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去的母亲

作者: 李全文2016年11月24日亲情散文

在一片开阔的黄土塬上,一位母亲的葬礼被低沉的旋律和深冬的风紧紧包裹。又一些失去母亲的人,对着灰暗的灯火伤心欲绝。她是那么的无助和柔弱,一遍又一遍向亲朋哭诉母亲的生前与临终。她说,几次在灵堂前摸母亲的手,感到还有余温,似不曾离去。

又一位母亲,在光景渐好的时刻撒手人寰,这或许是宿命。子欲养而亲不待,注定我们没有更多的机会去孝敬和善待至亲至爱。为什么会这样?恍然大悟的时候,总是悔之晚矣的时候。

这些年,我最怕参加葬礼,尤其是女性的葬礼,因为这总会勾起自己对母亲的思念之情。每个人都有母亲,她或善良或慈爱,或伟大平凡,或知书达理或一字不识,无论如何,她都是母亲,都是生命的源头和精神的原始支撑。年岁再大的人,不管男女,只要母亲活着,就一定没有长大,也依然在母亲的眼里是个孩子。

总有一天,母亲老了,走不动了,身躯佝偻了。我们会发现,母亲总孤独地望着远山的一棵老,不再清亮的眼睛里的热泪无次序地旋转。她看到的究竟是什么,她想到的又是什么?我们不得而知。因为我们忙,没有时间去思考这些。殊不知,我们一天天疲于应付生活的拷问,却一次次错过走进母亲心灵的机缘。

贾平凹在谈到母亲时说,“三年里,我一直有个奇怪的想法,就是觉得我没有死,而且还觉得我妈自己也不以为她就死了。”母亲去世的三年里,贾平凹也想为母亲写文章,但他一直没有写,因为他不知道该怎么写。有一天,贾平凹突然有个感受,于是就写了下来,不到1200字的文章,他竟然整整写了一天。“特别悲伤,流了很多泪。”是啊,作为人,母亲永远是真真正正意义上的家,母亲的影响,贯穿血脉和一生。

我的母亲是在我出车祸后的第二年去世的。在她的灵堂前,我由于腓骨装了两块钢板和十七颗钢钉而无法下跪,我就坐在凳子上给她老人家烧香。等我在一年后第一次来到母亲的墓地,野草已经覆盖了坟头,几只鸟在周围飞来飞去。我当时就想,天堂里是否也有鸟叫声,如果有,母亲就一定不会孤单。也是在我的病床前,我看到母亲无助地哭,也许那时候我的疼正连着母亲的疼,母亲的疼或许是这个世界最伟大的疼。

大地一片肃穆,一些叶子总要在秋天的边缘飘落,西去的母亲是不情愿的。如果上帝还有一丝慈悲,会允许一位善良的母亲回头,再看看浮云遮蔽的村庄和茫然不知所措的送行者。也许,有一天我们会选择以这样的方式告别,我们或许还会在路途与自己的母亲相遇。多么遥远的下辈子,一定在我们看不到的远方。

母亲啊,我心中的小雨点来了,请你为我遮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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