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杂院里的女人们

作者: 王昆2016年03月02日情感散文

住进大杂院已有两个年头了,大杂院里经历过的人和事,最终落在记忆的深处。

大杂院里共生活着三个女人,她们以不同的角色,装扮着大杂院,影响着大杂院,三朵花组成了大杂院一道特殊的风景

楼上的姓夏,来自省城,不知怎么了,就阴差阳错地就嫁到了农村,嫁到了这个着名的酒镇。因她来自省城,大杂院里的人都习惯地称呼她城里人。一口地道的省城口音,加上那不怎么标准的普通话,怎么听怎么别扭,总结起来就是格格不入。

和我同住楼下的那个小媳妇,就是镇上郊区村子里的,号称大嗓门,和我是真正的邻居,说她是大嗓门一点不过分,每天下班回来,未见其人就闻其声,那爽朗的笑声时常冲破大杂院,直上云霄,大杂院里的人给她的称呼最牛——王熙凤。倒是她老公默默无闻、中规中矩、按部就班的上班、下班、吃饭、睡觉,踩着三点一线的节拍,快乐工作快乐生活着。

再说房主,窈窕的身姿倒有几分婀娜,杨柳细腰,晨曦和晚霞常常将她的身材拉的修长修长,也只有在这时候才能显示她的美丽。大杂院里的人就顺其自然地称她女房东。

真的应验了头几年流行的、令我们男同胞不怎么爱听的那句时髦话——阴盛阳衰。由于王熙凤的老公不爱说话,城里人的老公经常不回家,女房东的老公在县城干活,大杂院里似乎只有我一个大老爷们存在似的,给周围邻居的感觉就是,一个和尚与三个小媳妇在演绎生活的故事。不过主角还是女人,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

三个女人各有千秋。城里人有点盛气凌人,这主要是来自她内心的优越感,而她的优越感不仅仅因为她是城里人,也不仅仅因为她一个女人啥事不干,专门带孩子上学,还有就是她老公时常开着那个半新不旧的破本田,给她增加了不少傲气。不过这只是她的自以为是,根本就没人睬她那一套,只有女房东为她那一年几千块钱的房租才热脸贴她冷屁股。

王熙凤则不然,她也没有功夫和她一般计较,上班、下班忙的不也乐乎,忙里偷闲时才和城里人那个上小学三年级的女儿调侃几句。可能是心灵上的距离,王熙凤平时很少和城里人闲聊。也可能因为王熙凤那人高马大的架势,再加上王熙凤那威严不可一世的表情,才让城里人畏惧三分,那畏惧心理时常从她那不怎么白皙的脸上体现出来,所以,城里人就自然而然地滋生对王熙凤的不满,但又敢怒不敢言,倒是城里人的女儿成了她们之间调和的一个纽带。

为了保持和三个女人的距离,我对她们始终抱着中立的态度,不和任何人走的过近,即使喜欢上一个人,也只是把那份喜爱埋藏在心里,偶尔暗送一下秋波而已,从不爱憎分明地选边站,那样的话就等于人为地缩小自己活动的范围。不过这也招致了三个女人不温不和的对待。

三个女人中,城里人除了年轻之外,在王熙凤和女房东面前根本占不上优势,论身高差很大一截,不要说城里人了,就连我这个三等残废颇是嫉妒。在王熙凤和女房东之间,我则倾向于王熙凤,性格爽朗的她整天面带笑容,有说有笑,只要王熙凤在家,大杂院一定很热闹,对人对事都是明明白白的,观点和态度也表达的一清二楚,不像女房东有事藏着掖着,有话瞒着,我就最不喜欢和这样的人打交道了,整天让你去猜她的心思,那还不累死啊,真的不明白她老公怎么受得了的。

女房东似乎也觉察到了一点,每当我和王熙凤交流时,都能从女房东的眼神里看出一点端倪来,而每当这时,我和王熙凤就心领神会的将情感的缰绳向回收敛一点。久而久之就形成了一种默契。

城里人,人小鬼大,一肚花花肠子,这是我们大杂院里公认的,记得刚搬到大杂院的第二天,女房东就提示我们说,楼上的小媳妇是城里人,不大好处,大家都让着点,从那以后,我就对城里人留了个心眼。

可能是太过于谦让给城里人造成一个误解,误以为我们都怕她似的,更由于我是个男人,她也似乎知道好男不跟女斗惯例,每件事都在卡我的脖子,比如,由于院子里只有一个水龙头,只要她在用,别人是不能中途接水的,院子里的灰层、纸屑总是扫到别人的门口,有时甚至从二楼就将洗脸水泼下。

