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赞美母亲的文章

2022/12/11散文诗歌

赞美母亲的文章(精选30篇)

焐被窝

文/冯强

我们小时候的冬天比现在冷。那时,上海人的家很尴尬,孩子多,一家三代往往挤一屋子,吃喝拉撒全在这功能齐全的屋里,哪会有什么取暖设备?这时,母亲的体温就成了焐被窝的最好办法。

也不尽然,我母亲有一高招,她把热水袋、汤婆子、盐水瓶等可以冲热水的家当全搬出来用,每天傍晚,只要她在家,我们保定有暖被窝了。我家四个孩子、四个被窝,母亲先焐上其中的一个,把那些瓶瓶罐罐分几段放被窝里,过几分钟,往下挪一段,直至整个被窝都暖了一遍。随后,又取出其中的一两个汤婆子、热水袋,放到另一个被窝去。那时候,连多置几个汤婆子,都会被认为是奢侈,大人只得如此费力地为孩子们着想。

记得有一年春节,家里来了两位客人,要住几个晚上。母亲只得问邻居借热水袋焐被窝,邻居也要用呀,那她就在下午4点多,就把被窝摊好,焐暖了,让大哥早点睡。大哥贪玩,不想早睡,惹得她生气,打大哥的手举到一半,却又放下了。我记得清清楚楚,她的眼圈红了,虽没掉眼泪,但“唉——”地一声长叹,这一声长叹永远定格在我记忆中了。那时小孩顽皮,每天在弄堂玩,累得不成样才回家。晚饭后,母亲还得帮我们洗脸、洗脚,弄干净了,才准睡被窝。躺进暖烘烘的被窝后,很快会睡得熟透熟透,甚至连包在汤婆子上的布袋踢掉了,脚上被烫出了大泡,还浑然不知。我的脚上至今还留着一个疤痕,那次我被烫了,母亲为我特别护理,怕我再次被烫,连着几天悉心查看汤婆子、热水袋的位置是不是太贴近了,包在上面的布袋是不是又踢掉了,几晚睡不上整觉。天一亮,她还得去上海妇女用品商店上班,还得带着微笑,对每位顾客说声谢谢。

当上世纪80年代后期我们做父母时,家里条件已好多了,用上了电热毯,用体温和汤婆子焐被窝成了历史。但那时还没有空调机,电热毯很盛行,单位里的大姐大妈常讨论电热毯的质量。那时,要走走后门,才能买到质量好的电热毯,谁家里有条质量高的小绵羊牌的,会引起很多人的羡慕。小绵羊横冲直撞,用今天的眼光看有点不可思议,但却是千真万确的。

现在,冬天的玻璃窗上,已看不见冰出的窗花了。那自然形成的冰窗花很美、很纯洁。冰窗花消失了,母亲为我们焐被窝的日子,仍牢牢地留在了脑海里。

青莲

文/帅美华

盛夏,携友入东林,天王殿前,四个池子呈田字形分布,池内翠叶满荡,莲朵亭立。友“啊”的一声惊呼,捞出相机,上前便拍。她左倾右侧,欹着护栏,挨着荷叶,或站,或蹲,为拍叶下之花,甚至单膝跪于石上,眼眸凝注,嘴里喃喃不绝,“你看那朵,好像刚流出的水蜜桃汁。”“这一朵,真如假的一般。”“池心那枝,仿佛画里画的。”

美到极致,也许就是一种虚幻。她快速摁动相机的按钮,想抓牢眼前这如虚似幻的真实。

莲池旁,有一古樟,枝叶婆娑,树皮灰皱如硬鳞,主干粗若洪钟巨鼓,三人合抱未见得拢。一黑壮汉子立于树下,黑色T恤的短袖上别着红袖章。他护卫着这四池莲花,并不时提醒近水拍照的游人,小心滑入池中。

男子三十多岁,自言姓关,黑龙江人,来东林做义工已经半年了,离乡弃业,栖隐佛寺,他身后有着怎样的情路坎坷和佛法姻缘,我不得而知。他只说,在这里,他能获得一种内心的安宁。“刚开始的时候,是有些浮躁,我就看印光法师的书,慢慢的,心就静了下来。”他推了推鼻梁上的宽边眼镜,望向莲池的目光温和柔软,与那彪悍的北方身形极不相称。

莲花果然绝美,花瓣繁复,层舒慢展,鲜丽空灵。除纯红和净白外,还有“美人面”和“落霞映雪”,中国水墨的意韵,前者如美人晨妆,在盈白面颊轻轻晕染上淡淡胭脂;后者是用笔尖在白色瓣沿勾勒出浅浅一线嫣红。

数量最多的还是白莲,钟楼前的两个池子纯一色的皓白盈然。青绿的萼片,洁白的花瓣,像待雪而发的绿萼梅,高拔出尘的素和洁。

“白日发光彩,清飚散芳馨。池香银囊破,泻露玉盘倾。”白居易歌咏过东林的白莲。盛唐的白莲亦如盛唐的气象风采卓绝。

元朝的白莲依旧灿烂,1321年,庆哲大师赠莲种学成归国的日本学僧澄圆,白莲在日本生根、开花,繁衍。

“文革”期间,僧人被逐,莲池废为水田,东林寺白莲绝种。一九九零年,日本净土宗返赠祖庭莲籽和莲藕。东林莲池复兴。

昔去扶桑,今还震旦(古印度人对中国的称呼),当年远公亲手植下白莲,他是否想到白莲像人一样,也要经历她的白云苍狗,世事浮沉和荣辱兴衰。

通往文佛塔的石级陡直,从下望去,似一架悬挂在青翠幽篁里的天梯,夕阳的斜光从密密的竹叶中透进来,明亮,柔和,“返景入深林,复照青苔上”,我想起王摩诘的诗,此情此景,一定曾在他的眼中流泻过,此时此刻,我是否踏上了一条他曾走过的路途?“松风吹解带”“弹琴复长啸”,在旷古的幽寂里,仿佛飘飞着轻盈的灵魂,如烛如萤,幽光微照,明灭不息。

石阶两侧的大理石护栏顶端每隔几步就雕有一朵莲花。我手扶着莲花,攀上文佛塔已是热汗淋漓,气喘吁吁。

一位身穿浅灰色居士服的中年女人面向佛塔,踮起脚尖,双手合掌,高举过头顶,手掌分开,掌心朝下拍向肩膀。双手再次合拢,从胸前滑向腹部、膝盖,到脚尖,掌心着地,像两条平行线磨擦着地面,身子跟着匍匐下去,像蛇蝮一样,完全贴伏在地。手掌翻起,握拳打开,像一朵莲花开放在地面。

额头叩击三次后,双掌又一次拍向肩膀,手臂伸直,沿着两道优美的弧线从头顶划向胸部,撑起身子。

她一个动作接一个动作地做,如入无人之境,整个动作干净流畅,如风行水上,鱼游深海,使人忘记她脚底身下是坚硬、粗糙、冰冷的石块。在她面前,文佛塔上仿佛有莲花盛放,祥和、美丽,神圣、庄严,和她的手掌莲花连通在一起,向着无尽的时空无穷地伸展。我走近她,听见她嘴里轻轻地念诵“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一声声,深情、婉转,像赞颂,像呼唤,像祈祷,又像呻吟,亦如她身体的动作,重复往返。她一定也看到了明灭的光亮,在她的世界里如烛火,如萤光,幽幽照临。

她信她的光。她渴望被那光亮全然地包裹,直到自己完全地消失。

每个有灵魂的人都有他所追寻的光,这光可能是爱,是美,是创造,是身心完全交托,空无之后的永生。

从文佛塔下来,见一年轻的僧人沿级跪拜而上,宽袍广袖,身形瘦削,经过他身边时,他正掏出毛巾擦拭额上的汗珠。我禁不住上前低声问道,师傅,请问塔前那个居士行的是什么佛礼?他说,那叫大拜。见我紧握手机,刚刚又对他拍了又拍。他又说,拜佛能消除业障,你拿着手机到佛寺来照来照去,等于白跑了一趟。他的意思是我来到佛寺却不拜佛,错失了一次消除业障的好机会,替我惋惜。

母亲是信佛的。小的时候一进入什么寺啊,庙啊,哪怕小得只剩一尊泥塑,她都要按下我的头颅。出门前就千叮万嘱,在菩萨面前不要多言妄语。如果我稍稍有什么不恭敬的行为,她马上向菩萨告求:菩萨莫怪,菩萨莫怪,小孩子不懂事。家里有什么人生病、不舒服,她也反复念叨“菩萨保佑,菩萨保佑”,仿佛真有什么菩萨能听见她的哀告和乞求。

稍稍长大的我,对她的行为不屑,更不耻。我讨厌那一万个,一亿个“菩萨保佑”后的懦弱、贪婪和功利。芸芸众生又是那么多,菩萨即使不吃不睡,能一一满足那些贪求的心吗?菩萨到底该满足谁的请求呢?

与其求菩萨,为什么不求自己?年少气盛的我虽没有敢叫日月换新天的胸怀和豪气,但我相信我的命运是掌握在我的手中,我才是它唯一的主人。

及至自己做了母亲,面对一个由自己带来,却不由自己主宰的鲜活生命,我才知人生有万般的无奈,很多东西是自己所不能支配和左右的。看着在巨大高考压力面前,一次次将掌头挥向自己的女儿,我彻底崩溃了。这是一个残酷的世界,人人都在争夺有限的教育资源。作为一个母亲,我没有能力为她撑起一方没有风雨的天空,我又为她将来的生活担心忧惧。算命、求签,想预知某种天机;虔诚地匍匐下去,低声切切地呼求“菩萨,帮帮我,菩萨,帮帮我!”这时,我才彻底看清了自己,自己并不坚强,也不高贵,血液里流淌着同母亲一样的懦弱和卑微。

作家王璞在她的《灰房子》里提到她的母亲,“自己也有了家室儿女的牵挂,我也终于明白了当时令母亲崩溃的那一种恐惧。连死亡都能勇敢面对的母亲,却无法面对断送儿女前程的现实。”

每个平凡的个体,在命运的洪流前,如草芥,如虫蚁,是那么的弱小,又是那么的不堪一击。他真的渴望抓住点什么,来坚定生之勇气和信心,哪怕那是虚无,他也会想尽办法告诉自己有什么一定存在,如彼岸的莲花,永远地开放。

再回到莲池,光线渐渐淡去,对面的香炉峰依然是千年不变的如水洗过的青黛色。看着池里的白莲,与钟楼壁檐上勾画的白莲,还有莲池西南新塑的白莲,遥遥的呼应,我知道我和母亲都太执着于眼前,并未真正懂得佛的真谛。我们应该把目光放得更长远些,更达观地看取这个世界,虽然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但这世界总还是有一些东西是恒定不变的。

远公说,神之传于异行,犹火之传乎异薪,薪异而火一,形易而神同。这满池的从异域归来的莲花不就是最好的证明。远公种下的白莲,瓣长而广,青白分明,好像人的眼睛,所以又称青莲。四个莲池正中建有一个白色的小塔——青莲塔。

青莲不只是物质的莲,更是精神的莲,她像远公堂前的六朝松,已迈过了无数的生死轮回。她今天存在,明天还会

存在,她盛开在此岸,她也盛开在彼岸。

大安法师说,对于念佛行人,他每天要遭遇这个死,每天都记住这个死,要把这个死作一番超越,一番转换,死的当下就是生,生就是我们法身慧命的诞生,死就是我们这一期业报身的永远的离开。离开这个四大构成的虚假的身心,去获取像阿弥陀佛那样的大菩提心、大平等心、大智慧心。这是我们最稀有的准备,最崇高的准备,最殊胜的准备。如果每天每时每刻都做这样的准备的话,那这个人就有着莲花的品格,微妙香洁,出污泥而不染,就是这个世间的最圣人,妙好人,不可思议的人。

孔子回答季路,未知生,焉知死?

拒绝入白莲社的陶渊明双手抱住酒坛吟诵道,甚念伤吾生,正宜委运去;纵浪大化中,不喜亦不惧。

渺小若微尘的我,只想静静修炼,以莲为心,继续在这人世间起伏飘荡,时有靠岸之心,时有银辉满舱。

端午的欢喜

文/王亚

有孩子之前,我曾想,若生在某些节日或节气倒不错,连名字都不用想了,叫小寒、霜降、小雪、立春、夏至、端午,都行。尤其好的是端午,阳气足,底子旺,是个男孩就可以虎虎墩墩迈开大脚板走天下了。

端午还真是男孩样,好热闹,初夏的大太阳一出来就火辣辣地挂在天上,瞅一眼你都得犯晕,吃了一把朝天椒似的从骨头里翻出火来,头顶背心上的汗可以洗澡了。这个男孩该五行属土,黄天厚土滋养得元气淋漓,黝黑的皮肤被端午的大太阳晒出油了,一笑露出两个小虎牙。终究没能生个男孩叫端午,念着这两字都生生觉得遗憾。

念念不忘端午,不仅仅是那个“小男孩”,还有自己小时候仅次于过年的欢喜,像睡了一夜之后,灶王爷就捧了一堆东西搁在我的枕边。

离端午远不止一个梦的距离,几乎过了清明就开始盼,因为清明祭祖打会各种吃食,小孩跑到厨房里偷吃都不致讨骂的。而端午更是名正言顺吃的节日,青绿尖角的粽子、五彩线打了络子网住的咸鸭蛋,老家端午还炖老鸭,都鲜得你绊一跤。

我一直以为包粽子的阔大叶子就是院子前边那丛修长的苦竹叶。每每到了端午前一两天才见满街卖粽叶的,母亲买回来,我偷拿了几片去和竹叶比了比,粽叶脉络多而更有韧性。

粽叶得洗过还须在清水里浸着,系粽子的绳子有时是棕榈叶,有时是细麻绳,也有使粗白线的。不同的是,棕榈叶系的粽子是一吊一吊的,而麻绳白线老长一串,可以绕脖子围两圈,有坐拥万亩良田的富足感。

母亲总是和伯母一起包粽子,糯米淘漉了沥了水,里面略微掺些碱砂,米立时变色,不细看几乎要以为是向粽叶借了一分绿,分付给每一粒后便青里略黄了。我爱看伯母包,她比母亲细心也更温和。两三片粽叶交叠着卷成尖筒,拿勺子舀几勺米倒进去压紧实了,便食指拇指中指交替着翻出花般,将粽叶结结实实包裹了。棕榈叶是早就撕成一根根短绳子一起在粽叶里浸着,这会儿便抽出一根绕两圈系紧了打个结,一个粽子就得了。我由幼至长也不知见过多少回包粽子,却始终没学会。也曾试着包过,却还不及去蒸已经散了。伯母包的粽子蒸出来连一个吐角的都没有,我母亲倒手上糙些,不但有吐角,有些样子也没伯母的好看,还遭我们嫌弃。吐角的粽子蒸出来就像泡了水一样,少嚼头,也缺了粽香。我爱吃白粽,不蘸糖,肉粽也好,仍然不能吃糖。想来如今年年端午有甜粽和咸粽之争,也不是没有道理。

咸鸭蛋也是端午清嘉,包粽子没学会,打络子更不会,我母亲也不擅长,只好每到端午看小伙伴脖子上挂着串美好的长链子奔跑时,自己悄悄在墙角敲开蛋壳。

母亲在炖老鸭汤的时候,我们都蹲在墙角斗草,拿细冰棒棍儿玩“金沙江畔”。后来才知道,端午真有儿童“闲斗草”这一说。端午还插艾呢,买了艾叶菖蒲种种时鲜草药,一小把拿棕榈叶系了挂门上,一多半去煮洗澡水。木盆里坐着的时候,馥郁的药香几乎将人蒸腾得悬在半空,有些微醺了。

而雄黄酒还没喝呢!

