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匠铺

作者: 范家生2016年08月15日现代散文

2000年第一次来合肥的时候,从公交车上看到胜利路的火车道旁开着一排铁匠铺。那火红的炉火、挥锤的师傅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如今,那里的铁匠铺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排排高楼大厦。那些冬天也赤裸着上身的师傅或许改了行,或许是换个地方。前两日路过望江路与青年路交叉口,那消失了的场景又一次出现在眼前。路边摆满了刚打好的农用工具,旺旺的炉火在鼓风机的作用下滋滋地燃烧着。随着车子的行驶,这景象逐渐从眼中消失,却擦亮了记忆的火花。

春夏之际,每个农户都要准备一次农用工具,于是到镇上的铁匠铺买个犁头、几个耙齿将家里的犁和耙换一换、补一补,收割的时候,自然要买上几把镰刀、铁钗来收割、翻晒油菜、小麦,还得用铁锹把犁田时留下的边边角角翻翻,因此,家家户户都少不了与镇上的铁匠铺打交道,那里也成了人员集中、话题广泛之处,张家长李家短的叨个没完,没准还能为王家二小子找个媳妇,为赵家的三姑娘寻个婆家,当然这是铁匠师傅的业余工作,虽然不时也有些意外收获,但本职还是打好铁器卖个好价有个好收入。

天蒙蒙亮,小徒弟就早早起床进行准备工作,把打铁的工具一件件放到位置上,然后再把屋里的农具一件一件搬到门外摆放整齐,早饭后便开工,师傅在上面打铁,小徒弟便在下面拉风箱,偶尔跑过来搭把手或者俩人换个位置,师傅不时地在旁边指点一下,碰到有人来买,老板娘便从屋里出来讨价还价并收钱。那时还小,有时我就疑惑,那么身强体壮力大无比的师傅怎么就被娇小弱不禁风的妻子给拾掇得言听计从服服帖帖呢?成家之后我才明白:那是一种关爱,更是一种文明。

摆在门外的铁具多种多样。小到扁担上的铁圈,拴牲口的铁链,锁门用的门鼻子,以及钉棺材的铁钉,大的自然有镰刀、铁叉、锄头、斧头、锤子等等。随着时间推移,机器逐渐代替了手工,耕田用上了耕田机,收割用上了收割机,脱粒时再也不是老牛拉着石轱辘在转,而是用上了脱粒机。前不久在新闻上看到,为了禁止燃烧农作物秸秆还用上了打包机,看来用不了多少年,一些农具就会逐渐淡出人们生活成为历史,或许再经过50年、100年,甚至更长的时间,这些儿时记忆中的农具可能成为一种文物,陈列在博物馆里供参观者浏览与回味。

铁匠,或许伴随着铁的出现就存在,经历了几千年的演绎,生存的同时也促进了生产发展,提升了生活质量,否则,我们鲜艳的党旗上也不会镌刻着锤子和镰刀。无论时间多久,无论科技如何先进,锤子与镰刀都随着党旗的高高飘扬,融入血脉,扎根记忆,熠熠生辉,鲜亮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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