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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乡文章

2022/12/14散文诗歌

故乡文章(精选30篇)

在没有父母的老屋,我只是故乡的客人

文/孙道荣

1

老家亲戚的孩子结婚,邀请他去喝喜酒。他欣然应允。

回到了故乡,从车站走出来,他却有点恍惚了。喜宴是明天,他不知道是直奔亲戚家好,还是该先找个酒店住下,明天再赶过去?

这是母亲过世后,他第一次返乡。父亲早年就过世了,3年前,母亲也走了。

办完母亲的丧事,他在县城的妹妹家小住了几日。临别时,妹妹对他说:“哥,以后回来你就上我家住吧。”当时他点点头。

但是,当他再次回来,站在熟悉却又陌生的车站出口,他忽然发觉,自己不知道该往哪去了。

2

以前当然不是这样。

父母在时,每次回来,不管多晚,他都不担心。他会打个车,直奔县城20里外的家,那个他从小长大的乡村。

有时候,他会提前告诉父母他要回来;有时,他也会忽然就出现在了家门口,让父母又惊又喜,嗔怪他搞突然袭击。也有时候,他并不急于回家,先到县城的妹妹家歇个脚,然后,再和妹妹全家,一大帮子人,浩浩荡荡地回乡。

一到村头,就看见了手搭额头眺望的老母亲,露水打湿了她的裤脚,天知道她从几点就站在村口了,一定是妹妹提前告诉了老母亲。

每次这样兴师动众地回来,陈旧的老宅,忽然被人声塞满,兴奋得吱吱作响。老宅只在他们回来时,才再一次呈现出欢乐、饱满的样子。

这才是他熟悉的老宅的味道,家的味道。

3

但这一次,他恍然不知去处。

他自然还可以像以往那样,先到妹妹家去。他和妹妹很亲,妹妹的儿女也和他这个舅舅很亲,但是,那终归是妹妹的家。以前落个脚,甚至小住几日,都没有关系,因为他是有自己的家的——父母在家里等着他,他随时可以回家。

现在,再去妹妹家,就只能住那儿了,而不是中转一下,他真正成了一个借居的客人。想到这里,他突然提不起兴致去妹妹家。

还是先回老屋看看吧。他在心里,用了老屋这个词,而不是家。父母不在了,那里也不是家了。

他叫了辆车,回到老屋,对司机说,你在路边等等我,我还要回城的。老屋的一个墙角,已经坍塌。母亲去世后,他和妹妹们将母亲的遗物整理好,锁上门,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他绕着老屋转了几圈,残破的老屋,和心中那个家,一起坍塌一地。

4

在村口,他遇见一位邻居。邻居说:“回……”话说了一半,又咽了回去,变成了邀请:“要不,上我家坐坐吧。”

他谢了乡邻,那一刻他意识到,对这个从小长大的村庄来说,他是客了。

他乘车回了城,入住一家酒店。犹豫了一下,他还是给妹妹打了电话,告诉她,他在县城,住在某某酒店。妹妹嗔怪说:“住什么酒店,咋不来家里住?”他讪笑无语。妹妹又说,“那你过来吃晚饭吧。”他答应了。

在妹妹家楼下,遇见了买菜回来的妹妹。邻居看看他,对妹妹说:“家里来客了?”妹妹立即说:“什么客,我哥!”

妹妹的话,让他感动,可是,他知道,那个邻居说的没错。在妹妹家,他是客;在故乡,他也是客。

那天晚上,他喝了不少。回到酒店,迷迷糊糊接到儿子的电话,儿子问:“爸,你明天在家吗?我们回家来哦。”他告诉儿子:“我回老家了,但是,***在家呢。”

放下电话,他泪流满面。

在家乡,他已是客了。但是,只要他在,妻子在,远方的家就还是儿子的家呢!

诗词慰乡愁

文/郭占海

乡愁,是一种不逊色于爱情与亲情的浓烈情怀,年关前后,每逢佳节,乡愁更浓。愁到浓时,似乎唯有诗词才能排遣,虽然我自知写诗填词的水平有限。

那年,为享天伦之乐,我随儿女远离了故乡榆树,虽迁居于号称“人间天堂”的美丽杭州,也难免乡愁缠绵。一年一度春来时,在杭州连绵阴雨的春分日里,丝丝北风带来一些料峭寒意,似是东北的故乡,我思乡的心绪便凝聚成一首《阮郎归·春分》:

春分前后雨连绵,凉风带北寒。花荑短叶恃江南,争相显媚颜。时变换,梦依然,乡愁扰我眠。遥闻故里鹧鸪喧,新篱罩小园。

江南的春天比故乡似乎要早来两月有余,总是提早把我的思绪带回家乡的五月。那是十年前的五月,因从农村入城已久,常存怀恋田园之感。一个好天气的周末,我特意携妻骑行数十公里,来到县城东南我曾经参与治理过的一条叫卡岔河的小河畔。所见已不复当年阡陌泥泞、草屋凋敝的模样,而是:

白云绿树蓝天,醒蛙鸣鸟和弦,日映清塘耀闪。流鸢梭燕,剪鳞波荡轻烟。

通衢沃野坡川,彤墙碧瓦炊烟,落照金辉镀染。农人归院,举迎童笑堂前。

这两首《天净沙》小令,是那一天朝阳和晚霞里的故乡原野与村庄的写照。新农村的祥和幸福画面深深地印在我心中,就如母亲旧照,时不时捧来端详。

别乡数载后,终于得空再回一次故里。当拿到写有到站“榆树”的车票时,不由心中汩汩暖流激荡,近乡情怯,虽离别数载一梦间,是否也会恍如隔世呢?途中车上偶遇从外地归来的老友,听他滔滔不绝地介绍家乡巨变。他的话语中总是强调使用“榆树”两个字,似乎距上次回乡只不过四年的我,已被当成不认识榆树的外乡人了,令我百感交集。

榆树火车站,是我曾经再熟悉不过的地方了,我几乎是伴随它的变迁长大的。临近到站,在嘈杂而熟悉的乡音里,我为礼让他人而慢条斯理不急起身。正微微纳闷为何身边许多人也没有离座的意思,只见已下车的老友在车窗外急催我:“快下,快下,车马上要开了!”原来榆树站已由终点站变成中间站了,而我因不知情由在那安稳,差点坐过站。

老友第二天一早便邀我共进早餐,并借得亲属车来,声言陪我“视察”市容市貌。先绕外环一周,又穿插城内多条冠以时尚新名的大街,指点那一片片或已启用或正在建的高层小区、政府机构、校园、广场、文体建筑等,俨然一次全面的城市观光。对于我晕头转向的询问,朋友感慨道:“别说你四年没回来了,就是我这年年回来的,还时常找不着北呢。”在这早年被人说成“屁股大的地方”的县城,我们竟然转了约三个小时还没走全。城郊那些原来陈旧的村屯已找不见了,全变成了漂亮整洁的街道,让我不知自己身在何处。直到进入一家酒店,偶见店主熟悉的面孔,听他说出老街老店的名称,方才恍然。激动的感触,让我的诗情又油然而生,用一首小诗《回乡记》来刻记这次回乡:

再度他乡还故里,新阶掩没旧时苔。依稀难辨从前路,相问皆疑异客来。

为应酬同学、同事、亲属、战友、诗友,我竟然在榆树耽搁一月之久,让我这最不善吃喝的人幸福得有点儿“遭罪”。他们个个争东坐庄,盛情难却。特别是得知一些曾经生活拮据的郊区亲属,有的置备了电动农用车,有的还购买了漂亮的小轿车,既方便了生产,也方便了生活,我由衷地为他们感到欣喜,一首小诗《回乡偶得》又涌上心头:

数载移居思念长,归来日日应酬忙。亲情更比秋阳暖,欲舍杭州留故乡。

常言道,人往往是失去了才知珍贵,对于远离故乡的人来说又何尝不是如此。当我返程江南后,乡愁总是强烈地萦绕于心。每当暖风拂柳,每当暑热扑窗,每当金秋送爽,每当朔风吹雪,每当在电脑上打开QQ,每当用手机点击微信……不经意间就会触碰到我敏感的乡愁,于是,就流淌了那些感自于心的小诗,以遣乡怀,以慰乡愁。

转眼又是四年过隙,古稀在望,崦嵫愈迫,更念故乡。此生身未弃心不泯,即使终有一天:

此身将化江南烟,无力登车故里还。不做阎罗阶下吏,关山无阻向家园。

相信到那一日,故乡已变得更加现代,更加时髦,而“松花”和“拉林”两水合抱的那颗“珍珠”的光芒,也会更加耀眼。卡岔河就像一条丝绦,把这颗“珍珠”牢牢地缀在祖国的颈项上。无论魂在何处,我都能轻易地找到它!就让我再用一首七律《乡愁》来表达我一个故乡之子的心声吧:

天堂遗梦思榆树,松水流波润宝珠。现代姿容眸底照,陈年景物脑中浮。

归来不辨别时径,离去犹疑前世徒。尽日熏风须向北,长趋魂魄故乡逐。

呜呼!榆树——我的故乡——等着我!

小满

文/陈绪伟

小满前后,故乡的一山一梁,一坡一沟,是草木繁茂、庄稼趋熟的景象。故乡人,就从庄稼的小满里,憧憬着夏收的殷实。

俗话说,立夏三板黄,小满豆麦香。这时我回到故乡,走在绿郁乡间的小路上,坡里湾里的风迎面而来,是熟悉而沁心的清香。

河湾梯田,我曾经吆牛耕犁过的地块,故乡人正在田间忙碌着割油菜。黄杆的油菜在镰刀下,排列整齐地躺在田里,接受阳光照射,等待连枷拍打。田边坡上的豌豆,淡黄色的豆荚,密密麻麻、胀鼓鼓地牵在蔓茎上,等待人来收获。沟边的胡豆,深绿色的茎秆半人高,叶腋间的豆角,三四个凑挤在一起,从脚下依次挤到头尖,豆角鼓胀得一愣一愣的。

梁上垭壑,那一大排老松树,齐刷刷伸出了半尺长嫩松尖。垭壑陈家院子,房前屋后是一块块辣椒地,碎碎的粉蕊白花,像星星一样密撒在绿叶中;侧茎下,有几个小嫩椒吊伸出来。院坝前那块洋芋地,开出了一团团米色花,似云朵般格外惹眼。零星几个老人,轻挥锄头,在地边除杂草。这时的阳光格外耀眼,映照地面,浮绿泛金;光谱山野,浓荫碧翠;辉染乡村,蔬香四溢。

远看张家梁子,那一方沃土,清风吹动着麦浪翻滚。麦浪从山梁脚下,一波波延绵推涌到梁顶,此起彼伏,蔚为壮观。此景让我思索到:“小满小满,麦粒渐满。”这古人命名“小满”时,表达着一种收获在即的喜悦心情。田野的麦类,正在由青转黄,过不了几日,这里将是故乡一片金色麦浪的畅想。

山里故乡,常显“高一丈不一样”的特点,啥庄稼都比坝子里迟熟上十天。走进这片庄稼地,熟悉的一蔸蔸小麦,麦秆翠绿油亮,麦穗粗壮坚挺,麦粒灌浆饱满,但还没完全成熟。牵手一株麦穗,轻抚胀鼓鼓麦粒,不禁让我想起了过去。孩童的小满季节,正是“青黄不接”的日子,农家早已断粮,年年皆是“饿饭季节”。自留地中豌豆胡豆一出荚角,家家就开始掐摘叶子吃,吃完叶子抠嫩豆荚连壳吃。生产队为了生计,豌胡豆七八成熟就组织剥壳当口粮;然后开始“杀青”,即割下八九成熟的麦穗,按人口每天三两分到户,自己搓下麦粒,连皮煮着吃充饥。麦粒煮熟了,鼓胀得更圆,咬起来“嚗嚗响”,故乡人把这叫“吃虱嚗子”;我们觉得很好吃,而大人们却沉默无语,眼眶里含着泪花。固然那时再饿,生产队缴公购粮的庄稼地,却留的很足。

如今的故乡,不仅是粮油有余,而且家家过上了小康生活。如今的故乡人,仍耕种出了一片片茂盛的庄稼地,守住了“手中有粮心不慌”的根本,“春种一粒籽,秋收万颗粮”那传统的俗念永恒。看那几片庄稼地里,故乡人戴着草帽,背着锄头,这看看那瞧瞧,观天色算时间,对小满时还未成熟的庄稼,终是悉心照料,期盼金色夏收的到来。

故乡的小满,惠风和畅。暖热的阳光,翠山绿林吹出清风,顺沟穿溪过垭壑,温新地拂面而来;眼前麦浪泛金,耳边林涛和鸣,这种景象与感受,是故乡所遇的小满特质。

在24节气中,人们熟知清明祭祖,冬至吃饺子,小满却很少人知。然而我的故乡,这天有“小满训诫”的习俗。一个院子、或是一家人,坐听老人讲:“……古训,小满者,满而不损也,满而不盈也,满而不溢也。祖先忌讳‘太满’、‘大满’,圣人说‘满招损、谦受益’”。诫说“24节气命名,有小暑大暑,小雪大雪,小寒大寒,为啥有小满却唯独没有大满呢?告诫我们,人活一世小满足矣”。因而故乡人,小满这天饭只吃半饱,一直坚持至今地领悟饥饿感,铭记“小满”不自满。

夏天来了,故乡人心情不会浮躁,如今他们过上了小康生活,却仍然那样辛苦地耕耘土地,双手勤劳地建设美好家园。因为故乡人,俗有“小满”伴随。

故乡小满,给我人生尺度,小满即知足,知足即幸福。

理性地赞美“乡愁”

文/刘永章

古往今来,久居异乡的人,一般都会有“月是故乡明”的情结,俗称“乡愁” 。这也许就是美学所谓“距离产生美”的心态吧!

“乡愁”是对故乡独特的美好事物的怀念,今天已经成为“故乡美”的代名词。写“乡愁”是文艺作品的永恒主题之一。但是,古今“乡愁”的内涵是不大一样的。古代多是怀念人,而且是真“愁” ;今天多是怀念物,未免有几分“强说愁”的诗意浪漫。这是由于社会生活已经发生了巨大变化。古代因通讯不便,甚至往往遭受离乱之苦,尽管他乡风景异常秀美,“游子”也会发出“日暮乡关何处是?烟波江上使人愁”的怅叹。然而今天,通讯便捷,社会安定;“游子”所感到缺憾的,只是在建设“大美中国”过程中故乡某种“小美”的遥远或消失,于是,有的怀念故乡的“山林溪水” ,有的怀念故乡的“风味小吃” ,有的怀念故乡的“山村古镇” ,有的怀念故乡的“戏曲方音” ,有的怀念故乡“大杂院中的和睦相处” ……这些有益于身心健康的“乡愁” ,的确令人神往,值得怀念!

可是,今天也有写另一种“乡愁”的,即留恋不复存在的落后甚至有害的旧物。比如“炊烟” ,本来是旧农村生活条件低劣年代的无奈现象,告别了“炊烟”标志着农村的文明进步,并非什么憾事。然而近日读到一篇《怀念炊烟》的散文,着力描绘出一幅幅旧农村的“炊烟画” ,延续千百年来文人心目中的农家炊烟的“诗情画意” 。该文细腻地描写了“炊烟”在不同时段、不同气候条件下的“风景”变幻:早晨,“淡蓝色的炊烟……肆意分割着乡村那方清新的天空” ;晌午,“滚滚浓烟,在湛蓝的天宇下轮廓分明” ;黄昏,“袅袅炊烟” ,“富有诗意的情调” 。然而文章认为,“最具神韵的首推雨雪天的炊烟” :“梅雨季节” ,炊烟与烟雨糅合在一起,“渲染成一幅江南特有的水墨画” ;雪天,积雪“与烟囱里冒出的温热淡蓝相映成趣,为乡村增添了不少人间风致” 。而这一个个的“风景”是由农家“女人”创造出来的。“如今,许多农村都用上煤炭、液化气和沼气,柴草只供不时之需,真正意义上的炊烟正一步步远离乡村。也许有一天,我们只能从纸上寻觅这一乡村特有的风景” 。为此,文章说,要及时在今天“流金岁月里怀想”故里的“炊烟” 。

反复阅读了这篇作品,先是觉得炊烟似乎挺“美” ,后又怀疑了,“炊烟”真的值得赞美吗?

炊烟之“美”仅仅是表面现象,实质是污染蓝天、危害人身的有害气体,含有一氧化碳、二氧化氮、二氧化硫等有毒物质成分,其直接受害者便是烧锅做饭的“女人” !凡是有旧农村生活经历,并且亲自点燃过烧柴、目睹过灶墙乌黑的人,大概都有被烟熏火燎得眼酸流泪、咳嗽不止的体验;尤其是“雨雪天” ,痛苦更是加倍!且不说文盲“女人”不会写赞美“炊烟”的诗文,即使是文人墨客,在此时此地怕也难有讴歌“炊烟”的诗情画意吧?即使写诗文,也必是另一番情调。殊不知,当欣赏炊烟“神韵”者观望“炊烟”之时,烧饭的“女人”正在咳嗽流泪呢!

《怀念炊烟》一文实际上已经写到了炊烟的污染情景( “肆意分割着乡村那方清新的天空” “湿柴因为难烧着而窜出滚滚浓烟” ) ,却避而不用“污染”“黑烟”两个词,而强作“水墨画”看待。据说有两个理由:一是认为古代诗人早有赞美“炊烟”在先。如,唐代王维曾有诗句“渡头余落日,墟里上孤烟” 。诚然,古代诗人作品中确有对农村“烟”的描写,而“炊烟”一词却是近现代才出现的。据《辞源》考证,古代把烧饭的烟火称为“炊火” ,把飘动的尘埃称为“炊累” ,两个词合起来才与“炊烟”词义相当。古人没有大气污染的问题,描绘“烟”不足为怪;今人应当“与时俱进” ,体现今天的价值观,不宜“古云亦云” 。二是认为“炊烟”与高大烟囱冒出的“废气”不同。这一“理由”显然属于认识误区。早在2004年10月15日,世界卫生组织与联合国开发计划署就曾经发表一份联合声明,指出农家使用牛粪、树干、农作物秸秆和煤炭作为炊事燃料,它们产生的浓烟中所含的颗粒物和化学污染物被人吸入肌体后,会大大增加罹患支气管炎和肺炎等呼吸道疾病的风险;发展中国家因呛人炊烟每年导致160万人死亡!受害者主要是妇女和儿童。我国早在1995年就率先大力发展沼气、天然气,改煤为电等,使许多农村逐渐摆脱了“炊烟”之苦,受到了广大农民特别是农妇的欢迎,没有听说哪个村民“怀念炊烟” !

