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喜鹊为邻的日子

作者: 侯宏卫2016年07月13日散文随笔

这时,一个黑白花的影子从蜀峰湾的方向,衔了枝滑翔飞来……

一对喜鹊夫妻在我家山墙外的树头上垒巢建窝,忙活了两个多月,这两天终于飞走了,再未回来。望着辛苦垒起来有两个篮球大小的爱巢,我不明白它们为什么要舍家而去?

我家南阳台下是片杂树林,长的有竹、冬青和乌桕,繁密的树叶可以藏身,冬青和乌桕树籽是鸟儿们冬天不可多得的食物,于是这里成了它们的天堂。于是我也就有了幸福烦恼,每天清晨四点多,鸟儿们便呢喃、鸣唱、叫早,傍晚回来时像是开会吵架般热闹。

西边山墙外四五米,两棵水杉,十几年间噌噌长出十几米,树头早就高过了我家高层住房的卫生间窗户。有一天,妻从卫生间出来,神秘兮兮地拉我到卫生间窗户边,凑到我耳边说,你看那是什么?与窗户平行的树杈上搭起了一些干树枝,是鸟要在这里做窝,什么鸟呢?我也感到很惊奇很惊喜!这时,一个黑白花的影子从蜀峰湾的方向,衔了树枝滑翔飞来。

原来是喜鹊呀!

我拉了妻子蹲在窗户的一角,又隔了一层纱窗,凝神屏气地看它忙活。这是春节前,树上还是光光的,喜鹊在树杈交错处铺了一层树枝,有些树枝是互相压叠穿插的,它们也知道工程基础的牢固重要,那些树枝压叠穿插得非常仔细。一只干完,另一只飞来接着做。光注意它们在我家边上建屋,还没仔细看看我们的邻居——两只年轻的喜鹊,毛羽白的地方如耀阳,黑的地方发着幽蓝的光,眼睛晶莹透亮,体态圆乎乎的,个头比远看大了许多。

“喜鹊叫,贵人到。”“早起遇喜鹊,必有喜讯报。”现在喜鹊来和我做邻居了,会是多大的喜呢?真太意外了。

窝搭得很快,已在往高里走了。我厌烦了纱窗后的“偷窥”,哪有邻居不照面的呢?再说我还想为它们建的爱巢留下影像日记呢。

果断打开纱窗,不搞犹抱琵琶半遮面。正专心建巢的喜鹊吓了一跳:怎么忽然冒出个人来,还端着个照相机?它们“噌”地飞走了。

小“夫妻”飞在对面的楼顶上,对着它们的爱巢“喳喳”叫个不停,是在分析商量吧:这扇窗后从未有过人呀,这人这么近地盯上我们,会干什么呢?是放弃在建的爱巢还是不放弃呢?

小“夫妻”商议了有半天,下午有一只(估计是公喜鹊)怯生生地飞到爱巢下面的树枝上,再一层层地蹦上来,见我远远地看一眼,并不在意地又转身做其他事,这样有两三次,喜鹊夫妻自然下来,第二天又开始了劳作。儿子为缓解我的唐突,还在打开的窗台上放了些吃物,它们没有动。看来只想与我们互不打扰,相敬如宾。

今年正月初一,凌晨“沙沙”地下细雨,拂晓时停歇。比早上开门炮早的是喜鹊的叫声。我起来打开窗户,看到一只喜鹊(还是公喜鹊),在爱巢边的树枝,一边欢快地上下蹦跳,一边抖动着潮湿的羽毛高声鸣叫,似是在感谢这场春雨,也似在呼叫自己的那一半快快起来共享。从未见过它们如此兴奋,我继续为它们摄影,但忘记了闪光灯对它们的惊吓。它们“呼啦”一声飞了,又是好半天不敢回窝……

与喜鹊相邻的日子,我就这样谨慎又不断犯些小错,但总的来讲我们相安无事。三月下旬,水杉树绿了,它们的爱巢完全搭建好了。我发现这个上下椭圆的爱巢,进去的洞对着我家窗户,出去的洞在反方向。这似乎也很科学。什么时候回来,让你知道,满足你的“偷窥”癖,我也好时刻掌控你们的情况,如有不测,我撤出的方向可以保证安全。

在接下来的日子,我每天盼望它们能有后代,能有小喜鹊破壳而出。可惜这样的场面,最终没有出现。我的过度热情干扰了它们“造鸟”吗?还是它们自己有了什么情况,不管怎么说喜鹊夫妻的失望一定超过了我。它们飞走了,再没回来。给水杉留下爱巢,给我留下了一堆影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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