城里人的种种行为,别人早就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只是不跟她一般见识而已,谈到此事,王熙凤和我感同身受。

一天下午,下班刚到门口,就听到院子里传来王熙凤的声音,驻足仔细一听,才知道王熙凤和城里人在理论着什么,进了院子才弄明白,原来是城里人的女儿和几个小朋友在院子里玩耍时,将王熙凤家的垃圾桶给弄翻了,弄的王熙凤家门前有点乱,城里人一口否认不是她女儿弄的,而这时她的女儿刚好放学回来一进院门就对着王熙凤说对不起,这时王熙凤的火因为孩子的坦诚而消失,但我注意到王熙凤在用另外一种眼神瞟视她。

事情本来就不大,本来就能和和气气解决的问题,由于城里人的不坦诚而变得复杂起来。

那天,我真的感受到了王熙凤的厉害,她那以理服人、据理力争的气势很带劲,我在心里暗暗的高兴,可算出了一口气,看你这个城里媳妇以后还敢不敢在大杂院里撒野。

其实,我们都有一个想法,就是找机会教训一下这个不怎么合群的城里媳妇。并不是故意想欺负她,只是想让她明白一个道理,只有你尊敬别人,别人才会尊敬你,大家只有互谅互让,互相理解,大杂院才能有一个和谐的氛围。自那以后,城里人收敛了许多。

作为房客,虽然我、王熙凤和城里人之间有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还又确确实实存在的隔阂,但是有一点很明白,那就是与女房东之间因为房租而产生的一种心理抗争,这种抗争让我们连成了统一战线。城里人租住二楼三间外加楼下一间厨房,实际只用一间和一个厨房,另外两间根本派不上用场,或者说根本不需要,当初无论怎么和女房东商量都无果而终,女房东坚持楼上三间整体出租,愿租不租,无奈,为了孩子能够有个安静舒适的学习环境,城里人还是忍气吞声地租了下来,有怨气只好往肚子里咽。

王熙凤早我一年搬进大杂院,第一年租金还合情合理,第二年租金猛增了近一倍,由于小两口都在同一个单位上班,图个方便,也就接受了,而我是去年住进来的,当时正是拆迁高峰期,到处被扒得乱七八糟,使得房价一路飙升,我和王熙凤一样都是为了上班方便才住进来的。

女房东的漫天要价,看中的就是老房子一片一片地倒下,租房人的迫切需求和看涨的房价,说到底有点趁人之危,只能从道义上对其进行谴责。

再看看大杂院里的环境,院内不到30平米的空间,女房东居住的木板房还占据了10多平米,几辆电瓶车不规则的摆放,进一步挤压了本来就不怎么宽敞的空间,生活在大杂院里的人都有一个共同的感受——拥挤、压抑。

记得抗击越南自卫还击战期间,当战地记者采访一名士兵时问道:“你到前线想做的第一件事是什么?”,那位士兵问道说:“上厕所。”这一惊人的回答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可能每个人都有过这样的体会,特殊环境下,厕所比什么都显得重要,而大杂院里就偏偏没有厕所,有好几回我半夜三更到200米以外一个单位公厕解决问题,久而久之就形成了一个习惯,每次下班之前都要把这些问题解决的干干净净,到家后才能心安理得,心情才会轻松起来。每家都准备一个盆应急时就在房间解决,然后乘人不备时及时倒掉,有时还会有尴尬的局面发生,不过都心领神会。

我住的那个房间,可以用一个歇后语来比喻,“东西北赌赛——南通”,我们楼下几间房屋都是同样的结构,由于房间空气不流通,即使每天都把房间打扫的干干净净,下班回到家,打开房门,仍有一股无法言状的气味扑面而来,要是吃住在一个房间,那就更不必说了。

房租确实高,但是每个房客为了方便而忍气吞声接受,一项斤斤计较的城里人也是如此,当女房东不在时,我们会偶尔提及此事,谈到此事,城里人总是嘟噜着嘴,用她那不怎么标准的普通话发泄内心的不满。城里人本来准备在学校附近租房的,考虑到母女两人生地不熟的,怕遇到事情没人关照,虽然远了点,但是有熟人可以互相关照一下。

王熙凤在此租房只有一年的时间,她所在的公司由于扩建了新厂区,所有生产线全部搬迁到了新区,给他们带来了极大的不便,虽然是蜗居,时间长了也就习惯了。

其实女房东和我、王熙凤夫妇两均属于一个单位,只不过是他们在一线,我在三线。一谈到此话题,王熙凤的气就不打一处来,皱着眉头眼睛睁的大大的:“别提同事,一提就上火,一个单位的人,哪能好意思收这么高的房租。”

