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张喜气的脸

作者: 李小米2016年04月28日现代散文

人到中年以后,我喜欢结交一些面带喜色的人,我信奉一句话,心灵的温度决定人生的冷暖。我和一个人最初的一眼,往往是看到那人的脸,投射到我心里来,我在第一时间,大概就明白这个人和我个人历史上的交融了。

比如我喜欢楼下徐大爷的一张脸,他笑起来更像一个弥勒佛了,感觉给人带来一团吉祥的光晕。还有赵大娘,也是这样喜庆的面容。赵大娘八十多岁了,有天在墙根下晒太阳,向我回忆起她做新娘那天的情景。大娘说,那天她坐着马车,咿咿呀呀进了老城门,等大伙儿把轿子捞开,新娘笑靥如花,她头上还扎着一朵大红花。大娘这一生,艰难地讨生活,抚养几个孩子长大成人,但她遇到再大的事,也没见她哭丧着脸。大娘的面色,永远是头上扎着大红花的喜庆样子。大娘有一句口头禅:“啥事儿想开点,都会过去的。”

我对这样一些喜色面容的人,常常忍不住揽入生命港湾。我总感觉,他们让我生命缓流的大河,大水走泥,厚云积岸。以前,我也是一个急性子,像老刘那样,有天把高压锅下的火刚关掉,就急急泼一瓢冷水在锅上,猛地掀开锅盖,冲起的气浪,把老刘烫伤了。老刘永远是那么急匆匆的样子,据说,性格偏执的人大多勤奋,少懒惰,但干出的事,往往效果很差。老刘的眉毛,常那么纠结着,一脸苦相。有段时间,我和老刘缠在一起,不是借酒浇愁,就是悲叹人生。坏情绪就像病毒感染,也影响了我的面容,那段时间有人说我的面相黯淡无光。后来,我常结交一些喜庆面色的人,如在流水里浸泡,我的心宽大了许多,心理上的纠结少了,面容也不知不觉改变了一些。这如一座雾霾中的山峰,人在山中心事也重了起来,等雾散过后,屹立在阳光下的山峰,才是一个人舒展开来的面容。

有人说,一个人三十岁前的面相,是父母所赐。三十岁后,就得对自己的面容负责了。命运留在你面容上的痕迹,其实在于你承担和面对的胸怀,因为命运终究是河水,你的胸怀才是两岸。面露喜色的人,你不就是开放在我面前的向日葵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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