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浓冬枣情

作者: 曹振生2017年04月18日来源: 云南网情感散文

在我的记忆里,我小时候最爱吃的大概就是鲜冬枣了。我的童年还在旧社会。记得那时候,在胡同的最南端有一农家小院,小院紧靠胡同没有院墙,院里有那么多枣,枣一红,惹得小孩子们涎水直流。院里经常有一位白胡子老人坐着马扎子在看枣树,怕小孩子偷枣吃。他是那么忠于职守,他的屁股很少离开那马扎子。如果有大人在他面前经过,他总是笑着说:“吃枣吧!”我们小孩直勾勾地瞪着眼睛想吃枣,可他就是不说一句客气话。我们一伙小孩对他这种做法非常不满意。有一年,枣还没有红,我们几个小孩就想吃他的枣。当看到他去了厕所,我们一伙小孩便一拥而上,有的用杆子打,有的用坷垃投,枣扑嗒扑嗒掉下来,白胡子老人听到枣落地的声音后立刻从厕所里出来,边跑边大声地喊道:“把枣留下!往哪里跑!”

我的父亲,看到孩子这样馋枣,就买了三棵枣树苗栽在自家的院子里。因为枣树耐瘠薄地,适应性强,所以很容易成活。《齐民要术》中就有这样的记载:“旱涝之地,不任耕稼者,种枣则任矣。”没过多少年,枣树就结枣了,恰巧又赶上灾荒年,枣树便成了救命树,先吃完了枣,又吃光了枣树叶,真是太对不起枣树了。这样的日子一直到土改后才结束。

解放后,我这穷人家的孩子有了读书机会。先在外地读书,毕业后又教书,因为学校离家远,而且那时交通又不方便,很难做到常回家看看,除了思念双亲之外就是常常回味吃鲜冬枣的甜滋味。冬枣又叫苹果枣,它果肉厚,细嫩多汁,味甜而略带酸味且果皮薄而脆,是一种极佳的鲜食果品。冬枣成熟得比较晚,多是农历的九月寒露节气之后,而此时正是我工作最忙的时候,没有机会回家吃鲜冬枣。母亲为了能让我吃上鲜冬枣,便把采收下来的冬枣制成醉枣,等我春节回家后再吃,以弥补我不能吃鲜冬枣的缺憾。制作醉枣的工艺很简单,先把鲜枣在开水里洗干净,再晾一晾,然后把晾干的枣在酒里沾一下,放在小瓮里用瓷盆或搪瓷盆盖严,最后用稠泥把瓷盆和瓮的连接处糊严。等到春节,打开密封了三个多月的醉枣,醉枣皮薄而脆又增添了绵软,甜而酸还有酒香味,不是鲜枣而胜似鲜枣,吃起来味美可口,是春节待客的上等果品。

而今,栽种枣树的老人早已离世,我也已是耋耄之年,似乎是人逢盛世树也兴旺,那三棵枣树越长越粗壮,夏天像三把巨伞遮严了院落的上空,深秋枣红了,犹如红灯万盏挂绿树,烛光闪闪照碧空。按树龄,枣树已过了盛果期,但每年都是枝繁叶茂,硕果累累,年年丰产,年收枣二百多斤。这么多枣是吃不了的,但从未卖过,总是分送给亲朋好友左邻右舍。我老伴儿继承了母亲制作醉枣的工艺技术,把剩下的几十斤枣密封起来。

春节期间,亲友见了面,说的最多的是夸耀自己在过去的一年里挣了多少万块钱,有的夸耀在城里买了三居室楼房,有的夸耀儿女考上了名牌大学,然后就夸我家的醉冬枣如何如何甜。去年春节,一次我问:“比这冬枣还要甜的是什么?”有人说是蜜枣,有人说是蜜。我说:“你们说得都不对!是我们现在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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