事实说明:“文学”不可以完全置“科学”于不顾,更不可无视民情的好恶。“怀念”的“乡愁” ,理应是希望留住或重现的真善美,而害人的“炊烟”之类不宜过度“怀念”赞赏。习近平总书记在中国文联十大、中国作协九大开幕式上的讲话指出:“广大文艺工作者要对生活素材进行判断,弘扬正能量,用文艺的力量温暖人、鼓舞人、启迪人,引导人们提升思想认识、文化修养、审美水准、道德水平” ;要“表达人民的心愿、心情、心声” 。讲话还引用了鲁迅先生的名言:“文艺是国民精神所发的火光,同时也是引导国民精神的前途的灯火。 ”据此,启示人们:文学反映生活之“美” ,必须首先“进行判断” ;如何写“乡愁”这一永恒的主题,不妨借鉴借鉴鲁迅先生《故乡》中所呈现的那“将有三十年”前的美丽“乡愁” 。

故乡的味道

文/郑月娟

每有空闲,我就回乡下看看,不为别的,只想回去陪陪父母,待在二老身边陪他们闲聊,在父母心里我永远是个孩子。

今天,我们姐妹一行回家,从上午到下午就这样待在父母身边聊天,幸福在心里流淌。但我晚上要跟班自修,所以下午又不得不离开父母回自己工作的小城了。

每一次的离开,父母都跟着我们的车子送了好远好远,直到我的车子消失在他们的视线外。每每此时,我都不敢看父母,只能从后视镜上看着渐渐远离的站在原地不动的二老。

记得有一次,我们将行车时,忽见父亲眼中含着浊泪。那一刹那,我的心好痛。

此后,每一次离开家,我都不敢正眼看父亲,我装作很快乐的样子说:“爸妈,有空我就回来,我喜欢我们的村子。”爸妈听后,总很开心。可是因为工作忙,很多时候我总无法兑现自己对父亲说过的话。

今天,看到父母,尤其是父亲,他的精神大不如前了,自从前年那场小手术后,他精神和体力都差了很多了,记忆力也不断下降。他知道自己记忆力不好,我们和他说话时,他认为重要的就拿笔在本子上记下来。面对这一切,我心好难过,除了多给他买点营养品,我別无他法了。看着年老体弱的父母亲,我只叹岁月的无情。多希望时光能放慢点脚步,让我们陪着父母慢慢变老。

我的村子好美!至少在我心里她很美!最美的是村前那口鱼塘,它终年不干涸,而且塘里养的鱼,肉又滑又香。

池塘四周是村民的菜地,乡亲们用这口塘的水浇灌出来的菜、葱、蒜、萝卜,美味脆口,远近闻名。

小时候,我们在这池塘里学游泳,打水仗,洗衣服,洗番薯。小伙伴们从池塘的北边游到南边,又从南边游回北边,比赛谁游得快,虽然没有奖品,但我们却乐此不疲。

我喜欢生嚼葱蒜,母亲就笑说我:“长大后嫁后田(后田是我们镇的一条村,听说那里有好多水田可以种葱蒜)吧!那里有食不完的葱蒜!”我不知道后田村的葱蒜是否也和我村的葱蒜这样好味。

长大后,在城里工作了,也去过很多城市,尝过不少地方美食,但我对我那村子里那口池塘的鱼,池塘岸边种的葱蒜,总是念念不忘!

现在想想,那个年代食物匮乏,但记忆却是那么丰盈。

今天,食饭时,面对满桌的鱼肉虾,我却专拣弟媳种的菜和葱来夹,尤其是钟情于那碟用生抽生搓出来的葱。我知道,这生葱里有我儿时太多的味道和记忆。

晚上,在朋友圈里,看到妹妹发了她和姐姐弟弟一齐去菜地浇菜的视频,心里顿感特别亲切,那菜地,那池塘,缀满了我儿时太多太多的记忆了。现在即使看尽天下风景,还是觉得它最美!

光阴总是把人抛,纵然岁月老去,但总有一种东西永不老,那就是儿时的记忆,那就是故乡的味道……

故乡之恋

文/琚建波

故乡,我甜蜜的思念。

长大以后,我越来越感受到故乡对于我的牵绊。我就像故乡远寄的一袭身影,在渐渐模糊的时光里暗淡失色。但我自觉更像一只风筝,线头握在故乡的手中,任我飞遍天涯海角,我仍在那温暖的视线里,翩跹,徘徊。长大以后,甚至是我离开故乡之后,特别是当我一步步离开故乡的时候,我身上的血脉,仿似在那一刹那悄悄剥离,我只看见伤口,在我的思念里,持续撕裂。

就在遥望的那一瞬间,隔着万水千山,我仍然能够感受故乡蜜甜的悸动。但身在异乡,梦境虽然甜美,却也隔着一个冬天。故乡啊,故乡,我只在你的视线里,只在你的守望里,只在你的花园里,我只是你开在远方的花朵,你不曾嗅到你的芬芳,你却能看见它的悲容。多少个深夜梦境倒流,我又回到你的怀抱里,在你洁白的云朵之下安睡。故乡,你是我岁月里长青的一首歌谣,我在你的音符里,漫卷诗书,喜欲狂。

故乡,当前途和梦想把我的青春,在那个牛皮纸信封里打包带走,我知道,那带走的只是我的身影,只是我空空的躯壳。我张开的手心里,我是想握住你啊,握住那最后的一丝心跳,最后的一抔怀念。故乡,我就这样走到了离别的边缘,被我的梦想和命运,悄悄远寄。但我知道,我的青春无法怀念,我的青春无法抵达,离开了你,就如同花朵离开了园丁,离开了那一怀温暖的庇护。故乡,你是我梦想的热土,我真的不想离开,在漫长放逐的时间里,我只想每天每夜梦见你。我只想说着你的语言,活在你的依恋里。

故乡,当我携着夏天最后一缕花香,握在手里,静静捏紧,在我的手心里,悄悄闪现的,还是昨日追寻的痕迹。我看见了血液,看见了血液之中,烙在血管上的,你的名字。

故乡,每当听到你的名字,我的心总会不由自主地颤动,就像春风吹开了花朵,我的心,在你的水波里闪动。故乡,你的名字是我孤独的解药,当我孤独的时候,你是我解愁的酒杯。我仰首饮下,那洁净的水流,在我眼角蔓延的泪水,在很多个恍惚的瞬间,我只看见月亮的色泽,宁静,渺远。

长大以后,我越来越感觉到故乡是我骨缝里深埋的种子,我离别的那个季节,就是它的春天。长大以后,我甚至不敢松开我握紧的手。我曾在东湖的风里,握紧了七月的雨滴,我也曾在东湖的落叶下,一再恍然抬头。一首诗歌在我的心上写就,但我却没有勇气,亲口对你说出依恋,说出再见。

故乡,我多少次遥望,却总被冰凉的时空隔断。我就像那一只迷失归路的飞鸟,在异乡的窗口上静止下来,等待下一个春和景明的时刻,让阳光引导我飞翔。故乡,你就是那一个盒子,我把我青春的日记都堆了进去,我把所有的秘密都装了进去,我只希望在遥远的时光流逝过后,当我打开那一个盒子,我还能看见自己——一个扭紧故乡钟声的,赤诚的浪子。

当我习惯着写信,我在水面之上写信,我在风中写信,我在鸽子的歌谣里写信。我只想静静给你写信,我只想把我哭诉的迁徙说与你。故乡,我诗歌里的摇篮曲。当我喧嚣,当我放弃,当我迷失,当我写下你的名字,然后把我放进你包容的心里,我的天空就开始澄净。

故乡,我走在异乡的巷道上,总被铺天的怀念覆盖。月是故乡明,我在远方的第三个中秋,我终于承认了这一点。明月万里遥相寄,我和你之间,却隔着三秋的叶。仰头俯首,我总是可以看见你,总是可以想起母亲的泪滴和父亲的沉默。故乡啊,故乡,我血脉之中理不清的亲情,友情和爱情,你是我剪不断的愁怨。

当我写下这一页思念,心底的寂寞代替了我的呼吸。我就像沉在几十米的海底,看不见阳光,只能看见模糊的淡蓝的光亮。孤独的鱼类在我的眼前飘来逝去,而我不能抓住什么,甚至连手中的这一滴眼泪,都不能够握紧。眼泪,苦涩的欢欣,我把痛苦简化为忧愁,我要对你说出,你好,忧愁!你好,故乡!你好,我千万里的,纯纯思念!

故乡,九月的秋天我在异乡承受。那悄悄落下的叶子,那悄悄焦黄的绿意,一次次提醒着我孤独的信息。风来自四面八方,又往四面八方吹去。我看不见它的来路,嗅不见它的气息,我只感觉脸庞湿湿的,只感觉自己的心底,也在交织着雨花。九月的碎雨交织着离别,落在我的脸上,也便成了泪。

故乡,你是我甜蜜的忧愁,你在梦中让我和故事互相看见。我是你海洋里的鱼,在鳞片上反射阳光。那一道道雪亮的光芒啊,是我一点一滴的守望,汇聚成河,消散在我的年华里!风中总是堆满了歌,我在那颤动的律动里,触摸着你的心跳。

一个个夜里,我把那失散的星光聚合!我把你走失的路径聚合,我就在你的路上,一直都在!我总是盼望飞鸟的消息,总是盼望在花开的时节,在你蜜甜的依托里,静静想念!很远,故乡的消息很远!传在电波当中,那遥远的语言,摧毁了我的心跳!

我总是盼望下一个春天的到来,我希望像个幸福的孩子,在停止漫长的漂泊之后,在故乡的温床之上,幸福地醒来!故乡,地心种子爆破的声音已经很响了,远处的冰霜正在解冻,二踢脚就要炸响了,我守望的光圈,正在我的纸页之上冉冉升起!

我虚空着自己的梦,只为捕获你那闪电一般消失的身影。离开故乡很久,我的日子充满霉味。我想要尝试改变,就在刚刚醒来的黎明里。我想对你说出我的眷恋,我想告诉你我心底充斥的火焰,我要燃烧我自己,就像你曾经嘱托的一样!

故乡,你就在一个个飞鸟的逝梦里,你就在一个个游鱼光亮的梦里,你就在一个个花开的寂静的梦里!故乡,我在溶溶月色之下打捞你的影子,却踩疼了自己!故乡,我对着你伸出我的双手,陌生的春天却滋生了满手的枝叶!

故乡,我只是你的病孩子啊!因了你的一句话,一句温暖的祝福,浑身震颤,而且幸福得快要死掉!因了你的面影乍现,而心潮澎湃!故乡,我遥远的祝福挂满了你的门窗,在那一个美丽的季节里,我要把我所有的歌谣对你吟唱!我要把所有的诗篇写给你,写给未知的祝愿,让我深深沉醉!

你好,故乡!

你好,故乡!当我的身份改变,当我在异乡的街道,对着天空说出这一句遥远祝福的时候,你一定要原谅我,一个赤诚浪子的拳拳心声!我已不再是那一个在你甜蜜梦海里酣睡的孩子,也不再是那一个收集春风的少年,如今的我站在异乡,站在对于故乡的思念里,把心底的诗歌,对你轻轻吟唱!

你好,故乡!当我写下这一句话,我的心底狠狠痛了一下!仿似什么东西从我的体内抽离,我却看不见是什么!我的哭诉啊,一定与我的抒情无关!我莫名的悲伤,那漂浮在空中隐隐约约的泪光,我是不愿记起啊,那残酷的离别!那悲伤的心!那一个季节已经远去,但那纠痛的感觉,那一颗曾经破碎的心,却在遥远时光背后,越来越清晰!

你好,故乡!我已潇洒告别昨日,我也从容长大了!我不再是那个拉着妈妈的衣角哭着要糖的孩子,也不再是那个缠着爸爸讲故事的孩子,如今的我,站在风中,被陌生的季节吹绿了!我心底藏着一个湖泊,整个春天的秘密,都深埋在里面!当我抬起洁净的双眼,我只看见无言的群山,在我的守望里恣肆!而那无言的星空,就是我的宝藏!

你好,故乡!成长让我虚无,让我虚空,让我无所适从!我是你远行的孩子,我把所有的期望,都挂在风中了!当你梦醒的时候,你应该能够看见我,一个空空的躯壳,内部装满了故乡的影子!我在月光之下凝望,我甚至不敢看自己的身影,那孤独的姿态,我千百遍梦见,却不忍心一次真正的触摸!对影成三,那是李白的浪漫!我举杯邀月,最终还是与自己的孤独配对!曾经千百遍在心底酝酿,却也不曾一次真正说出再见!故乡,故乡,你好啊,故乡!你还好吗,故乡?当我一遍遍询问自己,我究竟要听见什么样的声音,我的心底始终只有一个答案,我要看见你,我要回家,我要听见,家的声音!

你好,故乡!我不止一次和你告别,不止一次把自己从旧梦里割裂!我曾看见时光的碎片,在我的头顶恍然划过!我也听见血流的声音,在我的心底澎湃!我曾想过,我只要一次,哪怕一次,亲自站在你的梦里,和你对视!但我缺乏勇气,我缺乏告别一切的勇气,去无法真正对你坦白,当我要割裂自己的时候,我总是感觉到表达的障碍!

你好,故乡!生命已经青葱,时间已经飘逝!我什么时候才能把你撞进我的命里!让你时时刻刻抚慰!写下诗歌,写下纪念,写下思念,写下依恋,写下一颗颗哭泣的心!流浪在你的外围,流浪在你的异乡!故乡,现在我成为了你的异乡!孤独的杯子瞬间破碎,我只看见你的悲伤,一次次爆裂!我甚至无法做回自己,当我习惯了这一切的时候,寂寞,在敲打我的屋顶!我曾经年轻,曾经痴狂,曾经梦寐,曾经沉睡,但我现在醒来,如今站在生存的诘问上,被自己的锋芒灼伤!被一首首诗歌,逼出满眼的泪水!

你好,故乡!你还好吗,故乡?当我推开自己的窗口,我多想把它开向你!狐死首丘,我只想让太阳,把我们一同照耀!故乡,我心底的窗子,我心底的漂泊的皈依,多少次我这样问自己,多少次我漂泊着自己,我多想多你说,我爱你,故乡!但习惯了沉默和不善于表达的故乡,也造就了一个不善于表达的我!两片沉默的叶子相撞,撞出了一个落寂的秋天!两片幸福的钟声,互相缠绵!

你好,故乡!月亮缺了又圆,圆了又缺,我在月亮之下眺望,我的影子圆缺交织!我在一个个静夜写下对你的思念,在一个黄昏把飞鸟放飞,在一个个清晨,把你的名字在心底温热!我多想找到和你一样的律动,多想就这样,把心跳融进你的歌里!

你好,故乡!整个季节堆满了落叶,我在你的春天里遭遇了一场风雪!我受潮的诗章,我牵连的视线,我无法望穿远方啊,无法把呼吸贴近你!也无法把一个个名字印上你的面颊,也无法把我温热的面颊贴上去,让你温情抚慰!整个季节充斥着冰冷的空气,空气之中堆满了尘埃,我从遥远的梦里走来,在这个角落沉寂!

你好,故乡!你好,我淡蓝的哀愁!当我成为你的远方,当你在我的远方里迅速暗淡下去!我多想撕裂这万水千山的阻隔,回到你的身边!飘飘兮,白云,渺渺兮,予怀!我不止一次喝醉,在异乡的秋天里,冻结伤悲!我不知一次梦见你,带走我全部的热爱!

你好,故乡!你好,我甜蜜的热爱!我是你长不大的孩子,我是你歌谣里的一个闪亮音符!你用柔情教诲了我,你用守望滋养了我,我所有的诗歌为你吟唱,我所有的眼泪为你流淌!今夜,月光成河,今夜,落花成冢,今夜,远方的飞鸟都已回家!我睡在冰冷的冬天里,在一场感冒里,让泪花晶莹!

你好,故乡!你好,我手中紧握的骄傲!我所有的血缘和命脉,在螳川的波涛里,我看见了生命,从我的心脏里闪出!杨一清的月光正在老去,为何,我却听见了太极山在哭?

你好,故乡!百花山上的牡丹都开好了,楠园里的凤尾竹都已经长成!一个个静夜,我只听见它们在哭,在哭!眼泪飘散在风中,我听见我的心,也在哭,也在哭!在我思念的时候,故乡的影子渐渐模糊,只有苦涩的酸味,隐隐漂浮,而我再也不能回去,即使在一首诗里,我也尽量使用曲笔,让自己的伤感崎岖蜿蜒!不肯面对自己,不肯承认自己的伤悲,却在一次次回首的瞬间,泪流满面!把所有的悲情,化作我永远的思念!

你好,故乡!我坦露着自己的秘密,从你的昔日里走过!我种下满坡的太阳花,我要把我的视线,和你抒情的杯子交织!我要为你收集春天的细雨,收集夏天的绿叶,收集秋天的果实,收集冬天的冰雪!所有我能够为你做的,我希望我都能做到!

你好,故乡!你好,我在秘密里沉睡了多久?我祈祷着春天醒来,我期待着梦境澄清!我多想再回到你的梦中,多想再一次看见你的欢笑,故乡,我情人一样的故乡,我曾把你比作情人眼底落下的一颗明亮眼泪!

你好,故乡!你好,故乡的一切!你好,故乡门框边上倚着的女子!你好,我曾经的青春你好!你好,我曾经的热爱你好!你好,我说不出来的你好,只因为我离你太远了,只有抒发不尽的感慨,凭借夜风,让它给你带来我最纯真的祝愿!你好,故乡!

梦回安宁

求学异乡,孤落的旅程之上,总是落满了故乡的星光。遥望的视线一再割断,归期无限延长,楚地山高水阔,梦里的飞鸿,也总在迟归,迟归……

离开故乡,是成长的必然选择。难以割舍的情愫总在吞噬着我。那年的八月,一纸通知书宣告了我的“背井离乡”。为了心底的远大前程,我把自己装进沉甸甸的牛皮纸信封里,在父母热忱的目光之中,远寄他方。

直到现在我都无法忘记离别前母亲眼中深沉的泪水。那夜,整个小镇的电网都停了,仿似为我的离别构筑一个奇妙的氛围,朗朗的星天之上,一双双好奇的眼睛,月光铺展出一片迷离。这样的幻境为我的离别做了一个很好的铺垫。摇曳昏黄的烛光之下,母亲为我整理着最终的行李。低泣的声音轻轻传来,我多想抱一抱她,我的母亲,这个倔强的女人,有忆以来,仿似不止一次为我哭泣。但是我没有。我背转身去,擦干眼泪。在另一帘烛光之下,我流了一夜的眼泪。

离别总是静悄悄的。黎明时分,我和父亲准时坐上了开往异地的第一趟班车。母亲的微笑,牵强之中带着苦涩。血丝布满了眼眶,哽咽的声音,和我做着最后的道别。故乡就这样远去了。在空旷的客车的后视镜里,故乡慢慢地变得小了。在那一个转角,一倏而不见。只有母亲小小的身影,还在冷清的路边伫立。记起那早的风,絮絮,微凉!

