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醒时分

作者: 歌者2016年05月23日情感散文

昨晚梦见玛啡,梦中她的装束跟现在满大街的女人没任何区别。2010年暑假,她从青岛搭一辆顺风车,半夜一点到了西安。一头Bob Marley式的脏辫子,脚上一双厚毛袜子,一双舞鞋,再套一双巨大的登山鞋。她说自己脚凉,登山鞋放背包里又占地方,干脆都穿上。那个暑假她在青海化隆的藏乡支教,随后去了拉萨,年底搭车走川藏线回来。我后来接的沙发客多了,这样的路线已毫不稀奇,当时却感觉自己这么多年都白活了。

腊月底她再来西安,脏辫子拆了,头发全无修饰。身上穿得臃肿至极,让人想起暑假时她的那双脚。背一个背包,挎一个腰包,脖子上挂两个相机包,从出站口的人群里挤出来,像一个有五个孩子的农村妇女。

去年她从深圳出发,沿海岸线搭车回青岛论文答辩,路上在网吧里赶毕业论文,让我给她改。那论文比她的头发还乱。情人节那天她在QQ上留言,说是手机停用,有事发邮件。至今再无消息。她信佛,上学时已经皈依,之前跟我说要去大理鸡足山参加一个修习班。

这几年,我靠着一份闲散的工作,啥心不操,啥事不想,外表温顺,内心死犟。整天翻书听歌游荡,四处结识一些像玛啡这样的人,让自己不断受到刺激和诱惑,想借以保持年轻的心态。我好像真的做到了,每次在火车上,都有人问我是回家还是去学校。周飞今年两次问我的工资和花销。第一次说:那你咋还能攒下钱?第二次说:那你咋还活得这么潇洒?我笑而不答,心里挺得意。

但我的好日子终于要到头了。昨晚从梦里醒来,刚想了想玛啡,突然就转到了钱的事上:还房贷,装修,结婚,生孩子,父母……前几年我还想:我29岁有了儿子,我赶29岁,不管男女生个下一代就行了。现在女友的家人整天担心她跟着我怎么过日子。我的悠闲似乎只因事事比别人慢几拍。

五一那天我在连云港火车站,看着广场上来来往往的人,给自己打气:你可以从贫苦的农家子弟变成庸庸碌碌的公务员,就可以从庸庸碌碌的公务员变成装模作样的中产人士。电视上的领导人谆谆教诲:青年要坚持理想,不为干扰所惑。这话他说起来很轻松,我做起来挺困难,可我确实得坚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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