春柳叶、腰肢若比章台柳之喻,引我无限遐想。

“半烟半雨江桥畔,映杏映桃山路中。会得离人无限意,千丝万絮惹春风。”因“柳”与“留”谐音,在汉语语境里,柳成了缱绻情感的负载体、离情别意的寄托物。柳的意象里,平平仄仄地填满了难舍与怀念。长亭外,古道边,或恋人相送,纷飞的柳丝,乱了多少心绪?或友人分别,抚面的柳条,寄寓了多少离情?正是,“天下伤心处,劳劳送客亭。春风知别苦,不遣柳条青。”

今日一别,不知何时与君见?当今时代,已很少有此伤叹。交通工具与设施的飞速发展,即使是相隔在地球的两端,只要愿意,也可一日相聚言欢。因此,现代文字中,柳已少了几多伤感,尽添几分春意。

最起码,柳在我的记忆里是快乐的。比如童年时,折一根青青的柳条,用衣角裹住柳条根,使劲往前一捋,柳皮及柳叶便在柳条头结成一团绿色的绣球,然后挥舞着它,在被油菜花香淹没的田埂上奔跑。或是折一截柳,褪出皮儿,制成柳哨,或在田间地头挖野菜时,或是横坐在牛背上,一路唧唧啾啾地吹着无谱的春天。即使是成人后,久于钢筋水泥城堡中的枯燥心境,也在一次次与柳的亲近中得以返青。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四月里,阳光明媚,这时刻的山川原野正是桃红花黄,柳翠如烟。何不给心情一次放飞,让思想一次远足,在桃红柳绿的深处,捡取几缕生活的诗意?此何等快哉。

“一簇青烟锁玉楼,半垂阑畔半垂沟。明年更有新条在,绕乱春风卒未休。”一棵柳,和一份飞扬在春光里的心情,总在春风吹起时,年年为我们抒写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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