我把故乡存进我的记忆里。就像一张彩色的底片,在漫长的时光翻晒之后,只剩下了黑与白的色泽,频频闪烁。当我在一个个冷梦中醒来,当我想不起老家房屋的颜色之时,我的泪水,情不自禁沾湿我的歌谣。

父亲安顿好我在异乡的生活之后就匆忙离开了。远在远方的老家,只有那一趟车能够搭载回去。父亲赶车去了。临走之前,他又把身上仅有的几张钱给我了。我执意要送他回去。我的父亲,和我一样沉默的人,当我和他坐在一起,我们像极了两个心有灵犀的兄弟。不善表达的我和他,知道分别的那最后刹那,我们都没有说一句话。看着车子渐渐远去,我的眼睛再次模糊。当我沿着原路返回时,我第一次在异乡宽阔的街道上迷失了。故乡,故乡,故乡,想起故乡我眼泪汪汪,想起故乡无限凄凉话衷肠!

而我也慢慢熟悉了异乡,慢慢熟悉了楚地,慢慢熟悉了我的第二故乡。故乡的面影渐渐遗失,只有在父母来电的时候,在婆娑的泪眼之中慢慢还原。很久之后的一天,当我用熟练地用楚地的方言与别人交谈,却忘记了故乡方言的时候,那一刻,我的喉头,装满了风暴。我的心底,仿似被撕裂了一样,我听见血液流动的声音,那样清晰,那样决绝。心底的庄园落满残花,伤情,伤逝!

一段段时光悄悄流逝,岁月也在我的眼中渐渐模糊。成长的困惑腐烂着我,我找不到出路,也无法排遣寂寞。巨大的恐慌压迫着我。我就像一个忘记了故乡的孩子,担心着故乡的遗忘,担心在做梦的时候找不到家的方向。太阳升起了,我看见两个太阳!

于是我疯狂写作,试图用一支习惯抒情的笔,挽住洪流般消失的时光,试图在一张张洁白的纸上,还原故乡清澈的印象。一次次的尝试宣告失败。乡音已改,鬓毛未衰。我无能为力着自己的热爱,倒卷在青春的潮里。我把自己托付给远方,那遥远的潮流,那奔腾的泪光,无法回归,也无法纪念!

归期一再推迟。故乡,你可不要埋怨我这个野孩子的失信,他拳拳的心,可都被时空生生扑灭了啊!一阵难过,心绪悲凉!

终于在一个细雨纷飞的秋日,我回到了梦中的故乡。东湖,楠园,太极山,一个异乡的游子给你们最真挚的问候。依稀的风景都没有改变,只是胶片改变了颜色,色彩早已失去,早已黯淡下去,笼上了怀念的伤。迷离我眼。哭了,天空伴着我留了一天泪!

那真是一个潮湿的秋日,我的脸冰洁,已不知被水和雨洗刷了多少道。我在蒙蒙的细雨中静坐,像一个年老的贵人,守候着一段记忆的再次浮现。我以一个老树桩的姿态,守在了故乡的身旁。故乡,如果可以不长大,我愿与你终生相依。故乡,如果我的告别可以不说出,你可不可以原谅我的不辞而别。如果我就在这里,你能不能让我不再悲伤,能不能让我把所有流言忘记?

我的心底装满了细雨,眼角蓄满潮。只要一句问候,只要一句乡音,我的悲伤就可以决堤,我就可以磅礴东去了。

无言的螳川依旧无言静逝,我就站在冷清的路上,向着河的尽头极目眺望。一无所有。一无所有。远方除了遥远一无所有,我的心底除了空洞一无所有。我的眼里装满了故乡。远方,除了思念,我一无所有。

后来,在一个个睡梦中我屡次梦回,安宁,我魂牵梦萦的安宁,我静若处子的安宁,我美如娇娘的安宁,与我永远盟誓的安宁——我就是你远寄的梦啊,只能在记忆里与你相依!只能在回忆里,把你一遍遍复原!

飘忽的记忆一再回旋。我就在梦的彼岸,在水光漫天的幸福的皈依里,一再地回望。那盗版的萧瑟,就是我心中藏着的歌!

十二月的异乡没有雪,我的记忆里却飘起了雪花,父母的一句句叮咛,挂满了我洁净的眼眶,久久伫立,没有落下来。

月是故乡明

月是故乡明,人是故乡亲。当我举头望明月的时候,那恍惚的天空之中总会出现父母深沉的面影,我在冰凉的空气之中低下头来,在一个个深深的夜里,泪流满面。

月亮,伴随我终生的月亮。那曾经照亮我脸庞的月亮,在一个个彷徨的梦境里闪亮。但当我穿梭着着自己的脚步,蹒跚着自己绝望的成长,在一段段颠沛流离的路上,走散了自己的青春,我知道,我的无能为力恰恰是我欣赏的花朵,在我如花的生命里短暂绽放。而我也回不去了,疾奔在成长路上!

一天一年的失去,故乡被我装进了梦里。梦里,我只看见灯光,那是我熟悉的街道,我在上面丢弃过曾经最潮湿的脚步。故乡,月亮之中的故乡。我是远行在外的游子,只有月亮,把我和故乡牵连。那远远的月亮,圆圆的月亮,那像极了玉盘的月亮,那装满了思念的月亮,我宁愿只把它当成我的月亮。天空的那头,我的故乡,她也正在遥望。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故乡,故乡,呼吸着你的脉动,呼吸着你的心跳,我真的不想醒来。但生命已经注定了悄悄,悄悄也是别离的笙箫,离别的时候,连落叶也为我沉默。连沉默也代替我发言,唱出心中的歌!

故乡,我记忆之中的故乡,我点亮的那一扇窗子,那一扇开向太阳的窗子,你的面影,一度隐失。我只在写自己的诗篇,我只想无限贴近你,只想伴随着你的心跳,做你幸福的孩子。但风雨苍茫,青春易逝,短暂的相逢之后,注定了永恒的别离。月,永恒的月亮,我能够记起的,也就只有月亮。圆缺交织的月亮,阴晴交织的月亮,月亮之中坐满了故乡的亲人。月光之中挂满了故乡的影像。回去,回去,梦中一直有个声音这样说道。但我只能说,迟归,迟归,我的归期被生活阻断。我在重重迫压的生存里,在梦想和现实的较量之中,败下阵来。

我只能在梦中呼唤,只能在梦中企盼,只能在梦中把自己,写进故乡的心情里。也只能这样,我堆砌着梦的华泽,在远离故乡的梦中,忘记了自己的名字。月亮,月亮,故乡的月亮,你就是我诗篇之中的爱啊,就是那一个模糊的影子,在我的眼前扑闪。

故乡,我思念的地方,我企盼的地方。游子的心声你可曾听到,游子的梦境你可曾照耀。故乡,月亮又在升起,月亮又在我守望的星空里升起,那明亮的眼睛,点燃了我心底的寂寞。是的,寂寞,看不见你,听不见你的声音和消息,我的心底空如大海。我真的不能歌唱,我要习惯落魄,习惯落寞,习惯在月亮升起的时候,把泪水装进自己的心窝,把欢笑,装进成长的虚构里,不言笑!

故乡,这装满潮落潮涨的地方。我抒情的歌谣装在心底,你看不见它的颜色,但你能够听出它焦烦的悸动。是的,故乡,我就是那个不安分的孩子,只想在恍惚的梦里穿梭,却想在你宁静的梦里永世长眠。故乡,故乡,月亮陪我眼泪汪汪。我的仰望开始蔓延绿意,故乡,我就在路上,不管离得多么远,我都在你的视线里,都在你的航向中。

故乡,月色溶溶,那一首歌谣就要唱响,那一段舞蹈就要飞扬,那就让我们携起手来吧,用青春,把彼此心中的歌谣吟唱。

思念潮汐

文/丁梅华

是谁置于水域的诱饵,让我的思念成为一尾来回游动的鱼。我咀嚼着奶奶蒲扇中远去的故事,不经意间就被你轻轻地吊起。

于是,我搁浅在故乡的河滩上,感觉到唯有一场雨季,才能诠释我生命的辉煌,唯有一场不期而遇的潮汐,才能够让我在快活中挣扎。

注定会有一种命运的沉浮,涌动在怀念的天空,那是你沉寂的诗句,撩拨了我黑夜的影子,让我无法判断回家的路,究竟还有多长。

注定会有一种生命的祈祷,摇曳在青翠欲滴的春天,那是亲人的呼唤,撩拨了我灵魂的颤动,让我无法想起生生不息的麦地,究竟喂养了多少游子的梦。

席坐在故乡的田埂上,我看到我的嗅觉被蠕动,我的呼吸被滞留,始终走不出村庄的脚步,却在惺忪的土层,萌动一种燃烧的音符。

我的种子已在回首间,落入这不大也不小的土地,我聆听灵感的拔节,超出所有的想像。就像每一个黄昏,我都会怀想被时间淹没的往事。

真的想这样,放开你的手,我亲爱的父老乡亲,我亲爱的兄弟姐妹。是你们用季节的第一缕阳光,点缀了我脚下的家园,是你们用一种飞翔的高度,托起了天边的太阳。

感恩生命的羽翅,感恩满园的春色,是从春天开始。是你们用真诚的微笑和善良的心灵,装扮了我永远的根,是你们用一种热情的牵挂,让我的等待被一种语言唤醒。

当所有的鸟声湿透我的黑夜,我看见你的手穿越我熟悉的歌谣,流淌在我守望故乡,守望生命的每一个日子。

故乡荒凉的秋

文/a文君雅思

急风劲吹,又是一季秋。

有假期,有车随,有母亲盼,我踏上回故乡的路。回忆着故乡的秋,一路尽享“旖旎”风光。

奔驰二百多公里,我们终于到达了村口。放眼望去,不见人影;荒芜的上坡上,杂草丛生;树木摇曳着挂满黄叶的枝条,一阵风吹来,树叶“哗哗”飘落。经常出现在我梦中的那颗酸枣树,空空的,没有一颗酸枣,零星几片枯黄的叶子,风中摇动,诉说着生命还在。向家的方向眺望,希望能看到我的母亲,可只看到那排窑洞,还是那么生辉,大门紧锁。

母亲一定在那个枣树地,我们猜着,就直奔那个山坡。母亲正蹲在地上捡红枣,看见我们,忙着站起来说:“你们怎么到这来了,赶快回去,锅里还给你们留着饭呢。回去,歇一会,吃了再来。”

“不用了,又不饿。我们猜你就在这,捡完一块回。”说着我们也蹲下来,一起捡。炙热的阳光烤着我们,立刻就燥热难忍了。

“妈,这枣,你怎么打下来的?”我问。

“你看,这叶子都掉光了,红红的都是枣,摇一摇,就都落了。再说,我还没老,自己也能打。”我抬头一看,树上没有一片叶子,再看看周围的枣树,也都没有叶子,只有红红的枣。那么多年在家,还没见过红红的枣子还在,叶子就掉光的情况,不免惊诧。想想看,满山遍野,没有可以收获得庄稼,只有这红红的枣子仿佛在挣扎着说,“秋还在!”更让人心打个寒颤的是,环顾四周,不见人影,母亲的影子是孤单的。

还记得,小时候,每当秋季收获的季节,周围的学校、单位都会放“忙假”,就是“秋收假”。一放“忙假”,父亲和我们兄妹都会帮着母亲“收秋”,而其他季节,农活几乎是母亲一个人承担的。那时候,一片稻谷地,接着一片玉米地,连着一片黄豆地……满山遍野的都是庄稼。秋收的时候,黄橙橙的稻谷笑弯了腰,金灿灿的玉米露出可爱的脑袋……一切都以饱满的果实迎接主人的收获。更热闹的是,家家户户都是大小老少全部出动,能背的背,能割的割,实在干不重活的就在家里晾晒、整理、做饭等。到地里你看吧:这里有一群人在割稻谷,那里有一家子在搬玉米……路上有的背着一捆黄豆,有的提着一篮子瓜果,还有的担着两筐红薯……院子里有的晒稻谷,有的在堆玉米……他们忙碌着,有时互相吆喝着搭讪。一到傍晚,先忙完的,会跑过去给别的帮忙;你家饭还没熟的,就在他家吃;他家有好吃的,一定热情的送周围尝尝。整个秋天是沸腾的,所有的人都是开心的,即便累。

记忆最深的是刨土豆,那天一大早,我们全家人就到土豆地里。父亲和母亲负责刨,我们兄妹负责摘和送。他们每刨出一株,都会提起来抖抖土,再扔到我们旁边。这时,我们三个就开始抢,抢不到的会吵,会闹,有时还会哭。当摘够一筐时,就需要装在袋子里。这时,我们会互相协作:你张口袋,我装土豆,他用绳子捆好;你背,他扶,最后一个需要父亲或者母亲帮忙。我和哥哥背起就往家里跑,妹妹追不上,就在后边哭喊着。跑到家里,把土豆倒在院子里,然后提着袋子和绳子又往地里跑了。一天能跑个四、五趟,到天黑黑的时候,父亲和母亲各背着大大的一袋,我们三个各背一小袋,跟在后面,一行排开,那个场景至今的记得非常清楚。回到家,母亲还要做饭洗锅,之后再挑拣整理,而父亲和我们就坐在院子里休息,父亲会讲故事给我们听,母亲在一旁还会接一些话。通常是灯光下,我们都睡了,母亲和父亲还在忙。他们什么时候睡的,第二天又是什么时候起床的,我们不得而知。

父亲曾经讲过一个故事,让我永生不能忘记的故事。那年秋天,正是红枣成熟的季节,二伯父放下了一世操劳走了,三伯父一家老小回来奔丧。早在二十年前,他们一家就离开了村庄,临走时把自家的几十棵枣树都托付给了邻家。后来偶尔回乡,都没在秋季,这次刚好,可以好好尝尝鲜了,所以他们都比较兴奋。当他们达到枣树地的时候,发现光秃秃的树,满地都是树叶子,心一下子凉了半截。他们立刻去了另外几块枣树地,无一例外。原因是,他家的邻居知道他们要回来,提前两天把枣子全部“打”完了。最后,还是父亲把他们带到我家的枣树地,吃够,拿够。都说如今枣子是值钱了,农民拿钱当宝了,所有的情分另当别论了。更可气的是,一得空,村里人会让三伯父看风水,看完这家对的跑那家,到晚上都没有吃饭的地方。想当年,三伯是副县长的时候,大忙小忙只要能帮的,都无偿帮过他们,那时他们抢着给三伯备饭,如今是人老退位茶凉了。

母亲说,那几年到处都“植树造林”,现在农民几乎没有地可种,每年造林的土地,政府会按照面积会补助钱,比种粮食强,他们没事就凑一起聊天或者打麻将,消磨时间,还可能赢点小钱。现在的秋季除了收红枣外,基本没什么可以收的了,更甚者,是因为红枣可以直接卖钱。村里最大的一棵酸枣树,高达十米,两个人才能环抱过来,树枝所能达十米直径的圆。酸枣成熟时,村里人谁见谁吃;偶尔路过的大人摘几个,回家哄小孩,就像走亲戚带几颗水果糖哄孩子一样;孩子们天天围着酸枣树转,有拿棍子敲的,有爬在地上捡的,真是孩子们天然游乐场。其实,从酸枣刚开始结果,到“红眼”,到半红,再到全红,直至最后变软逐渐掉光,一直都是孩子们的乐园。如今,酸枣没彻底的红时,就被某些人提前彻底的收拾了,然后到城里卖钱。

母亲提着满满一筐红枣,走在回家的路上,偶尔会放在筐子休息一下。看着,母亲的背影,孤单又寂寥,想起我的父亲。

想念那红红的、大大的、圆圆的酸枣,也想念树下那群打酸枣的孩子们,想念那些年的秋,想念那些年的情……

此刻,我的眼眶湿润。

故乡,那远去的点滴思忆

文/三木子

从北京回来,坐火车恰好路过童年时代生活过的故乡。一时间,心里有股股热流迸涌,充满于四肢百骸,温暖着我的心。那些点点滴滴的记忆片断渐渐聚拢了起来……

一、辘轳井

记得小时候看过一部电视剧叫《辘轳女人和井》,看着那口古老的辘轳井,觉得它真先进,什么时候我所在的村子也能有那样一口井就好了。没想到后来几经周折的搬家,到了这个地方竟然真的有一口古老的辘轳井。

村庄很小,只有不到十户人家,居住倒是还算集中。在村庄的后方大约500米就是那口古老的辘轳井了。辘轳井的四周用扁平的石头垒了起来,留一个豁口供村民行走,其它三面都是一米五高的石头墙,主要是防止牲畜掉入井中。井的周围也是用扁平的石头铺的平平整整,现在想来,其光滑程度不比楼房的地板差几分,反而因为天然,有了大自然的味道。

井中也是用石头所砌,经过长年累月的打磨,井壁已是十分的光滑,即使用胶皮的水桶也不会划坏。井口为了干净的缘故,村民做了一个草编的井盖,不仅美观大方,而且精巧耐用。井边放一个石槽,是用来给牲畜饮水的,石槽体积庞大,又重,是绝对不用担心被盗窃的,饮牲畜的时候水又不渗,即使体积较大的牛,同时争抢喝水,村民也不必担心会因为拥挤而把水槽踩翻。因此,水槽简直就成了千里挑一的绝品。

那个时候的我也就十岁左右,都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一个十岁的女孩儿就可以挑一担水了。当然那个时候也是偷偷的,父母不让,但是农村实在是有太多活了,他们无暇顾及我。为了减轻父母的重担,他们下地干活以后我就偷偷的去挑水,用来浇灌园子里各种各样的蔬菜。第一担水还勉强可以挑到园子里,第二担、第三担我就开始吃不消了。肩膀也火辣辣的疼。到了后来,觉得平时无比好玩的辘轳转起来也那么费劲。不得已,我把从井里打上来满满的一桶水分成两个半桶,慢慢的,晃晃悠悠的向园子走去,即使如此,每次我总是会坚持把园子里的蔬菜都浇好。母亲下地回来看到园子都浇好了,把我狠狠地“教训”了一顿,当时觉得特别的委屈,心里想着再也不帮你干活了。晚饭都没吃我就睡下了,睡得朦朦胧胧的时候,感觉肩膀上有什么一滴一滴的落下,刚想回头就听到了母亲极力忍着的抽泣声,我赶紧闭上眼睛装睡,母亲用温热的毛巾不断的敷着我的肩膀,我知道母亲是心疼我,当时被责备的委屈也随即灰飞烟灭。

我依然坚持挑水浇园子,只不过再次挑水的时候我会在肩膀上放一块小垫子,不是怕疼,而是为了母亲的泪水。

二、 灌黄鼠

黄鼠和老鼠属于同一家族,长相也差不多,只是身体比一般的家鼠硕大,生长在草原上,靠食草为生,很会破坏草场。靠近村庄边的黄鼠有的时候也会跑到村民的家里去,所以对于黄鼠,村民都是深恶痛绝的。我也是很讨厌黄鼠的,不但讨厌而且害怕。一直对那种毛茸茸的小动物有一种深深的恐惧,但是这种恐惧并没有影响到我杀害它。不过想和黄鼠作对靠我自己的力量是不可以了,父母平时忙也没有空陪我“祸害”黄鼠,只有姥爷来的时候我才会有机会。

黄鼠跑得很快,靠打一般来说是打不住的,姥爷就带我去灌。灌黄鼠是一件极有意思的事情。看见黄鼠之后紧追其后,直到它钻入洞中,姥爷就会让我在洞口守着,然后姥爷去附近找另一个洞口,找到之后在附近再转一圈,以免有的黄鼠有第三个出口,白忙活。确定只有这一个出口可以出来之后就可以去担水了,担一担水就足够了。把水顺着洞口倒进去,不要一下子全倒光,要一点一点的倒,倒一点,就去黄鼠看不到人但人可以看到黄鼠的地方等一等,在等的过程中,有的时候黄鼠就会把脑袋伸出来看,每次我都吓得往后猛跑几步,才发现它并没有出来,如此反复几次,直到黄鼠觉得外面没有危险了,而里面的水却越来越多的时候就会从洞里爬出来,这个时候姥爷就会用铁锹猛地拍上去,黄鼠就会被打得半死,在它半昏迷的状态,姥爷会用绳把它的腿拴住。这根绳一般都很长,因为我喜欢拉着它,由于害怕的原因,所以离它远远的。

看着我平时害怕的它在半死的状态下被我拖拽着,我总是生出它其实很可怜的想法,但是又想起我每次去草原上放牛羊被它吓得半死的情形,莫名的恨意就会不断地生长。黄鼠被我拉回家之后,一般都是喂了阿虎(阿虎是我家养的看门的狗),每次刚走到门口,阿虎看到我拉着黄鼠,就会把铁链拽的哗哗响,并且不断地向着黄鼠疯咬。每次我都不敢亲自把黄鼠喂给阿虎,总是在姥爷把黄鼠扔给阿虎的那一瞬间就跑进家门。

现在想来,我是见不得那样血腥的场面啊!童年的时候灌了那么多次的黄鼠,我竟然没有亲眼看见阿虎吃过一次。现在长大了,竟听说有人在吃黄鼠,据说:“天鹅、地埔、鸽子、黄鼠”这四种动物的肉是绝佳的美味,而且营养丰富。其它三种我不知道,但是单单说起这种黄鼠,即使有一天它真的成了餐桌上一道名贵的菜,我也是绝对看都不会看一眼的。

倒也不是因为对它的恨,也不是因为那血腥的场面倒了我的胃口,我说不清什么原因,或许我不愿意让故乡的记忆被煎炸烹煮罢?