素年锦时

文/黛韵儿

九月的月,动如清水,在树枝上、矮墙上,微起涟漪,像藤蔓听着风的节奏柔软生长;静如白纱,把烟火人间轻轻遮掩,妆扮出一个暂时美丽的天堂。就这样独坐窗前,闭上双眼,搜嗅着秋夜的余香,听着叫不出名字的虫儿在我耳边轻轻唱,人静心动,闲情正浓。

喜欢秋天,喜欢它有满枝挂金,暗香熏人的桂花,我会在桂花开得正旺的清晨,系上不染灰尘的围裙,到桂树下小心翼翼收取桂花,把一些花朵放在我挽起的长袖袖管里,让自己做一回香香女子,余下的花朵我会细细清洗干净,阳光里晒干,拿来泡茶。一年四季里,只要我想时,香味就在我身边辗转,不离不弃,着实欢喜。

唯一让我感伤的是不能再次品尝母亲亲手用桂花做的糕点。母亲在时,她会用洗净的桂花朵儿,裹上面粉放在油锅中炸,炸出来的桂花片儿香脆淡甜,别有滋味。可惜笨笨的我,没有学到母亲半成的手艺,前些天女儿闹着想吃,我试着做了,女儿一边嚷着烫嘴,一边急不可待吃第二口,看着她吃得兴奋的样子,想起母亲在时,看着我吃时慈祥满足的笑容,心里一疼,转身,眼泪就下来了。

无论我多用心,都做不出母亲的味道来,但是因为是我做的,女儿还是品出了爱的味道,依旧吃得津津有味。若干年后,我不在时,女儿也会吃着自己做的桂花片儿,想念我吗?

试着问女儿,女儿急得脸红红回我:“妈妈,你会长命百岁,一直陪着我的。”

看着她快要跳出眼眶的泪,我连忙把她搂在怀里,轻声安慰道:“不急,不急,妈妈跟你开玩笑,我怎舍得丢下你离开呢?”

女儿在我的安抚下笑了,继续吃着桂花片儿。我的心里却别有一番滋味。红颜弹指老,刹那芳华。单位新分来的大学生殷勤喊我“阿姨”,喊得我愣了好久,终于在别人的口里从“姐姐”到“阿姨”了,再过些时候,就会成为“奶奶”了。若干年后,有一天我终会离开的,希望我的爱如桂花香,也能留在女儿的记忆里,伴她暖暖生活着。像布衣样温暖的爱,能一代代传承下去,也是唯美的。

“男人四十一枝花,女人四十豆腐渣”,素来不喜欢这句话,如今自己快接近这岁数时,越发不甘心。在我眼里,四十岁的女子,只要有一颗丰富鲜活的心,能淡看风云,满心禅意,也会优雅得让人心惊、心喜。少了眼角的明丽,多了淡定的温婉,为人处事不再鲁莽少礼,多了些睿智从容。四十岁的女子,不再是一件好看不中用的蕾丝纱裙,而是一件锦做的袄子,耐穿耐看,冷热皆宜。

至少,走过牙牙学语的春季,走过青涩萌动的夏季,快要与四十岁的秋季相拥的我,只要在爱人眼里有烟火风韵,贴心温暖,也就没什么苛求的了。如秋的我,不再羡慕和引用别人的人生哲理,俗世修行,让我时有领悟,时有总结,心里早有了自己的道。一花一菩提,我能一事一真章,就是老有所获,没有白长着年龄。

看来年龄的增长,也没什么不好。女子灿若桃花,仙姿袅袅,不入俗世,最终会如风如雾,散在时光里,到不如素衣拙颜,尘世里辣辣活一回,纵情爱,纵情恨,要多放纵有多放纵,等到步入秋季时,才能巧笑无悔。我想:一个到了秋季还写不满一张纸的女子,是可怜的,应是一本书才对,若能让人读到暗香盈动,就是极致好了。而我,感恩活着,应不负好时光。

想着想着,嘴角就飘上了笑,睁开双眼,窗外月更白,风是厚了些,小院左边围墙映上了一丛干瘪的狗尾巴草的影子,远远望去,像是我写字累了时,往宣纸上泼了几点墨,然后埋头随意用嘴吹出的画儿,俗得有趣。

大沟

文/李爱霞

如果没有大沟,我想象不出我的童年是啥模样。

大沟是旬阳县镇赵湾镇西北三十多里地,山旮旯双台村的一条小溪。双台顾名思义分为上下两台,上台附近有山曰:五龙,山腰中有三块巨石,天然围成棚状,木桶粗一股清流从棚口汩汩涌流,棚口外恰是一片坡地,那清流一昂头便哗哗哗向下台方向奔走,不知多少年的冲刷,硬生生把五龙山冲出一条高沟深壑。双台虽小,可水资源丰富,每一个山凹土坑中都有清流冒出,每一股冒出的水都流淌成一条小溪,这么多溪流祖先们不知如何命名,就把五龙山这条最大的叫大沟,其他的都称小沟,为了区分小沟,便在沟前加上附近人家的姓,比如张沟,王沟。

因为五龙山高坎纵横,巨石林立,那水就十步一帘一小潭,百步一瀑一深潭。小潭有长方、椭圆、三角等各种不规则状,潭水透亮澄澈,潭底有几块石头,几条太公(蚱蜢),几只蝌蚪,只需瞄一眼就清楚。小潭边倾斜着一块接一块铺开的石头成为村里人天然的搓衣板,不知为什么,从我会说话开始接收到的信息就把这称为石皮,现在想来,大约应当叫石坡。

石坡和小潭是我们童年的游乐场,春秋时节,阳光温暖,村里一群女孩子用竹篮提着家人的衣服,脱掉鞋子,在石坡上一字排开,把脚塞进略有点凉的溪水里,边洗边打闹轻狂,你给我撩一把水,我给你洒一把洗衣粉泡泡,你说我是猪,我说她是狗,说着说着一红脸就去身后的草坪摔几跤,打几架分个胜负,都是散养的小山羊,都是风吹雨打的假小子,打了就打了,摔了就摔了,疼了哭几嗓子,骂几句,嚎一声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然后各自沉默着,狠狠地洗完衣服搭在树梢灌木间。不等衣服晾干,大家又喜笑颜开,忘却前尘云烟。最好是夏天,女孩们寻了满满一筐猪草后,趁着大中午无人,三个一群,两个一伙,脱掉长衣长裤,悄悄钻进有巨石当屏障的小潭间,在潭里像男孩子一样练狗刨,比憋气,打水仗,一边担心着怕来人,一边又兴奋地把自己比作七仙女,时而羞涩地低头痴笑,时而又不管不顾地哈哈大笑,搅动得大沟鱼儿似的扭来摆去。

深潭往往在高坎巨堎之下,远处先看到一泓飞瀑,走近点才发现飞瀑下一汪幽深碧绿的深潭。大沟从双台流到赵湾具体有多少深潭从来没有人探寻过,但在我们下台子附近这一段有两个特别深的潭,只要是双台人没有不知道的。

两个深潭分列在下台人到赵湾街必经之路的上下侧。上侧的距路约二三十米,走在路上便可听到轰隆轰隆略显沉闷的水声。这潭水到底多深不得而知,每天大人会叮嘱一次“不许去”,说潭太深里面有妖怪。我们女生最怕妖怪,从来不敢,去它上方的石坡洗衣服时都会远远从坪上躲开。那些男孩子才不怕呢,时常搬石头往潭里丟,要打走妖怪。听老人讲,有一年夏天忽然从水里窜出一条巨蟒,把几个调皮男生吓得魂飞魄散,其中一个还请阴阳先生叫了好几天魂。从此这潭就成了传说,巨蟒也被传成了五龙之一的黑龙。另一个深潭在路下方百米左右连续石坡的下端,潭水到底有多深,到现在村里健在的老人也只会说,有几竹竿深,到底几竹竿,谁也不说,我们家更是不能问。

那时土地还没有承包到户,我似乎什么记忆也没有,似乎又非常深刻,深刻得害怕去回忆。母亲后来给我们讲,那一天是星期日,我的那个叫爱葡的大姐刚刚12岁。和往常一样她端着一大碗洋芋浆巴糊涂午饭,正要吃时忽然说:“妈,我特别想吃顿麦面馍!”母亲一愣:“过几天就是八月十五,咱们蒸纯麦面馍”!大姐懂事的点了点头。

饭后,母亲趁着生产队还没上工,又抓紧时间坐到缝纫机前给左右邻舍缝补衣服了。葡姐背着家中最大的挎篮向大沟边的坡地走去,她一个人默默的寻满了一篮猪草,听到路上沟里棒槌声声,大姐把篮子放到大沟路边,走上去洗了手,和几个洗衣服的表婶打了招呼,忽然说,我要到下边石坡去一下,那儿有架五味子,我想给我妈摘几个,她最喜欢了。其中一个表婶大声说:“那石坡下窝子深很,你细发点!”说完就低头梆梆砸衣服了。母亲说那年月,忙不完的农活,女人们家里家外都要干,洗衣服都是抽中午男人们打盹的时间,大家都争分夺秒呢,都是命不怪谁……

爱葡大姐真的去摘大沟长石坡边的五味子了,只是,她的脚没踩稳,一个趔趄就再也收不住了,一个跟头接着一个跟头,不停往下滚。一个表婶回忆,当时她正在平台树梢上晾衣服,只听啊啊啊连续大叫后,轰隆一声闷响,她居然懵了,一时没反应过来,等到几分钟后回过神来才回村拼命呼喊。 村里所有的人都到场了,他们扛来一捆长竹竿,清理杂草大树,拼命阻止悲痛欲绝的要跳入深潭的母亲,他们用尽所有方法终于找到了爱葡姐……

我真的记不起爱葡姐长什么样,若不刻意回想,我甚至想不起曾经还有一个姐姐叫爱葡。可我却清晰记得有几年,爱说爱笑爱唱的母亲很沉默,沉默的常常抽父亲留在家里的纸烟,常常面对家里成堆的麦子,蒸好的馍馍偷偷抹眼泪,记得母亲让我们把琴姐叫大姐。记得母亲严令甚至责打我们不许往路下石坡多跨一步,就算最后沟边那几亩地几亩林都分给我们了,我们依然从未到过那潭边。母亲的眼睛越来越模糊,以至于生命的后十年都沉浸在黑暗中!

十多年前,村里开山修路,公路从五龙山腹地穿行而过,修路的巨石滚落大沟,听说那几个深潭被填埋的差不多了,那条我们读书、干活、出门日日离不开的小路也随之荒芜了。小村的老人故去的故去,中年人、青年人也一个个离开,原来热闹非凡的双台静默的掉根针都有了回声,爱葡姐的坟头早已塌陷的无法辨认,就连母亲也离开我们六年之久了。

大沟依然是大沟,清亮纯净,冬暖夏凉,滋润、裹挟着双台的雨雪微尘,喜怒哀乐,留给双台人最后的念想。我想沿着大沟的方向,那些远行人一定会寻找到彼此的足迹,会重新相聚和拥抱,比如我的母亲和葡姐,她们定在一起微笑注视着我们……

在散淡岁月永生

文/陪你一起走十年314

人生不满百,常怀千岁忧。芸芸众生,有多少无奈的使者。“忧”,曾使多少人乌发染霜,曾使多少强者交瘁,甚至颓废。

且行且感悟,又觉得实在大可不必。匆匆一生,繁华多半昙花一现,唯有零乱和琐碎才是长久。那些功名利禄,皆如盆中花木,盛衰兴废,谁能自拒。

人生之旅,有的那样幽深,穿越经年,历经风雨。有的那样短暂,一眼望穿,来去匆匆。人生或长或短,只要一如溪流般的平静,安祥,人生就是最为饱满,最为如意的。

生养我的老宅里,那一树椿花,相伴于时光的冷暖,开了,谢了。谢了,开了。在一个个年轮里交替更迭,不厌其烦。那段日子,衣食虽不丰腴,且让人安然恬淡。夜,我与母亲分享一盏油灯,母亲彻夜不眠为人家纺棉花,挣些零用钱,我不顾母亲的劝说,借着微弱的灯光,在旁边阅读《青春之歌》《钢铁是怎样炼成的》……

月夜如水,我会凝视着母亲重复着成千上百的一个动作,摇着纺车,一圈圈织着未来的日子,思绪竟有了漫漫远意,窥视出时光深处的美好。人生之旅就是这样旖旎,这样简约。因为夜深人静,门外犬吠的声音也随之安定,又一个昼夜就要交替。

鸡鸣了一遍,与父亲一起,分别赶着一辆毛驴车,朝着五十里外的煤窑赶路,排队,装煤,寒风刺骨的冬日,汗流浃背过后竟是那样的冰冷。每每回到家,已是过午时分。虽然饥寒有加,冬日里的燃料已经有了着落,为抵御寒冷平添了一抹希冀。

有些日子轰轰烈烈,却不曾铭记。有些日子平淡如水,却已铭刻心壁。中锄归来,喝上两碗绿豆汤,躺在房顶的竹席上,放逐了一天的劳累和暑热。母亲手持一把蒲扇,摇来摇去,驱赶着蚊子。我们数着天上的星星,慢慢地进入梦乡。

