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像“妹妹”
前些天，爸爸出差回来了，带回来一只水族馆纪念品的小北极熊，白花花的，柔软顺滑的毛冬天抱着铁定的舒服，它的小爪子里头填了些沙子，这样两只小毛爪搭哪儿都妥妥的。那天，从厨房走出来的妈妈看到“小白”喜欢得不得了，一手急急解着围裙，另一手已经拉住了“小白”。这一急，便把身后的结系成了死疙瘩。爸爸在一旁笑着，我些许无奈地上前去帮她解那个结，听到她有些嗔怪的小声嘟哝。
到了周末，照例傍晚陪父母在家附近散步，可惜爸爸又出差了，只有我陪妈妈。
我换好了鞋，按了电梯等着妈妈，催促着。她略慌张地踩着鞋子出了门，脚后跟半搭在鞋边儿上，正想弯腰去穿好鞋，她又想起了什么，就着还未穿上的鞋，踮着脚尖走着碎步进了屋里，没一会儿，她便又踮着脚尖，拿着钱包走了出来，那没穿好的鞋，鞋跟在楼道地板上敲得“嗒嗒”响。她吐了吐舌头，撇撇嘴笑笑说：“钱包又差点忘了呢。”我让她抓住我的手，把鞋子穿好。她蹲下去穿鞋时，头顶清晰干净的发线交错的样子一览无余。歪歪扭扭的，几丝不服贴的头发胡乱搭在头顶，像极了幼时妈妈给我辫的发辫。
牵着她的手在街上走着，她不时地发现街边的新鲜事物，哪里又新开一家水果店，哪里的花店又有了新的品种，每每看到这些，妈妈总会拉我过去看看，虽然经常都没什么收获。
以前爸爸和我说过，人过了一个阶段后的“变老”实际是一切还原到最初，也就是又“变小”了。我想过，妈妈会不会是这样呢？有些时候用“孩子气”来形容怕也不为过，会撒娇，需要耐心，需要哄。妈妈成妹妹了呀。
一路上，我一直在想，不觉到了广场，这里常有一群老年人在跳舞，身边的妈妈突然站住定定地盯着那些跳舞的人。“我以后估计也和她们一样吧？”妈妈拽拽我的袖子也没有转过头，“那也是好几十年以后啦。”我笑着打趣儿。“不好说呢，估摸着你走之后我就加入她们了，两年罢。”说着，妈妈又笑了几声，却抓住了我的手，我突然觉得很不是滋味，刚才纠结的事似乎有了回答。是种依赖与不舍，让妈妈成了妹妹，她似乎是在抓紧最后的时光，让关系更加亲密。原因是这个，根本不是因为“人的变小”或者是我突然的“成熟”。我让她依赖着，却根本离不开她，就像之前我出门不带钱包，最后见她习惯地带上。我在依赖，突然庆幸我并未因为她的依赖而自恃。她只是……觉得朝夕相处的时间不多了……
晚上，我把“小白”放在她枕边时，她已经睡了一会儿了，只是眼皮还在颤。我就知道，要是我不睡，她怎么睡得好呢……
宁愿妈妈是妹妹，爱玩就玩有我照顾你。
我背对着她坐在床边，后又站起，轻轻为她关上了灯。
那个用妹妹的方式让我依赖的人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