三、草原的夏天和冬天

一出家门,就是一望无际的草原了。草原的夏天和冬天最美。夏天的草原是一张绿幽幽的毯,加上红的、黄的、白的、各种各样颜色的花,就变成了一张无际的花毯。冬天的草原是一幅银色的画,近处村庄的徐徐炊烟,远处山脉的银装素裹,让冬天的草原形成了名师笔下一幅无框的巨画。

夏天的时候正值暑假,童年的我就有了很多和草原融为一体的机会。那个时候家里养了很多的羊,因为村子过于小,村民是雇不起羊倌儿的,所以挨家挨户轮流放羊。每当这个时候我和妹妹就会主动请缨。因为放羊可以说是最轻松的活了。早早地吃过早饭,我就挨家挨户的去羊圈里把他们的羊放出来,把所有的羊聚集到一起之后,我和妹妹就赶着羊往草原的深处走去。

村子附近的草不好,羊会吃不饱。刚刚开始的时候我和妹妹都不懂,我们就跟在羊的后面,结果前面的羊有的往东去,有的往西去,有的往南去,我和妹妹分头去追,东面和西面的倒是追回来了,但是南面和北面的又跑远了,一天羊放下来,回到家里,我和妹妹累得连抬腿的力气都没有。回来后,爸爸告诉我们俩,要把羊的头领好了,羊就听话了。羊虽然是动物,但是也是很聪明的,如果你知道领头,它就不会乱跑,也就会跟着你走。

第二天放羊,我和妹妹就学精了,一个领头,一个追尾。果然,如爸爸所言,那些羊很听话,都安安静静的吃草,我就躺在草地上看草原的蓝天白云。草原的蓝天真是蓝啊,虽然现在的我去过很多地方,但回忆起来,没有任何一个地方的蓝天可以和草原的蓝天相媲美。天空中有各种各样的云朵飘过,我以天为被以地为褥的躺在草地上。

看,这一朵像一匹高大的骏马,奔驰而来,在我一慌神的工夫一会就消失在了云端;看,那一朵像极了一个美女对镜梳妆,那抬手的姿势是对镜理云鬓还是贴黄花呢?嗯?有点为难。快看,那一朵,是小哪吒来了呢,他脚蹬飞火轮,手拿乾坤圈,好不神气呢!不知道他急匆匆的要干什么去,估计是去收拾哪个坏人了吧?远远的那里还有一朵呢,好像一个拖着长长白纱的仙女在采摘鲜花呢?也不知道她会不会发现我?会不会送我一朵呢?时间就在我看云的间隙里悄然溜走,当草原的尽头燃起红霞的时候,我和妹妹就一边赶着羊群一边唱着歌的回了村庄。

冬天,雪姑娘来了,她长长的裙摆,手中的银花掩映了草原的一切。草原上所有的一切都平静起来,就连牛羊也是象征性的出去放放风就回来。这个时候最有意思的事情就是抓兔子了。虽然狐狸在草原上也是有的,但是凭着狐狸在动物中的奸猾和狡诈,想要捉到它还真是不太容易。因此,柔弱的小兔子就成为了唯一的选择。抓兔子有两种办法,一种是凭体力硬追,这种抓法一般都是的小伙子的选择,像我那么大的小孩,尤其是个女孩是绝对没有那个体力的。另外一种就是下套,套我也是不会做的,每次都是爸爸做好了,我自己拿着套出去选地方,然后把套放下,接下来的就是回家静静的等待了。过个三四天之后就去看看,因为每次都下四五个套,有的可能套住,有的可能还是原样放着,也有的被别的村民捡走了,还有的则被别的动物踩了,告终报废。幸运的时候也会捡到别人套的兔子,是捡不是偷哦!如果能拿回兔子,我每次都是超级幸福的,妈妈就会把兔子熏了,和鸡一起炖,那味道真是美极了。直到如今,我吃过的熏兔,还是妈妈做得味道最美。

故乡,养育了我的故乡,我童年的快乐里,有你的草原,你的大树,你的高山,你的流水,你的每一片叶子都曾经为我的童年演奏,你的每一颗小草都曾经为我的童年歌唱,你的每一朵鲜花都曾经为我的童年装扮,你的一切一切都和我血脉相连。

火车飞速前进着,故乡在我眼里渐渐缩成一个点,最后连这个点也模糊不清了——我的眼里噙着两汪莫名的泪水。

故乡,我想你了,你想我了吗?

故乡情结

文/梦里思年华

一直以来,为了看病也为了生活,早早辍学后便随父母四处漂泊浪荡!每当那些传统节日是便感觉生活少了些什么,感觉自己始终是无根浮萍没有安心之处!虽然背井离乡多年,家乡早已没有了牵挂,但就是有无法割舍的眷恋!每当清明不论多么不便总要不远千里奔波回去祭祖,除了缅怀逝去亲人,更多时候总想回去看看!且随着时间越发迫切浓烈!

一有机会总想回去看看,可回去的计划总是一拖再拖,当踏上归途时,血液的炽热沸腾带来的激动兴奋无以言表。随着越多场景大山映入眼帘,越发体现乡近情怯脚步开始慢下来!我带着一路风尘疲惫,走过半世沧桑狼狈回来了,不是荣归单也不是逃避,是老了想念了!似乎有泪水滑落,这多年的辛酸或许也只有这里才能容纳!一个人不管是意气风发还是狼狈落魄,不管走多远多久,任何时候回到故乡它都一样接纳,就像看着你长大的老者给你一个拥抱然后说回来就好!

看看那为我遮风挡雨十多年却已倒塌房屋,看看那早被草木遮掩的祖坟!再顺着从便走过的小路再走一遍,虽然满是荆棘了,但是寻着成长的足迹那些诸多遗忘的儿时碎片也被唤起!最后在长满野草的院子独坐半晌,带着安静还是踏实的心情离开!

我家处于偏僻大山深处,历代以土地为生 ,扎根在山坡上贫瘠土地上,头顶着苍穹,清清白白又平平凡凡!纵是如此也曾有过荣光,小时候从爷爷哪里知悉,爷爷弟兄十来个,除了种地的也有从军战死的,教书的,做生意的,天妒英才过早逝世未及留下后人。剩下我爷爷只有我父亲一个儿子,我小爷也只有一个儿子,小爷的双胞胎兄弟就是教书那位7零年代高中文化,后来不知何处精神异常疯癫,四处流浪颠沛流离,却徒步走过十多个省市只有几年才能偶然见他或传来他自何处的消息!有次传闻他失足落水丧生消息,我千里前去顺着江流寻找尸首未果便回到家乡用衣冠逐办了丧事,当已近淡忘时却四年后他回到了家中,那种悲痛后突喜无以言表!当他年近60时父亲送他去了养老院,但他仍时常跑出去,父亲每次去看他也并不能每次都见到他,三年前春节前夕他在养老院病逝,而这次他真的再也无法回来了!

这些毕生都在土地里打滚的祖辈们,给我留下的最宝贵的便是骨子里的气节!我没有能力成为他们那样脚踩地头顶天的人,身上也没有他们那种如大地般的厚重感!我虽然没能为家族发扬光大,但也决心清白过完普通人生!

近年越来越多次听父亲说老了打不了工了要会老家回那个山沟沟,期初我不理解那种想法和情节,想着哪里现今已经没有几户人家了,水电交通都不便要怎么生活!可随着自己病情日益恶化,感觉自己身体就像沙子垒起来的,越来越摇摇欲坠似乎随时都会消散天地间!这些年的北进离乡饱经风霜也经历沧桑,也许和父母一样年长了也有了落叶归根的想法,越发多想起从前了,那时候村子多热闹啊好多邻里乡亲!

要是我身体真的无法在熬,我一定要留着一口气回去!因为那里有我最深的眷恋,任何时候也无法割舍!只有那里才能给我宁静安详,也只有在那我满身疲惫才能得到恬息!即使残躯化作尘土若有灵魂也一定飘荡回去!

销尽铅华,安若静好

文/锦瑟柠檬

经历过世事沧桑的变化,尝尽了人间苦酒,喝一壶酒,将恩怨咽下。将落花化作春泥,青春散成往事。此生唯愿在江南寻一隅安静角落,在江南烟雨中遗忘悲伤的过往,只以书为伴,不问因果,闲看人世变换,销尽铅华,安若静好。

--锦瑟柠檬

【回不去的原乡】

每个人都有过青春年少,或许都有过一段灿若烟花的爱情,虽然短暂,却永生难忘;或许都有过想要更改故乡,总以为这样就可以重新画下青春的痕迹。但这世间,可以卷土重来的事情有许多,但远去的时光和错失的情感,却是一去不复返。

一眨眼就站在四月的尾巴上了,蒙蒙细雨落在睫毛上,模糊了我的视线,未来变得更加虚幻。人在自然间行走,就会像倦鸟一样,想找属于自己的巢穴。只是,茫茫世界,要到何处去找寻。人说,背上行囊,就是过客;放下包袱,就找到了故乡。走走停停间,游荡了很多的城市,与许多人擦肩而过,却依旧没有找到属于心灵的原乡。

简桢说:隔一程山水,你是我回不去的原乡。白落梅说:每个人都无从选择自己的故乡,是出生在花柳繁华的江南,还是长成于草木荒凉的塞北,早在前世注定。命运编排了来处与归所,纵然被称作为故乡的地方,不是心中所爱,也不能改变其真实存在。我们可以选择迁徙,也可能被迫放逐,这一切亦早有定宿。

其实每个人都明白,人生没有绝对的安稳,在茫茫世海里追逐,寻找所谓的归宿,其实人又何曾有真正的故乡,都只是暂将身寄,看几场春日芳菲,等几度新月变圆。停留是刹那,转身即天涯。既然我们都是过客,就该携一颗从容淡泊的心,走过山重水复的流年,笑看风尘起落的人间。

【回不去的故事】

时光是一条河,你总是记得它,它却不记得你;时光也是一缕烟,你以为它存在,其实早已消失了。

柳条在风中轻舞,纤柔的身姿曼妙着翠绿的年华。翻开陈旧泛黄的一封情书,看着经岁月洗礼过的文字,每一句依然清晰可见。回想那时的情景不由的笑了,纸上一边是泛黄的昨日,一边是明媚的今天。都说人生如戏,可为什么,总在开始的时候,导演别人的结局。又在已知的结局里,找不到昨天的痕迹。

人生有太多的梦,都与心相违。有些人看上去很好,却不能和你一起承接风浪;有些人看似浪子,却是你真正的归者。而这一切,在你遇到人生的坎时,便自见分晓。只是你到来之前,或许只是一种单纯的思念,你走过之后,才知道什么是梦萦魂牵。

几许年华,留下几许无奈,走过了,也路过,哭过了,也笑过了,爱过了,也恨过了。每天都在如此的生活里,反复着,就像圆周一样,乐此不疲。也许身心疲惫,但脚下的路始终没有一个归期。几许年华,是幸福还是忧伤。永远也没有一个定律,幸福和悲伤总是在交替着。恍然间才明白,有多少的前尘往事,就有多少的蓦然回首;有多少的人情世故,就有多少的离合悲欢。dbyxa.com 太阳|城娱乐|城

原来,我们都是人间过客,凡尘来往,你去我留,不过如此。原来,人生原本就没有什么是永远。至今,我们都无法真正分辨出,落花与流水,到底是谁有情,谁无意。又或许并无情意之说,不过是红尘中的一场偶遇,一旦分别,两无痕迹。既是命定之缘,就别问,谁是锦瑟,谁又是流年。

如果可以,我只想嫁一个平淡的男子,无须海誓山盟的私语,只需知我心意,只需,一生为我画眉。

不能忘却的岁月

文/汪保生

临窗而立,除了城市里鳞次栉比的高楼外,一切都显得那么单调,偶尔有别家窗台上几盆花草的绿色温暖了我的视线。

走出故乡,这是我一直想要的结果,某一天,我壮起胆子翻过了山的脊梁,来到一个陌生的城市。城市的高楼在我的眼前是那么的远而高大,失落的我四处飘零,像个随时都可以被人践踏或踩死的蚂蚁,于是,我很想家,很后悔当初的冲动。

都说外面的世界很精彩,至少我还是觉得家里更好,我的手心,往事沿着指间的缝隙慢慢淡出,故乡坍塌的废墟在清冷的月色里显得格外萧条。

在走过的路上寻找过往的点滴,这是很多人都有的思想,因为往事总有随风而去的时候,唯有记忆才是最亲密的伴侣,人生的酸甜苦涩,如同冷月的寒光令人感觉彻骨的寒,让人有着断肠般的疼痛。

像我这样一个从小在山里长大,整天在绿色的海洋里徜徉的孩子,如今在钢筋混凝土浇铸的都市,感受到的将是怎样的压抑与孤独。总想起自己曾经趿拉着拖鞋,孤单地走过马路旁若无人的样子,不去管别人目视我远去疑惑的眼神。年轮的转换,生活的逼迫让我无时无刻都在忙碌着,像砣螺一样高速旋转,像钟摆一样周而复始。偶尔回头重新审视自己,却觉得在一路狂奔中忽略了太多太多美好的东西。

一直喜欢给自己设定目标,那些难以达到的追求,总是让我匆匆忙忙、目不暇顾地奔赴目的地。在这个只要结果的时代里,我忽略了途中许多美好的景致。

唯一没有被我忽略的是我的故乡,她深深地隐藏在我心底最温柔最脆弱的地方。高兴时,或许我会暂时的忘却,遇挫时,总是不由自主的想起它,想起那些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平静安宁与世无争的生活;想起儿时光着脚丫奔跑在山间的羊肠小道上,脚板亲吻大地让我健步如飞的感动。如今,穿着精致的皮鞋,走在城市的宽阔平整的柏油路上,却有些跌跌撞撞,步履艰难。

生命是有尽头的。这种感悟总促使我去做一些自己很想做但以前总也没有做的事情,记得走出故乡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晚上我总难以入睡,思乡的愁绪无边无际地在心绪中漫延开来,想家的念头如施了肥的野草般疯长。我想起那些世世代代居住的泥胚瓦房;想起一代代生存繁衍的故乡人;想起那关不住我脚步的简陋的老屋……

红尘往事刻骨铭心般融入了我的血液,总是在午夜梦回时纠结在心,我只能让它在我的歌声里、在我的诗文里飞扬。曾经的温暖早已在时光里凝成霜白,在他乡艰难地跋涉的岁月里,我解脱自己的方式就是独自弹唱,抒写着心中难以磨灭的诗文。

街边的行道树在寒风萧瑟中变得枝残叶落,但每一节折断的枝桠和每一片的落叶里都会聚集我的追忆,荒芜虽是那么的凄凉,但新绿还会再续。

驴巴

文/施光华

偶遇朋友,饭店喝酒,嚼着驴巴,忽而怀念起故乡来了。

我的故乡是驴巴之乡,位于肥东境内,远近闻名。相传隋唐时期故乡乃水陆重地,一些商人的驮驴因长期役用衰老,常在故乡宰杀换驴,由此便有了驴巴这道名菜。该菜宋朝更被包拯举荐为贡品,渐渐地民间就有了“天上有龙肉,地下有驴肉“的称谓了。小时候,看见一些人家房前屋后的院子里,圈养着几只小毛驴,它们或蹲着休息或站着吃草或不停地在院内遛达,偶尔猛地发出一长串“嗯-昂、嗯-昂、嗯-昂……”的驴叫声,让这个小集镇充满驴巴之乡的浓浓气息。

每至逢集的中午时分,门前便不时见有从乡下赶集的人群中,三三两两卷着过膝裤子的男人和穿着大襟褂子的女人跨进驴巴馆吃饭。他们喝着散装白酒,嚼着美味驴巴,谈天说地,乱吐乱喷。这种现象一直要延续至太阳西斜傍晚时分,这才似醉非醉、似醒非醒、踉踉跄跄走出驴巴馆,尽兴而归。我有时在想,庄稼人之所以这么做,也许是对自己整日在田间辛勤劳作的一种回报和解脱吧。到了晚间,驴巴馆则又是另一番美景,屋檐下大堂内悬挂着擦得铮亮的煤油马灯,案板上摆放着许多大块色泽深棕、馋涎欲滴的驴巴肉,等待着客人们光顾。小集镇是区公所、公社、工商、税务、学校和供销社驻地,居民数千人,故各家驴巴馆的销售量可观,一般都在很晚的时候才打烊。

我的舅舅姓黄,在一家驴巴加工厂当大师傅。他为人和善、不善言辞,他卤制的驴巴以色泽纯正、肉质细嫩、醇厚绵长、味美怡人在当地小有名气。乡亲们夸奖他卤制的驴巴肉一、二里路外都能闻到香味。这固然是形容词,但其手艺和艺德可略见一斑。舅舅说,做事如做人,制作驴巴从肉驴宰杀、驴肉切割分类、清洗消毒、卤制包装等,手续繁多,程序复杂,光中草药就有数十种之多,这就是需要高度的责任心,因为这是供人食用的,来不得半点马虎和松懈。他还说违背良心的事情不能做,以次充好、以假充真,其结果害人害已,得不偿失,会遭报应。

许多年过去了,故乡也经历了苍海桑田的变化,唯一不变的是,驴巴这项传统产业经久不衰,延续至今并越做越大了。

说实话,我现在吃的驴巴,无论色、香、味,均不如故乡的好,至少吃不出故乡驴巴那种特有的味觉来。

省城距故乡数十里,但我很少回去,向来不念故乡的我,这时觉得故乡可爱极了。既不念故乡又为何突发此情绪呢?估计因为故乡有所念,而所念又惟独故乡有。譬如家人在那里,亲朋好友在那里,咋不怀念呢?与其说爱故乡,倒不如说在故乡有几个人把我牵着罢了。若无所牵,谈何所念?像我现在偶然被驴巴所牵,所以便产生了思乡之情了。

所怀念的地方,便是我可爱的故乡了。

那抹淡淡的乡愁

文/百里红豆

当风终于吹淡了天边那抹黑暗时,夜,醒了。白色的光霎时铺满了我的眸子,我变得激动而昂扬。梦里,我看见了她。我清楚的知道,她,应该是我灵魂最后皈依的地方,我的一生,都容驻着关于她的痕迹,即使死亡,也不能带走。

余光中先生站在窗前听那冷雨之时,我的心正被倾盆而下的冷雨浇得微波荡漾,散落在冷雨烟波中那酒一般醇的浓浓乡愁呵,丝丝入扣。浪漫的总是诗人。李白以月寄乡愁,王维以景托乡愁,甚至还有直接吟出的“路遥归梦难成”。那血一般浓的乡愁,于离家半载的我,又该怀着怎样的愁情百结来抒发?