岁月深处,总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与父辈朝夕相处,耳濡目染,学会了经营苦难,经营单调,经营平淡。贫瘠的日子,经年累月勤工俭学,读完了中学。春秋两季,又不畏辛劳,满怀期许地耕种贫瘠的土地。每每五谷丰登,一家人就会分享收获的快乐。

人生,总会有些许向往,些许期待。在不经意间,会蜕变为人生之旅的能量。后来,终走出大山,告别贫困。在没有奢望的日子里,走着走着,终邂逅了一段人生的繁华,收获了一程耕耘的丰硕。让心灵丰盈,让人生光鲜。现在回首,曾经繁华的日子,并非那样的静好与安然,丰硕的背后也不乏艰辛与遗憾。最让人受用的,莫过于那一抹散淡,那一抹安然。因为,静好的日子,没有欲望的羁绊,心灵的惊恐,还因为如水的日子最为久远。

当一次次穿越四季,一次次汲取岁月的精华,在日子的比较中,越发钟爱散淡的时光了。真切地感知:时光就是黑夜与白昼的交替,岁月就是苦难与宽慰的更迭。不必为点滴收获而惊喜,也不必为一时的遗憾而沮丧,因为,这一切都是物变的过程。人生之路,需耐着性子,走着走着,说不定就会在困苦中迎来幸福,在风雨中邂逅丽日,在黑暗中沐浴到黎明的曙光。

繁华总是浅薄的,只有平淡才是深刻的。行万里路,不乏旖旎,却没有陋室的暖。大千世界,不乏繁华,却没有平淡的质朴和永恒。

汗水和泪花

文/叶剑秀

深夜,医院终于有了短暂的安静。张信昌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办公室,刚躺在沙发上,忽然想起南阳老家的小妹上午打来的电话,忙得顾不上回。妹妹打电话一定是有急事。看看时间,已经凌晨两点,这时候回必定会打扰小妹休息,明早再说吧。

明天不知忙得啥样呢,哪有时间啊!张信昌纠结起来。想起老家病重的母亲,不禁心酸难受。

张信昌是平顶山市鲁山县人民医院医务科科长,医院专家组成员。新冠肺炎疫情蔓延过来,危及生命,医务人员紧急集结,天使变成了战士,医院变成了战场。

疫情防控,鲁山县人民医院被列为河南省定点新冠肺炎救治单位。

医务科作为新冠肺炎临床救治的主管职能科室,担负着全院抗疫一线救治医师的培训,人员调配,诊疗流程的设计,发热患者的分类管理,医疗救治方案的督导,医疗质量的控制,救治信息的收集上报,与其他科室和上级卫生主管部门的沟通协调等事务。这么多繁杂的工作,要靠医务科有条不紊地运转,张信昌科长就成了一个转动的陀螺,到处都见他的身影。

1月23日下午,鲁山县人民医院进来了第一例新冠肺炎患者。24岁的姑娘李琳琳(化名),是武汉大学医学专业在读研究生,春节放假回鲁山马楼乡过年,出现发烧呕吐症状,被及时接进医院。

调配人员,制定落实救治方案,张信昌进入忙碌状态。1月24日下午,李琳琳突然感觉呼吸无力,心跳减弱,医务人员紧张有序地忙动起来。经过几个小时的救治,患者体温趋近正常,终于脱离氧气输送,转危为安。

张信昌始终没有离开现场。

就在这个时候,张信昌接到父亲的电话,说他母亲病危,已被送进重症监护室。张信昌一下子蒙了。

2005年从河南中医药大学毕业后,张信昌作为“河南省大学生志愿服务贫困县计划”的一名医学毕业生,来到鲁山,一干就是十多年,在鲁山成家立业。虽然距离南阳老家不太远,平时由于工作忙很少回去看望父母。想想父母供他上学的艰辛,心里充满愧疚。母亲年迈多病,在病危的时刻,他无论如何也要回去一趟,要不怎对得起母亲啊。

可在这个节骨眼上,医院和患者太需要他了,怎忍心离开?医院领导知道此事后,催他立刻动身,回去看望母亲。

除夕之夜,张信昌坐上了火车。他是在煎熬、痛苦中伴着泪水走完回家的路程的。赶到南阳医院,母亲因脑栓塞病情严重,医生告诉张信昌,需要做开颅手术。他这个医学专业的研究生,心里明白,体弱的母亲要经受多大的痛苦啊,他含泪在手术单上签下自己的姓名。

母亲的手术做了六个小时。张信昌熬过了他一生中最漫长的一段时间。

当第二天张信昌又出现在鲁山县人民医院时,同事们露出了惊异的目光。

那天凌晨,张信昌最终还是拨通了妹妹的电话。妹妹说,母亲想你了,想看看你,你总忙。张信昌忽然泣不成声,再也说不出话来。

母亲手术后,他把侍候母亲的重任托付给了家中的小妹,义无反顾地返回抗疫第一线。他清楚地记得,转身离去的那一刻,他向昏迷的母亲深深鞠了一躬,没有说一句话。

十多天过去了,在小妹的照料下,母亲慢慢康复。虽然身体还有些虚弱,留有后遗症,但意识逐渐恢复。他和母亲视频过一次,母亲歪着嘴巴冲他微笑,眼里充满殷殷的期盼。

张信昌泣不成声,他努力控制自己感伤的情绪,对小妹说,你多照顾母亲,等这场疫情结束了,我一定回去好好陪她老人家。

元宵节那天,患者李琳琳走出鲁山县人民医院,从确诊为新冠肺炎到治愈出院,整整经历了扣人心弦的17天,这期间,张信昌和“战友”们付出了多少的心血和汗水。

2月12日下午3点,又一例新冠肺炎患者,从鲁山县人民医院治愈出院。

在简短的出院送别仪式上,张信昌眼里溢满了泪花,有作为医生的激动和欣慰,也有对亲人的思念和心疼。

幸福书

文/战芳-沧州

静下心来写“幸福”是一个女人的成功。落笔之处,用春日的狼毫蘸着柳丝的妩媚写下每一个动人的细节。画面中是一个柔美的女人一颦一笑地撩起裙袂上的几多褶纹,那刺绣在边缘的一朵花颤颤地发抖,像振翅欲飞的蝶,有着喉咙里发出的咯咯笑声,仿佛是出阁的嫁娘刚刚掀开盖头。嫁娘喜悦的面容就是一朵刺绣的花,有着好看的妆扮。那纤纤手指的兰花状,多像豆蔻的蓓蕾绽开的一瞬,把香泽一身的气息传向远方。女人只有被爱才是最终的幸福。

有人习惯在女子结婚后称作“女人”。是的,女人必须要把“幸福”做成锅里的菜,几滴围裙上的油渍伴着烟呛的爆炒让女人变成了烹饪能手。上桌的佳肴要荦素搭配合理,既要有五颜的秀色,也要有可餐的味道,当一家人满足了唇舌的馋意,当胃口在舒服地蠕动时,那电视机前的欢笑是必然的,再来一场舒服的小觉。女人醒来后又开始忙碌起来,把家里打扫得像宾馆,这是一天之内必修的课程,如太阳的东升西落,不可更改。

把幸福做成知性的我,文字流露出的呼吸是均匀有力的。在其中穿行让一次次地吸纳变成热辣的诗行——从诗歌到散文,从小说到剧本,从评论到报告文学……跳跃式的升格之后是未了的悸动。因爱好而执着,因生活而多彩,因快乐而知足。沉溺其中是件好事情,时间就这样被一个个文字代替,孤独中的寂寞不再有。一次次文学活动中,一个个征文比赛中,那荣誉的红色多像花朵,开放在领奖台上。在文友们的掌声中我走远再走远,慢慢地让我看到越来越近的里程碑。在春种、夏耕、秋收、冬藏的四季轮回中,那丰满的果实让人看到了日不落的气魄。生活不再索然无味,一个小人物被放大镜捕捉到,再注目一些,就是文坛新秀。这个成绩让人振奋。

再说一个久远的故事,在壮丽山河的夕阳下,在桃花遍布的小溪边,豪壮与激情已膨胀成有力的脉搏。是时候说幸福了,伴着脚步的节奏,我挽着母亲的手,让她身上披洒上夕阳红。那美而艳的光泽就是母亲眼眸中的慈详,“跪乳还恩”的孝道告诉我,母亲老了,更需要我的呵护,照顾老人是做为一个女儿的莘莘重任。为此,我愿意付出全部精力。母亲是伟大的,她给了我生命,并养育我成人,母亲让我懂得了爱,是爱让我有幸福。

在改革大潮的浪花中,我如一滴水汇入了大海。从上学到分配,从再上学到再分配,工人到干部的转化让我有了非凡的活力。感恩企业,感恩新时代,健康的知识女性在阳光心态下,如影子伴我一生,让我成为个幸福的职业女性。

认真写一本“幸福书”吧!这是一日复一日地努力炼就的,是一步跟一步地提高奠定的。我爱生命里的每一个细节,如同一行行诗句的起伏,有着万花筒的浪漫。爱在这里启航,一本书就是一生的写照,里面不可缺少的二个字叫——幸福!

这一辈子

文/苏·别洛夫斯基

我3岁的时候,有一次弄湿了裤子,向家人讨饶。父亲要打我,妈妈护短说:“你怎么不寒臊,他还是个小

傻瓜呢……”

我12岁的时候,从母亲的钱包里拿了两毛钱买了冰淇淋。母亲拿皮带要打我,爷爷护短说:“别打他,他还

是个孩子,不懂事,长大了就知道了……”

我30岁的时候,进了工厂做工。生产上出了废品,工厂因为我没完成生产计划。工会主席替我说情:“他刚

来不久,没经验,要带一带……”

我40岁的时候,一次与同伴喝酒喝得酩酊大醉,满街上都听到我扯着嗓子唱歌。退了休的人向着我:“嗨,

年轻人嘛,我们象他这个年龄不也是这种样子……”

我60岁的时候,鬼知道是怎么搞的,把自己的钱同公款弄错了。有人告发了我,硬是叫我赔了钱。也有人这

样说:“你们还想拿他怎么样!他都60岁的人了,糊涂了……”

如今我70岁了,早就领了养老金。前天,我那12岁的小孙子从他母亲的钱包里拿了两毛钱买口香糖,他母亲

拿皮带要打他。我为小孙子讲了话:“你也不害臊!他还是个小孩子,不懂事,长大了就明白了。”

我家的夜读时光

文/邓丽敏

最近在读林清玄先生的散文集《人间有味是清欢》,跟着他的笔触,走进那些微不足道却似曾相识的场景……

那是在我刚上小学的时候,只要不是农忙季节,每天晚上,煤油灯点亮后,我家的夜读时光便开始了……昏黄摇曳的灯火照亮着并不算宽敞的屋子,微弱却温馨……

煤油灯右侧是借着灯光纺线的母亲。母亲坐在纺车前,右手转动纺车的轮柄,左手捻着棉筒,随着胳膊慢慢上扬,棉线也在不断延长。当左手伸展到不能再伸的高度,右手摇动轮柄的速度便慢了下来,拉线的左手开始往回收缩,将拉出的线缠绕在锭子上的缠筒上,如此循环往复……

灯的左侧,我的父亲坐在一个小板凳上,手中拿着一本厚厚的书,或是《三侠五义》,或是《薛刚反唐》,凑着那昏黄的灯光,为我和哥哥讲述着那书中的侠肝义胆、铁血柔情……

煤油灯的后面是一个小角门,门的右侧靠墙放着一张小床,那便是我和哥哥的“栖身之所”。我和哥哥趴在床上的被窝里,双手捧着下巴,聚精会神地听着,直至听到“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的结束语。我俩总会不约而同地嚷嚷:“再读一章,再读一章……”父亲总会用宠溺的语气“威胁”我俩说:“听话儿,明天你们还要早起上学呢!不听话就没有下回分解啦!”两只小脑袋才恋恋不舍地缩进被窝里,满怀期待进入梦乡,续写书中的精彩……

这样的日子总是值得怀念的。那一天天的美好显得格外缓慢,正如母亲纺的线,在那昏黄的灯光下循环往复,随着我的童年慢慢拉长;亦如父亲那一次次的“且听下回分解”,次次相合,一片片地拼成我难以忘怀的童年拼图。30多年过去了,每忆及这个场景,幸福的感觉仍在……

雪舞天涯,寂寞零乱红尘梦

文/墨骏

想起自己睡觉的姿态,惯于把双手摆放在平躺的胸口,在呼吸的心跳中迎接梦的来临。梦是无声的影像,演绎真实的轨迹;梦也是心路的延伸,直达虚幻的世界。有些念想,有些回忆,有些真实抑或不真实,迂回在一夜雪舞里轻扬的一场梦境,片片谪落了一地心事。——题记

很早就醒来,许是一夜大雪,暖气也十分暖人。不冷也没了赖床的心思,起床洗漱。尔后一看时间还早,便翻开电脑随意浏览网页,“末日”的字眼儿随处可见,不禁莞尔一笑。想起昨晚下班后和母亲的通话,嘴角更是咧开了。母亲对于末日之事将信将疑,源于玛雅人的预言在这一年里被传的神乎其神。神,是人造的。人造的忽悠,我也会的。于是自己用高中所学的不剩下几斤几两的地理知识给老妈一个忽悠。嬉皮笑脸的闲侃之下,听着电话那头老妈的笑声,温馨感十足。末了,母亲叫我多买点吃的,在世界末日来临之际躲在办公室里别处去瞎转。我也调笑母亲今晚就把店打烊了,估计明儿都像我一样窝着没闲心逛超市了。

想起了昨日还未入夜又飘起了雪,也懒得听母亲的话出去逛超市。倘若没有看天气预报,还真怀疑这是世界末日的前兆。雪花蹿进领口,贼冷贼冷的心凉。回宿舍的路上,微光下满地晶莹闪烁,掩去前两日路面还未消融的斑驳冰雪。恰似一身新装,纯素无瑕,惹人怜惜的不忍留下一丝痕迹。慢慢放下脚步,凝视眼下这一片美好。虽知,身后的脚印已是一连成串。

