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那一辈子

2010年08月24日来源: 网络文章原创文章

奶奶出生在三十年代,经历过解放前的黑暗,解放后的光明和改革之后的新生活。

那时候,奶奶的爸爸,也就是我的外祖公,是个算帐的小伙计,不是很富有,只娶了外祖母一个老婆。而那样穷苦的日子,外祖母因刚生完孩子不得不下地干活、下河洗衣,而落下了月子病,再也没生过一男半女的,奶奶记忆深刻的是外祖母为四五岁的奶奶裹脚,那痛呀,简直就是旧社会对妇女典型压迫的表现,奶奶成天是哭呀!最终还是外祖公知道光明的希望,以后的女人呀!都不用裹脚,奶奶的三岁金莲“小姐富贵命”最终流产了。

奶奶最爱去外公外婆家,他家有条神乎其神的狗子,奶奶一家子一去,外公外婆就吩咐狗子去弄点好菜来,狗子总是很听话地摇着尾巴出门了,不一会儿的工会便叨回一只野兔什么的小动物丢到桌子上,向主人摇尾邀功去了,说到这狗,奶奶都会夸赞一番说这狗通人性,即使独个儿捕不到食物,也会从同伴那儿抢半个回来,而且这狗子每次饭后都会送奶奶一家一程的,而那时的离奇怪声让狗子和奶奶一家不再敢走夜路,相信有鬼的存在,一提到鬼我就毛骨悚然,总有股莫名的害怕,可又忍不住好奇地想问。

还有一件奶奶开心的回忆,就是十一二岁去纺织厂做工,因为做的好,奶奶去的头一年,就奖得了一身碎花衣裳,在那样的年代,别说新衣服,就连吃饭都成问题。比起现在的我们,我们何止是幸福,虽说家里不是很富裕至少年年都有妈妈给我和妹妹买的新衣服,可是好景不长,年纪轻轻的外祖母因病去逝了,因为这个奶奶不得不放弃纺织厂的活儿,担起家里的重担,外祖公不久也得了痨病,这病在以前是没得治的,没拖一两年,奶奶便成了孤儿,跟嫂嫂过生活,没有书读,每天都是繁重的农家活,奶奶的童年就是这样过去的。

转眼间,奶奶到了快出嫁的年龄,有人拿着男方家的照片登门求亲来了,媒人都是个个说好的,什么他家真好开商铺家的,过门准生活好,这样的人家哪里找,奶奶的亲事也就这么定下来了。我问奶奶爷爷年青的时候好不好看呀?奶奶说穷死了,那有钱照像呢,那照片还是爷爷周岁时坐在栏里的拍的,那舌头还伸在嘴巴外舔着呢!怪怪,想想真的好穷。

迎亲的那天,男方家送来一些金银首饰过来,毕竟是有点家底的人家,结婚娶亲大事,还是弄得有些体面的。长长的金耳穗、镶着红宝石的发簪、翡翠玉镯、光鲜的红嫁衣,是奶奶及家人从未见过的,可这一切在奶奶回完娘家后便给收了回去,堂兄嫂还说是看在兄弟一场的份上才给借用的。穿戴珠光宝器的堂兄嫂和麻布粗衣的奶奶能算一家人吗?奶奶是穷家底出生的,堂兄嫂怎么说,她就怎么应和着,谁让堂兄嫂是家里的掌事人,后来奶奶才知道,爷爷比自个还小三岁呢!这就他们余家为什么选奶奶的原因了,不是流行“女大男三,抱金砖”爷爷有过一门亲事,那是太公在世时定的,后来太公去逝了,爷爷在家中的地位取而代之便给退了,爷爷在余家没啥地位,只念了几年书,识过几个字而矣。原来余家两兄弟在景德镇有生意往来,爷爷的爸爸是哥哥,娶了三个老婆,而爷爷是太公六十岁老来得子生的猴子,其后还生有一个女儿,那几年爷爷是快活的、幸福的,可太公一死,弟弟就霸占了生意,九岁的爷爷根本就无能力做些什么,只能任听摆步,妈妈和姨娘全部改嫁了,妹妹也送人了,爷爷便做起了倒夜壶,小学徒,就这么生活着,大了点也就帮太公弟弟的儿子干活了,奶奶娶进门不过也是阻人家口舌,进门也都是帮忙做活的,不拿一分工钱,爷爷心痛奶奶,一年到头,没一个钱,也不能为奶奶置办一身新衣服好吃的,于是向他哥提出拿点工钱,这可惹怒了堂兄嫂,说爷爷没良心了,管吃管住管娶老婆,居然好意思张口要工钱,爷爷说奶奶二十岁了还没有做大人,得补补吃点好吃的,堂兄嫂却尖酸地说:“明摆地说咱们亏待了你们。要是分开过指不定还没现在好呢。”爷爷奶奶一合计,分开就分开吧!有手有脚总不会饿死吧,顶多穷点,也好比在这家受人管制,寄人篱下。