她渐渐在我的视线里模糊,我却始终找不到一个富有诗意的答案。至此方明白,所谓的四海为家也只不过是那些浪迹天涯的游子美丽的谎言,隐藏在它后面的意思原是没有家呵!我相信世人是经受不住一生漂泊之苦的。没有家,悬空的灵魂该安放在何处?生命又有何意义?她始终以一棵树的形象在等待在呼唤着你啊!

梦中,她伸手抚平我拢起的眉,安抚我战栗的灵魂。梦中,那花、那草、那柳、那桃、欢笑、悲伤,仿佛是为了一种不曾忘却的约会而来。一望无际的田野上,父亲隆起的脊梁支撑一方晴空,母亲善良的眸子点亮了整个黑夜。这一草一木的记忆,在季节的起伏里沉淀成我一生无法逃脱的心事。

故乡,我仍然不知该揽着怎样的思念来描绘她的影子,梦里的她时而清晰时而模糊。我想,她昨晚应该采摘了她身上的草药和果实来看我,不然一夜之间,谁能治愈我千山万水的思念和忧愁?

那用童年的脚步勾勒出的村庄,那萦绕母亲音容的炊烟,那蓝天白云的幽旷,古色古乡地飘逸出一种醉人的静谧与和谐。

黄土地映照出亲切的伯伯的脸庞,它在生生不息。土地里长出的浑厚的嗓子唱响了村庄的黎明。诗意的土地里不仅埋藏着孕育希望的种子,更汇集了那质朴充实的汗水,汗水涓涓地淌呀,在土地上,流淌成环绕村庄的那条河。于是,我用热辣的太阳渲染着一个诉说成熟的故事。

归期近了,而她,却让我更加梦断情肠。

倚坐床头,我虔诚地翻开书本,那里,有她身上的气息-一片家乡的杜鹃花。我知道她酷爱大自然的桃红柳绿,便让这片杜娟陪着我吧!这该是她和我传情的素笺了。

她,富于我一个天堂,一个心情的天堂。归向故乡的路,在孤单游子的心头,是多么清晰快活的啊。

回想起故乡当初的片片红色鱼鳞瓦,那情结使我黯淡的眸子瞬间闪出点点泪光。村庄还是静谧的,只是我仍怀念那鱼鳞瓦,它陪我度过了美好的童年呵。但是,当别人在朝故乡微笑的时候,我想,她该是在我的泪光里的。

无论故乡怎么变化,我的心始终会举着她,我愿意与她对话。我分明看见了远方的企盼,她的呼唤。

当真欲辩之时,却已忘言!

我好像明白了,她,在我心里胜过一种愁呵!原来,她已经渗入了我的灵魂深处。

母亲的故乡情结

文/秋绪

母亲对故乡和土地的情结,是那种深深的痕迹。而这种痕迹,与她一生和土地打交道是密不可分的。

今年有着83岁高龄的母亲,有着一副硬朗的身板,不是人们眼中的那种风烛残年的模样。在人们的眼里,母亲最多是个60多岁的人,人不但身体骄健利索,而且耳聪眼慧,总那么神采奕奕,充满活力。

打我懂事的记忆里,母亲一直是生产队上的一个耕作能手。她那时像许多的农村男壮力一样,什么农活都会做,而且田地和庄稼经她的手拾整,总会幻化出令人想象不到的效果,长出很好的作物。在那个物资贫乏的岁月里,母亲除了出工劳作,还要负责家庭。那时对于母亲来讲,远在县城吃国家饭的父亲几乎就是家中的一个外人,由于父亲根本照顾不到家,那么这家就得靠母亲这根顶梁柱支撑着。就这样,在岁月的俏无声中,在年轮的流转里,母亲含辛茹苦的操持着这家,让我们三姊妹上学读书,长大成人,直到我们都像离巢的鸟儿一样飞离了家,而这时的我们才发现,母亲她老了。

离巢后的我们,慢慢地在县城安定了下来,也都拥有了属于自己的小巢。这时,就都想着要把劳累辛苦了一生的母亲和已退休的父亲从农村老家接来县城住,好让二老享享晚年清福。可这样的好景不长,没几年后,父亲就过早的离开了我们,去到了另一个世界。

在父亲离逝后不到二年,母亲似乎就变得烦燥起来,便绝决地提出要回到乡村的老家去住。她说一个人整天无所事事,孤单寂寞得很,这种生活她很不习惯。母亲的这种举动让我很不理解,也劝不住。我不知道母亲她为何不愿同儿孙们一道享受这天伦之乐,为何不愿与我们一同生活在这繁华热闹的县城。然而,在她的坚定意愿下,我还是答应了母亲,就回到老家将那"年久失修"的老屋整修一番,这才放心地把母亲安置了回去,让她又回到了时时牵挂的乡村。

母亲回到老家后,日常虽有堂叔婶们关照,可我还是担心她的日常生活和起居,只是我的这种担心在后来的日子里成了多余。回到老家后的母亲,她不但比我想象中过得还要开心快乐,而且似乎找到了归宿,找到了属于她自己的天地。这样一来,母亲又开始变得不安份起来,又去拾弄那些闲置已久的荒菜地。只是她不知道,那个远在县城里的我,每天都在为她的这种举动而担惊受怕,生怕她有什么闪失。在我的眼里,母亲她真的是老了,已不再是那个从前在田地里风采昭然的人了。然而,劳作了一生的母亲并没有停下劳作,骨子里的劳动本色,让闲不住的她又迷恋上了菜地。好像她这辈子离开了土地,她的生命也就失去水份和阳光,也没有了活力和光泽。

母亲一辈子都是个勤劳的角色,而这个角色也没有因年龄的变化而改变。最令我想不到的是,母亲的耕作技能还是那么一如既往,她的精湛技艺又那么淋漓尽致地施展在土地上。看着母亲把那些土垅拾缀得像豆腐块似的,而让它在四季里不断地诞生出新的生命,焕发出绿油油的盎然生机,我真的感叹不已。此后的日子,什么花生、豆子、红薯等等不同的瓜果蔬菜就又在不同的季节,像往年里一样,又开始源源不断地窜入我家。望着古稀之年的母亲用自己的劳动而辛苦换来的这些时令绿色食品,我是吃在嘴里甜着,落到心里涩着。想到母亲到了这般年龄,我这个做儿子的却还在消受她的劳动成果,真是枉为做人。

母亲在老家的境况虽好,可依然是我心理悬着的一块大石,为了让这石头落地,我们一家人就商定,凡是到每个双休日,都一道回到老家去陪一陪母亲,一同帮着她拾整那些菜园,与她一同去寻找那农家生活里的劳作乐趣。虽是这样,可看着母亲一天天苍老的身体,我还是担心步入80后的母亲有什么闪失,也就频频发动姊妹们去劝说她回到我们身旁,同我们一起住在县城。可母亲还是坚定不移地把我们的规劝挡了回来,彻底地让我们放弃了要她来城里同我们一起生活的想法。这就是母亲,一个将一生的情怀和心血施给儿女却又不图儿女回报的人。

今年秋高气爽的9月,我们一家人如往常一样又在一个双休日高高兴兴地回到老家。在不经意里,我发现往日精神抖擞的母亲似乎有些不对劲,在我的一再追问下,母亲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回答道,她近来感觉双脚无力,饭量也大为减少,头也有些晕。我一听,这还得了,就赶紧叫她收拾一下行装,同我们这就回县城到医院去检查一下身体。可母亲还是扭扭捏捏的不放心她那几只没人看养的鸡,还有那些没人浇水施肥且长势极好的菜地。听着母亲那几乎好笑的回答,我真的生气了。母亲看到从不生气的我真的发脾气了,也就慢吞吞的在不情愿里答应了。这时的我就赶忙张罗去安排她那几只心爱的鸡让堂婶们照看,顺带浇浇菜地。看到如此的安排,母亲才放心地跟着我们回到了县城。

母亲去医院检查时,同住在县城的姐姐和姐夫也一道来了。在社会资源富足的姐夫安排下,母亲做了个全面的身体检查,其结果也很快就出来了。看到母亲的身体并没什么大碍,只是严重的贫血,大家才舒了口气。在医生的建议下,母亲住进了医院。经过一个月的疗养式调理后,也没找出病因,但身体恢复得极好,这时的母亲就又有些烦了。她说,自己都七老八十了,还花去这么一大笔的冤枉钱,实在是不值。这就是一生勤俭的母亲。哪怕自己病了,也不愿儿女为她操心,生怕她会给我们增添什么负担。

身体恢复后的母亲,人又回到了从前的状态,这让我们很是宽慰。母亲出院后,我本想借着她这次生病的把柄而硬将她留下,不再让她回到老家去,可出院后的母亲在我们三姊妹家中轮流住了一阵子后,又开始变得不安份了。在拉家常里,她总是时不时地提起那些菜地,还有那几只鸡,总想着要回去。对于母亲的这种表现,我总是用一些话来说服她和我们住在一起的好处,并搪塞着她的想法。可到最后,看着整日闷闷不乐的母亲,我还是心软地妥协了。我想,自己已不能再用一种武断来剥夺她仅剩的那点对故乡与土地的眷恋和仅有的生活自由。就又让母亲回到了她日夜想念的老家。当生活一如恢复到往日的平静与秩序时,我似乎对母亲的选择明白什么,又不明白什么。是啊,母亲辛苦劳作了一生,她有理由想过属于她自己的生活,也应有自己的天空。而我们这些做子女的就满足她吧,只是我们哪怕工作再忙,当真是要放下手中的事务,做到常回家看看,多给老人一点温情。也许,这就是我们传统美德里所提及的孝吧。

始祖故乡探访记

文/张斌

久违了,始祖的故乡!

10年前的十月、徐国兴、吴宝我们仨,满怀无限喜悦、豪迈和些许愧疚的复杂心情、回到了八千年前的故乡这座被考古学家称为华夏第一村的中华始祖聚落——兴隆洼遗址。

说是故乡,千真万确,我们三人中,徐国兴的外祖父母,吴宝的祖父祖母都出生在此,并久居数年,我的出生地距这里也不过50公里。这里虽然是赤峰市敖汉旗的属地,但距奈曼旗土城子仅4公里之遥。其实,奈曼和敖汉,是山水相连,血脉相融的近邻,人为的行政分割也还不到四百年。

我们先行参观了敖汉博物馆,对兴隆洼遗址有了初步了解后,就怀着急切的心情,乘坐飞箭般的轿车,经过一个小时的穿山越岭,终于来到了兴隆洼。

原来,八千年前的远祖故乡竟然是这般模样,整个村庄坐落在面朝西南的阳坡上,周长仅500多米,但却居住着102户人家,且排列井然有序。聚落外围是环壕,环壕西北角是整个村庄的出口。就是从这里发掘出土了世界上最早的玉器——玉玦;世界上最奇特的葬俗——居宝葬,还有最早的服饰——蚌裙,最早的乐器——骨笛等等。因此称为中国乃至世界的考古之最,称为二十世纪中国百项考古的重大发现之一。1996年国务院将其公布为国家级的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陪同我们探访的敖汉旗政协领导说,兴隆洼遗址的发现和发掘至今已有20多年,这期间,我们旗这个不出名的小村已传遍了全中国,传遍了全世界,这里先后迎来了一批又一批美国、日本、韩国、德国、英国、以色列、匈牙利、法国、俄罗斯等国家的专家学者,他们对八千年前的中华文明史顶礼膜拜,大加赞扬。

听了敖汉朋友的介绍,我们仨的心里难免感到有些愧疚,我们作为始祖故乡的近邻,20多年过去,才第一次前来探访,实在是无礼而无颜面对。于是,73岁的吴宝先生难耐惭愧,情不自禁地跪在遗址前,两手扶地,连连磕头,嘴里还虔诚地叨念着:“我亲爱的祖先,请原谅你的后世子孙迟来探望。”我则被吴宝的激情打动,晶莹的泪花在眼角闪烁,徐国兴却沿着聚落的环壕,深情地踱步,思绪幽婉。

敖汉博物馆的一名同志正在遗址做维护施工,他见我们如此痴情虔诚,就主动与我们搭话。从谈话里得知,他是自始至终参与了发现兴隆洼遗址的全过程。

他告诉我们,当他们配合中央和内蒙的考古专家揭开始祖故乡的面纱,发掘出那些划时代文物的时候,那高兴激动的心情无以言表,“我们的喉咙仿佛在屏息中欢呼,我们的身体仿佛在悬浮中跳跃。”

此刻,我们仨站在始祖故乡的遗址前,满怀激荡的豪情,纵情畅游八千年的历史长河,但更多的思索却是眼前的始祖聚落,时下,兴隆洼文化的研究和利用,已经超出了中国的范围,成为世界性的热门话题,也超出了文物考古界,成为人类认识中国古代文明的重要窗口。于是,我心里由衷地欲呼:始祖的故乡啊,你可曾知道,你把中华民族五千年的文明历史又向前推了千载,你现在已是八千年中华文明的见证了。我们仨在始祖故乡前,不停地拍照留影,这是多么珍贵的纪念啊,永远都不能忘记。这是我们和始祖在故乡的亲切晤面,尽管是精神的层面。

时近午后,我们依依不舍地离开了始祖故乡,踏上了归途。轿车在高速路上风驰电掣,我的思绪却魂不守舍地游荡起来......

是啊,现代文明来源于古代文明,现代人类是古代先民的生命延续。八千年前的祖先就能手制精美的玉玦和骨笛。也正是他们聪明智慧的生命基因,才有当代人遨游太空,奔星登月的高科技能力。古今文明一脉相承、兴隆洼文化就是最有力的说明。

“今日之探访,我们如愿以偿,总算向始祖表达了亲情。”

“八千年前的古老文明如此光辉灿烂,给我们自豪,也令我们思考未来如何前行。”

飞奔的轿车里,我们三人一路笑语欢声。

怀揣一轮明月

文/钟吾郭继端

中秋返乡。很热闹很温暖的一天,团聚的喜悦洋溢在每一位亲人的脸庞。最开心的当属父母,这难得的一聚是他们长久的期冀。

袅袅炊烟,缠绕在老屋房檐,杨柳梢头久久不舍离去。我想这人间的烟火也迷醉于农家的天伦之乐了。这血缘宗亲观念维系着最为稳固的人类关系,使生命长河的流水万古奔流,并最终汇入亲情的大海。我深知我这小小的一滴水,离开了大海的怀抱就会被迅速蒸发,找不到存在的归宿和依托。因而我在重大节日的返乡,就有了奔往圣殿的虔诚感和皈依感。

是夜,很难入睡。我索性决定在故乡的土地上做一番盘桓,问候。走在熟悉又陌生的乡间的小道上,渐渐的,我的脚步对故乡的土地由试探化为了亲近。这是我曾经走了千万遍的土地。亲近与它,能够抚慰我久别故乡滋生的孤寂感。这种孤寂感就像丢失了爱物的人焦急的四处找寻无果,难以名状的痛彻心扉。又像是犯了错误的孩子站在长者的面前俯首帖耳的聆听教诲。心怀忐忑,猫爪狗咬一般。这就是所谓的“近乡情怯”吗?可毕竟我还是来了。虽为长久的辜负,同时也是短暂的弥补。

我抬头望月,这轮故乡的明月。它高悬于湛蓝的东天正努力把自己充盈成圆满的造型,向着大地毫不吝啬的挥洒着清清的流光。天地间就浑然一色的白,是醇香的乳,是温润的玉,是佳人遮面的纱。这流光下的一切朦胧而又静谧,散发着神秘的气息,像极了一种诱惑。不知名的小虫在草间树丛轻声吟唱,告诉我再多次的梦回也比不上哪怕一次脚踏实地的步履丈量。

就像现在,我漫步在故乡这条我曾经走过千万遍的小道上,在月辉之下,走过薄雾缭绕的小河,又走上道路崎岖的山岗,走向了时光的深处。在那里,天空高悬的明月,或圆或缺,却都是流光倾泻,照亮了我前行的每一步。驱散了阴霾,驱走了沧桑。知己故人般的待我,或倾听,或抚慰。让我内心安宁,慨然前行。

17岁那年我正在异地求学。中秋之日,天降大雨,也算是给了我一个不回家的理由吧。而事实上却是,我不舍得花费往返的车费。直至现在打开我的有些大学时所学的专业书本,还能看到小学生都会计算出的简单除法运算题。那是我为了一天的生活开销所进行的一次次算计。这中秋的一次返乡够我一周的花费,父母亲远在家乡的辛苦钱来之不易啊。下午,当我独自一人坐在空寂的宿舍看窗外的风雨时,再也不情愿将这一盏相思的涩酒独饮了。就毅然决定收拾简单的行囊登上了返乡的列车。等到达终点时已近八点,我还有十多里的乡间土路需要徒步行走,因为我根本舍不得花钱坐载客的三轮。好在那时,天已经放晴,一轮皓月当空。当我推开家门时,暗黄的灯光笼罩着,父母亲欣喜慈爱的目光包围着,暖化了我一身的疲惫。

是夜,我坐在窗前,深情的注视那轮皎洁的月。我知道那里有家的温暖,有家的灯光,有灯光里父母温柔的目光,深情的牵挂。无论将来走到哪里,有了月的陪伴我就不是孤单的。而随后的生活又告诉,这轮明月包含了更多的内容。