四野茫茫,白雪皑皑。稀稀两两的行人匆匆疾走,想是赶着回家吧。我静静的感受眼前雪花的凌乱徘徊,一呼一吸间沁入一丝冰凉。须臾的心跳,抖落飘零的孤单。孤自一人的生活,感情寂寞如雪。蓦然想到古人言:父母在,不远游。想是为人子女须是尽孝为先,承欢膝下。不过,而今如此非得给人说个没出息。故而心想,身为大好男儿,应当志在四方。闯出一番事业,才不算虚度人生光景。然而,逐梦的路途充满着孤寂。身在异乡为异客,中秋、端午乃至今天的小年和几天后的元旦,诸多错过的时节里让人最为思念汇聚的方向,是那可以团团圆圆相聚的家。有时候迷惘,事业和亲情真得不可以兼得吗?但是总会固执的认为承受得了寂寞的人才是成功的。默默地为自己加油,争取让自己成功的速度超过父母衰老的速度吧。

有时候,许是一个电话的简单问候,一张网聊的笑脸图片,一份电邮的节日祝福……可以刹那间稍解形单影只的落寞。朋友,对于我们没有兄弟姐妹的独生子女来说,是一份珍贵的情谊。从老家的发小一直到大学的同学,想是年若相当,才会无话不谈。交心的友情,最是单纯干净。现在很多人和我一样才刚开始工作,然而总感觉在工作环境的重压下开始忙碌、劳累乃至变老。但是再忙碌,偶尔也会偷出一份闲心来在别人的电脑上调皮的闪烁自己彩色头像,也会在他们的空间或是微博留下自己捣蛋的足迹。相信在那一刻,我和他的嘴角都有一丝笑容拉长。相信那一刻,我们的青春永不散场。相信那一刻,我们的征途寂寞都会烟消云散。

然而,有一种遗憾或许会抱之终身。看着你沉默的头像,很想再次敲开你我之间的话匣,可是“潘多拉魔盒”的心中定义让指尖上的指针停顿后一晃而过。也许当初没有勇气打破现实的禁锢,而今更没有心理准备去若无其事的和你谈天说地。心中一直有着一个疑问,爱情不再的我们还会是朋友么?虽然当初说好的,我们还是朋友,最最贴心的朋友。即使当时送别时的一吻现今仍感觉在唇边火辣辣,可是心海深处的熔岩喷发也推动不了海啸般的浪潮汹涌追逐与跟随。我始终止步在你的城外,你也始终固守在你的城池。默默相视,无言的爱,沉默的情,心中的遗憾,再多的话也只是徒增你我的烦恼和无奈。想来能够聊以自慰的,是时间来证明对与错已无关紧要,默默地守候现实中你我所期待的幸福才是一份默默的祝福。

丈丈红尘惹尘埃,缕缕青丝撩丝竹。红尘多烦恼,多是一份情的悸动。寄于一梦,情由心生。随飘雪轻舞的梦境,虚幻却也真实。没有布景的画面,没有清晰的面庞,凭心底的感知完美现实生活的缺漏。梦到了母亲煮的香喷喷的红烧肉让我流着口水,梦到了一个自称是我妹妹的小女孩蹦啊跳着上了我的肩膀,梦到了一席红毯直铺那现实中未曾去过的扬州城,梦到了酒醉不醒后有哥们儿抢着闹着和我入洞房……梦里热闹温馨,梦醒有让人记不清的欣喜。这些真实抑或不真实,是些许回忆,是些许念想,源于心底与现实抵触后的小小满足。

回味可以停歇了。上班的时间到了,顺便看一看昨夜走过的路是否还有我的足迹。脑袋探向窗外,飞雪已逝,路面上满眼斑驳的痕迹,人们又开始了新一天的路程。一梦了无痕,冰雪也变了来过时的样子。

或许,人生若梦,梦如飞雪。飘零微冷,伴着徘徊不定的姿态。落地无痕,待着斑驳杂乱的回忆。冰消雪解,敞开大地红尘的真实。许是红尘的缺憾,才让梦境散发香甜。许是生活是活着的过去,亦是生动的未来。瞧瞧,今天世界末日,太阳还是如此明媚的工作啊。伸一个懒腰,决定要找个朋友调笑一下——今天世界末日,来点三文鱼好不?

茶缘

文/程广海

我从什么时候养成喝茶的习惯,真的很难记起来了。应该是三十年前,母亲开了一个茶馆。茶馆只是每逢五天一个的集市才开,摆设简单极了,十几把茶壶,几十个茶碗,再加上几罐茉莉花茶。依我看,这就是北方农村集市上最常见的茶摊子,茶馆只是赶集的买卖人对店家的尊称罢了。母亲忙不过来的时候,我就帮忙照应,看着那滚烫的开水注入茶壶的那一刻,茉莉茶的香气氤氲而起,闻着那袅袅升起的茶香,感觉世上再也没有比这更香的气味了。

母亲是一个嗜茶如命的人,即便有再多的农活,每天一早起来,必须生火烧开一壶滚烫的水来。先从有些生锈的茶叶盒子里摸出一小把茉莉茶冲上,慢慢地品上一会,再拾掇家务。母亲对茶的衷情,那样的相濡以沫,简直就是她生命中最鲜活的一部分了。

真正认识茶,是大学毕业后分到一所中学里。我们语文组的刘老师是一位福建人,他非常喜欢喝茶。每看到我不是喝茉莉花茶就是信阳毛尖,他有些不解。我说,这两种茶喝习惯了。这时候,他就拿出自己的茶叶说,你尝尝我们老家的水仙,那可是少见的茶之上品啊!刘老师老家在福建建瓯的山区小镇,那里出产武夷水仙茶。说起老家的茶来,他还讲了一个传说呢。

相传武夷山建瓯的一个穷汉子靠砍柴为生,有一天热得唇焦口燥,于是在附近的祝仙洞找个阴凉的地方歇息。刚坐下,只觉一阵凉风带着清香扑面吹来,远远望去原来是一棵小树上开满了小白花,绿叶却又厚又大。走过去摘了几片含在嘴里,凉丝丝的,嚼着嚼着,精神顿时爽朗起来,于是从树上折了一根小枝后,回家插在地上。第二天清早,树枝发了芽,生了叶,第二年就长成了小树,那新发芽的树叶泡水喝了清香甘甜。这事很快在村里传开了,大家都纷纷来采叶子泡茶喝,这种茶汤色黄,有较重的兰花香,回味甘甜。后来,武夷水仙茶很快就繁殖开来,此茶成为名品名扬四方。

喝过武夷山水仙后,我竟慢慢地改变了喝茶习惯,乌龙茶、龙井茶等其他品种的茶也进入了我喝茶的范围。喝茶久了,慢慢品出茶之香,茶之味,不仅回味无穷,而且引人入胜。茶就像好风景,不会止于山水,山水尽处,还可以坐看云起,茶的香、味过后,还有茶之韵味。正如陆羽好友名僧释皎然《饮茶歌诮崔石使君》诗中说:“一饮涤昏寐,情思爽朗满天地;再饮清我神,忽如飞雨洒轻尘;三饮便得道,何须苦心破烦恼。”

再次与武夷水仙结缘是一次偶然的机会。在武夷山天游峰景区,我仰观四周的山,俯视临流的小溪,心想:这样的青山绿水,便有不俗的好茶。已是傍晚,我先到一家临溪的小吃店,要了“鸡茸金丝笋”“菊花草鱼”等当地名吃,喝起闲酒来。问起老板有哪些好茶,他说了一些我没有听说过的,因心里惦记武夷水仙,问道有没有。老板笑着说,待会给你叫一位卖茶的老头来。

不一会,卖茶的老者进来小吃店,他把茶叶放进一个杯子里,倒下滚烫的开水,把杯里浮起的泡沫倾倒在另一只杯子里,然后再加水冲泡。老人端起杯子让我品尝了一下,我只喝了一口,一股清淡的茶香涌入口中,我连忙喊了声,好茶、好茶!

老人用浓重的乡土口音向我介绍了水仙的制作过程,拿出一把水仙放在我手心里,让我细细地闻,一阵淡淡的清香飘来,直沁入心脾。我看着杯中微绿带黄的茶水,真不忍一口饮下。我连忙给老人倒了一杯酒,邀他和我一同喝酒,老人欣然落座。我们如多年未见的老友,慢慢聊着茶、品着茶,再也不管窗外溪水流淌的声音,还有那被山风吹斜的细雨。

黄米粽

文/崔向珍

仲夏时节,金色麦浪包围了村庄,苇塘里的芦苇和蒲草长得比大人都高出了许多。一阵风吹来,麦浪起伏,芦苇飘摇,蒲草飘香。

母亲把黄米泡在黑瓦盆里,把褐红的小枣也泡在黑瓦盆里。黄米是自家地里种的,小枣是自家树上结的。米和枣都是用来做粽子的,小时候的日子穷,在北方大米特别稀罕,更别说糯米了,其实有黄米粽子可以吃已经非常幸福了。

有了米和小枣,就差苇叶和茅草了,母亲把采苇叶和剪茅草的任务交给了我们。我们带上磨得锃亮的剪刀和镰刀,去东边的苇塘里剪苇叶、割茅草、采香蒲。我们把剪下来的苇叶放到花布书包里,整齐地排好,带回家。苇塘边有细长柔韧的茅草和清香袭人的蒲草,我们用镰刀分别割上两捆,背回家。母亲把苇叶和茅草仔细地清洗干净,放在大铁锅里煮过,苇叶由碧绿变成了墨绿,茅草由淡绿变成了深绿,散发着好闻的青草香味。

母亲坐在院子里的那棵老树下面,在斑驳的树阴里不紧不慢地包着粽子。四五个苇叶层叠,金黄的小米衬着墨绿的苇叶,在母亲的手中变成了三角形的粽子。每个粽子都用茅草系得结结实实的,整齐地码在大铁锅里。煮粽子是很费时间的,火候不能太大,袅袅的烟气裹着诗意的糯香满院子飘飞。在亲切诱人的味道里,我们兄妹四人兴奋得如同过大年一样,满院子疯跑。

我们馋诞欲滴地围着灶台,焦急地等待着滚烫的粽子出锅。眼巴巴地看着母亲停止往灶里填草,再眼巴巴地看着锅盖上方的热气飘散,粽子终于可以吃了。

母亲把粽子放到白色的粗瓷大碗里,米香和草香交织在一起。绿色的苇叶一层层剥开,金黄中嵌着枣红的粽子出现在我们眼前。做教师的父亲在满屋飘散的粽香里给我们讲屈原,讲《离骚》,讲江南水乡的汨罗江,讲那些奋进的龙舟和密集的鼓点,讲那些永远流传的故事。

开在树上的梦想

文/六月烟雨

开在树上的梦想无论走了多远,我的目标依然还是不曾改变;无论未来的路多么坎坷,我的脚步依然会继续走向明亮的前方。——题记  

又是一个春暖花开的季节,打开洒进阳光的玻璃窗,风儿温柔地抚摸着我的脸庞,给了我清新的呼吸空气。往事如电影般闪过脑海,美好的、残缺的,历历在目,仿佛时光犹如昨昔。

“哗啦啦~”这时,一阵翻阅声响在耳边,我转头看去,一本泛旧的笔记本被清凉地风吹过,随即翻开了几页。

我伸手拿起那本放在桌子上的笔记本翻开大致的浏览了一番,也让两年前离开家时的一幕瞬刻出现在眼前。我不知道这些文字记载了我曾经年少时怎样的执着,她又是怎样走到了今天望着此情此景,一切就像一场梦,来不及苏醒。

“这是我的梦想,为什么不能去追求?!比起一个没有目标的人,你们应该为有这样一个追梦的女儿感到高兴才是啊!”我愤怒地摔碎了手中的玻璃茶杯,站在眼前的父母顿时错愕,瞬时又怒火中烧。

“因为你不是个天才!你以为所有的人都能当什么伟人吗?别做梦了,面对现实做好你该做的事吧!”母亲俯身捡起碎了的玻璃渣。“什么是我该做的事?我真不知道老天爷怎么会让我有你们这样的父母!难道天才是天生的吗?你们太不相信自己的孩子了。

”我擦干泪水转身冲出了家门,“你走了就别来了!”身后传来父亲的大喊。

但我自此没有转头回去过,那些刺耳的对话争吵清晰地回荡在我的耳边。很久了,我自从与母亲争吵了后愤怒地离开了家一去就是两年,即使如今我仍还未归。  

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我的父母不能认同我的观点,也不明白那时的我勇气和执着从何而来。梦想,究竟还离我有多远?两年来我带着梦想来到了这个曾陌生的城市种下了文学的花朵,虽开得并不是太过美丽,甚至还未艳丽地引人注意,但总有一天它会开出璀璨耀眼的美丽之花。

我抬头凝视着窗外的春景,嘴角上扬,手里紧攥着一张当晚要返回故乡的车票。“小沫,你的文章写完了吗?之前的小说我已经看完啦,呵呵,写的不错嘛。”忽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我回头看向她。

“嗯,谢谢你的夸奖。哦对了,我马上就要回家了,稿子先给你欣赏欣赏吧。”奋斗了这么多年了,好在有一个人相信自己的才能,她是景落,一个欣赏我的文字的友人。

“小沫,你的文章真好,我愿意做你永远的读者。”景落欣喜地接过我手中递过去的稿子。我要走了,该是回去故乡看望已离开两年的父母了。“小沫,你真要回家了吗?”景落一路送我去车站。“嗯,两年了,我带着梦想漂流在外已经两年了。唉!该是回去看看了。”我的眼中掠过一丝忧伤,“景落,我的梦想随我漂流这么久,终于有了它小小的光芒,至少有你这样一个朋友愿意翻阅它们。真的,很高兴。”我握住她的手真挚地说。

“瞧你,你有这么执着的梦想,我相信只要你坚持下去,总有一天会成功的。加油!”景落对我作了一个加油奋斗的手势笑了。“谢谢你这么鼓励我,再见,我还会回来的。呵呵……”告别了景落,我上了车返回故乡。当看到告别两年的父母时,心头不知觉得涌出了温暖,也许这就是回家的感觉吧!梦想没有破灭,父母依然还是曾经的父母,关爱没有减少一分,亲情也没有变淡任何一点。

我欣慰,仿佛这两年的离开只是一场醒来的梦。

“沫沫,你走两年了,我和你爸在院子里种了一棵树,现在都有了亲情。我们在你走后没事就来看看它,这幼苗啊需要细心灌溉才能茁壮起来。我和你爸一直在想,这棵树究竟长到多高你才能回来。”一日,母亲带我来到了后院里的那棵小树前说道。“妈,这棵树种多长时间了?”我望着眼前已到我臂弯的小树。

