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唱的麻雀

作者: 厉彦林2017年03月29日来源: 农村大众原创散文

身材娇小、爱跳爱唱的麻雀,一直跟随人类迁徙居住,是与人类最亲近的鸟。

每天清晨,窗外鸟语花香,桂花、玉兰上就有灵巧的麻雀,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在草坪上一蹦一跳地觅食。往远处看,成群结队的麻雀散落在高压线上,像一行五线谱,他们或跳跃飞翔,或打闹嬉戏。那情那景,悄然把我带回童年和少年时代。

麻雀头圆,翅小尾短,嘴圆锥形,小脑袋摇来晃去,擅于跳跃,特精明机灵,看到人会立刻一跃而起,在空中划出精美的弧度,然而又落叶般落地,可谓一哄而起,一哄而散。生性活泼,成天叽叽喳喳,无论在地下在树上,时常互相梳理羽毛、呢喃,吱吱喳喳唱个不停,甚至笑作一团。在乡下,空旷的田野上、草垛旁、场院里、老土屋屋檐下,总有家雀扑扑棱棱的身影和唧唧啾啾的鸣啼。幼麻雀的叫声纤弱稚嫩,老麻雀的叫声清亮略带厚重,大小麻雀的叫声重叠交织在一起,分明是多重奏或多声部的大合唱。

麻雀喜欢在收割的庄稼地和打谷场、麦场边上偷嘴。我依然记得少年时期许多掏雀、罩雀、打雀、玩雀的诸多趣事。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农村大都是低矮的草房、瓦屋。麻雀晚上就住在屋檐下、墙缝里,尤其土坯墙的缝隙最适合做窝。伸手一探,很容易发现成窝的雀蛋或热乎柔软、全身粉红透明、还没长羽毛的雏雀。房前屋后时常能看到麻雀出窝,老麻雀在教小麻雀们学习觅食和飞翔。我也曾经在漆黑的夜晚拿着手电筒踩着凳子或者梯子掏过麻雀窝。麻雀的眼睛怕光,晚上用手电一照,她就一动不动地被你抓。深冬大后,便在小院里逮麻雀,玩法与鲁迅先生小时候差不多。用一截木棒支撑起箩筛,箩筛下面撒上谷物,然后握着拴在木棒底端的细绳,躲在虚掩的木门后等待着。机灵的麻雀不会轻易飞到箩筛底下,吞一粒,四处张望一番,但最后经不住谷物的诱惑,会有一群麻雀一边观察一边跑进筛子底下啄食。突然拉动绳子,就把贪食的麻雀扣在箩筛里。蹲在箩筛旁,透过筛眼看见几只麻雀伸直脖子,拼命张着小黄嘴,羽毛都炸开了,惊恐万分地扑棱翅膀,发出凄婉哀伤的鸣叫,此时真不忍心伤害她,便掀起箩筛还她自由,去与家人团聚。

麻雀是鸟类中一介“平民”,也是生物链中的一个链条。在那个物资匮乏的年代,山村树多草多,各种鸟也多,什么喜鹊、斑鸠、鹌鹑、布谷鸟、啄木鸟、白头翁、猫头鹰等。唯独弱小的麻雀因与人争食,被视作“阶级敌鸟”。我依稀记得驱赶麻雀的壮观场面,房顶上,田野间,小河边,院里院外、到处都是高声呐喊的人群,或敲打锣鼓铁盆,或燃放鞭炮,或挥动彩旗,甚至爬上房顶歇斯底里地吆喝,强迫麻雀拼命飞翔。很多麻雀又惊又累,飞着飞着,突然坠地身亡。这是人类历史上绝无仅有的对麻雀的大屠杀。麻雀最终被“平反”,摘了“四害”帽子,但数量陡然减少,差点种族灭绝。

人类认识到麻雀是益鸟经历了一个过程。麻雀栖息于居民区和田野附近,又名家雀,喜欢在庄稼和树木的枝条间跳来跳去,以吃草籽、虫子等为生。夏天是繁殖的季节,育雏更是以食虫为主,以维护生态平衡。庄稼人为防麻雀偷嘴,会在田间和晒场边插上稻草人和旗幡。麻雀还能预告天气。清晨麻雀鸣唱表示天气转晴,越晴叫得越欢。多日阴雨后,麻雀鸣叫,雨就要停了。麻雀羽翼上呈黑斑纹,老人们警告孩子:麻雀不能吃,吃了脸上会长雀斑。美国和澳大利亚为灭庄稼、果树害虫,曾从国外引进过麻雀。就连格林童话和屠格涅夫、老舍散文中也都飞翔着麻雀的身影。

这些年,我国城乡面貌变化大,生态、生存环境改善,麻雀们纷纷迁进城市,尝试着与高楼、与城里人亲近。上下班路上,经常看见麻雀在悠闲地唱歌觅食。有趣的是麻雀似乎知道人们不会伤害它,走近时,她那小眼睛滴溜溜转,歪着头观察,似乎在逗你玩。麻雀是人类的朋友相信人,依恋人。在我们的家园,在我们身边,唧唧喳喳地叫着幸福吉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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