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手

作者: 林江文2014年03月05日亲情文章

小时候,我觉得父亲无所不能,能做许许多多的事情。家里家外,前后左右,上上下下,父亲,都是难得和最重要的一把手。思维里,一股渴望走进父亲的音容笑貌里。父亲的手,曾经为家庭,为自己,为母亲,也为三个儿女付出了他几乎所有的心血。

父亲一生都在忙碌,曾经的惊叹出现在田野里,数不清次数地埋头在山园里,加班加点,汗水流下,父亲以一种不服输的勤奋,工作量比一般的农民更多,付出不同寻常的努力。这样,手里不停的工作,汗水换来了一家的生活之用。

田野里,父亲扬着竹枝,驱赶着威猛的水牛,毫不逊色于一般农民,以行云流水的技术,驰骋在农田里。水与土混合着,水流声,吆喝声,牛“哞哞哞”的叫声,此起彼伏,与岸边的鸟叫声伴奏,吹出了一种田园交响曲。父亲的手把好犁,一趟趟地,游刃有余地在翻新泥土。水慢慢地流向泥土的沟沟壑壑里,极不容易地流向田地里。

父亲的手犁田,以熟练的控制,神乎其乎的驾驭,与水牛相互合二为一,把田野耕耘,把希望寄托在不起眼的泥土里。水牛在父亲的手里,乖顺如听话的孩子,辛苦的脚步不急不慢,有条不紊,奋力扬蹄,酣畅淋漓。

水田在父亲的手里经过耙田,变得平整,不再凹凸不平,不再起起落落。父亲的手,把持着铁锄,一种水到渠成的技术,把田岸打理得光鲜、有棱有角。田岸粗细均匀,顺势而成,令我的心灵挂满了神奇,流溢出一种惊喜。父亲的手出色地拔秧苗,一束束秧苗用流畅的手捆绑后,整齐光洁,秧苗中藏着翠绿色的希望,含着挺拔的未来,不带一丝丝紊乱,不挟一点点杂色,自然亲切。

父亲的手,在聪明的大脑的支配下,插出一行行、一排排经得起推敲的作品。秧苗,被插得不太深,也不太浅。插秧,父亲炉火纯青一般的水平,快速轻盈,犹如蜻蜓点水,恰似服装统一、列队一致的军队。这真是有一抹“增一分则太肥,减一分则太瘦”的味道。插秧宛如艺术般的刀,刻得不深不浅的痕迹,横竖像棋盘上的一条条交叉的线,一株株秧苗似棋盘上的线与线的一个个交点,星罗密布,错落有致。

父亲的手也施肥。播撒出去的白色的肥料如天女撒花一般潇洒,化肥仿佛白飘落大地一般,均匀地舞动在四周。一步一个稳当的脚步印,让手轻巧细致,随心所欲。父亲低下头,低下身子,灵活的右手抓一抓,耙一耙,敏捷地除去不该滋长的小草、不自量力和悔恨交加的杂草。

父亲身上背着喷雾器,喷洒农药,迷雾一样的药水以极细小的液滴在飞扬,亲热地亲吻微笑着的秧苗,替秧苗抓抓痒,除去害虫,落得秧苗一个个身子坚韧俊秀,一个个脸蛋精神抖擞,一个个脊背坚挺如一条直线。父亲的手麻利地割稻、有力地打谷,干脆利落地堆草。在田野里,父亲淳朴的身影,爽朗的笑声,一股不罢休的干劲,督促着父亲埋头苦干,千亲万苦,不断前进。

父亲的手也能整土垄、种蔬菜、种地瓜、割芼、砍柴、做家具。例如父亲的手会做菜厨、做床,做方椅,做八仙桌,做书桌、做门和做窗户等。这一些,是父亲的强项,也是父亲自己的绝活,在乡村略有名气。

父亲的手厚实、粗糙,生满茧花,手上青筋凸出。父亲的手,令我暗生敬佩,也会暗自落泪。在电刨上,父亲工作的效率大幅度提高,收入也在增长。在电锯上,父亲的手不用费尽力气,只需安稳地推动,只需有节奏地摆弄,只需操控自如。这一切,父亲的手都做到了。

只是,一次意外的分心,父亲的左手食指、中指和无名指的指尖被削去一片,血雨纷纷扬扬,疼痛钻进骨心里。那时,一家人呆在悲哀雨天里;那时,痛苦,淹没一家人;那时,母亲伤心,指尖上的血刺痛了母亲的心;那时,母亲怜惜,指尖上的肉,模糊了母亲的一双苦恼的眼睛。

父亲的手,家里生活的依靠。家里,父亲是一家人生命的水源;家里,茶米油盐酱醋茶,有多少父亲的手的功劳?许多,许多!这里有许多!家的方方面面,离不开父亲的手。我们的成长,都有父亲的手的贡献。父亲的手,那不是绵薄之力,而是家的重心,家的焦点,家的凝聚力,家的一切!父亲的手,我一生难忘记的力量之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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