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忆春忙时

作者: 王锡健2017年03月28日来源: 农村大众原创散文

俗话说:一年之计在于春。生产队时期,每到春天农村都忙忙碌碌的,而现在却休闲多了。

记得那时一进入春天,人们就忙活起来,先将整了一冬的大寨田进行收尾,然后转入“镇压”冒长的小麦青苗的工作。只见绿油油的麦地里,有人赶着牲口,拉着碌碡在麦地里来回走动——小麦旺长容易倒伏,造成减产,必须用“镇压”方式限制麦苗生长。远处社员们推着架子车,浩浩荡荡往麦地里送碜糠土,碜糠既能代替磷肥使用,也能疏松土壤。近处有人在地里挖宽一米,深一尺半的丰产沟,将农家肥填埋沟里,给土地增加肥力。一有空闲,男女老少就齐上阵,打一场大积大造农家肥的人民战争:青壮劳力将沟里的淤泥和猪粪羊粪鸡粪挖出来。老年人撅着粪篓,往返十几里捡拾路边牲口的粪便。一时间,房前屋后,大街小巷堆满了碉堡似的农家肥。那时,几乎看不见墙根扎堆闲聊的人,谁扎堆闲聊总会受到人们的谴责。

村里派拖拉机或牛车到定点生资门市拉回计划内凭票供应的化肥,逐个生产队分配。队上组织妇女敲打坚硬的“肥田粉”,妇女们在蒲团上围坐,手举锤子,将成块坚硬的化肥打碎追喂小麦。山上麦地里社员一字儿排开,前头男劳力刨窝,后面妇女施肥、抹窝。下雨了,社员认为这下可以歇息了,岂知,要趁淋雨天往麦地里撒化肥。于是,社员们披着雨衣,拐着化肥,冒雨施撒。天气晴朗,社员开始划锄小麦,他们挥舞着锄头,步步前赶,尘土遮天蔽日。 

晚上社员们也不歇着,全家人围坐火炕上扒花生种,边扒边听小喇叭里唱京戏,人口多的孩子偷嘴,交花生种子时往往不够秤。

还要想着打开地瓜窖子大门,将储藏一冬的地瓜种子倒腾出来,选取优良品种,加药浸泡,放温床上发芽。一时间,用于加温催芽的瓜床烟四起……

部分社员疏通河床。挖河工地上彩旗招展,喇叭声震耳欲聋。社员们浑身泥巴,挥汗如雨,大干加巧干,将泥沙一锨锨掷到架子车上。中午一般吃自带的干粮,也有部分孩子来送饭。他们找个避风地方,打开饭篓,盛出黄玉米粑粑和地瓜干,外加一碗熬白菜、一碟咸菜和一壶水。社员手拿粑粑,香甜地嚼着……

耕地老把式鞭子亮起来,闲了一冬的老黄牛撅着尾巴拉犁,耕起湿漉漉的泥土,沉睡的虫子一股脑被翻出来,招来麻雀纷纷啄食。

少部分社员负责修剪山里的松枝,移栽树苗。他们将修剪下的松枝送回村,分给社员做烧草。周末里孩子也不得闲,三三两两凑在一起,背上草包到山里搂草,有时能在背风角落发现藏着的“一窝窝”松针和山草,有时能抓到小蛇和小鸟儿玩耍。

果园里也有人在忙活,技术人员踩梯子修剪果树,树下人挖粪坑,把一车车粪肥填埋进去。此时,耳旁不时听到蜜蜂“嗡嗡”向春天报到的声音。大部分社员积极参加队上劳动,而个别“懒肉子”则偷着上山撒网逮兔子和山雀……

现在,乡村里真正干农活的多数是老弱病残和妇女儿童,即俗称“三八六一部队”。他们的节奏慢了很多。每个村都有一些抄手扎堆蹲墙根闲聊的人。

过去的春忙,现在成了春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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