我理解王熙凤,从女房东的语气中传递出一个信息,今年房租可能还要涨价,女房东看重的是房子的理想位置,而我们看重的是房子的舒适度和辅助设施的完整性,我们和女房东在对房屋的使用价值上存在认识的不同。双方各执一词,很难沟通,女房东认为房租低了,而我们则认为房租高了。

可王熙凤不真么想,像她这样的人真的不是很多,前几年在外打工,和外地人同住在一个大杂院里,外地的房东也没有她这么快的刀子,太会宰人了。本来设施就不全,还拼命要价,下水道臭气熏天的,弄的大杂院里的人怨声载道,真的不知女房东是怎么想的。

相对于女房东,我们几个房客似乎走的越来越近,人在一定的场所,总是在寻求共同点,我和王熙凤、城里人似乎都在努力克制着,力求在不同中寻求共同点,从一开始不愿意拿眼睛瞟她,到主动和她打招呼,在到后来,要是有谁家的衣服晾晒在外面忘记收了,城里人都会主动帮助收,等下班了一一递过来。

有一次,亲戚给的小咸鱼在城里人的楼上晾晒,下雨忘记收了,多亏城里人,要不那价值一两百元的咸鱼将付之东流。这让我很感动。其实,邻里之间并不难处,如果都能从对方着想,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还有就是,人吗,今生能相遇是种缘分,来生是不可能再相遇得了,应该珍惜才是,我和城里人的隔阂终于被大通了,人心通了,气就顺了,于己、于他人均有利。

渐渐地,我和城里人交流趋于走上的正常,标志着冷战的结束,交流的话题也渐渐地多了起来。

在和城里人交往的过程中,不由自主地就会向她投去一种莫名的眼光,熟话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城里人似乎从我们的目光中觉察到了什么,似乎有一个大大“?”在脑海浮现,那“?”在我们和城里人的目光中踱来踱去,似乎又有挥之不去的感觉。其实我们和城里人都从对方的目光中读懂对方的意思,就看谁先挑开那层厚厚的窗户纸,那层窗户纸盟住的就是城里人的爱情

王熙凤和女房东不止一次的谈论此事,对城里人的选择表示难以理解,论人,城里人虽然称不上美女,但是长的也算娇小玲珑,团脸、大眼,远远配得上她的老公,她老公不但个头矮,五观一般般,穿着土里土气,而且没有一个固定的工作,这些都是我们对她的疑问。

其实,王熙凤和女房东这叫多管闲事,人家小两口带个孩子生活过的幸福美满,别人又何必去评头论足呢?那不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吗。

只要你认真观察就会发现,一个漂亮的姑娘身边陪伴的不一定是个帅哥,而帅哥身边走的不一定是美女。时至今日,我才真正懂得那句关于爱情经典论述,爱——是一个永恒的主题,爱是个说不完的事情。只要你理解了这句名言,也许对城里人的爱情、婚姻就能理解了。熟话说的好,情人眼里出西施。

倒是城里人毫无隐瞒地说出了她的爱情经历。城里人和她老公是在省城认识的,那个时候他还是个毛头小子,是个地地道道的打工仔,在一家建筑公司做临时工,那是个苦力活,一般人都不愿意到那个行当里打工的,尤其是在工地上提小桶,整天灰头紫脸的,要不是工资高一点,根本就无人问津,他挣的是血汗钱。

城里人虽然生活在城里,但是,并不是每个城里家庭都是富有的,有穷有富,要是家里有个什么大病大灾的,真的不如农村人活的轻松,活的潇洒。

“那到底是什么打动你的呢?”王熙凤问道。

城里人若有所思地说:“人都是有感情的,钱很重要,但是钱不是唯一,钱只是现实生活的一个手段,而不是目的,目的是通过自己的努力过上幸福的生活。”

“说的有道理”王熙凤兴奋地说:“有钱能过上幸福的生活,但是真正的幸福生活不是建立在金钱之上的,幸福并不需要许多的钱。”

