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什么称呼我

作者: 汪红霞2016年02月23日亲情文章

第一次被称作“阿姨”的况味,虽然都过去二十多年了,可我竟然还是那样的记忆犹新耿耿于怀。

那天,我走在路上。忽地,一个十来岁的小男孩闯到我跟前,大声叫了一声:“阿姨!几点了?”

我是愣了几秒才抬起手腕看了表告诉小男孩时间。刚刚二十郎当的我陡然被称作“阿姨”还真没反应过来。因为就在没多久前,我乘车回家还有人误以为我是中学生,怎么一下子就被“阿姨”了呢?

我自认为这样的“误认为”有道理:一来我头脑简单,老实厚道,人家说什么我信什么,眼中的世界一片清凉,参加工作前除了上学,我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是养在深闺人未识的宅女,所以一脸的迂腐相,这样有个好处就是显稚嫩,比如我和我妹妹在一起,许多人都把她当作姐姐

那时自然还没有老的概念,但心里非常的不爽,带着这样的不爽,我回到宿舍睡了个闷觉,心情黯然了好几日。

华丽转身为“大”是从隔壁盛阿姨的外孙女开口叫起。自打小家伙开口说话,盛阿姨也就是她外婆,就教她称呼我“大妈”。其实我也就比女孩妈妈大三岁,刚三十出头,小姑娘嘴甜,一见到我就“大妈”长“大妈”短地叫唤,刚开始我也有点说不出的滋味。揽镜自照:双眼还是水灵灵,皮肤还是光滑滑,按照现在的说法还是一脸的胶原蛋白,跟坊间传说的那个大嗓门水桶腰宽肩膀的大妈还是有本质区别的。然孩子已经四五岁,可是,还被有的人误做未婚。嗨,大妈就大妈吧!

就这样无论我愿还是不愿意,我踏上“大妈”的征程。

岁月是把杀猪刀,一刀一刀逼人老。转眼间,我就甩三跨四奔五,这个时候的我已经珍惜起“大妈”这个称呼了。

这不,有天我正在干活,楼下收发室的同事来电要我下来哈子。我以为是来了稿费啥的,就“咚咚”地下楼了。

原来她一老友带孙女来玩,这个四岁多点的小人儿自己能识别称谓。同事已经试过了,被叫的是“奶奶”。同事非常好奇这小女孩见到我如何称谓。

我一听,还真紧张起来。

小东西不知道大人在考验她,用一双贼亮贼亮的眼睛像模像样地上下打量着我。当时我这个四十多岁的老家伙在眼前这个四岁多的小家伙面前居然不知所措起来,双手一会插在口袋一会又拿出来,不知往哪放好,好在一两秒钟后,小姑娘就甜甜地脆生生地喊出:“大妈妈好!”

肝呐,我的小心肝呐!瞬间,北风呼呼吹花那个飘的冬季变成春暖花开万紫千红的春季,我紧绷着的弦松了,紧张的眉眼舒展了,摸摸口袋,没有吃的,真恨不得把口袋里的零钱都赏给小宝贝。我滋着牙回到岗位上,带着愉快的心情继续工作。

可是没想到就在自我感觉颇好的时候,我被“奶奶”了。

那天,一个五十多岁的退休职工来单位替她儿子办理生育二胎手续。我立马放下手中的事,查档案,复印,开证明,盖公章,所有手续办好后,我将资料递给她。也许是我办事热情周到服务有加,她连声“谢谢”。果真这样的话此事也就圆满结束了。没想到的是她拽过带来的正在我们办公室玩耍的四五岁的小孙子说:“来,宝贝,跟奶奶再见!”

我一听脑袋“嗡”地一声闷响,顿时天地昏暗,笑容凝固了,我不知道用什么恰当的词汇来表达当时悲催愤怒的心情,此处我只好用一万个省略号,省去,省去,再省去。

实际上,在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的岁月叠加中,年龄渐长,岁月也无情地在当年的小汪如今的老汪的脸上刻上道道皱。人说好花不常开,好景不常在,人生总是太匆匆,谁能躲开岁月的磨砺呢?

我已经算是赶上好时代了。若在解放前,点点大就送给人家做童养媳,早八辈就是奶奶了;就是解放后,若不是党的政策好实行计划生育,现在的情形是老大上大学,老二上高中,搞不好还有“海南岛”“吐鲁番”以及“少林寺”,就是没做“奶奶”,也累成“奶奶”,哪里还有闲情逸致在这里码文字。

可是,我再成长,再老,永远是我我妈的二丫,我姐我哥的二妹,我妹我弟的二姐,当然是我儿子永远的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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