二十岁的我在一个山城的兽医站工作。经常翻山越岭,奔走于各个养殖场。这年的一个冬日下午,雪拥大地,狂风尽吹。

一位孔雀养殖户打来了电话,声音焦急的介绍孔雀的症状。我问清了地址,赶紧背起药箱赶去。这样的天气,赶路全凭脚力。养殖场隔了一座小山,在我攀登的过程中天已经全黑。我在风雪的包裹中借着雪映的微光跌跌撞撞的艰难前行,浑身的内衣完全湿透。风夹着雪花和针状的树叶刺打在脸上钻心的疼痛。雪花化为水浸透了棉衣,背在身上的药箱越来越重,压得我几乎直不起腰来。我感到莫名的孤独和无助,泪水混着雪水在脸上肆意的流淌。可我想起了养殖户电话里焦急无奈的声音,心中涌起了一份沉甸甸的责任。就咬紧牙关默默地坚持着。

下山的时候,风雪奇迹般的停止。一弯月牙儿闪亮着清辉,照得下山的小路敞敞亮亮。当我花了将近3个小时的时间站在养殖场的门口时,已经全身湿透,狼狈不堪。养殖场主人是一对五十多岁的中年夫妇,他俩对我的到来很是惊诧和感激。听他们的话语是以为这样的天气我不会赶来了。这是一家不算富裕的家庭,看养殖场的规模和设施可以判断。我问清了情况,为孔雀治疗,等配好了药,挂上了点滴后,我已经瑟瑟发抖。这时,女主人把一大碗热腾腾的姜茶端到了我的面前。男主人正在伙房忙着为我烧水洗澡。女主人说他们的孩子也在,路途遥远的外地打拼,很少回家。应该跟我相仿的年纪,相仿的身材,因为我换穿在身上的衣服刚好合身。今晚这样的天气,是万万不能再回去的,我就住了他们孩子的房间。嘘寒问暖间,让我有了一种回家的感觉,而站在我面前的这对夫妇就是我的父母了。我想,他们也会把我看成是他们久未归来的孩子吧。

这一夜,我们围坐在火炉前有了说不完的话题。我谈我的父母,他们谈他们的孩子。其乐融融。这种精神的相契源于为彼此着想相互温暖的真挚情意。连月光也被吸引,你看,这洒进房间的清辉也带着暖融融的热度,犹如阳光的抚爱。

在岁月的风尘里回望,我始终坚信每个人都是彼此前行路途上的一轮明月,相互照亮,彼此呵护。无论何时何地,身处何种境遇,眼中的月心中的月,皆像故乡的月,皆如亲人的关怀。怀揣这一轮明月,哪怕走遍万水千山,也就会清风拂面,自在满怀。

故乡,有一缕扯不断的亲情

文/许顺居

时光荏苒,四十天的假期弹指一挥间,上学即将开始,我得抽空回趟故乡,看看我的母亲,因为故乡那里有一缕扯不断的亲情,有白发苍苍的母亲,有母亲日夜不断的牵挂,有养育了我几十年的土地,有汩汩流淌的清澈的泉水,有我熟悉的童年……

其实回故乡,我给自己立了一条规定:每一月必须回一次。每次到回故乡的前几天,我的心不由自己的激动起来,如果遇上有事,心里很不是滋味,干啥事总是心不在焉,直到回故乡后,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才能把精力放在工作上。

我回到故乡,走进老家,一座苍老的房子像一朵亲切的笑容迎接我。老屋已有三十多年了,现在是故乡仅存的一座老屋,由于年久失修,每到下雨的时,老屋就漏雨,雨停了,大哥就在漏雨的地方多加几片瓦,加之最近几年多雨,屋顶加的瓦多了,就像一件破烂的衣服,到处是补丁,瓦上也堆着尘埃,尘埃上长着苔衣,依旧苍翠,瓦楞处还长着几棵蒿草,在风中摇曳,让人倍感沧桑,墙壁被烟火熏得黑黝黝的,像一页页母亲讲过的古今,沉淀了太多的往事和艰辛。母亲坐在土炕上,看见我走进老屋,高兴地急忙翻身下炕,可母亲挪动了几次身体,愣是没有移动一点,我心里酸酸的,急忙拦住母亲,让她静静地坐着,让我仔细地多看几眼,我心里就沉静了,就满足了,就幸福了。

我急忙脱掉鞋子,坐在土炕上,(从来没有想到坐在土炕上会把裤子弄脏,)母亲见我坐在她的身边,脸上荡漾着幸福的笑容,伸出满是青筋的手,拉着我的手说:“佳佳和轩轩都长了那么高了,我还没有认得。”我说:“真的长高了,特别是轩轩,长得比她姐姐都高。”

母亲又说:“长得都心痛,轩轩念书好着吗?”我安慰母亲说:“好着呢。”

说起女儿看望我的母亲,那一股气至今还憋在我的心里,因为两个女儿一个上大学,一个上初二,上学时自然没有时间回趟老家,看看她们的奶奶,可暑假有的是时间,我多次催促女儿回趟老家,可两个女儿就是不想回去,总是寻找各种借口来推脱,我心里很生气。有一天我就讲了许多有关母亲如何抓养我们姊妹八个的重重困难,那艰辛的情景我一辈子不会忘记的,我想以此来教育女儿,别忘了亲人的养育之恩,女儿听了后,再也不说推辞的话了,我又说:“我每一次回家,你奶奶总要问一问你们两个好着吗?问佳佳能吃饱吗?不停地叮咛让我把钱给你多给些,让你吃饱,别饿着,别让你在钱上受别人的气,我听到这些话,心里非常的难受,母亲不仅惦记着我,也惦记着我的孩子,这一缕故乡情有谁能把它扯断?没有。我想你放学后,早应该去看看你奶奶,可没有想到你们不但没有去,还找理由推托,真辜负了你奶奶惦记你们的那份心,人再有本事,总不能忘本,你连你的亲人都不看,你还有爱心吗?你还能爱别人吗?”我把两个女儿狠狠地训了一顿,第二天她们才回老家,可这事只能藏在我心底,

母亲又问:“小军走了吗?”我说:“走了。”母亲失望地说:“这狗日的真似的……”母亲把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眼睛里只是失望,还有一缕忧伤和不舍,过了一会母亲又说:“我想小军,听说小军回家给树锄草,我想过去看一眼,就是走不动,盼着小军来,等了几天还是没有来。”母亲说着,揉揉自己的眼睛,我知道那是母亲哭了,母亲在我的面前从没有哭过,就是伤心时也只是这样揉揉眼睛,转身就走了。

说起这件事,我非常的生气我的弟媳,小军是我兄弟的儿子,今年初三毕业,中考考了546分,考的很理想,因为在我县,只有考到省城重点高中,考大学就有了很大的希望,我们都高心,我母亲也高兴,一出门村上的人就说你的孙子真厉害,母亲满脸的笑容,心里非常的自豪,母亲总想看一眼小军,想把我们平时给她的舍不得花的钱,准备给小军,以表表她的心意,可左盼右等就是不见小军回老家,后来听说小军和她母亲一块回来,在地里拔草,小军还是没有去看一看他的奶奶,直到今天,母亲还惦记着小军,这让我能不生气吗?

我说:“人家把你忘了,你还惦记他干啥?”大哥说:“能不惦记吗,你一月回一次家,妈估计你快来的几天,连门也不出去,坐在家里等你。”‘我听了这话,再也不怨母亲了,这就是亲情,就是伟大的母爱,不管子女和孙子对自己如何,自己对他们的爱永远不会改变。

我们坐着,和大哥商量迁坟的事,母亲又要下炕,我不让,大哥就搀着母亲下炕,母亲拄着拐杖,震颤微微的走到一只奶箱子前,我以为是取奶,我说:“我不喝,”母亲没有说话,把手伸进奶箱,拿出一把酸梨,放在我的手中说:“你最爱吃酸梨,这些都是熟好后,掉下来,我一个一个的捡起来,放在奶箱子里,等你回来吃。”我望着黄里透黑的酸梨,心里泛起一层激动的涟漪,几乎荡出我的眼眶,那浓浓的酸甜味,弥漫在老屋,像浓浓的母爱,包围着我,我心里别提有多甜了。

时间过得真快,又到回家的时候了,母亲要送我,我不让,母亲坚持要送,我执拗不过,大哥只好搀扶着母亲出门送我,这样她就心满意足了,我走了很远,回头看母亲,只见她还站在门口,和门口的那棵老槐树一样,仿佛成了我最难忘的记忆,

在回家的路上,我想,无论一个人飞得多远,飞得多高,总要落地的,总要回到故乡的,何况故乡还有惦记自己的亲人,还有一缕扯不断的亲情,所以我多么希望我们能抽空多回家看看,看看牵挂自己的亲人,也让自己的孩子多回家看看,让这珍贵的亲情在他们的心中传递,蔓延。

故乡是一味药

文/陈重阳

我似乎得了一种自闭症,在无限扩大的陌生城市里,却时常感到有一种窒息。我像乡下的一株植物,在城市的钢铁水泥丛林中,出现严重的水土不服。

一日,我回到了故乡。

故乡就在一个有山有水的地方。我回到故乡,看到熟悉的村名碑石,在三伏天,身体忽地就有了清凉。那清凉是从心底升起来的。

我并不着急进家门。我要顺便在在村巷里兜几个圈子,呼吸梧桐刺槐吐出的清新之气。海生伯父蹴在一处,咔嚓咔嚓咬顶花带刺的嫩黄瓜。他一招呼我,我夺过半截子黄瓜,也咔嚓咔嚓起来。我们边啃边聊。我央求海生伯,给我再讲一段《三侠五义》。海生伯就鼓动胡须丛中缺牙的嘴巴,扯出一段老故事来。我的耳朵被汽车的引擎声、工业机器的轰鸣声折磨得生痛,海生伯满口方言一熨,让我很受用,立马不痛了。

是夜,月色空明。想不到我走了那么久,月亮还在老院的槐树枝桠上蹲着等我。它不发声,只那么静静地,静静地听我和母亲唠叨家常,说些陈谷子烂芝麻的事。母亲老眼昏花,思维老是在岁月的胡同里绕不出来。母亲说,你这个娃,费气的很。我把你抱到三斗桌上,你踢跳还不算,哗哗哗还浇了一桌子……母亲的眉眼里带着奚落,又带着欢喜。风翻动头顶上的楝树叶子,沙沙沙。银河如练,月如处子,一寸一寸地移向天边。多么静谧而美好的夜!

白天,我来到南山。南山多树,树比我年长,默然肃立,如哲人深思。我要与树说说话,树是我的长者与知己。以往,我彷徨的时候,总是来到南山,同树说说话。树木总是默默无言地静听。我说我的苦闷,说我的梦想。树呢,半天回应我:沙沙沙,摇动枝叶,如梵音清绕。我的痛苦,我的浮躁,就一点一点消弥无踪。

南山有条清澈的小溪。我来到溪边,小溪热情地接纳我这个故人。弯腰掬水,水哗哗哗同我唠话。似在唠我的光屁股岁月。粘知了、掏鸟窝、摸鱼虾……小溪记忆真好,这么多年了,我还在它的记忆深处,它还记得我的各种淘气呢!我在小溪边静静呆一会,我的心底,就如小溪般的清亮畅快了!

三天里,就这么在故乡走一遭,我就变得活泼了,如地头的一株玉米棵子精神抖擞。 看来故乡是一味药,服下去,能医治城市浮华里积攒下来的抑郁。

故乡情思(一)----魂牵梦萦

文/绿草幽岚

离开故乡十五年的我的回忆突然间在某个午夜时分在心里升腾着 ……多少回,总会情不自禁地想起这个遥远的小山村。我出生在这里,这里的山山水水让我的回忆总会窒息片刻。曾经对这个地名从不在意,可是当我走出那那个老房子,那个大街,那个村庄时,我却时时回想起故乡的那个山峦叠嶂的后山,想起村尾的那棵横卧着老樟树……这个我呆着将近24年的山村,我总怀着对她无法说清的感情。于是我的思绪又回到了那条老街:每当晚饭后,那个德叔就在屋门前摆出大圆桌,桌上放着惊堂木和擦着发亮的钹。钹被筷子一敲,惊堂木往圆桌一拍,于是就开始了山村的快板说书。抑扬顿挫的声音顿时回荡在村子上空,孩童们和大人们便刹那间围了过来。笑声,掌声此起彼伏。

那夏天长长的夜晚来临时,毽子就在我们与大人的脚上飞舞。街上满是纸条,写着我们和大人争夺的快乐!那不小心飞到屋檐上的鞋子,那一团满是脚的镜头和抢夺的人群,那嬉笑声,无不在耳旁回想。

八月十五,拔铁石从村头拔到村尾,大石头上的人颤颤地站着在铺满石头的街面上滑过,就像隆隆的飞机飞过头顶似的,把在家等待吃月饼的孩童和聊天的大人全都拉到街中心来。跟着,跑着,分享着戚继光带来的快乐!

那村尾的那棵横卧着的老樟树,每到炎热的夏季傍晚时分,满树坐着的小孩,和着树底下的人群,简直就是一个闹市。大人说笑着,摇着蒲扇;小孩打闹着,吃着棒棒糖。甜在心头的是久挥不去的思念!

那老樟树旁的那棵长着黑溜溜的果实是不知名的树,曾钩去我们多少年少的岁月;那去山里的路边长着令人垂涎欲滴的梅子,曾让我们在大狗的追逐下惊恐万分。哦,这些无不让我回想起曾经贪恋的眼神!

在我家门前摆鱼货的阿禄公,我经常和小伙伴们在他摆的虾米中找海蜈蚣吃,那味道有如阿禄公的笑脸让人无法忘却。

阿兰家门的柱子成了我们放学后最抢手的手牌,那干净的门板成了我们挤油的阵地,那加油声汇成了一条河还在回响着。

会写毛笔字的老员外成了我儿时最崇拜了的偶像,那个经常拿着毛笔的小女孩去揣摩他的写法,点着煤油灯去他家向他拜师学字的情景还会历历在目。哦,年少的我!

那阿莲姆,那马春公,还有那慈祥的春妹姆,还健在吗?那可爱的孩童如今应该都和我一样步入了不惑之年了吧!那条直通大山里的小路,是否已经荒废了?那绿竹掩映下的清凉,那结着火红大柿子的柿子树下经常是我们留恋的地方。哦,还有那村后的两棵大梧桐树,还有那山泉井,那山泉井上方的山里红是否还年年结着诱人的果实?那山峦叠嶂的后山是我每次在成绩考得不理想的时候常去排遣痛苦的地方,在那里我拥有我孤独的欢乐,在那里拥有我采摘野果的开心。还有那学校对面山头的那一片杨梅林,放学的时候最喜欢从这片杨梅林经过,可以顺手采摘几棵杨梅果含在嘴里,带着知足回到家里,但也忘不了那长着毛的杨梅土(一种长在杨梅树上的虫)让我们不敢靠前的恐惧。

忘不了母亲和我去前后山乱坟岗砍柴的情景,一会儿儿啊在吗?一会儿阿奶(妈妈的俗称)在吗?在山头回荡着,在我的记忆中生根。

忘不了的还有那伴我成长的村小学。那台阶两旁的两棵玉兰树是否还在飘香?那后门的茶园是否还是那么苍翠?在这里我学习5年,从无知到懂事,留下了多少难忘的故事! 忘不了在操场上与班主任陈老师的羽毛球对打;忘不了与同学们在班级门口的跳皮筋比赛;忘不了的是跳绳遗忘的鞋子,那光着脚回家的怯怯的眼神;忘不了那让人激动的毕业晚会。可是如今还能去哪里找寻儿时的伙伴?

渐渐地,我忘了那条大马路旁的村庄叫什么名字了,我努力地想,真的想不起来了。十五年了吧,我始终没有回去。记忆总在模糊着,模糊着。可是模糊不去的是我儿时的欢乐!

实在是想回去看看,那一回,我可以回去了,但是传来的是故乡的房子被大火烧毁的消息。那一排排的房子没了,记忆中的情景就这样被活生生地撕裂开了。于是,那后辈陌生的还会知道我是谁吗?我也只有在年老的父母带领下才能找着那熟悉的地方。能走的人都走了,山村空了,那雾气更多更厚了。老房子已经是别人的了,年老的父母不可能回去了,而我们在外的游子也只能回忆着老房子的点点滴滴,汇成回忆的长河!

什么时候再能回去呢?不是遥远的路程,只是在心头成了遥远的距离!

思念从此开始,开始风起云涌了!?

