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拥灶塘一冬暖

作者: 陈德进2017年03月27日来源: 农村大众情感散文

一到冬日,整个村庄就躬起手背,闲了起来。风很透,推着屋子边上的大松使劲地摇摆着,“呼——呼——”大松树大叫起来,声音响在屋顶瓦片上,传下来,着实让人抓紧单薄的衣袖。大人小孩习惯猫在灶间里,围着锅台转,锅里随便烧点水,或煨几块地瓜疙瘩,一家人围在一起就靠灶塘口的那一点热来温暖一个又一个寒冷的岁月

小时候的我,特别怕冷,常常占据灶塘口那把小木头凳子,帮着母亲添加柴火。母亲是一个忙不开、闲不住的人,早早就起来,起一灶火。每当听到有动静,我也会跟着爬起,跟进灶间来,抢坐到小木头凳上,抓起柴火,塞进灶塘口。常常地,母亲就取笑我:“怎么不多睡一会儿,怕冷鬼!”

被我抢了灶塘口,母亲没有闲着,她弯下腰扛着竹扁担,钩起两只大铁桶来来回回地给灶塘边那个大水缸喂饱了水,再到田里头弄回一担芥菜叶。做好一切,等母亲举着一双红通通的手来,我已经把饭烧好。“给——”我赶紧把位子让开。“谁像你,怕冷鬼!”母亲不愿意坐下来,而是擦了一下手,把锅里的米粥分配到各自碗里,再热好昨夜熬下的咸菜汤,招呼我们开饭。

吃过早饭后的日子似乎只适合在屋檐下闲坐。搬来两三把长椅,日头已经爬上墙根,常常会有几个大人凑合到一起来,唠点生活里的杂事儿,零零碎碎地咀嚼着。孩子们大都溜出家门来,三五成群,或打竹板,或跑五官。我也一样离开一直依恋的那个暖和的灶塘口,加入小伙伴的队伍里去。直到那光线的温暖渗入后背,挠得人有些麻刺麻刺的,方才各自散去。

回到家里,母亲早已把正午的烧饭水给烧了个大汗淋漓,水欢畅了,才好下米煮粥。“添点柴火吧!”母亲一句话,我重新坐到塘口的小凳子上,一把又一把地添着柴火,把个灶塘口烘烤得黑不溜秋的,活像一张撑开大嘴的黑脸。

一旦夜幕降临,村庄便披上它黑色的风衣,风安歇了,那层牙膏似的冷霜正悄无声息地抹在屋顶的瓦片上,涂在路边的草地上,撒在远处的山头上。夜里,人们是看不见的,惟有那一阵强似一阵的寒流透过瓦片,穿过椽子的缝隙鱼贯而入。还好,我们拥有一个足以抵御冷气的灶塘口。随便添加点木块,烧点炭火在塘里,等到要上床入睡了,再把灶塘里的炭块移入火笼中,请进房间里,甚至被窝内,也就获得一冬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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