爷爷有点文化,奶奶也有力气,有饿死他们,坏心的哥哥只分给爷爷奶奶一斗米,10个铜板、二担面,就当分家,比起他家的金挂链,相比之下要逊得多,还不许别家雇用我的爷爷。爷爷找不到活,也不会种地,只好投奔共产党,在景德镇找下一份工作,而奶奶呢!带着孩子投奔嫂嫂,在家务农,被人尊称为“湘妮嫚”。

奶奶生了七个子女,只养活了三个,那个年代不是饿死就是得病无钱医治,为了医治孩子的病,奶奶卖掉了所有值钱的东西,可是郎中也回天无术,科技发展的今天,这样的情况基本上是没有,现代的人生小孩也只要那么一两个,优生优育嘛,物质生活提高了,品质也增长了,你想想一个女人要拉扯大这几个孩子是多么辛苦的事,听得最多的是大姑姑乖巧听话,爸爸如何放牛逃学,小姑的出生史,还有一些未成人的叔姑们。

我的家乡是山区,鬼子什么的来这里很少,但还是有国民党的存在,封建社会的压迫,奶奶曾被指派过送信,那一路都是血的海洋,奶奶回忆起来还是心存害怕,试问那个人不怕死呢!送过那一回奶奶再不敢干那活了,过着佃户的生活,完全是靠天吃饭,幸好爷爷时不时徒步从景德镇三天三夜赶夜走回来,带些吃的和柴钱。好不容易挨到了解放,那晚屋外传来了很大的呼喊声“天亮了”奶奶以为又是来抓女孩的将门窗关的紧紧的,婶婶急促的敲门“湘蓉,快打开门窗,天亮了,解放了。”这么好的消息使全村都欣喜,随即又刮起了“打倒地主和资本主义阶级”。奶奶和爷爷也被扣上了高帽,被抓起来游街。听说堂兄嫂也抓起来了,而家也被翻空,家宅后来也被水淹掉了,不然也不矢为当地一绝,供后人参观留念,幸好爷爷加入了共产党才得以平反,好不容易太平了几年,到处都是风风火火地劳动生产,还欠了苏联的债,可又遇上了六十年代的天灾,我的一个姑姑就是在那个时候被活活饿死的,前苏联人也太狠了,在一篮子鸡蛋里发现一个坏的,破的就往江里翻,那些粮食可是咱们的救命粮,奶奶有时还冒着小偷的危险,下到人家地里愉番薯,奶奶不是被戴高帽了吗?分不到点大的地方,嫂嫂去逝后,爷爷将大姑和爸爸接到了景德镇供他俩上学,奶奶一个人在家务农,大城市对农村来的孩子诱惑是很大的,大姑年长又是女孩子学习很刻苦,爸爸呢!比较贪玩,经常听奶奶说起,玩四角轮从坡上滑上滑下,还经常去昌江河里游泳,不爱上学,经常逃课,也不是完全没有优点了,爷爷很忙的时候,爸爸就自己做饭,本以为安定了,谁知又出现了“文化大革命”,孩子没有学上,老师被关地笼,知青被下放,整个社会动荡的很,等待这一波过去了,爷爷将奶奶从老家接了出来,在这是奶奶办完了爸和小姑的婚事。大姑随奶奶姓,许在了老家,帮忙看护老房子。这也是奶奶人生告一段落了。

我从小是奶奶带大的,我没有给她做过什么,也没有回报过她什么,只想在她去逝的一周年,为了撰写这一篇《奶奶,那一辈子》来怀念我的奶奶,凭着奶奶生前对我讲述的点滴生活,我组织起来讲述奶奶不容易的一生坎坷,奶奶是伟大的,母性是伟大的,人性更是伟大的。

后继为《奶奶,这一辈子》有关隐私,暂时我就不对外公布了(其实还没写呢),希望大家支持我。

相关文章

文学百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