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我想你

作者: 逍遥逸仙2015年07月07日亲情文章

那年,野菊开满了整个的山坡,沿着村处的乡间土路,爷爷推着一辆崭新的银鸽牌二八横杠自行车走来。车玲叮叮当当的是那么的悦耳,于是迎来了全村第一辆“宝驴”。

从那天起,自行车横杠就成了我的第二个家。爷爷每去一个地方,都让我坐在前面横杠上。爷爷每到一处,我就跟到一处。和爷爷形影不离,也因此认识了很多和爷爷同龄甚至比爷爷年龄还大的爷爷。

十里八乡的村路上,经常留下爷孙俩一串串的笑声。沧桑穿行在爷爷脸上的皱纹里,额头也见证了各种坎坷不平。时光如梭,慈祥的面容,掩盖着生活的艰辛。

清晨,乘着凉爽去放牛。总是把缰绳从爷爷手里抢过来,一边开心地牵着牛,一边观察。穿过牛鼻孔的鼻环没有生锈,还在太阳下发着亮光。全身暗红,毛尖儿稍稍泛黄。苍蝇激起尾巴的愤怒,打在痒得烦心的皮肤上,一些苍蝇落下,一些四处逃窜,侍机再上。爷爷扬起鞭子,打着响梢,也替老牛驱痒,乐呵呵的跟在后面。

许多年后。

爷爷的身体禁不住岁月的侵袭,眼睛蒙上了一层薄雾,静脉曲张的双腿也染上了风寒,力气更是被削减了一大半。就这样,爷爷还没忘开垦屋后园子里的空地,种上了一大片草莓,剩余的一小片地方却让葱、蒜和芫荽都挤在一起。我忍不住好奇:爷,你种那么多草莓,怎么就种那一点菜啊?爷爷笑着说:你不是好吃草莓吗,我就多种了点,那些菜够我和你奶奶吃的了。听了之后,我转过身,泪水顺着脸淌了下来。面对着碧绿的菜叶和微微发红的果子,在园子里,站立,很久,很久……

那年,爷爷因为治病,喝了一种药酒,效果不错,缓解了一部分疼痛。药厂回访用户时,爷爷还上过电视台,虽然是给药厂做了广告,但那却是爷爷成为乡下影屏人物的唯一一次机会。走到哪里,周边的人都会乐呵呵的对我说:鹏飞,恁爷上电视了。我也总是会意一乐。

慢慢地,爷爷的双腿疼得越来越厉害了,单靠吃药都不能维护风霜流过的双膝,便开始了打封闭针的旅途。听说哪里的医生好,就奔向哪里。

2008年的冬天,雨里夹杂着花,一下就是三天。爷爷就像个小孩子,靠着门框坐着,嘴里一直念叨着:鹏飞上哪了?咋还不回来?鹏飞上哪了?咋还不回来……我推开门看到爷爷,正好听到他一遍遍的重复着那一句话。我对爷爷说:现在去医院打一针吧?爷爷微微张了张口:好… 我怕冻着爷爷,就给爷爷披上在哈尔滨买的绵羊毛衬里的棉袄,蹬上棉鞋,搀扶着爷爷出了大门。我蹲了下来,扭头说:爷,我背着你吧,路太滑(没良心的村长就知道往自己兜里揣钱,路仅修到村头的小桥那里,而我家在村中间)。爷爷赶紧说:你背不动,我走着就中,慢慢走就中…不等爷爷话音落下,我往后告紧他,双手往他腿后一抓,使劲往前一带,我弓着身子,一走一滑的往前挪着双脚,想着爷爷都这个时候了,还处处为我着想,我的泪忍不住的往外流,混着泥巴,不知哪是雨水哪是泪。一点一点走向村口的桥头。爷爷爷笑了:嘿…嘿…我现在感觉不咋疼了。把我风干的眼睛又泛起了泪花……

2010年1月24日(农历二零零九年十二月初十),我和爱人结婚了,爷爷坐在三楼客厅的沙发,望着一对新人,脸上绽放着幸福笑容

一年后。

2011年1月19日傍晚,接到爸的电话:我们得赶快回去,恁爷快不行了…

事先没有一丝征兆,没有任何预示。放下电话,爸爸妈就匆忙从鹤岗连夜赶回哈尔滨。第二天上午第一航班,从太平国际机场起飞,飞向两千公里外的即深爱又心痛的家乡

2011年1月20日 (农历2010年12月17日),爷爷驾鹤西去。我在哈尔滨市道外区古梨家园三楼,客厅里,抱着刚好满月的女儿,泪水滂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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