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爸的烟

作者: 微言2016年09月24日亲情散文

青烟袅袅,细而悠长。老又在抽烟了。

少年时,每当老爸抽烟时,我总喜欢凑得很近,透过那一幕轻烟看他的脸,完全不顾呛人的烟草味。细弱的烟被老爸两根粗糙而且局部呈深黄色的手指牢牢地架着,随着老爸嘴用力一嘬,喉结上下滑动,烟头一明一暗,香烟存在的价值便一点点被体现出来了。这时候,老爸的那张脸便呈现出一种朦胧的美感。小时觉得,传说中的神仙可能长得也就这个模样吧。但老爸却始终无法理解他儿子为什么盯着他的脸看,觉得这足以损害他作为一个父亲的尊严,于是怒斥一声:“去!”手也高高扬起。

老爸是个木匠。儿时印象中,老爸很少笑。哪怕我拿了满分的试卷作为炫耀的资本给他看,他也只是轻轻地“嗯”一声,手中的活计却不停下。他所关心的是他能做出多少成品,能卖多少钱,有了钱才能考虑什么时候把三间平房翻盖成楼房,这是他当时最迫切实现的愿望,是他认为对这个家能作的最大贡献,也是他最大的“面子工程”。当时能作为一种享受的也仅仅剩下抽烟这一种形式,而至于抽哪种烟,抽什么牌子的烟,却不太在乎。后来懂事了,明白老爸其实也不是真的不在乎,而是这已经不是他能在乎的了,能有支烟抽,已经是他对自己最大的奖赏了。

低档的香烟,永远做不完的活。事情顺一点,心情好一点,烟会抽得少一点。但好多事情的发展却常常不受他控制,往往因为几百块钱甚至几十块钱,计划搁浅了,预想的目标眼前一时难以实现。香烟,这时又成为了老爸聊以解忧的伙伴,却好像又是仇人,他嘬得很狠,重重的一口,烟灰长出来老大一截;他抽得很凶,烟灰缸里的烟头不久就三两成簇了。但他的力量太小,他很无奈,终于只能狠狠掐灭了烟头,把斧子举得高高的,把许多的无奈、许多的惆怅、许多的辛酸,一起发泄在眼前的木料上。就这样,老爸在烟雾环绕中,为了一亩三分地上的好收成,为了盖上楼房,为了我们姐弟俩年年要交的学杂费,为了一家人的生计,和母亲一起,坎坎坷坷,劳苦了半辈子。

工作后,很少有时间和老爸在一起,偶尔回家一趟,也呆不了多久。所以,总要买些好一点的烟给老爸,表达一点微薄的孝心。老爸虽然很高兴,但总是重复一句话——你自己留着吧,在外面打交道要用的。当然,在我的坚持下,他还是收下了,认可了他儿子表示孝心的方式。平时,我给他的烟他基本舍不得抽。当有客人来了,他便拿出一包来,对客人说,“这是我儿子孝敬我的,烟不好,你来一根吧。”如果我在家,他只会发给客人他平时抽的烟,而所谓的高档烟,还是会叫我发,用他的话说,这叫“做场面”。老爸以一种很实际也很简单的方式,维护着他儿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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