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黄杏儿

作者: 姜义学2017年02月20日来源: 今日平度优秀散文

麦收季节,老远望去,只见金黄色的杏儿藏在树叶间,或隐或现,几十米远就能闻到它的浓厚的醇香。近看,三五一簇的杏子,就像是一群捉迷藏的孩子,羞羞答答地躲在密林里张望,露出笑脸观看外面的世界。

就像大人喜欢麦收一样,孩子们更喜欢杏儿了。“你看,这是什么?”邻居一伙伴用手拍着自己鼓鼓的口袋,神秘般从口袋里摸出一个青涩的杏子给我。我一张口,整个杏子进了肚。他满口袋杏,才舍得给一个,真吝啬!

我家没杏树,吃这样的杏子多半是同伴给的,或自己去捡。不少孩子顶风冒雨抢落在地下的杏子,回家分给兄弟姊妹们吃。小小杏儿又涩又酸,但孩子们喜欢吃。为了吃到更多的杏子,不少孩子用各种各样方式偷别人家的杏。用竹竿没头没脸地打,用手没命地摇,用脚使劲地踹,指望多落下些酸杏。为这,孩子们之间经常闹打仗,街坊邻居也闹别扭。

“俺家的杏树叫俺爹砍了。俺娘不叫砍,俺爹不听。俺娘气哭了。”家庭条件不好,家住三间没有院墙破屋的同伴,在上学的路上哭着对我说。同伴的父亲脾气不好,杏树给他家带来了欢乐,也带来了忧愁。他家的那棵杏树粗大,年年结很多果,因没有院墙圈围,杏子大都被孩子们早早摘了,最后能成熟下来的杏儿极少。为这,他爹没少跟偷摘杏子的孩子和家长吵嘴。一气之下,他爹就砍了杏树。

农村杏树多,我见过的结杏子最多的杏树,就是我姑家的大杏树。姑家跟我们是邻村,离我家不到二里地。记得有一次麦收季后去姑村里看电影,提前到了姑家。正逢杏儿熟了,姑就让表哥用杆子打几个给我吃。姑让多打几个,表哥不舍得多打。其实,姑家的日子也挺紧巴,姑拉扯着5个孩子,她的身体也不太好,有点贫血。因此,姑到我家过六月六时,娘经常给姑煮上两个囫囵鸡蛋或荷包蛋,先让姑吃,补充点营养。

有一年,姑没有到我家过六月六,我们家就没吃上姑家的杏。一天,娘赶集回家说,看到您姑在集上卖杏了。当时,我心里就纳闷:姑怎么不想我们了,为什么不给我们送杏了?后来长大了才知道,姑不容易,四个儿子一个闺女,一个挨着一个,吃饭、穿衣、读书、找对象,哪个不是姑操的心?姑拿杏子到集上卖几个钱,是为了维持家庭生计呀!

因喜欢吃杏子的缘故,从小就喜欢杏树,小时候那怕看到一棵杏树苗儿,也小心翼翼地挖回家栽着,却都夭折了。终于,在90年代初的时候,在自家院子里有了一棵属于自己的杏树。这棵杏树也叫杏梅,结的果子大且多,比一般的杏子熟得晚。这棵杏梅在盛果期年结果200多斤。我们从不卖,全部分给街坊邻居、亲戚朋友吃了,让他们一起分享丰收的欢乐。

离开了弥漫着果香气息的老家快20年了,至今还留恋着麦黄杏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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