“你走了没多久就种下了它。这棵树啊在我们的细心栽培下长到了这么高,我和你爸终于盼到了你的脚步。孩子,你说你有梦想,后来我和你爸也想过,也许真的是我们做父母的伤了你的心灵……”母亲叹了一口气。

“我的梦想没有丢,妈,没事的,已经过去了。当年离开是我太冲动了,对不起。”我伸手握住母亲的手。

粗糙却温暖,这也是我第一次这样握住母亲的手。“孩子,你看这棵树能够长这么高,如果我们当初不为它施肥浇灌,它就不可能长这么高了,所以啊,想要看到饱满的果实就要细心地照料。梦想也一样,要坚持才能看到果实。

“努力吧,孩子。”母亲拍拍我的肩笑了笑,她的眼中充满了慈爱,不再像当年那样反驳我的选择。  

转身离开后院,我看到那棵小树在风中恣意地摇曳,那般茁壮。想必我的父母一定在它成长之间花了不少细心照料吧!我仿佛在这棵树上看到了我发光的梦想。

我的打工经历

文/滏阳柳

从六七十年代开始,盖房成了黄家庄的支柱产业。自幼我就很羡慕会盖房的人,也很爱听房工班的故事,在幼小的心灵里就打下了盖房打工能挣钱能生活的深深烙印。

2013年暑期,地里的活干完了,还有一段时间才能开学,闲暇无事。我去找好友黄路要聊天,俩人少不了要喝上几杯。黄路要是房工班打工的一把好手,走东闯西经验丰富。酒过三巡,路要说要出去到房工班打工。我便产生了跟他一起去,再体验体验打工生活的想法。

我村黄军国组织的建筑队在位于宁晋县东部的黄儿营搞建筑。七月三十日,我带上几本书,背起行囊,骑上摩托车,跟着路要去了黄儿营。

黄军国是我的老同学,见我到来他很热情,见面后也免不了转着弯说些刺激我的话:“啊呀!老同学来了,当老师的放暑假不在家里好好歇着,却到我们这里干粗活,可敬可敬”.“闲着也是在家闲着,向你讨碗饭吃”,我调侃地回答。

晚上,军国请我吃饭,让路要等几个老乡作陪。老乡喝酒讲痛快,说干就干,无话不谈。黄家庄的酒文化此时展现得淋漓尽致。

席间攀谈中,军国说起自己当工头的事,感叹很不容易。因为没有资质也没有能力承建工程,他带领的施工队干的都是二包三包的活。前来打工的多是临时工,入不了保险,老板也不给入保险,意外伤害了还要承担责任。活干完了老板才给钱,遇到拖欠或赖账的老板年都过不好。好歹他在黄儿营跟的这个工头比较准当。他的一席话使我联想到了我们黄家庄的建筑业:虽然起步很早,建筑队也很多,但真正行成产业的鳞毛凤角。大都是通过输出劳务,在建筑业链条的低端,挣得是打工的辛苦钱。

路要堪称打工的老江湖,但他说起打工来有一肚子的苦衷,妻子有病两次住院花去了十多万,孩子在山东上技校也要花钱。年近五旬的他,种着十几亩地,趁农闲时间出来打工,为的是挣个零花钱供孩子上学用。

几个年轻的工友,虽然生活条件比较优越,也都是靠父母辛辛苦苦积攒了一辈子给自己盖了房娶了媳妇,但是后续的经济来源没有保障。要想过好日子,必须趁年轻多挣点钱,由于没有别的手艺,只有出来打工。

一场老乡酒席,勾起了我许多联想,前几年我看过一部小说精品集,叫《国画家画人画》,此时此景何不是一幅黄家庄人打工之画呢?

酒后我一夜未眠,浮想连篇。九0年的暑假我已上了师范,看到父母整日为我的学费东挪西借,心里很不是滋味。从未干过重活的我决定外出打工,在黄元辉的帮助下,我到了山西阳泉的电厂打工。干的是油漆工不是很累,一个月下来挣了三百多元。回到家抚摸着我黑黑瘦瘦的脸,母亲哭了。我却笑了,因为我这一年上学的零花钱不用再让母亲借了。

九二年夏天,我师范刚刚毕业,三哥要结婚,家境十分艰难。饭桌上看着母亲忧愁的脸,听着父亲沉重的叹息,第二天我便默默跟了三哥到了石家庄打工,那时是修剪草坪、定期给草坪浇水。骑一辆自行车来往于长安公园和平安公园之间,我无心留恋繁华都市,无心欣赏自己亲手打造过的公园美景,只为了挣点钱为父母减轻一点负担。当我把钱交给母亲的时候她欣慰的笑了,我也如释重负。

九八年是我人生中最艰难的时期,我刚刚把我结婚时的债务还清。为了方便浇地和拉庄稼,我咬紧牙关又借了七千元买了一台拖拉机。“屋漏偏遭连阴雨”,接着母亲因病住院,求亲靠友又欠下了三千多元的外债。就在这一年无情的病魔夺去了母亲刚过花甲之年的生命。我擦干眼泪毅然背起了行囊到邢台黄路喜的建筑公司打工。为了多挣点钱,我尽可能的多包些工,一个人和泥、搬砖、向上扔砖伺候两个瓦工,从早起五点干到晚上八点。有一天竟然挣了七十多元。那一次打工,我还上了一宗外债。

在黄儿营建筑队打工,生活的确很艰苦,每天早起吃几片老咸菜,喝两碗米汤,吃两三个馒头,中午和傍晚是两顿炒冬瓜。一日三餐周而复始。每天上午六点半左右干活到十二点吃饭,下午两点半左右到八点收工,要工作十一个小时。扛一把铁锹,戴一顶草帽,肩上搭一方汗巾,提上一杯水,一天的工作就开始了。酷暑天气大早起刚干活已是汗流浃背,汗珠像无数小虫在身上蠕蠕地爬动,刚用汗巾擦去旋即又爬遍了全身。不一会儿整身衣服都塌透了。太阳还在无情地炙烤着,于濡湿难耐中,脱去上衣赤裸着脊背。三、五天全身裸露的部分就会像油炸的虾米由白皙变成了酱紫色。最难于忍受的就是饥渴了,一小杯水是绝不够半天喝的,你得倍加珍惜,实在顶不住了就喝一小口。下班后跑下楼来就着水龙头美美地喝几杯,那时你才真正懂得什么是生命的琼浆。艰苦的劳动最易于磨练人的意志,譬如砖坯未经熔炉之前是经不起风雨的侵蚀和外来的压力、摔打的。一旦烧制城砖他们就有了铮铮铁骨。

终于熬到了晚上脱下汗水浸透的衣衫,洗一个冷水澡,就着炒冬瓜喝二两五元一瓶的泥坑微醺中便忘记了疲劳。简陋的工棚里也热闹起来:上网聊天的;给老婆孩子打电话的;下棋的;推牌九的。劳累了一天后的工友尽情享受家庭的温馨和精神的愉悦。我大多时间看书,也偶尔下下棋。午休前看一两篇散文,晚上便在手机下载的红楼梦里进入温柔富贵乡里酣然入梦。累是累点儿但非常充实。

工友们的生活极其节俭的:烟有三元的绝不吸五元的,酒有五元一斤的绝不喝十元的。每天能喝上一瓶冰镇啤酒那应是工地上最奢侈的生活了。有的工友钻在蚊帐中汗水溻湿了褥子也舍不得买电扇。因为他们懂得每一份工都是他们的血汗钱,老婆孩子要花,田里要下本,他们能节省一元就节省一元。整个工地上就两个脸盆儿,我回家时把我的脸盆儿给他们留下了。他们洗头时经常用洗衣粉,我把洗头膏给他们留下了。耳濡目染中也学会了节俭,去时带的二百元钱除了买生活的必需品,临行时居然还剩下了十元。

八月十八日,我的打工生活结束了。看着工友帮我打点行囊眼里潮润润的,是啊!正是这些黄家庄的打工者繁荣了城市和乡村,他们冒着风险干最苦最累的活,以他们的勤劳和汗水默默谱写着祖国建设的新篇章。

半个多月来我收获颇多:收获了坚韧,也收获了充实;收获了节俭,更收获了沉甸甸的友谊。骑上摩托车挥挥手我踏上了归程。祝愿工友打工顺利。

过滤日子

文/徐成文

我总是被一些莫名的事情烦恼着。

前段时间,去驾校学车,不管是场地还是路上,总是学得很慢,师傅忍无可忍时说话就重了些。于是,我的脸就挂不住了——那些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练习几天所掌握的技巧远比我这个师兄熟稔得多。我很着急,回到家一脸的不悦,连平时喜爱的中超联赛也不看了。我的全部注意力就集中在学车上,心里暗想:要是哪天我能将C1的驾照拿到手就万事大吉了。前几天,去车管所把驾照拿回家,着实兴奋了几天时间。

拿到驾照的喜悦转眼即逝。我又有了新的烦恼——孩子马上读大四,很快就要毕业了。我只是普通的小市民一个,孩子找工作一丁点儿忙也帮不上,全凭她一人去闯荡,我很是惭愧。有时候会想,孩子学的小语种就算能找到工作也要到北上广这些大城市,巨大的生存压力,孩子羸弱的身躯能承受得了吗?房子、车子会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孩子的未来总是让我夜不能寐。

父亲离世后,母亲住进了小城的敬老院。由于老家房屋无人居住,早已破败不堪,在风雨中摇摇欲坠。每年春节,我会带着母亲回到老家,打开空荡荡的房屋,母亲唉声叹气:“儿啊,这个房屋就要倒塌了,我死后在哪里坐夜(祭奠)哟!”母亲的话提醒了,真的有一天房屋倒塌了,母亲的祭奠活动在哪里举办?虽然母亲目前还康健,但她百年归天后的事我就要着手考虑了。

就这样,我的日子忧虑多于快乐。

那个周末,我和妻子去小城的附近玩耍。一个小工地里,我们看见一个妇女将从地里挖来的粗砂进行过滤——那些小石子、杂物被过滤掉,只留下细小的砂子用于房屋建筑。妻子便对我说:你看,这个过滤器就犹如我们的日子,日子里有快乐幸福,也有忧虑烦恼。我们为什么不像过滤器一样,将那些忧虑烦恼过滤掉,只留下快乐幸福呢?

是啊,生活有快乐幸福有忧虑烦恼,我们所要做的,就是当好过滤器,进行筛选。而那些未来可能会出现的烦恼为什么将它们提前到现在呢?坚信那句话——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

母亲

文/蓝海儿

幼年
母亲是你的一位保姆
你玩到哪
母亲跟到哪

童年
母亲是你的一个伙伴
你有什么秘密
母亲都会帮你保守

少年
母亲是你的一台万能机器
你有什么烦恼
母亲都会帮你消除

青年
母亲是你的一个古董
你说什么
母亲都不懂

中年
母亲是你的一个牵挂
你不管走到哪
母亲的影子都会出现在你的脑海

老年
母亲是你的一个思念
你在地上
母亲在天上

在人生中
母亲是你的一个指南针
帮你辨别人生的方向
指引人生的道路
让你顺利走完人生的每个港口

过年与过关

文/刘根勤

“年关”这词,很多上世纪70年代以后出生的人,或许感受不深。我自己有这意识,大抵是从书本中来的。旧时商业往来,年底必须结清欠账,欠债的人过年难,犹如过关。以前匮乏的岁月,加上年底天冷,饥寒交迫,这种煎熬感更强。稍稍同情心强点的,想到课本上的杨白劳、孔乙己,更觉得身心寒冷。

到了我懂事的年纪,由于母亲的辛勤劳动,家里很少欠债,更多是亲戚朋友欠我们家钱,没有利息,本金往往都要不回,或者不好意思去要,拖个三年五载是常事,更多的时候是不了了之。家里的温饱可以无虞,至于大米和猪肉还是奢侈品,到了过年也能吃上,加上过年的时候,盖房子与结婚的人家多,就跟着大人走亲戚,吃肉饭。早上起来有汤圆,拼命地蘸白糖,晚上喝肉汤,小小的肠胃马上就承受不了,消化不良,要不严重腹泻,要不打嗝有馊味,那种滋味好生酸爽。

平时野菜如秧草、杂粮如番薯吃得很多,说到番薯,那可是救命的东西。用汪曾祺先生的话说,是平民的恩物。母亲怀我的时候,跟我外公去地里扒番薯,陆续弄了很多回来。我出生后,经常一个小碗里装着一个番薯,还有几粒米饭烫成的稀饭,这就算一餐。我一顿可以吃四五个番薯,还是意犹未尽,毕竟没有油水。

老家是水乡,鱼虾蟹鳖很多,不需要养殖,只需要简单捕捞,别人家里照例是不缺的,但我们基本没吃到,因为家里没人下水。几十年后听渔民家庭的朋友说,饥馑年辰,鱼不值钱,远不如猪肉能充饥与提供能量。而我的记忆力不错,家里人调侃说,这是番薯吃多了的好处。如今我在广州深圳看到路边烤番薯的卖相很好,年轻人吃着很享受,我却全无胃口,可能是小时候吃完了一辈子的番薯。

那时候虽然不富裕,但我对过年有很多期待,总是跟着大人到镇上去买布,让村里手巧的女人做几件新衣服,再买一些土特产,比如阜宁大糕,还有各种糖果点心。母亲很节省,但过年的东西还是要备足的。那时春节,村里的文娱活动也是有的,比如唱戏、露天电影。

离开家乡这么多年,我回去不多,有时候就和家里人在广州过年。三年多前,母亲去世,我非常思念故乡,尽管以前过年思乡的感觉并不像别人那样浓烈,母亲也没表示出许多对家乡的感情。

这几年回去,我深切地感受到,乡村振兴落到了实处,尤其是共同体的建设。我听说别的村都有群,我就建议村里的同学建群,他们说太难了,凝聚不起来。我说我不信。经过努力,村里的微信群达到二百多人,几乎全村的中青年都在里面了。他们很高兴邻居重逢,动不动就说几十年没见了。

有了群,平时沟通就很方便,生活空间邻近的人也容易聚,常来常往。经过几十年的人生跌宕,大家对友情十分看重。有了乡村振兴的背景,老家一片繁荣的景象,又有了各种社交媒体,虽然不一定有过年的“符号”,也没有血缘的支撑,但大家在一起的氛围,无疑是过去无法想象的。

