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三题之闹春

无意通过县医院里联接两条主街道的便道，发现县医院篮球场附近的两棵桃树，花枝招展，红彤彤的桃花竞芳吐媚，惹人眼目。

桃花争开不待叶，芳菲烂漫三月天。如此美景，我岂能不留步？麻烦您让一让，刚停下脚步，就听一个清秀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赶紧转身移位。一群衣着光鲜的青年男女拿着手机，对着妩媚鲜丽的花色百般摆弄姿势，甚是得意。

望着娇艳妩媚的两团红花，我想到老家的桃花和梨花，也该是盛放枝头了吧。上周末回老家看望儿子的时候，家门口的李子树沾满了洁白无瑕类似珍珠的花苞儿，一个个含苞待放。屋后的桃花林，也已是枝头挂满了血染过的玉石般秀美的花苞，只待一阵春风。母亲说，百花竞芳也就是这几日的事情。我来不及看见，就已赶回锦屏县城，甚为遗憾。

在回县城前，我给儿子讲了那个唐人崔护的故事。话说唐人崔护清明节到郊外春游，在一个小村庄里见到一个美貌的姑娘倚在桃树旁，十分娇艳可爱。当时，崔护因酒后口干，便向她讨些水喝。姑娘给了他一杯水，崔护喝完水后，很想与姑娘再说些什么，却因萍水相逢不敢唐突，只好怅然离去。第二年清明，崔护兴致勃勃地又来到这里，但只见双门紧闭，不见那姑娘。崔护久等不见姑娘露面，便在姑娘门上题诗一首：“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又过了几日，他再去登门拜访，才知那姑娘因想念他竟绝食而死。崔护悲恸不已，在尸体旁大声呼叫：“崔护在此！崔护在此！”姑娘竟被感动，又复活过来。于是二人喜结连理，有情人终成眷属。

我为什么会给儿子讲这样的故事？或许只是想为这美丽的山色增添一点春的情趣和诗意？只是花儿还没有像去年的今日，已然花枝披离，花气氤氲。花儿没开，是否能够听懂我的故事，默默甜笑于心？是否又会因为听过这个故事，来日里开得更加芬芳艳丽？儿子尚幼，显然不知道我在说什么。见我嘴唇在动，他就一味傻笑，仿佛天下所有的纯真都汇聚到他俊秀的脸上，他笑得灿烂若花。

眼前的娇媚红艳的桃花，让我想到两个字——闹春。人类闹春，要么欢聚玩闹，要么舞龙弄狮，要么燃放鞭炮。那么花儿们呢？它们是否也有表达的渴望，也有把春天的喜庆和热闹引爆到极致的念想？

正当我在沉思，一只喜鹊从桃树旁的一颗高耸的枫树树尖急速而下，迅速地站立于一枝小指粗的桃花枝上，踩落了几片深红的桃花花瓣。花瓣洒落在我的肩上。我拾起一片，放在鼻尖，深吸一口气，好香！另一只喜鹊也从枫树上跟随而下，落在之前的喜鹊身边，也踩落了几片花瓣。

两只喜鹊，相互嬉闹，叽叽喳喳，好生闹热。之前的那群青年男女还在拍照，一对衣着得体的中年夫妇也拿着数码相机走了过来。我抬头望向喜鹊，喜鹊也望向我。见我不转睛，它们别过头去，继续嬉闹，完全没有惧人的意味。仿佛这春天，闹热才是第一位的。

突然很想看老家桃花、梨花、李花盛放的胜景。在这春光明媚的时节里，老家的花儿们一定等到极不耐烦了，它们定是会把家乡的春天闹得天翻地覆的。那里除了花儿们开得热闹，蜂儿们采得热闹，鸟儿们唱得热闹，风儿们吟得热闹，也一定会让人们看得热闹。

山花烂漫，溢香万里。老家的春天，总是趣味儿很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