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倭瓜发财记

作者: 王文跃2016年03月04日生活散文

安家旺打一落生就没拔开节,墩粗墩粗就像秋后敷了霜的老倭瓜。

老倭瓜不仅尺寸不达标,而且笨嘴落舌,爹说他是个锯嘴的葫芦,媳妇说他是一根会出气的木头。

老倭瓜虽然相貌不招人待见,可实在能干,凡是和他处久的人都说他够个爷们。

老倭瓜凭自己的力气攒了些钱,心波也荡漾起来,买了点设备,做起了节能灯。

半年过去了,媳妇觉着越做手头越紧,晚上和老倭瓜掐着手指算计。

“赔了!”媳妇抽了一口凉气。

“和别的厂家用的一样电子元件,赔在哪呢?”老倭瓜鼻子尖上也出了汗。

“赔在哪?赔在你没有下水上!我说过很多回,刘星家的螺旋灯,明明是用的十五瓦的件,可印标二十瓦……你倒好实打实不算,亮度不够还要加个件……”媳妇嘟嘟囔囔埋怨老倭瓜死性子。

老倭瓜被媳妇说烦了,没有好气地回答:“赔死我认可,就是不掺糠加水!”

媳妇知道老倭瓜的脾气,哼了一声,关灯睡觉。

老倭瓜躺不下、坐不住,溜达到厂间拿着灯具瞎琢磨,鸡叫的时候,突然萌生了一个想法,自己到南方亲自进件——节省了中转过程的差价,或许能赚钱。

说走就走,天一明,老倭瓜和妻子言语了一声,就揣起一万块钱上了路。

然而,到了南方老倭瓜傻了眼,一则他不懂电子元件的行路,二是他不善于和别人交流。

两天过去了,老倭瓜除了起了一嘴泡,一无所获。

正着急,妻子打来电话:“死木头,你蔫有主意,真的去了南方!南方人猴精,有你赚的钱?你要是把钱打了水漂,咱们就分开过!”

老倭瓜一句话也不说,啪地一声把手机关了盖,独自一人踯躅在南方的街市上。

七月流火,此时的南方就如同一个大蒸笼。老倭瓜的衣服被汗水渍透了,躲在一颗大下解开衣襟扇凉风,猛抬头,见东南方向一堵黑云齐刷刷地压过来,说时迟那时快,霎时狂风大作,繁华的都市立刻冷清起来。老倭瓜没见过这幅光景,他不躲不闪依旧在大树下领略南方气候。

这时,他眼前驶过一辆雅马哈摩托,还没等老倭瓜闹清驾驶摩托的是男是女,就见摩托一颠簸,甩下一个包。

“包掉了——”狂风把老倭瓜的声音吹到与驾车人相反的方向。

老倭瓜迅速跑过去,把包捡起来。

这是一个极其精致的文件包,老倭瓜见都没有见过,他用手指轻轻抚摸着包上凸起的鳄鱼图像,心中暗想:“这就是传说中的鳄鱼!”

猛然,一滴大大的雨点砸在文件包上,老倭瓜一激灵,抬头间,大雨横着袭过来。老倭瓜急忙用衣服遮住那只神灵活现的鳄鱼。

老倭瓜从来没有见识过这么大的雨,假如不是大树遮蔽,他想自己一定会被风雨带走。大树对着一家商铺,距离约莫二三十步,隔着雨墙,老倭瓜看到里面有人冲着他招手,他刚想跑过去,却想起那个分不清男女的司机——“东西是他丢的,这样贵重的皮包,他一定会找。”

老倭瓜犯了倔劲,就像一个卸了夹的碌碡,一动不动蹲在大树下,等着有人来巡他丢失的“鳄鱼”。

一辆轿车驶过,老倭瓜抬头看看,又一辆车驶过,老倭瓜摇摇头……“怎么都开轿车不骑摩托?”就在老倭瓜暗数着第十八两轿车的时候,那个非男非女出现在摇下玻璃的小车里,老倭瓜一阵激动,赶忙举起手中的鳄鱼包。

小轿车戛然而止,非男非女闪电一样出现在老倭瓜跟前,一句话不说,老鹰抓小鸡一般把他塞进车内。

小轿车开进了一家酒店,落汤鸡似的老倭瓜就像花丛中矮墩墩的土蘑菇。

老倭瓜被推在上座,非男非女抖掉花衬衫,一胸猛虎下山的纹身赫然出现。

“哥们,皮包真的是你的?”老倭瓜终于确认他是个男的。

“东西已经到了我手上,再问这个还有意义吗?但是,为了你的真诚我还是想让你看明白。”说着长发虎男拉开皮包,拿出身份证递给老倭瓜。

“袁东升……”老倭瓜小声嘟哝。

点了菜,上了酒,袁东升和老倭瓜拉起了家常。

“你说你到南方来干什么?”袁东升好像没听清眼前的土蘑菇在说什么?

当老倭瓜再次重复时,袁东升眼睛发亮了。

“老兄,我是做外贸生意的,忠实是我发展的根源,这样,我先送你一千套灯具的材料,你加工后发过来,如果合格我们可以 签订长期合同……”

天上掉馅饼吗?老倭瓜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连连问为什么。袁东升掂着文件包回答:“这里面藏着的可是几千万的合同啊!”

老倭瓜惊得张大了嘴巴,口中说:“我什么时候也能做这么大的生意?”

袁东升回答:”只要你守信,我想就在不久的将来。“

老倭瓜从南方回到了家,妻子劈头就问钱在哪里、货在哪里?

老倭瓜笑笑不做声,一头扎进厂间收拾残局。妻子追进来刨根问底,老倭瓜厉声训道:“老实干活,当心我发了财休了你!”

老倭瓜真的发财了,成立了“老倭瓜灯具公司”。妻子不同意这个名字,老倭瓜瞪着媳妇说:“这是袁老板给起的,老倭瓜怎么了?看着土、吃着甜!”

很多人向老倭瓜讨要发财的秘诀,老倭瓜笑笑说:“你要叫老倭瓜,也能发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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