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桂花的人

今年的秋随着一场淋漓的大雨而来。大旱之年久不露面的桂花便在这场雨中突然绽开了，清甜的香气一夜之间氤氲了大街小巷。河边行走，河风也是香的，桂花的香气顺着河流盈盈浮动在小城的上空。

早上，有三两个小学生模样的孩子手捧沾了雨水的桂花，是带往学校放在讲台上的吧？我似乎能看见孩子们那一双双含笑的眼睛和皱着鼻子吸吮桂花的样子。没想到的是，中午下班路上，竟遇见有人卖桂花。油绿油绿的枝叶，一束束扎起来，整齐地码放在竹篮里。黄得有些发红的桂花粒密密簇簇地缀在花中，馥郁的香气一阵阵飘来，叫人移不开脚步。“一块钱一把？”真够便宜的，我惊呼道。“自家长的，卖贵了心里过意不去呀。”卖花的老大爷发已花白，看上去很实诚。随意挑了两把，却看见有一把桂花叶子上沾了不少泥巴，又放下。卖花人拿起来轻轻用手掸，不过这样一来，桂花们有些呆不住了，拼命往地上蹦跳。老大爷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只好放进篮子，等不嫌弃泥土的人。

秋风是今天发威的，吹得浑身上下凉飕飕。大爷却脚踩一双塑料拖鞋，露出光秃秃的脚趾。收了钱，他提起半空的篮子起身，趔趄了几步，又扶着路边的樟树站稳，看来身子骨不太硬朗呢。

回到家，找出闲置的玻璃花瓶，灌了清水，插上桂花，屋子顿生清雅之意。那花束上，缠着红白相间的细丝绳，打了匀称的结。想来，是卖花的老大爷，或者是一位不认识的老奶奶，用一双苍老的手，一圈圈缠绕上去的。

他们，是有一个绿树葱茏的院落吗？院子里，团团如盖的桂花树是不是已瘦削单薄许多？若不是生活艰难，料也不舍得将满树的碧桂一枝枝折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