过去在我的老家兴化,请人吃饭是个大事,有些人一辈子没请人吃过饭,有些人约了别人吃饭几十年没见下文。这样的环境,村里自然不会有饭店,好不容易有人来参观,村里却因为没有接待能力而留不住客人。前年,老家将“阳光宴会厅”列入政府重点工作内容,既强调公益性,又实现了食品安全的可控性。到了去年底,兴化二十多个镇,建成近六十家“阳光宴会厅”,在泰州排第一位。我读初中的胡官村也有一家,这样回老家又多了一个好去处。

对此我在朋友圈感叹道:怀念老家的阳光,阳光下的韭菜大蒜和咸肉河蚌闪闪发光,路边砖墙下的男女老少互相依偎,而我只能风一样飘过,直奔各路豪杰的餐厅。结果评论区一片热闹,因为画面感强烈,唤醒了许多人的共同记忆。

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环境始终在变化,早年间是经济起伏,现在是疫情反复,以后不知道会是什么因素,但只要大家热爱生活,珍惜亲情与友情,什么难关都会过去的。

心中的“元宵结”

新年的鞭炮还在炸响,象征着美满团圆的的元宵节来到我们身边。看着城市街道两旁的彩树花灯和天空中五彩缤纷的礼花,我不由想起儿时过元宵节的情景。

在我很小的时候,每到元宵节,母亲就会做一些乒乓球般大小的元宵。元宵用糯米包制而成,或实心,或带馅。元宵有多种食用方法,煮、煎、蒸、炸皆可,全然根据自己的喜好和口味去选择。在这些食用方法中,我们家通常是煮。每次煮元宵,母亲都是边煮边不紧不慢地拨动着锅里起起伏伏的雪白的元宵,让我不禁馋得口水直流。等到一碗热气腾腾的元宵端在手里,我总是拿起筷子就匆匆促促往嘴里扒,仿佛担心吃慢了会没得吃。因为元宵里面的馅很烫,每次吃元宵,我不是烫到喉咙,就是烫到舌头。于是,我对着碗不停地吹。

按照家乡的风俗,母亲会在几个元宵里分别包上两分钱的硬币,据说谁能吃到包着硬币的元宵,谁就能在这一年里事事顺心。在母亲的精心安排下,那些象征着好运的元宵总会不知不觉地溜进我的碗里。品尝着甜而不腻的元宵,享受着浓浓的亲情,人世间最幸福的事情莫过于此。

过元宵节,是少不了灯的。元宵之夜,看着窗外开放的礼花如一个个彩球,似一朵朵雪花,像一颗颗拖着彩带的流星,把漆黑的夜空照得如同白昼一样,父亲便开始动手做花灯了。每次做花灯时,父亲会先把准备好的竹条和花布放在手边,只见他三缠两绕之后,那灯笼的骨架就跃然而出了。父亲怕不结实,又用细铁丝把竹条接口处牢牢地捆住。我蹲在父亲身边,目不转睛地看着,像是欣赏一部动画片一样的专注,父亲那娴熟的手艺和精细的做工着实让我佩服。在父亲的引领下,提着他亲手制作的花灯,我会把屋里屋外的每个角落都照个遍。父亲告诉我,这样可以让家人在新的一年里平安吉祥,庄稼五谷丰登。随着自己的年龄不断增大,我方才懂得,当年我手中那忽闪忽闪的火苗,是父亲对未来的祝福和祈愿。

当岁月的刻刀悄悄在额头上留下几条皱纹时,我才发现元宵节在我心中早已不仅仅是一个节日了,更是一种情结,让我回味,令我珍藏。又一个祥和的元宵节来临,咬一口如蜜般甜的元宵,家人的牵挂又在心头弥漫,生活将为我们翻开崭新的一页。

我的旅途,与你有染

文/周跃刚

天晴。我很早就起了床,将昨日买好的火车票看了又看,摸了又摸。而我,却也不知这是多少次,只那反复的心情,透着离别的仓皇。此行是去成都,去所谓的“蓉城”,去看我的母亲。当大包小包已过安检,当我做到列车上靠窗的座位,当我看到窗外所有的景物都在往后退,我忽然觉得,退去的不是它们,而是我自己。于是,我想到了铁轨光亮的眼神,以及犀利的美丽,想到了车轮与铁轨磨出的花火,让车窗外飘动的风景,显得格外地吸引人。

到成都,下着很大的雨。从果城到蓉城,从满目苍山到四下平原,我拖着提着行李下了车,心情也提到了蓉城的街道。当我撑着伞在拥挤的人群里寻找“出路”,当全世界的公交车都在拥挤的马上上寻找停靠的位置,我终于在公交站稳住脚跟,等51路公交车,到莲花小区——我姐的住所。雨很大,借着风的势力,更加肆无忌惮,把我的衣袖,裤子以及手脚都打湿。伞太小,却始终扞卫着自己作为一把伞的尊严。终于挤上了车,却因车上强烈的冷气而打着寒噤,不知我一个人,说冷,也不知我一个人,说挤。总之,来到成都,拥挤也是一道亮丽的城市风景线,亦是一个城市的名片。

成都的繁华与热闹,与任何一座大都市都相关,却又与任何一座城市都有别。成都,蓉城,这座古老的城市,在都江堰,青城山,杜莆草堂的点缀下,显得更加历史悠远,有着现代风格的花园型城市。想着,想着,不知什么时候到的站,亦不知什么时候下的车,与姐姐碰面,抵达姐姐的家里。

来到这座城市,我总感觉有些惶恐,它太大,大得让我不可想象;它太美,美得让我不可触及;它也太故事,太生活,太情趣,太操守,太魄力,太梦幻,太真实。我已不知这是多少次到蓉城。蓉城,这座我父母打工的城市,也不知耗费了父母多少的血汗与青春。他们在这座城市里,日以继夜地打工,只为他们的儿子,能够好好读书,好好生活,他们情愿,在这座充满梦想的城市,甘愿在底层默默地付出。也是来到蓉城的第二天,母亲从郫县坐了两个小时的车,才到我姐的家门口。当我和姐去接我的母亲,见到我母亲的时候,我一下子愣住了,眼前的母亲,很黄很瘦,心在悸动。母亲在工地上,一定顶着暴晒,在拼命地干活,一定没吃好,而这一切,她的儿子又该怎样去报答。母亲很少来到市中心,我说,妈,这次来一定要到春熙路逛逛。而母亲说,下午要走,还要干活呢。最终,在我和姐的强力劝阻下,母亲终于放弃了回去的念头。在春熙路的街道上,母亲去看了很多衣服,都因太贵而未买,那时,我的心都是凉的。我不曾想,母亲对自己居然苛刻到这样的地步,而我又有什么理由去铺张浪费。如此,我早在心底立下誓言,未来,母亲,我会好好干,将来报答您,让你吃好的,穿好的,不再劳累。

我终于看明白了蓉城的美,以及在蓉城里干活的母亲的美。城市太大,行走的人只不过是一粒微尘,却因为爱,一粒微尘也能发光,照亮城市里发寒的街道。

煮岁月为酒

文/何小琼

徐源在《阳宅书》中写道:“屋后有山,颔首沉思。上山砍柴,煮岁月为酒。屋左有河,水质甘甜。岸边种桃树,春天,以花瓣为笺,给远方写信;我在山中,安好,勿念。”文字并不曾雕琢,却有着清新的气息扑面而来,让人瞬间是人间清醒。有山,有酒,有河,有桃,是何等惬意。安好,勿念,让人心生柔软,安之若素,是境界。

煮岁月为酒,岁月的酒,或是甘冽,或是醇厚,或是爽滑,或是苦涩。人生苦短,品得来已是岁月过半。

这篇短文,配着丰子恺大师的漫画。一如既往的线条优美传神,袅袅的杨柳随风摇曳,一张懒人床置于柳下,一人斜躺,姿态舒适,一书在手,悠然自得。旁边有青草,远空有飞燕。画面周围有大量空白,却一点也不显得单调,就有着丰子恺先生特有的神气。有人说,先生的漫画有钩子,钩人心神,让人入迷,这话不假。

画面没有酒,初看时,心想,若是配了桌子,有茶有酒,岂不更惬意。过后一想,这画才是真的好,不正是安好,勿念么?任它世间沉浮,繁华喧嚣,任它春夏秋冬轮换不断,我的世界唯有静享时光,有酒,无酒,皆可醉。

一代枭雄曹操对酒情有独钟。他在《短歌行》中写道:“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慨当以慷,忧思难忘。何以解忧?唯有杜康。”曹操一生叱咤风云,运筹帷幄,也难免借酒抒怀壮志。人生短促,且喝且歌,岁月一去不复返,在酒中品尝着失去的光阴,总会有着烦恼忧愁,而豪爽畅饮,建立功绩才不负光阴……

如果说徐源笔下的岁月为酒是甘甜的佳酿,让人为之神往。那么曹操笔下的就是一坛醇厚的佳酿。两者有着反差,不过是两种不同岁月的体现。皆是,煮岁月为酒,做自己的人间清醒。

父亲喜欢喝酒,不出车时,在饭桌上,倒上一小杯母亲温好的酒,手执酒杯,微微抬头,眯着眼,滋的一声入了口。那酒有着一股清香,微辣,后劲也大。母亲说,父亲一直喜欢喝这种酒,从许多年前就开始了。

后来,这酒不生产了,母亲寻了许久,也寻不到合适父亲胃口的酒。后来,母亲学会了酿酒,葡萄酒,果子酒。母亲学得乐此不疲,屡酿屡败,屡败屡酿。家里弥漫着酒气。最后,摆在父亲面前,是母亲数不清试了多少次的酒。这一天,我和母亲凝神望着父亲,父亲就像主考官一样,微笑着端起小酒杯,轻抿,展颜,点头。我和母亲欢呼起来……

从此,母亲是精心酿造,父亲是惬意享受。一年年过去,这酒香始终伴随飘散在家中。母亲存放的坛坛罐罐成了这其中一道风景。岁月如梭,一点点渗透了酒的香气。甚至无论我离家多远,一想起家中的酒的香味,就安心许多。

流水光阴。母亲故去,父亲老去,我已是人至中年。当看到“煮岁月为酒”几个字,眼中不禁酸楚。无论是谁,岁月皆是一去不复返,而所伴随的酒,无论滋味如何,也是一生的念想。不会再来,一生珍惜。

母训动人亦正人

文/邓佑标

母亲的话,总是热乎的、绵密的,给人温暖,催人奋进。作为家教的重要组成部分,母训千百年来一直为人们所推崇。

齐国被燕国攻破后,又发生绰齿之乱。齐王仓皇出走,不知所踪。侍臣王孙贾寻而不见,只得回家。母亲教导他:“汝朝出而晚来,则吾依门而望;汝暮出而不还,则吾依闾而望。汝今事王,王走,汝不知其处,汝尚何归焉?”听了母亲的话,王孙贾在齐国街市上振臂高呼,率领众人杀了绰齿。齐王也很快被找了回来。

“齐王出走,你不知道他在哪,还回来干吗?”王孙贾母亲的话,是劝子忠于职守。李贽点评道:古来母训尽有,不能如此哀切动人。

汉代京兆尹隽不疑的母亲,劝导儿子为官应“严而不残”。隽不疑每次出门办差抓了囚徒,其母辄问,有没有纠正冤案并使人活下来,若有,母亲便喜笑颜开。如果没有,“母怒,为不食”。为让儿子成为一个慈善爱民的好官,隽母可谓用心良苦。

清代的蒋士铨在《鸣机夜课读记》中,详细描述了母亲劝学时的情景。记母教铨时,组绣纺绩之具,毕置左右;膝置书,令铨坐膝下读之。母手任操作,口授句读,咿唔之声,与轧轧相间。儿怠,则少加夏楚,旋复持儿而泣曰:“儿及此不学,我何以见汝父!”训诫之中饱含着母亲对孩子的厚爱与希望。

母训浩如烟海,动人亦正人。或劝子与人为善,或教子勤学苦练;或劝子廉洁为官,或教子精忠报国,不一而足。梁启超很推崇“母教”,说“上可相夫,下可教子,近可宜家,远可善种”。又道:“故天下之大本二:曰正人心,广人才。而二者之本,必自蒙养始。蒙养之本,必自母教始……”

母训为何有力量?因为母亲是子女的根。那个怀胎十月的人,那个用乳汁喂养子女的人,她的一言一行总是为着孩子们的。母亲的话,不仅有巨大的教化作用,更有强大的情感维系。

日军血洗东辛庄后,抓走了马本斋的母亲白文冠,他们企图让这位母亲给儿子写信劝降。不料,外表瘦弱的白文冠意志坚定,无论日军怎么威逼利诱、软硬兼施,她就是不答应。日军逼急了,她斩钉截铁地说:“我儿子是中国人,从来不知道投降二字,你们有本事跟他打去。我老婆子来了就没想活着回去!”

为了让儿子无后顾之忧,专心抗日,年近古稀的白文冠选择了绝食。一连七日,滴水不进,终于玉镯坠地,为国殉难。得知母亲牺牲的消息,马本斋强忍悲痛写下豪言:“伟大母亲虽死犹生,儿定继承母志,与日本人血战到底!”

有人比喻:母亲的话,是你干渴之时,滋润心田的一眼清泉;是你迷途之时,指引重返正确轨道的一盏明灯。然而,视清泉而不顾、见明灯而不返的,也不乏其人。

“后悔没听母亲的话”,仿佛是现今一些贪官落马后的习惯性表达。他们的这些话,无论是虚情假意,还是肺腑之言,都值得深思。

《礼记》上说:孝子之养也,乐其心,不违其志。母亲对子女总是用心操心的,把母亲动人的话语、正人的劝导牢记在心、付诸行动,让老人额头的皱纹少一点、舒展一些,不正是很好的尽孝吗!