“看来你挺能理解人的”城里人对王熙凤投去了赞许的目光。

城里人接着说:“那时,因为家境困难,高中毕业后,行政事业单位很难进,就在我家附近的一个建筑公司做出纳,也是临时的,老公在工地上干活,后来经过他自己的努力,拿到了土木工程专业的相关证书,晋升为项目部的一名监工。因工作上的关系,我们经常接触,而且随着公司业务量的增加,接触也越来越频繁,刚开始对他并没有什么感觉,只是觉得他很勤快,经常帮我们办公室干点零碎活,办公室的人对他印象都不错,有一次,我带着几万元的现金到银行去,心里担惊受怕的,争得领导同意,是他陪伴我去到银行办了存款手续。那时心里萌生一个念头,感觉小伙子还不错,就是土了点,人还靠得住,不过那个念头在刹那间就消失了,因为我们之间不管是空间距离还是情感距离离的都太远,所以就没敢多想。

女人选择男人的条件很多很多,但是最主要的莫过于有钱、帅气、靠得住,有的人把钱看的太重,有的人被男人的帅气所迷惑,在爱情自由化的当今,金钱和帅气都存在着一种不稳定的因素。城里人的老公一无钱,二不帅气,她看中的就是他的可靠和勤俭持家的精神。

城里人坦诚的表白,让我们为她竖起了大拇指。

王熙凤叹息道:“一个人一个命,一个人一生怎么走,似乎命中注定。”

听着王熙凤这唉声叹气的话,我不解地问道:“一家四口,有儿有女的,日子过的这么滋润,你还有什么好抱怨的?”

“一言难尽”

“都邻居一两年了,有什么不好说的?”

“还不是因为爱情,像我这样的女孩子,在农村真的不多,一米七几的个头,本来是个好的条件,可是对于我来说,却成了一个累赘,甚至是一个负担,给我的爱情带来了不少麻烦,脸面长得好看的身高不够条件,身高合格了脸面又不咋地。”王熙凤感慨到: “我看上的父母看不上,父母看上的我又看不上,那段时间爱情折腾的我都有点失去生活的信心了。”

一天,一个说媒的又登门了,说是邻居村有个小伙子年龄相仿,身高和你家女儿差不多,只不过家境寒酸了点。

整天为女儿婚事操劳的父母没经过女儿的同意就一口答应了下来。好几次都是因为对方的身高眼看着爱情从女儿身边擦肩而过,这次无论如何都要抓住这个机会,只要身高配得上,脸面说的过去就可以了,而王熙凤则认为,身高差不多就行了,五官最起码能说得过去,就这样三番五次的,才最终将意中人定下来。

不知是上天安排,还是命中注定,王熙凤对那个小伙子一见钟情,小伙子对王熙凤表示一百个满意,就这样一对有情人终成眷属。

王熙凤像说大书一样讲述着自己的爱情经历,还不掩饰,还不忌讳,让我们真正零距离感受到什么是心直口快。

俗话说,不打不成夫妻,不打不交情,王熙凤和她老公也有争执的时候,每次争执都以她老公的退让而告终,从她老公平时的表现就能猜出个八九不离十。虽然我们生活在同一个大杂院,可从来都没有见过他发表什么观点,或者谈论东家长李家短的事情,偶尔说说,还要看王熙凤的脸色行事。王熙凤在家庭中绝对是个权威,是个实权派。

一个人的言行举止会潜移默化地影响到别人。看王熙凤老公那么百般地体贴王熙凤,女房东也想在大杂院里显示一下她在家中的威望,便一个电话将其老公从30公里外的县城令来,刚开始还以为女房东遇到什么事情,夜晚从女房东两口子在那不怎么隔音的板房里的窃窃私语中获悉,原来是女房东在她老公面前撒娇。

“整天上班,累的要死,下班回家连口热饭都吃不上,就是想好好地睡上一觉。”女房东娇嗔着。

“那不都是干一样的活吗,为什么别的女人都能受得了?”

“你说的到轻巧,你来试试,舍不得吃,舍不得穿,上班时间又长,别看你是男人,你连一个月都干不了。”

“不要说的那么玄乎,什么样的活我没干过,还有比那抬沙子下船头的活累人啊,你连半天都受不了,一个小包装工,分明是……”

“是什么”

“条件变好了就撒娇了”

女房东狠狠地冲了她老公一句:“不说了,快去洗漱,还有事情要干呢。”

她老公被她说的一头雾水,没弄明白还有什么事情要做的,就想在问一下,被女房东又狠狠地冲了一句:“你傻啊!”她老公这才心领神会的应了一声:“好”。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平时女房东少言寡语的,没想到内心欲望是那么的强烈。这就应了那句话,越是表面平静的女人,隐藏在胸中的欲望之火就燃烧的更强烈。

