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巢

作者: 徐茂明2017年01月14日来源: 西南商报散文随笔

当春风送暖,清明将至,新婚的喜鹊夫妇便忙着共筑爱巢。闲暇之余或码字码得头昏眼晕时,最喜去这片林中散步清心,静静地观察喜鹊们无师自通的建造技术。每每为它们惊讶,为它们喝彩,被它们感动。

然而自从这一大片林子一夜之间消失殆尽,那“唧唧喳喳”的欢唱也瞬间化为了日夜的悲鸣。我原以为林子消亡后,喜鹊们会无奈而悲怆的远走他乡,不曾想它们却留了下来。可供栖身的林子没了,但故土难离。它们起先用无声的死寂来抗议,后又以无限凄凉的哀鸣来祭奠,日复一日。我担心它们会一直在昨天还如此美好的家园上空盘旋鸣叫,直到喉咙嘶哑,直到精疲力竭,直到扑棱着无力的双翅,毅然绝然地扑向这片曾经生长着蓊郁的绿,纯美的爱,温馨的家的土地。

某日清晨,我无比惊奇地发现,窗外一根高高的电线杆顶端竟有了一个近乎雀巢的雏形。片刻一只喜鹊叼着一根细长的枯枝迎面飞来,证实了我的猜测是对的。我匆匆扫视了视线以内的所有电线杆,果然,几乎每根电线杆上都有喜鹊飞上飞下的身影,哪怕是一些独立的广告架上。心中蓦地涌起一股暖流,眼睛也酸涩起来,是为这纤弱生命聪明坚强,还是为这份故土难离的情结?

因为还未如此近距离、如此清晰地观赏喜鹊筑造爱巢,所以好奇与惊喜暂时替代了担心,每天的闲暇时间便都奉献给了它们。以往爱巢建到一半时,才见喜鹊衔来一些比较粗壮的树枝作为“梁架”,而在这个特殊的地方,一开始便是从前做“梁架”才用的树枝,几乎每根树枝都有小拇指般粗细,一尺多长。如不是亲眼所见,很难想象小小的喜鹊会有如此大的力量与耐性。一天之中除却觅食的时间,全部的心思都在那个日渐成形的爱巢之上,无论斜风细雨。

有天下午,东风劲吹,河岸边的柳丝都被拉直了。喜鹊寻觅建材的地点正好与风向相顺,轻抖双翅便不见踪迹。然回返时,别说还衔着长长的树枝,就单是飞翔也颇费气力。远远便看见它衔着一根树枝逆风而来,风忽大忽小,它便忽上忽下,忽左忽右,似乎随时都有迫降的可能。但它始终不肯松口,顽强地与疾风抗争着。近了,又近了!我暗暗给它鼓劲,给它叫好。眼看成功在即,风突然地打了一个强劲的旋,我不禁惊呼起来。等突如其来的这阵旋风过后,再定睛观看,却发现它不知何时隐身在了一棵柳树上。谁料正当我感动着它的这种勇于放弃的精神,蓦地听到它奋力一吼,头一低,斜飞出细密的柳条,振翅冲向了即将竣工的爱巢,口中竟然还衔着那根树枝。我再一次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当这只聪明果敢的喜鹊摆放好那根历经艰险衔来的树枝,风也越刮越大。它冲着来时的方向,“喳喳”地鸣叫,声音里明显有着不安。我把目光又投向了它鸣叫的方向,跟着它担心起来。稍顷,又听得它叫声急促又兴奋起来,有一只喜鹊向他飞来,只一会便看到它们并肩飞行,竟然共同衔着一根树枝。破天荒头一次看到这样的情景,惊讶与感动无法用语言描述。

经过无数个时日的奋斗,电线杆上的爱巢终于胜利竣工,喜鹊筑巢的情形深深印在了我的脑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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