乡村端午节

文/严巍

火辣辣的阳光并没有被满山的浓绿浣洗干净,倒是一场急性子的雨一下扑走了满天飞扬的沙土。母亲收起锄头,这就去忙灶台上的事。父亲倒还闲适,仍旧是一个长烟斗塞在嘴里,土罐里的茶在沸水中散发出阵阵清香,拴在院场那棵石榴树上的老牛,咀嚼着一年开头那些雨里风里的疲累。

丝毫看不出这一天与一个节日联结着。静静的院落,仍然有麻雀张扬地说些什么,可是母亲却忙得不可开交,当粽叶的清香与雄黄酒的烈味一同夸张地拥挤在滴着雨水的老屋时,这个叫端午的节日,就被母亲的一道道传统的菜肴摆上餐桌,供我们享用起来。

在此之前的一天,其实一家人就已忙碌地备着节日的一切。粽叶是长在田边地角的绿色,绝对没有污染,要有,也是那些随风而来的尘土,不过,一场急性子的小雨已经把它们浣洗得一干二净。采摘粽叶是姐姐的事情,采老叶子,不好包,采嫩了,一煮就漏出糯米,一个一个的粽子就会变成一锅稀饭。粽叶像剑,据说是当年屈原大诗人投江时佩带着的剑,诗人投江之后,剑就在江边漫无边际地生长,草木一秋,人老一岁,看看还真是的,锋利的剑形叶,一片片长在粽叶上,采者稍不注意,便会让它划伤。然而,就是这粽叶少了它还不行,粽子需要用它来包裹,煮出来才有一种特殊的香味。

篾丝必不可少,那是扎粽子用的,换了其他的就不行,这活得由父亲承担。父亲不慌不忙,待姐姐将粽叶采好,母亲把糯米泡醒,他才离开茶盅,对着一蓬密实的次竹细细端看。当他手起刀落之后,动作一个接着一个,竹子划破风声倒在地上那一刻起,只见他手里的刀在一棵竹子里穿梭,不一会儿,篾丝就弄好了,挂到了厨房的门楣上,像姐姐纳鞋垫的线一样,柔软、韧性十足,泡到水里,同样泛起粽叶一样的清香。

粽叶如何折才好看,篾丝怎样扎才紧,这是母亲的事情。父亲不管这些,依旧蹲在火塘边,开始泡他的雄黄酒。酒是母亲自己用地里收获的玉米酿制的,颜色是有点灰,不像别的酒厂用酒精勾兑出来的那种,但它有一种特殊的香,香味里分辨得出玉米扬花的滋味,稻穗灌浆的甜蜜,甚至从中你还能闻到丝丝缕缕牛粪的草香,泥巴里点点滴滴的汗味。雄黄酒据说有驱邪的功效,每年端午父亲都泡上一大瓶,父亲不是自己喝,而是将酒端到列祖列宗灵牌面前,然后围着自家屋子转了一圈,再一点一点泼洒到路边。

记忆之中,最喜欢的不是粽子,是五色丝线。那是端午节最受女孩子们欢迎的礼物。那是她们眼睛都望穿了的礼物。清一色蓝布服装的年代,花花绿绿的东西被视为资产阶级的东西,谁也不敢在自己的身上穿上花红柳绿,五色丝线拴在自己的手上,恰到好处地让爱美的女孩子们过了一小把瘾。姐姐手上拴着五色丝线的时候,我只有干望的份,我们男孩子爱使枪弄剑,地下到处是长剑一样的艾叶,让我们过了一回不受父亲指责和干涉的“战斗”。只是打闹了一阵子,看到姐姐和妹妹手里有五色丝线,胸前还挂着母亲一针一线绣起来的香包,觉得有种不合算的感觉,心里不是滋味,谁让自己是男孩子呢?母亲也许看出我内心的想法,又怕我被同学嘲弄,就把五色丝线拴到我手臂上,外人是看不到的,只有我时时感觉,一缕温暖的五色丝线拴着我清贫却幸福的童年。

回家

文/烟雨阡陌

在很多人的潜意识里,“回家”二字,总可以在心湖上荡漾起一圈圈温暖的涟漪。回家,意味着一个久居他乡的人,可以伴随温馨的音乐,踩着轻快的步子,回到魂牵梦萦的故乡,回到故乡亲人的身旁——这是一件令人多么日思夜想的事!

曾几何时,外出谋生的人多如繁星。踏着故乡的月光,一步一回头,最终背影就消失在故乡的视野里。一年回家一次,可以开怀畅饮思乡的烈酒,可以津津有味咀嚼家乡的黄豆和豌豆,吃着依稀带着清香泥土气息的白米饭,然后去村外的田埂上溜达,翻看发黄的岁月日记,寻找儿时的记忆:炎炎烈日下,那一幅幅脸朝黄土背朝天的剪影,那一帧帧把汗水和希望耕种在泥土的回忆,还有一缕缕从古老的村庄里袅袅升腾的炊烟,以及一阵阵随着温湿的海风迎面吹来的淡淡的咸味……

回家,其实只是生命的一个驿站。一个人在外面跑得累,或者飞得疲倦了,就可以回巢栖息,让淌血的灵魂得到了“家”的安抚,然后再启程,步向更辽远的地方。“家”在祖辈父辈的眼里,绝对是一种虔诚的守望,更是一种忠贞的相思。

“家”自古以来就是生命归途的终点,也是灵魂的栖息地。古人交通不便,千山万水短时难以跨越,归途显得弥足珍贵。苏轼之友王巩因受到“乌台诗案”牵连,被贬谪到地处岭南荒僻之地的宾州。王定国受贬时,其歌妓柔奴毅然随行到岭南。苏子借柔奴之口,吟咏出“此心安处是吾乡”,此中蕴含了多少有“家”不可归的无奈和辛酸。

古人欲踏归途,千难万难,而今日水陆空交错纵横,千里万里瞬间抵达,今人反而有“家”不欲归,个中缘由,非一言半语可尽述之。回头看看流云处,家乡宛在清流之湄。几年一眨眼,世易时移,我也几乎是一年一回家了。与其说是“家”,不如说是一种对故乡怯怯的依恋。不是我不想回家,也不是回家的路途有多遥远,而是我没有足够的勇气,回家去饮那一坛浸泡着苦痛、悲切、悔恨和自责的古老烈酒。那酒,就埋藏在家园的地底下,我现在还舍不得挖出、开封。

每当我听到“回家”二字,心里就像洒上那一坛酒,苦痛、悲切、悔恨和自责,不可名状。我记得两年前秋风萧瑟的那一个上午,二哥背着母亲从医院里走出来,母亲趴在二哥背上,轻轻问了一声:“现在去哪里?”二哥说:“我们回家。”回家”,已经在我记忆深处,凝固成难释的千年冰垒。每当我回想起那撕心裂肺的的情景,我不禁潸然泪下,双眸凄迷。人生在世,到底有多少这样的惨怛之事,过了很多年之后,还会时不时像一条钢丝绳一样,勒着你的脖颈,让你半晌透不过气呢?

我记得有一则故事,说的是一个外出打拼多年的人,与家失去了联系。多年辛酸打拼之后,他携带很多华美昂贵的物品,踏上回家过年之路。他在路上总想象着母亲见到自己时的情景,不由充满了感慨和幸福。当初远离家园时母亲目送自己渐行渐远的情景,如在昨日。母亲,是否还会定定坐在幽深小巷里,目光朝向村口,等待自己的归来呢?终于到了村庄,终于到了家门口,但他看到的是门掩闭上锁。邻里阿婆说,孩子啊,你母亲回家去了!他一时反应不过来,惊讶地问:这里就是家啊!阿婆说:你母亲回另外一个家去,不会回来了。他似乎明白了什么,顿时泪流满面。他丢开手里的大包小包,蹲下身子,嚎啕大哭。也许,这就是“母在,家在”的千古悲怆之情吧!

独在异乡为异客,岁月不待一瞬间。回家的路好遥远,回家的心好沉重,回家的日子又那么仓促!

当一个人回到家里,满眼是孤独和悲伤,不如当初不出门。当一个人回家过年,饮下的是一阵生生的疼,不如不回家过年。当一个人走在回家的路上,其实他应该明白,所有的人跟自己一样,“家”只是生命里的一个驿站,每一个人的每一天,都走在“回家”的路上,直至艳阳西沉,暮色四合。

人到中年

文/樵子

发现自己曾经乌黑浓密的头发渐次稀疏是在自己三十多岁一个秋天的偶然瞬间,那时正是自己最辛劳的时侯,此后,就一直关注着自己头顶的青丝渐渐地稀落,昔日俊俏多变的发型已经保持不了了,岁月的痕迹悄无声息在头顶上和脸庞上刻下了印记,无可逆转。

幼年时总是希望着快点长大,青年时没有节制地挥洒着青春,不觉间青年时光已经流逝,自己的中年迫不及待地来了。

每次回乡,总会发觉老家爷爷那辈的人已经没有了,父亲这辈的人也在寥寥可数中渐渐稀疏,就像麦草一样让时光一茬茬地割去了。母亲又会平静将许多乡人的生老病死轻描淡写地告诉我,最近又有几个老人去世了,又有几个躺着起不来了……如许的人情变迁总让我们这些不常归家的人感慨。

以前一直在外,我很少惦记着他们,那时以为他们都还年轻。在自己也步入父辈行列的时候,才发现他们在不知不觉的时光流逝中踏入了生命的晚季。才近七十的父亲母亲已经满头银丝,牙齿也缺失了,后背更弯了,他们苍老得令我悴不及防!望着苍老的容颜,一丝心绪浮在我的心里:父母亲都已经是与我们相聚有日的客人了……

也不知是在什么时候开始,我和父母之间的角色改换了,一边在年轮的行进中逐渐总结着教育子女的得失,一边在为人父母后更深理解着上辈人对下辈人的舔犊之情,所有的这些,都使我们这个年纪的背负了许多的老成和责任,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记挂着该怎么去关爱儿女和孝敬父母。先前我有委屈的时候,是他们安慰我,我习惯于听他们的话,现在,他们变得象两个孩子,在他们感到委屈的时候,我要想方设法安慰他们,对于家里的许多事,现在他们习惯遵从我的主意。就象历史在演进一样,他们即将退出舞台,而我必须以他们曾经的角色登上人生舞台。

记得前些年有一回带着母亲和儿子过马路,我右手牵着年迈母亲的手,左手牵着幼小儿子的手,母亲没走过这样川流不息的马路,只能跟着我走,那时儿子还是孩子,习惯依赖着父母亲。我紧紧拽着祖孙两代人的手,他们都需要我照顾着。在那车流的中间,我的双手里就是我的整个世界。

那一刻的情形就在我的脑海里刻成了一幅人到中年的写意图。

生命的初始

文/李丛中

婴儿脱离母腹而呱呱坠地之时,正是生命的初始。

不要小看这初始的生命。它是人生的起点,是人的能量的积蓄、扩大和增长的最关键的阶段,是人的认知的萌芽、开花和生长的最美妙的时期。

那吱吱的车轮声,那呜呜的鸽哨声,那叽叽的汽笛声,那汪汪的狗叫声,还有那哈哈的笑声和哇哇的哭声,都不会白白地在婴儿的耳畔消失。它们如锤一样,一声声,一次次地敲击着婴儿迟钝的耳鼓,使他们渐渐明白:他们所生活的世界,是一个喧闹的世界。

那通红的火光,那柔和的灯光,那灿烂的阳光,那煞白的电光,还有那红的花,绿的叶,黄的果,也不会在婴儿眼前隐遁。它们如针一般,一次次,一回回地刺激着婴儿混沌的瞳孔,使他们慢慢懂得:他们所居住的地方,是一个色彩缤纷的天地。

母亲香甜的乳汁, 父亲亲昵的抚摩,祖母轻快的儿歌,外婆悠扬的摇篮曲,也不会从孩子微茫的记忆中溜走。在朦胧的感受中, 他们体会到了人世间的融融的亲情,深深的关爱。

他们如幼苗,开始抽出枝条,生出藤蔓,悄悄地把生命之树伸出围墙之外。……

他们如小鸟,渐渐生出羽毛,长成翅膀,并学着在天空中飞翔。……

他们如牛犊马驹,蹄变硬了,腿变粗了,在地上活蹦乱跳。一不注意,便跨出栅栏,到广阔的原野里去驰骋……

岁月在不知不觉中流逝, 生命在无影无形中成长。当呀呀学语的阶段过去之后,幼儿们便用自己的语言来宣告自己的存在,用自己的看法来表达自己的判断:是与不是,好与不好,爱与不爱。

时光不停地来去交替,生命不间的新陈代谢。惊喜的父母,突然会发现孩子会暗自腼腆地笑,会放声大肆地哭。他们把哭当作一种纵情的宣泄,把笑看作是一种轻松的吸纳。他们满意的觉得,哭与笑都引起了巨大反响:母亲在慌乱中连连抚慰,父亲在悦愉中频频鼓掌。

于是,他们更自信了,更得意了。他们按照自己的逻辑去推断,按照自己的心理去想象。他们推断:马爱吃草,汽车也一定爱吃草;人在地上屙尿,洒水车也同样在大街上屙尿。他们想象:天上的白云,可以剪下来做自己的裙子;绿色的草地,是绿色的雨水染成的。

随着年龄的增长, 随着生活视野的扩大, 孩子们对大人渐渐由依赖转化为崇敬与模仿。他们盼望自己有一天,也有父亲那么高的个头,有父亲那么粗的嗓门。他们盼望自己一觉醒来,有母亲那么长的头发,有母亲那么高的胸脯。他们在游戏中也要做父亲,做母亲;他们也要用洋娃娃做自己的儿子,自己的女儿。

当他们终于背着上学的书包,如小鸟一般飞出家的窝巢,飞向学校这广阔的天地时,他们哪里知道,生命的初始阶段已经结束,人生的花朵正在绽蕾开放。然而,对逝去的时光,他们并不伤感,并不惋惜。他们正兴致勃勃地迎接更灿烂的未来。

未来是美好的,因为,未来永远不会弱小,永远不会幼稚。希望将在未来中孕育,理想也将在未来中长大。

母亲的生日,我的祝福

文/兰若.如水

可以想象,母亲一定和平常一样,早早地起了床,然后和父亲一起干家务。再然后,匆匆赶去学校。

7月21日,这是一个很平常的日子。也是母亲第59个生日。而今天,我也和往常一样,正上着班。多少个年头了,不曾和母亲一起过她的生日,更别说为她过一个象样的生日了。 下了班,把一些该处理的事情处理完。也猜想母亲和父亲可能刚吃完晚饭不久。于是,拿起手机,拔下那串熟悉的阿拉伯数字。耳边瞬间传来了母亲熟悉的温柔声音。习惯性地,和母亲聊着一些家常闲事。

思绪万千,有一些话总是无法用文字表达出来的,即使表达出来了,也是那么苍白和无力。有一些情感是用心感受出来的,唯有自己最明白心中最深的体会。

我心中的母亲,时刻为我们操心,虽然我们兄妹几个已经长大。父亲,我知道他一直也是关心我们的,只是不善于表达出来,要相对含蓄一些。几经风雨,几经岁月,母亲和父亲已经变老,岁月在他们的脸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不曾忘记,病床前陪伴我的,是母亲,是她的精心呵护,我才有了更大的勇气面对当时莫大的痛苦。

平常的日子,我只能用平常的心,把一些相关父母亲的点点滴滴记下来。我知道,我没有很多的钱,可以让父母亲过上很好的生活。有的,只能用一颗平凡的心去体会他们。

默默的祝福,献给最敬爱的父母亲!愿他们平安,健康,常乐!?