如果说女房东内心燃烧的是暗火,那么,王熙凤心里燃烧的则是一团明火。那火将她的老公熏烤的像个烤红薯,想怎么捏就怎么捏,不过,她老公似乎总是喜欢这么被烤着捏着,因为心里总是暖暖的。

王熙凤小两口有个习惯,晚上睡觉比较早,有时八点,有时九点,多数在九点之前,这在别人正是看电视的最佳时间,要是她老公上夜班,睡的还要早。让人有点费解。

不过这样更好,好在小两口有更多的时间亲昵,当别人在电视剧里游荡的时候,小两口在卿卿我我中进入梦乡,尽享那天伦之乐。

大杂院里三个女人的老公各有特色,总体上他们既有共同之处,都是老实巴交型的,让他们上东不敢上西的老实鬼。

三个男人中,女房东的老公年龄最大,四十多岁,叫他们两成熟一些,城里人老公看起来比王熙凤的老公还要惨了一点,只要成城里人一发话,对于他来说就如同圣旨,平时在班上更是不敢越雷池半步,是个地地道道的妻管严。

不过让人难以理解的是,城里人总是让她老公半夜三更回来,第二天很迟才起床,然后就匆匆忙忙地回去上班,来无影去无踪,显得很神秘,有时给人的感觉像是在过一夜情,一个晚上风雨之后便各奔东西。

后来在闲聊时才弄明白,三个女人的老公,城里人的老公最不给力,一米六几的个头实在是不敢恭维,再加上那平凡的脸蛋,总是让城里人在人面前矮人三分,所以只能轻轻的来,悄悄的走。

别看城里人个头小,威力却不小,她老公被她调教服服帖帖,女儿被训的不敢吭声,要是谁犯了她的规矩的话,那可唠叨个没完没了。一点小事能说上半天,是个标准的碎米嘴。

她女儿有一次在背王之涣的那首《登鹳雀楼》时,将“白日依山尽”背成“白日依水尽”,气的城里人直跺脚,那唠叨的话匣子一下子打开了,将其女儿训的目瞪口呆,一声不吭。孩子越是一声不吭,城里人火气越大,弄的她女儿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拘束地呆在那儿,就等待着她的惩罚了。其实要是慢慢地话,她女儿完全可以把那首诗完完整整地背出来的,正是由于害怕和紧张才背不出来,平时我就听她女儿在玩耍时背过。最后在我们的劝说下才善罢甘休。

教育孩子是要讲究方法的,应遵循规律,许多专家都说好孩子是鼓励出来的,城里人应该去领悟才是,自己提高了,孩子才能进步。由此想到中国式的应试教育,不知耽误了多少孩子成长,扼杀了多少孩子的兴趣和特长。

王熙凤小两口虽然没有女房东成熟,但是多年的打工生活积累了不少的社会经验。这从他们的生活表现中可以看的出来,每当王熙凤信口开河地谈论某人或者某事的时候,她老公总是给她一个白眼:“废话少说”。这一招挺管用的,王熙凤虽然不甘心,但还是立刻收住了话茬。

一天早上,王熙凤早早地起来,刷牙时不住地呕吐,这对于身体壮的比男人还要结实的王熙凤来说,是从来没有过的。还是女人了解女人,城里人反映的最快,是不是有喜了,女房东也这么猜疑。不过,王熙凤还是毫不掩饰地说:“哎,就是的,被你们猜中了。”一个月、两个月、三个月,王熙凤的腰围比平时丰满了许多,城里人倒是预感到了什么,脸上露出一丝恍惚,让人不解。

城里人虽然不是土生土长,但是有些风俗,如“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是永远都收不回来的”、“借死不借生”等等,这些民俗她都了解一星半点。“借死不借生”的意思是一个人或者一家人租借他人房屋居住,是不能在人家生孩子的,这样对主家不利。

听城里人这么一说,我才恍然大悟,不管大杂院给王熙凤留下什么印象,也不管对她产生什么影响,都将深深地留在她的记忆里,意味着王熙凤不久将离开大杂院。

王熙凤是个很自觉的人,这些民俗她也懂得,没要女房东的提示,王熙凤就和女房东商谈此事,快要生产的之前一定搬走。

王熙凤搬家的那天挺着个大肚子,在大杂院里晃来晃去,我们都不约而同地为她帮忙,城里人还半开玩笑地说,生产了别忘记请我们吃喜酒。那天,女房东表现的很开明,也是我唯一一次看到女房东这么开明,邀请我们大杂院里的所有人吃了顿饭,就算是为王熙凤乔迁之喜吧! 

相关文章

文学百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