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园枣树

作者: 王绍忠2017年03月25日来源: 农村大众原创散文

在神灵毓秀、异彩纷呈的绿色国度里,惊蛰未到,繁花百都急不可待地换上了嫩绿的春衫,而红枣树却无动于衷。等过了谷雨,从残冬中慢慢醒来的枝条,才不急不躁地拱出鲜嫩的幼芽,大大方方地编织着浓荫。

红枣树最大的特点是豁达、豪放,不与百果平分秋色。等樱桃、山杏上市以后,枣树才开始做“妈”。“七月十五枣红圈”,孩童们便踮着脚尖想够个枣儿解馋,可淘气的“小家伙”愣是不离母体,孩童们“火”了,蹦起来,连枝带果一起揪下来,把枣儿塞进嘴巴,“嘎嘣”——焦脆;再猛吸一口——甘甜,肉质饱满嫩生,枣核儿又细又小,那滋味儿简直是妙不可言。

八月“落竿”后,祖母便精挑细选一面盆铮亮无斑的大枣儿,拌合上祖父的地瓜干麯酒,装进大肚小口的瓷坛里,用黄泥封口,这叫做淹“醉枣”,留到春节会新鲜如初。然后,再把剩余的一分为二,一半晒成干枣,留着蒸做年糕;另一半则分给左邻右舍,换回来和美的乡情和甜美的笑脸。

每当挨门逐户“分配”红枣时,祖母的眼角便会绽开秋菊般的笑纹。她叨念说:“从前,咱家的老枣树结的鲜果比眼下的还要多出三成……”。原来,我家的老枣树树龄年逾耋耋,但祖父手脚勤快,及时浇水,定期施肥,满树红枣儿像繁星一样又稠又密。“穷过渡”那阵子,祖母便偷偷挎一竹篮鲜枣想到集市上卖回几个称盐打油的零花钱。殊料,这事被割资本主义“尾巴”专政小组“盯”上了,一帮“愣头青”便闯进我家,拦腰把枣树锯断,只剩下半截树桩……

草木有情。次年开春,枣树桩下的地皮被撑开一条缝隙,而后,便钻出一株壮苗,当年便窜到人数高,并开了一束花,结了一对枣儿,祖父惊喜交加地对家人说:树木也通人性,它是顶替母树接班“报恩”来了……

每当提起“报恩树”,家里人的话茬便多了起来。大妹每每闪着泪光称这树结的是“仙丹果”。她高中毕业那年,由于日子紧巴、营养不良,脾虚肾亏,腰疼得立不起身来,药又买不起,祖母便从一位老中医那里打听来一个祖传秘方:六棵团枣、六钱黑豆、六钱芝麻,早晚各煎服两碗。偏方治大病,大妹服用了两个来月,药到病除,及时地参加了高考,成为“山医大”的录取生……

如今,枣树已贪婪地吸吮了36度春霖秋露,进入旺果期。你瞧,今秋满树密匝匝的红枣浓缩了太阳的精华,照亮了田家的古宅庭院;也映红了小康盛世的和谐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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