油馍篮儿

文/南豫见

曾经,在俺大龟庄,谁家生个女孩就叫添了个油馍篮儿。意思是女孩迟早是人家的人,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将来也就是逢年过节吃女婿孝敬的一篮儿油馍。父母过世后,灵柩和墓前是少不得女婿的一篮儿油馍,否则即为女儿不孝。

水哥家的油馍篮儿叫蓬。模样儿俊俏,朝一般大的油馍篮儿堆里一站,扎眼亮色,平添一景。

我和蓬处过一个学堂,记得有一次先生让我用“黑宝石”造句,我挠挠鸡窝头灵机一动说,蓬的眼珠儿像黑宝石。

产生的轰动效应是可想而知的,那会儿男生女生分明着楚河汉界,互不搭腔,即使共守一张破桌子,中间也必定有一条显显的粉笔痕。水牛和狗子一伙痞子拍屁股打胯地嚎,课堂秩序被搅得一塌糊涂。一直很欣赏我的文采的先生也不得不迁怒于我,说我的脑瓜里发了斜岔儿。我确实不是故意的,红着脸辩解道,蓬的眼珠就是黑么,不信谁能比得过她?

蓬伏在桌子上猛哭,一哽一哽的。

没停多久,蓬就休学了,说是得了肺病。我家与她家分守着村子的东西两头,要说弹丸之地的小村是不难见面的,但是那桩事一直在我心里晃悠,分明该从她家小院门口经过,我也要多绕一圈儿。绕时心里不免晃晃的,像是有根线绳子拽着,绕得越远揪得越紧。

眨巴眨巴眼可过去了两年,其间我仅见过蓬一次,是水哥背着蓬找我母亲扎针。隔着窗户的一绺儿纸缝儿,我看见蓬严裹着一条绿围巾,黑宝石也匿去了,真扫兴。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当时老天正下溜冰,蓬的病是见不得凉气的。

也许就是蓬后来说的缘分,我家的小药铺迁到蓬家的西屋里了。那天我放学朝新家走时,心里就扑通扑通的,乱七八糟地勾画着见到蓬的场面。其实见面的情形很平淡,蓬正帮母亲抹药瓶哩。水嫂在一边唠叨着说,你说这事儿玄不玄?蓬整整捂一个冬天都出不了门,一听说你们要搬来这病立马就见轻了。水嫂一见我忙转移了话头,噢,洋学生回来喽,快长成大小伙啦,瞅瞅这脸多白多细发,还是大眼双眼皮哩真俊呢——

我的脸蛋子烫烫地起热。水嫂趁坡下驴说,你看看还红了脸哩,腼腆得跟大闺女样——

妈——瞧你尽说些啥呀?蓬打白水嫂一句,便起身跑走了。从我身边过时也没搭腔,只是盯我一眼,也一脸红霞,两颗黑宝石一闪一闪。

一会儿,蓬抱着一只猫咪出来了,这猫茸茸的,赤黄,没一根杂毛,缎子般起明发亮。蓬用脸颊摩着它,口里轻轻哼着哄小孩的“瞌睡曲儿”:

板凳板凳摞摞,

里边坐个大哥——

水嫂说,蓬对这猫咪亲哩很呢,任谁也不叫碰一下,白天抱着夜里搂着。

我猛地记起我的宠物“狮子”。“狮子”唯四蹄雪白外周身漆黑,听老人讲这样的狗极少,还入谱在典叫“四蹄踏雪”。星期天我带“狮子”去地里,只要看见兔子不出地身就能撵上。除了上学我走哪儿“狮子”跟哪儿,形影不离。

我问,妈,“狮子”哩?

母亲说,狗恋老巢,它等你去领哩。

“狮子”一来可盯上了猫咪,吠叫着扑了上去,亮出了咬兔子的伎俩。猫咪也没了在蓬怀里时的温顺,张牙舞爪着凶相,一边躲闪着一边疯般地呜叫。

蓬白了脸惊叫,打狗打狗!

我喝住“狮子”。蓬连忙把猫咪抱进屋里,防土匪似的关上了门。猫咪惊魂甫定,一声接一声地长嚎。“狮子”以为这是宣战,也就大无畏地扑门,一副不获全胜决不收兵的气势。

只好给“狮子”上了锁。这对天敌,一墙之隔,竟宣战了两昼夜,搅得我们两家没一人睡安稳觉。既然无从调和,也只好割爱一方了,水嫂做蓬的工作,蓬大哭不允。我抱定的态度则是与“狮子”共存亡。

这天,我放学回来见蓬的两眼红红的,“狮子”也开了锁,点头摇尾的,如猫咪一副温良恭俭让的样子。母亲告诉我猫咪让人抱去了,蓬已哭了一晌。我的心不由一晃,领着“狮子”过去说,“狮子”,给你这位新掌柜作个揖。蓬一脸怨嗔地说,我算什么掌柜?离八丈远咋也挨不着边。“狮子”训练有素地立起身子,冲着蓬连抱三次前掌。我见蓬的脸仍阴得滴水,便说,“狮子”你这位新掌柜不认账咋办?“狮子”低吠着摇头晃尾踅圈子转。我知道“狮子”这是在等待命令,就说“狮子”你给她磕头她不答应你就一直磕下去。“狮子”果然跪伏下去,偏着头在地上磕得啪啪直响。我在一边高声唱着数,唱到六六三十六时,蓬终于破怨为笑,搂住了“狮子”的脖子。

从此,我上学走后,蓬就和“狮子”形影不离。因为我粗鲁,脾气上来时“狮子”没少挨我的拳脚,蓬细腻不说,还没少施之小恩小惠。日子稍久,“狮子”的感情也明显地朝蓬倾斜,我就嫉妒地骂“狮子”过河拆桥。蓬就乐得拍手,两颗黑宝石熠熠的。

升学考试期间,嘈杂的药铺放不下我的书桌。我就躲进蓬的闺房,守着一盏晃晃的小煤油灯,常至深夜。偶尔抬一下头,总能碰到那两颗熠熠的黑宝石,稍一碰她便移去,间或递过一条沾湿的毛巾,也许是不冷不烫的竹叶茶,这东西败火。旁边还卧着“狮子”,嘴巴大张着舌头一伸一伸的,天正热。

这年我十三岁,蓬不满十二。

后来我考上了六十里外的县中,吃不起大伙就每星期六回来背馍。第一次回家脚上就打了血泡,趔趄到离家还有三里的苇塘边时,发现茂密的苇丛猛一阵响动,不及低头“狮子”已叼住了我的裤脚儿。再朝前望,芦花放白处,两颗黑宝石熠熠的。

蓬说,脚破了吧,俺悄悄地给你理料,别惊动大人,他们会伤心的。

我依了她。她轻轻地关上门,对了一盆温水,拗着我伸脚进去。轻撩,轻揉,轻搓,两只小手柔若无骨。洗毕,又用毛巾擦干,将脚搬置她的膝上,使针刺穿血泡,挤干蘸净后,从头上拔下一根青丝,穿入……

第二天清晨,院子里浓重的夜气尚未散去时,母亲已开始烙我一周的馍,我搭帮手烧鏊子带翻馍。这是件细活儿我不得法,顾上吹笛顾不上捏眼,不是下面断火就是上边成了黑包公。不等母亲用小擀杖敲我,蓬已接过翻馍劈子。她一手扒顺柴草,文火匀火不断流,另一只手操动劈子,或转或翻啪啪响,几十张馍一色的白,竟不带一粒煳花儿。

仍然是在苇塘边分手,我老远回头望去,苍苍莽莽的苇林,举起一层灰灰白白的芦花,旁边伫立着苗苗条条的蓬,以及蹲卧着的“狮子”。

这是一帧风景。延伸开去不是一幅而是一套,每到星期天便展览一次,风雨不误。一次,篷顶雨帽披蓑衣,“狮子”裹一张塑料纸。她和它木雕泥塑般浸在细雨斜风里,背景是已近枯黄的苇子林。蓬的唇乌青、手冰凉、肩发抖,我说蓬你有病不该来。蓬说,告诉俺,俺的眼珠真的那么黑真的像黑宝石么?我忙说真的我一点也不骗你我啥时骗过你?

那旧年月,撕破这帧风景的是镇公所的老庞。时间是冰雪漫天的冬季,他说他的胃病犯了,有人介绍一个偏方,说是四蹄踏雪的黑狗煨了连汤带肉吃下去便可除根,还说这四蹄踏雪真稀少他找几年了都没找到,没想到在大龟庄碰上了。

老庞铁了心要吃。“狮子”灵通,一觉出凶兆便钻到蓬的床下不再出来。老庞指挥人来拖“狮子”时,蓬没有哭嚎,她知道眼泪是不会起作用的。她的方式是受古装戏的启发,她很沉静地用一把锋锐的剪刀指着自己的胸口说,你们敢弄走“狮子”我就死。来人骇退后,蓬抱着“狮子”的脖子,哭得一哽一哽的。据在场的人说,“狮子”也悲泣不止,哗哗泪流。

“狮子”到底还是被吃掉了。从“狮子”失踪那天蓬就开始吐血,吐了大半痰盂。母亲摇摇头说准备后事吧。这日是腊月初三,蓬顽强地坚持到初六我回来。我一眼望见由两只破箱拼凑的小棺材心里就不禁一沉,七天前我和蓬、“狮子”还在苇塘边与冬雪组成一帧风景。我径直走进蓬的小屋,这时的蓬面无一丝血色,她仅说了两句话,一句是俺没保护好“狮子”俺对不起你,另一句是俺知道俺不行了,你说过俺爹娘都是好人,俺求你一件事就是等俺爹娘下世后,你往他二老的灵前摆一篮油馍——蓬直盯盯地注视着我,直到我噙泪点了头后,她才匿去了依然熠熠的黑宝石。

后来……

文/朱钟洋

小时候,祖母絮叨着,庄稼人就盼秋天,因为秋天是收获的季节。祖母又说,上了年纪的人,是害怕秋天的。听着祖母的话,我似懂非懂。

五年前的初冬,祖母过世了。“冬天很冷,老人们备受煎熬。”后来,听着老人们说着,再想起祖母的话,我不禁怆然泪下——祖母呵护我长大,而我连为她添一件新衣的孝心之举都未曾有过。

每到过年,我和哥哥都会回家吃一大碗母亲亲手做的热腾腾的饺子。那年,我们为了在外面多赚一点钱,没有回家。后来,我们才知道,母亲为了让我们一饱口福,竟然冒着大雪赶到乡集市买了几斤新鲜的猪肉、饺子皮。包好饺子后,她站在村口的老榆树下,眺望着来来往往的车,从小年夜等到大年初一。我们愧疚万分。母亲的心,需要儿女的温暖,哪怕是在一起吃一顿团圆饭。

我的老家在罗霄山脉腹地,交通极为不便,人们的生活也贫困。我从小就发誓要做一只飞出山窝窝的金凤凰。长大后,在深圳漂泊了三四年,日子渐渐有了起色。我思来想去,毅然辞工回到家乡县城工作,因为我思念家乡的山山水水还有我的爱人。每念及此,我都倍感幸福。后来,我深深知道,人生最重要的不是金钱、地位、权力,而是和相爱的人好好在一起,健健康康,其乐融融,简单、平凡、幸福。

记得一句歌词——“后来,我总算学会了如何去爱,可惜你,早已远去,消失在人海……”后来,就像后悔一样,永远找不到“解药”。人生不容许有太多的“如果当初”,毕竟很多东西一旦失去了,就永远也找不回来了。

其实,人生总是复杂多变的,如果想要人生更加丰满,就得让人生少一些“后来”。真正的幸福开始于做好眼前的每一件事,珍惜眼前的每一个爱你的人和你爱的人,不去奢望虚无缥缈的未来,少感念无法倒回的过去。只要我们怀着一颗感恩的心,从现在开始真诚地对待身边的每一个人,懂取舍,知进退,生命里,定然没有那么多懊悔。

母亲的巴掌

文/张亚玲

朋友周君说,他从小到大挨过两次打,都来自母亲。

第一次挨打是刚上学那年。

以前,孩子们上学都是自己来去,大人忙于地里的活,根本无暇顾及他们。刚上学时很新奇,一个月后,他们就感觉受着纪律约束远没有在野外疯跑有趣,于是开始逃学。每天早上按时出门,走出家门就找来一群小伙伴到处玩,中午放学按时回家。

这种生活持续了一个月,一天早上,周君照样离家去“上学”,然后就和伙伴到麦场上玩。他们把麦秸垛当作城堡,捉迷藏,攻城堡,钻山洞,玩得不亦乐乎。忽然,啪的一声,一个巴掌落在了他的背上。他生气地一扭头,看见母亲正怒目圆睁,举着手掌。他吓了一跳,想跑,却被母亲一把抓住衣领,揪回了家。母亲啪啪啪几巴掌打在他背上,边打边骂:“还逃学不逃?让你不争气!”周君哭喊着:“我不敢了,不逃学了!”

母亲停下手,拉过周君坐在凳子上,掀开他的衣服,轻轻抚摸着,也哭起来:“给你交的学费还是借的,你咋这么不争气呀!”母亲的泪水滴在他的背上,却像敲在他的心上。

第二次挨打是他上初一的时候。

有段时间,班里流传一些不好的小道消息,他不懂事儿,也跟着起哄。老师没办法,只好告诉了家长。

那天中午放学,周君刚进家门,就被母亲一把拽过来,巴掌噼噼啪啪就落了下来。母亲教训他:“小孩子家,让你胡说!”他哇哇大叫:“不敢了,不敢了!”母亲放下手,抱住他,认真地告诉他:“做人要实在,不能说人坏话,不要搬弄是非,这是做人的根本。”

母亲是个慈祥的人,很少对他发脾气,这两次挨打,让他明白了母亲的苦心。他没有辜负母亲的期望,成为村里第一个考上大学的人。

周君说,几十年中,母亲的巴掌声时时在他耳边响起,仿佛警钟,告诫他努力学习,认真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