故乡的歌声

文/侯志锋

那是前年,珠江岸上,晚风轻抚婀娜的垂柳,嘚嘚的脚步声回响在花岗石铺陈的江岸上,高悬的灯照着树的丛影。透过河堤石栏凝望江面,静水微笑,墨绿的对岸置于万家灯火之中。

我几乎每晚都到江边漫步,这是惯例。漫步于公园式的江滨,思绪飞扬,撞入眼帘的一景一木,使人展开无限的联想。对于一个孤独的人来说,这是放心飞翔最好的方式之一。

有人独坐树下的石凳,也有情侣相依相偎,还有的手拿钓竿站在石栏杆边钓鱼。锻炼身体的老者,在开阔地带的石板上打太极拳,一招一式,在灯下拉着长长的影子。一个穿着短裤短袖衫稍胖的姑娘,跑过我的身边,透过微光看到,她的脸红扑扑的,热气从身上散出,额头开始冒出汗珠。她的身边跑着一只活蹦乱跳的小黑狗,翘着尾巴,伸着舌头,忽儿超越主人,忽儿慢下来或前或后伴在她身边。

我不想妨碍跑步的人,拐进树下弯弯的彩色石板小径。忽然,一阵清亮的歌声从前方传来,响彻河岸的上空。清丽悠扬的女歌声让我感动,这是我最眷恋最熟悉的歌声:“哎,菩萨有嘴不讲话咧,哎了了咧,铜锣无嘴闹喳喳咧,哎了了咧;财主有脚不走路咧,铜钱无脚走千家咧。”这是电影《刘三姐》里面的歌声。

我来自刘三姐的故乡广西宜州,家乡人跟刘三姐一样喜唱山歌,走在路上,你随时随地可以听见悠扬的山歌声,那是刘三姐故乡人表达自己心声的一种方式。姑娘听到小伙开口向她们唱歌,就随口应答。结婚及各种喜宴,更少不了要对歌。

刘三姐,在我们壮乡,家喻户晓,是传说中的歌仙。小时候,放映队经常下村放《刘三姐》电影。后来发行磁带,几乎每家每户都有几盒电影《刘三姐》或者歌剧的磁带。

想不到在他乡,在远离刘三姐的故乡,电影《刘三姐》已跨过大半个世纪,我还能听到这样怀恋的歌声,不由得心中一热,怀想起故乡,眼眶一丝湿润。刘三姐的歌声继续飘来,越来越清晰,我循着歌声飘来的地方寻去,在他乡寻觅刘三姐的足迹。

发现一男一女两位老人从我对面走来,歌声来自男人的身上,他的腰间挂着一只小小的收录机,刘三姐的歌声正从收录机里传出。我向两位老人投去崇敬的目光,他们并肩走着,不紧不慢的步伐,脸上刻着岁月的风霜,但眼神却露出善意的温暖。

我和两位老人相向而去,去寻找他们一路走来的足迹。我想,刘三姐今夜一定走在这江边的河道上。

和他们相向越远,刘三姐的歌声越飘越远,渐渐淡入远方的星空。

宜州不光出了刘三姐,也出了像刘三姐一样的歌手明星。首届宜州刘三姐旅游文化节在宜州开幕,那时我身处潮汕粤东,虽然没有时间回家乡观看晚会。但过后看晚会的电视视频,宜州的女儿——东方歌舞团独唱演员肖燕唱了一首她自己创作词曲的《家在宜州》。肖燕如仙女在舞台的空中飘来飘去,悠扬的歌声和旋律震撼人心。

我泪潮滚滚,远在他乡的我,栖息别人的枝头,能为家乡做些什么?我们这些游子,只有含泪愧对故乡。

故乡的歌声,常常萦绕心头,感动温暖着流浪的岁月。无论我走到哪里,都对故乡怀着一颗感恩的心。

致诗人陆萍

文/程汝明

致诗人陆萍 .作者:程汝明
——日记一则

晚间,在“天涯诗会”专栏,看到陆萍贴出,我1987年12月1日给她的信。——影印件清晰,清晰的影印件,让我心头一热,泪水夺眶而出……

三十三年过去,我已由三十多岁“大小伙子”,步入七十余岁老人行列!——感谢诗歌,诗歌让我的心,依然有阳光,依然有雨露,依然有人牵挂,依然有我含泪凝视的背影……我想告诉陆萍的是,她的诗,曾像一缕晨风,吹动过我诗海泛舟的风帆。她的诗集《梦乡的小站》,我托挚友诗人王辽生,89年在苏州购到。我还想告诉她,她的诗,曾伴我到过惠特曼的故乡,普希金的故乡,夸西莫多的故乡,安徒生的故乡……

遥祝
陆大姐长寿安康!
2020年3月3日夜于空心巷顽石斋

【附陆萍简介:
陆 萍 女,1949年生,江苏常熟人,中国作协会员,上海作协理事。
著有《梦乡的小站》、《细雨打湿的花伞》、《有只鸟飞过天空》、《黑色蜜月》、《迟到的忏悔》、《寂寞红豆》等多部诗文集。作品曾获全国及省市级奖多次,并被译成英、法、日等多国文字,多次入选国外出版的《亚洲现代诗选》等与国内出版的40多种选本。并应邀赴印度、韩国、日本等国出席亚洲诗歌笔会及第16届世界诗人大会。】

故乡的深秋

文/往事。如烟

凉爽的风儿,在身旁嘻戏,那种欢快,陪伴我漫步在这片深秋的原野。刚刚有落叶飘落在肩头那一刻起,心里就没有缘由的向往着这一片多情的土地,想念这里的空旷,想念这里的干净,想念这里成熟的庄家,脱去了绿色的衣装,转而身着黄得有些土里土气的衣服时,依然温暖谦虚的笑容。离开这里有多久了,五年,十年,抑或是年少时背着书包离开后,就真的再也没有回来过。

居住在深草丛中的雀鸟,三三两两的喧嚣着,飞过来落在离我不远的地方,眨着好奇的眼睛,莫名的打量着眼前的不速之客,然后又和伙伴们叽叽喳喳的交流着一些什么,好像心里并不排斥这位与他们素昧平生的来访者,很友好的在我的身边飞起又落下,蹲下身伸出手,想抚摸那一袭柔软的羽毛,却被它们笑着闹着躲开了,飞得好高,然后又落在了不远处的庄稼地里,那里有它们的美食,有它们的伙伴,那里是它们生生世世赖以生息的家园,不忍心再去打扰,转身继续追逐暖阳。

深秋的原野,空气中到处弥漫着一种混合的成熟的气息。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做,只是安静的闭着眼睛,感受那一种气息,有淡淡的草儿和荆轲混合的芳香,有谷穗成熟的麦香,有不知名的野花枯萎后遗落的胭脂香,有瓜果成熟后沁入心脾的甜香,有大片的庄家成熟后,那种低调却足以漫卷整个秋天的粮食的清香。闭上眼,秋的味道,宛若慢慢升腾的烟雾中掩面沉思的女子,那态,那韵,那雅,那朦胧,美得如诗如画。

漫步在田间的小路上,微风拂动着尚未收割的庄稼,时而调皮的抚摸着我的衣衫,象久违的故人,热络中不忘记适时的给对方一个拥抱,暖并且温馨。大片的庄稼都成熟了,高矮相间错落有致的原地待命着,想象着不远处轰鸣着的收割机,也会很快的循序渐进到这里,心里充斥着一种不忍和不舍,一颗种子从春天的萌芽,到秋天的成熟,像一个人从年幼走向苍老,躲不开的宿命轮回。生命中有些经历与归宿,是不可逆转的,唯有踏踏实实的走好每一段路程,充实,无愧,是一种最淳朴真实的美好。

沿着儿时的记忆,一路走上了坐落于山坡上的果园,一切如故,高大的枝丫上依然压满了沉甸甸的果实,那果实沐浴了充实的阳光,脸色都是红彤彤的,不由得想起了儿时小伙伴的脸,也是这样红彤彤的,想起了那些无忧无虑的岁月,想起了和小伙伴攀爬上枝头采摘水果的快乐时光,那时候,山美水美空气美,无论吃什么心里都是甜丝丝的滋味。这些年来来回回的看过了那么多的山山水水,在我的心中,依然只有这里最美最难忘。

回到故乡,是一定要爬山的。都说北方的山少,可是我的故乡却背靠着连绵起伏的群山,而且登上山顶,看到山的外面还是山,山峦俊秀巍峨,从山脚到山顶,长满了各种各样的耐寒的树木花草,时常有很多小动物在树丛中奔跑跳跃,采摘着野果,那副不惊不扰的样子,很是可爱。虽然是深秋了,山里面依然有颜色艳丽的花朵在盛开,叫不出名字,却是从儿时的记忆里,一直绽放到现在,依然那样清新和脱俗,那样充满着对生命的执着。喜欢故乡的山,那挺拔的脊梁,像极了北方人的性格,豪迈,威严,大气磅礴的;站在山巅上,风儿在耳边不停的呢喃,声声低语仿佛在诉说着久远的从前,那些帝王贵族在此山水间遗留下来的浓郁的文化气息,一直璀璨到如今。

挚爱深秋,尤其挚爱故乡的深秋,那山,那水,那田园,那村庄,想起来全是温暖,走入期间,犹如投入母亲的怀抱一样,充满着无尽的爱恋,无尽的欣喜。这世间有一种暖,来自于母亲,终身不会改变;这世间有一种念,来自故乡,无论走多久多远,重新回首,仍然会牵动心中最柔软的情怀。闭上眼,很多美好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故乡,应该怎样诉说,才能够完全表达出心中这份沉甸甸的的依恋?故乡的秋啊,该怎样描摹,才能够完整刻画出你秀美的容颜。

故乡在身旁

文/胡跃东

2014年国庆假期,我骑着自行车,与骑电动车载着父亲的大哥,在祖籍江苏江阴一个叫王家庄的村庄会合。自十二岁离开村庄来到洛阳,三十多年后我凭着记忆找到了养育我的村庄。

村里小河的河埠头还在,童年的我就像鲁迅文章里写的那样,在两个河埠头之间扑腾着学会了游泳。

未久,父亲找寻到了祖居的位置所在,老泪纵横。

父亲已八旬高龄,少年时离开村庄去上海学工,二十世纪六十年代到洛阳支援建设,如今老得快走不动了,一定要我们陪他寻根。

父亲曾在洛阳一家二十世纪赫赫有名的集体所有制企业工作,历任工具车间主任、冲压车间主任、基建科长、厂劳动服务公司经理,他还培养了一批骨干,这些骨干后来成了车间主任、副厂长等,父亲为此感到欣慰。作为第一代移民的工人阶级的一员,父亲是优秀的,对得起第一故乡江苏江阴,也对得起第二故乡河南洛阳。

我查了查,洛阳移民有渊源,大概始于“一五”期间,当时洛阳被确定为重点工业城市,国家156项重点工程有7项落户洛阳,大批建设者从祖国各地来到洛阳,以上海、东三省、江苏、山东、河北和广东等地人居多,他们在洛阳建起了一个涧西区,现在的广州市场、上海市场等,正是当年广州人和上海人聚集的地方。

今年元旦,我乘公交车,碰到了一双年约八旬的老伴侣,听他们说着上海话,我立即上前打招呼:“侬好伐?”

也许没有哪一个古城的居民能够如洛阳这样,在一个城市里交织使用多种方言,涧西区国有大厂、科研院所通行的是上海、东北味道的普通话;西工区纱厂路一带的老居民,一开口就是上海话、江苏话或浙江话;王城大道黎明化工研究院、中建二局二公司附近,老居民操的多半是四川话;老城区黄梅路一带的老居民,讲的多是商丘话,因为市二运前身是拉板车起家的,职工以豫东人居多……

半个多世纪过去,洛阳成为令人刮目的宜商宜居的美丽古都,曾经的移民成为洛阳的主人,作为早期建设者,他们融入了洛阳,安享改革、创新的成果;移民的后代渐渐成长,故乡渐行渐远。

我从江苏江阴移居洛阳三十五载,在洛阳上小学半年,完成了初中、高中学业,后来到洛阳轴承厂工作,当过工人、编辑和秘书,直至受聘为国企中层干部,加入省、市作家协会。洛阳早已成为我的家乡,我深深地爱着这个城市。

不过,作为游子,我一直还能说家乡话,特别是当思乡成为绕不开的情结时。与家乡人联系,二十世纪是写家信,后来是打电话,现在更方便了,2014年国庆假期回到故乡后,我的微信朋友圈增加了七十岁的小学语文老师及我的姨表姊妹们,仿佛故乡的亲人就在身边。

故乡的原风景

文/花若离枝

人间四月,果然是个好时节,就连路边的小花,也着实让人惊艳一把,惹得蘑菇也来掺和一下。

门前的英雄树,今年竟没开花,还没完全长出叶子的枝丫,最爱逗夕阳玩耍;倒是旁边的蒲桃,一树的灿烂。

妈妈种的金银花早已爬满架。从来不知道,这花儿是如此的馨香,没有米仔兰的恬淡,也不及茉莉的馥郁,清幽的味道恰到好处,多一分嫌浓,少一分觉淡,实在妙也。(赏茶!赏茶!)

去年初夏,池塘里开满荷花,如今,却成了水浮莲的天下,只有塘边的柳树,一如既往般潇湘。

不知谁家的茼蒿,老得长高的,开出一朵朵嫩黄的花儿,活脱脱一株波斯菊。

塘埂上的鱼腥草也不甘寂寞,冒出星点白花,引得蜻蜓蝴蝶不停打转,想要留下它们的倩影,它们却害羞得飞走了。

浅浅的溪流,是水草的栖所。别小瞧这一身瘦小,任暴雨狂冲猛刷,亦无法把它根拔,小小的生命,不霸道扩张,也不软弱退缩,就这样安静地,固守着属于自己的一方天地。

故乡捉鳝记

文/沁香一瓣

每到想到故乡水稻田里的野黄鳝,我的眼前就会浮现起一幅夏夜捉鳝的情景。

那时,每到炎热的夏夜,在故乡乡间的水稻田埂上,总会看到许多穿着高统靴的捕鳝人,他们手里拿着长长的手电筒,或者是提着灯笼,在墨黑的夜里轻轻地游走着,用灯光照看需要捕捉的那些大小不一的鳝鱼。

鳝鱼即是黄鳝,江南有的地方也叫它们为长鱼的,这是一种身体像蛇似的水生动物,它们身上无鳞,长圆形的身体是黄褐色的,有的还有一些黑色斑点,它们喜欢生活在农村的水稻田里或者是水渠里,还常常在田埂或水渠边的水旁边打个泥洞,一旦发现黄鼠狼和野猫等动物侵犯它们时,它们就会钻进泥洞里去,常常惹得一些野猫瞪着眼干着急,用脚爪扒开泥土,但又捉不到它们。

在今天,野生的鳝鱼价格颇贵,称得上是宴席上的珍品。但在三十年前的老家乡村,它们却是属于鱼类中的“草根”,这种鱼不被乡人看好,婚礼庆典是上不得台面的。那时,人们的文化知识不够丰富,不了解它的营养价值,所以乡人们办酒席大多喜欢用鲢鱼或青鱼,而不是用鳝鱼。

记得有一次,生产队里要挖河泥,用水泵把一条河全部吸干了。村里派人捉了许多鱼上岸,然后每家每户按人头分。村里的人都要鲢鱼,就连野鲫鱼和野黑鱼也不要。鱼分到最后,发现鲢鱼己没有了,桶里只剩下十几条野鳝鱼、野鲫鱼和野鳗鱼了。这时,村里的李老伯最后一个来取鱼了,李老伯看到没了鲢鱼就气得转身就走。弄得队长只得把自己已分的鱼拿了出来,给了老伯才解决了问题。最后,是队长拿了没人要的杂鱼回家。为了此事,妻子还和队长吵了嘴呢!这个故事现在听起来似乎是天方夜谭,但在那个时候却是实实在在的真事。

所以,那时候乡村里的鳝鱼特别多。池塘边、沟河里、稻田中的鳝鱼真的随处都可以捉到。那时,凡捕鳝的人,大多系家里经济不是很好,他们买不起青鱼和鲢鱼吃,就常把鳝鱼捉回家去尝尝鲜,还用来招待自己的朋友和亲戚。村里生活一般性的人家,几乎每户人家的家中都有一个瓦缸或木盆,里面都养着捉来的几条甚至十几条鳝鱼。鳝鱼捉得多了,还会拎到街上去卖,换几个零用钱。如果来客了,就随意抓上几条杀了,或剁成一段一段一起红烧,或切成一片一片地放点葱姜清炒,实在也是待客和下酒的好菜。在那物质匮乏的年代,这并不稀罕也不值钱的鳝鱼,成为农家餐桌上的一道美味佳肴,给贫困暗淡的日子增添了几分香馨和亮色。

夏秋季节的晚上,天越热捉鳝的人就越多,原因是黄鳝们都出洞在田埂水边乘凉。记得那时我在上中学,我和村里的伙伴们也参加了捉鳝鱼的活动。捉鳝鱼买不起电池,就用自制的灯笼照看鳝鱼。夜晚,我们一手提着灯笼,一手拿鱼夹子,背着鱼篓走在乡间的小路上。手中拎的灯不仅要能防风,而且还要闪亮耀光。

那时,我们自己动手用竹子做成一个长圆形的灯笼,外面贴上白色的透明的纸,用铁丝将底座和罩子固定住,在罩子里面的底座上放一盏腊烛灯,再用一根长约一米的铁丝,一头吊住灯,一头绑在一根长约一米多的竹竿上。这样,一盏照鳝鱼的灯就做成了。照鳝鱼时,点上烛灯,一手握着竹竿,保持灯与水面相距约八九厘米,以既不碰到水面,又惊不走鳝鱼,又能照亮较大一片水面。这种土制的灯盏外面还涂上一层桐油,风不会吹灭,雨淋不坏,村里人凡捉鳝鱼的都做这样的灯。捉鳝鱼除了用自制的灯笼在秧田、池塘、沟河边“照鳝鱼”外,有的人还用毛竹管做成土手电筒去照。

夏夜,一丝风也没有。鳝鱼就从洞里爬出来,栖息在浅水边纳凉或者是觅食,它们的头常常浮在水面上,身子悬在水中,有的伏在水底的泥面上,一动也不动。在灯光照耀下,它们看到光竟然不知所措,这一切我们都看得清清楚楚。

鳝鱼的身体滑腻腻的,这是一种天然的带点粘滑的液体,这是它们天然的防身本领,人的手很难轻易去抓住,但它们在灯光下常常显得反应比较迟钝,等到我们用夹子伸到水里,猛地一下就可以夹住它,到这时似乎才惊醒似地使劲扭动着身子,想从夹子中逃脱,可惜已经晚了。

捉鳝鱼的夹子一般是用毛竹片做成,形如剪刀,刀口略向内凹,并刻成牙齿状,夹长鱼时,既不能用力过猛,过猛了会夹伤、夹断;也不能用力过轻,虽然夹子有齿,也会使鳝鱼滑掉。有经验的捉鳝鱼人常常一手拎着灯,一手握住夹,灯光照到一条,就会蹲下身子,轻轻一夹,然后提起来往鱼篓里一放,鳝鱼就成为篓中之物了。

捉鳝鱼在故乡的老家,可以说是夏夜的一道风景。当星月朦胧,蛙鼓声声时。广袤的田野上,一盏盏昏黄的灯火在田埂边移动,看不见人影,听不见人声,只有灯火在缓缓游走。一直到深夜,这些灯火才渐次消失。

还有另一种叫“挖洞捉鳝鱼”.那是到了秋天收稻季节,稻田里的水也开始干了,这时,来不及逃到河道中的鳝鱼就在带水的地方打个洞,然后潜伏到地下的洞里准备冬眠。这时候,在已经收割完稻子的稻田边或者田埂边上,早晨和傍晚的时候,就会看到有人身背鱼篓,手拿一把长柄圆形小铁锹,在稻田四周寻找鳝鱼洞,发现有手指大的圆圆的或者是滑滑的小洞,就用小锹去开挖,这些洞一般不深,也不远,挖一会儿,一条鳝鱼就会暴露出来。有时挖得太猛了,一不小心就会把鳝鱼切成两段,鳝血就会从洞中溢出来。也有遇到空洞的,挖上半天都没有发现什么的。

有时候也会偶挖到螃蟹和老鼠,不过这些洞一般稍大和扁一些。还有的时候,会让你大惊失色,那就是挖到了真正的长蛇。这些蛇大多是懒惰虫,它们为了越冬,事前抢占了鳝鱼洞和螃蟹挖的洞。但它们好景不长,常常被挖鳝鱼的铁铲切成几断,有的等它们游出来,常常是鲜血淋漓。有的还被耕地的拖拉机那旋转的犁刀切成数断。我们也曾经也捉到过鳝鱼和蛇等小动物,现在想起来还是历历在目。

鳝鱼捉得多了,第二天早上,就有不少人会背着鱼篓来到集镇的鱼市上叫卖。尽管那时的价格很低廉,但到底可以卖得几个现钱,可以解决一点家庭的油盐开销。我那时也去卖鳝鱼,可以解决上学的学费、文具的支出,有时甚至还能贴补一点家用。又后来,鳝鱼的营养价值被人们发现,野鳝鱼的每斤价格从几角一下子疯涨到三十多元一斤,有的地方已是五十元一斤。

去年盛夏,我回到阔别多年的故乡,忽然想到了要捉鳝鱼,便约几位童年时的哥们一起去捉一次鳝鱼,哥们听了我的提议就哈哈大笑,大家都说我太不领市面了。经一问,才知道这些年头由于野鳝鱼的价格逐年抬升,捉鳝鱼己经成为人们争钱的时尚,所以捉鳝的人越来越多,故乡老家的水田、沟河里,早就不见鳝鱼们的踪迹了。在夏日的夜晚,再也看不到那些在田埂边歇凉的鳝鱼,那些记忆中的灯火已经熄了。村友和哥们又告诉我:野鳝绝迹的原因有二个方面,一是由于捉鳝鱼的人太多;二是由于农田里的农药和化肥使用多了,鳝鱼野生的环境已荡然无存,即使能捉到几条野鳝鱼,也是夜间下大雨的时候,是从溢水的家养水池子里逃出来的。

