栀子依旧

去体育馆的路上，一阵熟悉的栀子花的香气扑面而来，低头才看到小路两旁的栀子花开了。那么矮小的植物，我还一直没有发现她就是栀子花树。六月，夏天了，到了栀子花开的时节。

抬头的时候，看到体育馆的外墙上悬挂着四条大的红底白字的标语，大意是鼓励毕业生在未来的日子里奋发图强等等。我才知道本周末学校要在体育馆举行送别本校毕业生的冷餐会。最近这一段时间，校园的各个角落都有大四的毕业生身穿庄重的学士服在合影留影。作为一个已经毕业了的老生，目睹这些场景的时候，比较淡然。我想，那些低年级的本科生看到的时候，也许会有一些好奇、疑问：那些衣服是怎么穿的，帽子戴起来似乎挺漂亮的，明年该轮到我了，还挺遥远的吧？可能的变化是那些经常吃饭的时候，上图书馆的时候，去宿舍的时候，走路的时候经常照面的人不在了。仿佛天天见到，可就是不认识，有的时候也许会有一种想知道对方的名字冲动，可就是没去问。等到栀子花谢完了的时候，这疑问也就永远的尘封了起来。年年岁岁栀子依旧，看花的人来了又走了，祝福08级的毕业生！

在所有的花中，我大概是最熟悉栀子花的。我家门前以前是一个旧的乡镇企业的厂区，里面有一个水池，围着水池栽种着两种花：栀子花、刺牡丹。一到天气快要热起来的时候，我就数着日子等栀子花开。等花骨朵含苞待放的时候，吃完晚饭，我们家和邻居们就围着栀子花树摘品相好的花骨朵，一个个排在盛满水的面盆上，然后在平地放好，远远望去，屋内乳白色的搪瓷面盆上花骨朵比肩接踵，好不热闹。屋外也热闹，夜幕来临的时候，我们躺在竹床上，听大人们闲聊，看小孩子打闹。第二天大清早，我睁开惺忪的眼睛跑去尿尿，走回来的时候，屋内弥漫着强烈的栀子花香气，面盆上的花骨朵已经全部张开了，一个挤着一个，还有好些干脆就被挤着堆了起来，我也就醒了。姐姐会用棉线将花柄系在一起，这样就做好一个花环，挂在屋内，好几天家里都香气四溢。

我故去的奶奶喜欢栀子花，有一次她去买菜回来耳鬓上戴着一朵硕大的栀子花，用发卡别在斑白的头发上。我觉得挺新鲜的，我们的邻居打趣说：“钱婆今天年轻了好多啊！”我70多岁的奶奶笑得很开心，我也笑得很开心。原来是一位买栀子花的的远房侄女送给她的，那花真大，比我们家门前的要大好多，估计是品种的问题。说道品种，我们家门前的栀子花数是很矮小的，可是我们邻居的邻居家后院有一颗很大的栀子花树。据说因为那家的大门对着小巷，不吉利，所以没人住，门永远是关着的。一到栀子花的时候，就有传言说那家后院的花开的很好，大且没有虫子，很是神秘。远远望去，那棵树完全高过了围墙，满树的枝桠上都开着花，煞是好看，只是可远观不能近摘，颇有些遗憾。

花，总归只是花，值得惦念的是花背后的故事。就像古诗词里面，写景不单是写景，总得写景抒情寓情于景；譬如音乐，很多常听的音乐不在于旋律或乐词多好，在于这音乐背后的故事。栀子花，其中夹杂了离别、童年、亲情、神秘，栀子依旧，只是看花的人已然不再如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