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塘夏凉

作者: 李庆余2017年03月24日来源: 农村大众现代散文

酷暑降至,小时候夏夜纳凉的情景又历历在目。

太阳偏西,村里升起了袅袅炊烟,奶奶把热粥和干粮端到院子里石桌上冷凉。酷署的傍晚,天热得像蒸汽笼一样,大人孩子围在石桌旁匆匆忙忙吃饭,急于出去凉快。我是家里的独苗苗,爷爷格外疼爱,只要撂下饭碗,爷爷立马扛着用麦秸编的铺条,叫我拿着蒲扇和艾蒿拧的草绳快快向平塘走去。

平塘位于村南头,是上世纪50年代“新愚公”开挖的人工湖。一到夏天,大平塘山泉涌进,碧水浩翰。塘的周边,远远近近,高高低低都是绿树。置身于平塘岸边,受用清风,受用碧水,受用新鲜空气,心情惬意,像是超出了夏天,步入了一个奇妙理想的世界。

天黑不久,前来乘凉的人陆陆续续来到平塘沿岸。他们将几张将草席拼在一起,边上点起了艾蒿绳子。爷爷带着我,自然和几个留着长胡子的老人坐在了一起,说《三国》,聊《水浒》,有时会为书中的情节争得面红耳赤。几个经常出门在外消息灵通的中年人,则愿讲些国家大事、庄稼收成等话题。不远处,聚集着一片“娘子军”,那儿更是有说有笑,有哭有闹。一位老奶奶饶有兴趣地讲起了牛郎织女的故事,她指着天空说,明亮的牛郎织女星遥遥相对,织女的身后两颗暗淡的星是羁押她的天兵。

平塘西岸的僻静处偶尔传来扑嗵、扑嗵的声音,那是一帮年轻人跳到水里去游泳洗澡。我禁不住诱惑,向爷爷请求,没想到,欣然得到允许,这是前几年连想不敢想的事。我记得9岁以前,爷爷、奶奶是不允许我下坑的,除了每天的千叮咛万嘱咐外,还抓一把锅底灰抹在我的屁股上,时常检查那黑道道在不在。随着年龄的增长,老人家放宽了“政策”,让我与同龄小伙伴学凫水。下水前,我们不约而同地把尿浇手上,再抹到肚脐上,据说这样可以避免被水“激着”。经过一段时间的训练,我慢慢学会了狗刨、大肚漂、踩水、扎猛子等,经爷爷检验,获取了“下水”证。游泳回来,我有点累了,躺在铺条上睡着了,夏夜的露水打湿了衣服和被单子,暑气逐渐下降,多数人都说凉快透了,该回家了,可我仍然不动。爷爷只好让别人捎着东西,费力地背着我回家。

如今,城里车多人多楼房高,温度不断飙升,每到盛夏,酷热难挡,人们只好躲在家里依赖空调消夏纳凉。家里虽凉,却无法逃脱空调病的侵袭。唯有故乡美丽的夏夜和平塘的凉爽风韵,让我无限怀念与神往,在我的内心深处永存一片宁静与清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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