在哥们的引领下,我来到了他们家门口砌着的水池傍,看他们家自己养殖的鳝鱼。他们直言不讳地说:尽管这些鳝鱼在池子下悠然自得,可它们的相貌与当年那些野生的一族相比,炒菜的口感和营养价值已经是不可同日而语了。因为我发现了这些鳝鱼都是那么的骄嫩,其颜色也似乎变淡了许多,心里顿时有了一份莫名的小小的失落感……

乡韵-李犁

文/李犁

如果说中国地图形似一只雄起的公鸡,鸡冠后方那颗耀眼的明珠,就是我的故乡丹东大孤山。

每每凌晨起来,坐在书桌旁,打开电脑,点击故乡小城的网站,浏览着那里每时每刻的变幻和变化:高铁即将开通、景区被评为4A旅游景区、港口深水码头开工剪彩、一中高考状元现身……新闻是点击人们记忆的火石,看到故乡的新闻,总有一番苦辣酸甜的莫名滋味在心头泛起,一帧又一帧灰蒙蒙却又五彩缤纷历史画面展现在大脑的屏幕上……

除却窗外飘着淅淅沥沥的春雨,凌晨北京城的静谧让我吃惊,城市的喧嚣、以往的烦恼,此时此刻似乎都逃遁了。

我仿佛听到一种天籁之声悠悠地在耳边环绕,即刻,那过往淡淡的甜甜的温婉的,似乎还略带点涩涩的乡韵,似乎悄悄地来了。乡韵是一种经历后的感觉、一种幸福而又痛苦的记忆、看不见、摸不着、也几乎说不清楚,也许只是一种感觉,但是却让你思绪万千、天马行空、如同游走在五彩缤纷、熟悉而又陌生的世界,让你激动、感奋、惆怅、忧愁和担忧,它甚至于反复折磨你,冥冥中却莫名其妙地突然令你文思泉涌、天马行空、一泻千里、落笔一发而不可收。

几年、几十年、几乎在记忆中已经忘却了姓名的小伙伴们,苦巴苦业早已离世的父母兄长们,还有那些曾待我胜过亲人的邻里乡亲、那些让我敬重终生的师长们……他们的音容笑貌、耳熟能详的细枝末节、艰苦岁月的小情小景都来了,他们都在对着我莞尔微笑,鼓励我、鞭策我。

1962年,正值国家三年困难时期,我刚上高中三年级,本打算潜心刻苦奋斗一年考大学的时候,家里突然遭变故:父亲因肝硬化住院了、母亲心脏病也犯了,幼小的弟弟和妹妹又不能自理。再加上困难时期缺吃少穿、生活艰难,残酷的现实逼着我决定休学一年,干活挣钱养家、照顾父母和弟弟妹妹。

我的语文老师王钧闻讯后到我家多次,苦口婆心做父母的工作,表示:一定要继续学习。学费和生活费我出;

隔壁孤寡老人隋大娘几乎每天到我家帮我母亲做饭、收拾屋子,再三劝我不要休学,说:都念到高三了,那不半途而废了吗?

看到吾意已决,邻居魏大哥说:“我和你比是文盲、论学习比不上你,出大力比你能耐。你要休学养家糊口,也好,我带着你。咱俩一起搭伴就算是‘文武双全’。”

魏大哥长的人高马大,虎背熊腰,一双大眼睛又黑又亮,说起话来膛音很重、底气很足,平时还能唱两口京剧《借东风》,据说是跟镇剧团名角许天堂学的;他喜欢骂人,喜欢讲笑话,可骂人不带脏字,讲笑话荤的多、素的少。他比我大五岁,还没娶媳妇也没对象,小学没毕业就开始干活挣钱了;他会处人、处事儿,活儿干的麻溜、干净、利索,所以人缘特好,走到哪里,哪里都是一片嘻哈的欢乐声。

我说:“跟着魏大哥干活,有吃有喝,还有一块三角五。就这么定了!”

从1962年九月起,我跟着魏大哥走乡串屯打零工,有时候帮人家修房子、挖沟;有时候下乡给农场插秧、薅草;还给电业局、电报局挖电线杆子坑……

守着黄海,哪有不赶海的?魏大哥领着我赶两次海、去荒滩检泥螺,每次拣两筐挑回来,批发给小贩能卖五六元钱,除掉船费还剩三元多;入秋,跟着魏大哥到大洋河和黄海交汇处钓螃蟹,每天也能收入三五元;入冬,跟劳改队和犯人一起到海边苇塘去割苇子,不仅能赚毛子工钱,还能顺便搂一担苇叶子当烧柴。

家里有隋大娘照顾,每天回来有热汤热菜。妈妈的病也见好。

在语文老师王钧的指导下,文化馆给我办了借书证,没事就去借书看,一年下来,在煤油灯下,读了中外名着三十多部。每天早上一双眼窝和鼻孔让煤油灯熏得黑黜黜的,人见了都笑。

转眼一年过去了。父母在大伙照顾下病也好多了。我也恋恋不舍的离开了魏大哥,回到学校高三班,老天不负有心人,我终于考上了自己心仪的大学。

临上学前,隋大娘送我牙具和脸盆,魏大哥送我一本精装的日记本,据说他是特地去丹东市里买的……

上大学后,我的第一篇日记就写在魏大哥送我的日记本上。

青山、绿水,乡情、乡音,是每个人终生不忘的记忆。

有人曾说,如果你总是陷入回忆中,那就证明你是老了。

老,是大自然的规律,老,又有什么悲哀的呢?老了的记忆和回忆依然清晰、如此温暖甜美,再加上点苦涩,真的别有一番滋味。对于我来说,何乐而不为呢!

五十年后,我有机会回故乡一趟,那心情之兴奋不必说。但是我最想见的是那些在最困难时候给了我温暖的人们。

隋大娘、王钧老师早就辞世了,魏大哥还在。

魏大哥依然住在自家院落——那新翻建的瓦房里。三世同堂,幸福、知足。他那瘦削的脸庞满是一道道粗细的皱纹,他见到我裂开大嘴乐了,那满脸皱纹就像一朵盛开的野菊花。

小院里的大槐树下,放置着圆茶几和四张藤椅,他陪我喝茶,喝的是西湖龙井。孙子媳妇不停地一口一个“爸爸”的叫着,倒水、点烟、送瓜子,显得格外亲切和孝敬。

望着青堂瓦舍的房子,他年轻那阵子又双黑又亮的眼睛,现在似乎变得有些昏花了,可是那两道浓黑的眉毛,尽管有些花白了,还是依然茂密。

他眨了眨干涩的眼睛,瓮声瓮气地说:“兄弟啊,过去说不忘本,‘本’是啥?就是乡里乡亲啊!走到哪儿,当多大官儿,都不能忘这个本啊!”

我明白这也是在责备我:几十年没有音信!

深夜,躺在魏大哥家那暖暖的火炕上,品着他那有节拍的隆隆鼾声,兴奋得难以入睡,一幕幕、一帧又一帧逝去的画面依然清晰可现……

乡韵是什么呢?是亲人的挂念和期盼,是故乡人的鼓励和鞭策,也是家乡的山水情意滋润着游子的心田。

它像一首古老的歌、一曲悠扬而又温暖的旋律,在心底吟唱、奏响。

回京后,我决定尽力将那余音袅袅、淡淡的而又浓浓的乡韵录制下来,作为对滋润和养育我的故乡的一种回报。

乡韵,是世界上最美好、最动听、最凄婉、最亢奋的韵律。

我想念故乡人、故乡情、故乡的山水、草木和乡韵。

走进莎翁故乡

文/周天柱

前不久英国首相卡梅伦撰文隆重纪念莎士比亚逝世400周年:“莎翁广阔的想象力、无限的创造力和无尽的人文情怀,囊括了整个人类世界,达到了‘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境界。”英国在全球的“永恒的莎士比亚”纪念活动,就此拉开序幕。

出于对莎翁无比的景仰,我去英国自由行的首站就是大文豪的出生地与逝世地——瓦维克郡艾玛河畔的斯特拉特福小镇。全球“莎士比亚热”通过一组不完全的统计数据得到印证:近50年来,来此游览的总数达到1亿多人次;给这座2万多人的小镇带来的旅游收入20亿英镑,折合人民币约190亿元。

历史演绎的往往是一出荒诞剧、奇特剧。这位文坛大师自幼面临的窘境是:父亲破产,家道中落,因囊中羞涩,遭人鄙视,曾先后当过肉店学徒、乡村教师。48岁那年封笔重返家乡,孤苦伶仃一人,独自忧郁而死。众多的莎迷是在他死后才发掘出无与伦比的莎士比亚精神。如今富得流油的斯特拉特福小镇的镇民极其懂得感恩,他们把所有的心血用于虔诚纪念这位“英国戏剧之父”。一入镇口,亨利街上耸立着一座醒目的雕塑。这是莎翁四大喜剧之一的《皆大欢喜》中活泼可爱的小丑试金石的造型。铜像底座上镌刻着莎翁的一段名言:“傻子自以为聪明,聪明人却大智若愚”,引人深思。街道旁一座两层楼的都铎时期的旧建筑格外引人注目,与相邻的建筑相比,这座原汁原味的故居显得相对寒酸,却是万金不卖的“国宝”。它再现了莎士比亚不幸的童年、少年生活:简陋的木床、油腻的皮袄、石制的地板,均保存完好,多数都是16世纪的原物。当年莎翁父亲为了养家活口,将旧木屋一分为二,一半辟为居所,另一半则是养家糊口的制作皮毛的手工作坊。按当时的工艺,硝毛皮、制皮货用的是人尿、畜尿,终日弥漫的强烈恶臭常熏得人眼睛都睁不开。就是这样一个给少年莎士比亚带来无穷苦难、折磨的“狗窝”,在早已成了名的莎翁的心里,却依然是难忘的“金窝”,最终选择叶落归根,死后就葬在故乡的圣三一教堂。家乡父老在母亲河畔中心广场竖起一组雕像,正中间最高处是莎翁的坐像,四周分别是悲情王子哈姆雷特、手持王冠的亨利王子、邪恶的麦克白夫人及破落骑士福斯塔夫。数百年来,小镇的剧院坚持每天上演一出莎翁的名剧。

来莎士比亚家乡,不管你了解莎翁多少,只要你是怀着虔诚的心要与大师对话,那你一定会很容易地在此找到属于你的空间。戏剧本身就无国界,文学创造决非一国独享。目睹莎翁戏剧中形象化的一幕幕场景,很容易会联想到当今现实生活中相同、相似的人物和事由,从而感慨万千。这也就是莎士比亚400多年长盛不衰的原因吧。

故乡的月亮菜

文/张昕

秋雨缠绵的时候,就是扁豆成熟的季节。

在我的故乡,人们都将扁豆唤作月亮菜。小时候,我不明白为什么叫月亮菜。妈妈将一个扁豆放到我的手上,扁平的、弯弯的,可不就像月亮吗?月亮菜是我童年最熟悉的一种菜了。故乡的竹林旁是我家的菜园,一棵高大的杨树立在菜园的篱笆边。妈妈就在篱笆边上种上月亮菜。慢慢地,月亮菜的藤蔓缠绕着篱笆,朝着杨树的树枝攀延而上。紫色的小花在宽大的绿叶上若隐若现,等到秋风轻抚,花儿零落,那些幼嫩的月亮菜就借着高高的树干朝人们微笑了。

当秋风裹挟着细雨,把秋天的凉意带到村庄时,月亮菜也长大了许多。我早就迫不及待地挎上小篮子,踩着被雨水滋润的大地去菜园采摘月亮菜。地面潮湿,枯黄的叶片铺满了小路,仿佛走在软软的地毯上。月亮菜饱满的豆荚,在秋雨中微微摆动。低矮的可以直接伸手摘下,高处的需要借助于竹竿。竹竿上绑上一把镰刀,轻轻一挥,那些高处的月亮菜就如雨般纷纷落下。接下来就要考验眼力了,草丛里、菜畦边,甚至小路上,月亮菜调皮地藏在各处。等费劲心思找到,小篮子里已经装得满满的了。沾满了泥土和雨水,玉片般可爱的豆荚,散发出清幽的香气。

乡村的炊烟袅袅升起,在秋雨中氤氲成一片。中午家家的饭桌上一定少不了月亮菜。妈妈喜欢切成丝,配上菜园里摘的青椒,月亮菜淡淡的豆腥味跟青椒的辣味融合在一起,满嘴留香,十分下饭。月亮菜也可以用来红烧,淋上酱油,又软又嫩,余味无穷。如果是养老了的月亮菜,豆荚就会变得又硬又涩,这个时候,剥出里面的小豆,放在饭上蒸或是与肉一起烧,简直是人间美味。乡村的生活清贫安宁,白米饭和月亮菜养育了一代代人。

“谷雨方携子,梅天已发秧。枝枝盘作盖,叶叶暗遮旁。伏日炎风减,秋晨露气凉。连朝憧仆善,采摘报盈筐。”月亮菜的一生简单又充满活力,诠释着生命最原始的潇洒和自由。“最怜秋满疏篱外,带雨斜开扁豆花。”看惯了桃红柳绿,品不尽君子梅兰,谁能在秋风乍起,秋雨绵绵的时节,注意到这竹篱茅舍旁,自有一番惬意与风流呢。月亮菜将最朴实的诗意带到土地和乡村。而更多的时候,扎根在村庄竹篱旁的月亮菜,又何尝不是故乡情深处的一点温馨。

细雨纤纤的秋天,菜市场潮湿的竹篮里装满了月亮菜,鲜艳欲滴让我忍不住驻足。我问月亮菜多少钱一斤,卖菜的阿姨一愣,竟问我是不是江北人。我这才想起来,扁豆,这个最简单、最俗气的字眼才是它的名字。而月亮菜,那些诗意属于我的故乡或者心中充满了诗意的人吧。离开故乡,离开大沙河旁那个竹林环绕的村庄已经很久了。听说村庄已经没有几户人家了。为什么要背井离乡?当父母离开故乡的土地,带着我们奔赴城镇,一心要做街上人;当我背着行囊来到江南,只为寻找一个可以安身的小城。故乡的田野、竹林、池塘、房屋正在岁月里慢慢老去,炊烟在空中打了几个圈就彻底消散。那些记忆中的美好正长满了野草,而那棵月亮菜俨然成了我心中故乡的符号。在异乡,会把扁豆叫成月亮菜的人,都让我忍不住回眸,仿佛那才是最熟悉的乡音。

买回的月亮菜,又用青椒炒丝,那熟悉的味道在唇齿间慢慢扩散开的时候,故乡在我的眼前渐渐清晰。

故乡

文/不老

年龄慢慢大了,回家的次数也多了。来城里住了这么多年,总是习惯把生我养我的故乡称为家,除了给父母增添做饭的麻烦外,回到家里也是无所事事。但母亲却是很高兴我常回去,就是老家的那几种面食,乐而不疲的换着花样。我总是说,别太麻烦了,随便做点就行了。母亲听了老是嗔怪的说:“你是不是吃腻了?我孙儿吃过多少次啊?” 是啊,现在的孩子们天天美食,可到底有几次是在吃饭呢?

思绪一下回到儿时的光阴,伴随记忆的总是饥饿,每当孩子问起我小时候的事情,讲完后感觉总是在忆苦思甜。现在回过头想想,除却那难以下咽的纯玉米窝头,还有许许多多的乐趣围绕着“吃”字,时常伴随着自己,挥之不去,换之不来。

我的故乡是在秦岭北麓,渭河之畔。每年的夏天,这里便成了我们的天堂,渭河的两边是郁郁葱葱的槐树林,五月份的时候正是槐花盛开的季节,槐花不仅花香迷人,而且可以食用,摘下来的花瓣,洗干净拌上面粉上笼蒸熟,等凉了之后,浇上用大蒜、辣椒、醋等调料和好的汁子,那味道酸辣中带有一丝甜味,吃一口还有淡淡的花香,甭提有多好吃了。摘花几天前,我们就提前制作勾花用的工具,槐树都是挺高的,够不着,得先找根竹竿,在上面绑紧扎牢一根尺许的粗铁丝,铁丝前端弄弯。那时候我们可崇拜强哥了,他做的钩子总是那么精致漂亮而且很实用,在那一阵,他理所当然的就成了我们的领袖,那时我们就会提着篮子,带着自己做的勾花用的铁钩,跟着强哥一起去河边。顿时,寂静的河滩热闹起来,除了麻雀,喜鹊,黑老鸦的叫声外,也多了我们欢快甚至有些兴奋的叫喊声,不一会,树下就会多了好多带有小树枝的槐花来。往下捋花蕾才是最费时的事情,我们坐在坝子的树荫下,把勾下来的槐花从小树枝上捋下来,只要没有盛开的,那样的做出来的劲道好吃。等大家伙都收获了满满一篮子的时候,就会悠然的躺在树下,心无杂念的望着那蓝盈盈的天,有时甚至会睡着,等到天色不早饥肠辘辘的时候便会呼朋唤友撒丫子的跑回家的。

渭河经过多年的淤积,河面离河梁有了好几里的距离,四五月份的时候,河水不大,河床上满是金灿灿的菜籽花,我们就会提着篮子来挖野菜的。不管成果如何,玩乐才是主要的,有丢了篮子的,有掉进泥塘的,也有为了舔蜜蜂的花蜜而被蛰了舌头的。下河摸鱼当然是难免的,在渭河的大堤以外,有许多的小河塘,我们就会根据水面的泡泡判断鱼的多少,于是一个“浩大”的工程就开始了,先是堵住一头,然后大家排成横队开始赶鱼,估计差不多的时候就在距离几十米的地方开始堵另一头,然后开始往外舀水,这可是得半天功夫的事情,但想着水快舀干,鱼儿跳跃的情景,舀水也不是件苦差事。收获是喜悦的,望着淤泥中那鳞光闪闪的跳跃,一天的劳累烟消云散。有尺许长的鲢子,有半斤多的阔板(鲫鱼),还有浑身没有鳞片的棉鱼(就是现在所说的鲶鱼吧)。最后的分配大家人人有份,大小搭配,从没有不公平的事情出现,这可能就是对团队精神的认可吧。

回到家并不会因为有了成果而会得到家人的赞许,有时反而会因为弄脏衣服或者是丢了鞋子而被训斥。我们这很少有吃鱼的习惯,一家一口大铁锅,不可能为了几条小猫鱼去烧一回灶火,所以儿时对鱼的记忆只是好玩,很少有美味的印象。

这几天又是槐花盛开的时节了。前两天带着孩子去野外勾了回槐子花,回来后我细心烹饪,做好后,孩子礼节性的尝了一点,算是对我劳动的回报,我想,若干年后,留在他们这帮孩子的记忆中关于槐花的事情也许只是紧张学习之余的一次轻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