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人春色不须多

作者: 王巍2016年10月13日散文随笔

常听朋友抱怨说,北方的春天总是姗姗来迟,又匆匆离去。北方,简直就没有春天。

其实,相对于南方的“四季如春”,北方的四季当属最分明的了,只是因为北方的春天在热烈之中不乏有种平淡——纯粹、悠远、平和而寂寥,春色似乎是在春夜里潜滋暗长着。这种不事张扬的“暗长”,使得众多的人难以察觉。每年立春过后,尽管依然寒气逼人,但是大地已经苏醒,万物开始复苏,雨水过后就是“沾衣欲湿杏花雨,吹面不寒杨柳风”了。田野里的麦苗由浅黄变得淡绿,泥土中的小草也跃跃欲试,等待着“春风吹又生。”该是踏青的季节了,人们被春风鼓动着,三五好友,结伴而行。踏青不一定要远行,近处的郊野、岗坡、湖边就足够了。沿着松软的小路缓行,淡绿色的枝头时有三两只鸟儿啁啾跳跃,不远处的菜地里,青的葱,绿的菠菜可着劲往上长。更让人心动的是野菜族一团团、一簇簇在田埂地头热热闹闹地相拥着,那抹鲜活的嫩绿,醉了春风,让人喜在心头。

记得当年在乡下“插队”,“春荒”是很难熬的。每天起早贪黑的下地干活,却又青黄不接,上年秋天贮存的白菜、萝卜都已经吃光,只有啃着玉米饼子就咸萝卜,吃得嗓子直冒酸水。有同学发现一些老乡干活休息时,常拎个小筐漫山遍野寻觅着什么,后来才知道是在挖野菜呢。于是同学们争相效仿,每天上山也带把小刀,拎上小筐,跟老乡们学着挖野菜。从那时起,我才认识并知道了许多野菜的名字:苦菜、荠菜、马风菜……中午回来,同学们把挖到的野菜聚到一起,洗净后摆到饭桌中央,大家一口玉米饼,一口蘸着大酱的野菜,吃得真是香甜。遇到野菜挖多的时候,值班做饭的同学就把它剁碎,和着玉米面蒸成面团,再熬上一锅野菜汤。待到热腾腾的菜团出锅,每人又端上一碗野菜汤时,同学们无不欢呼雀跃。打那以后,野菜在我心中就成为了春的标志和参照。

北方的春天或许不如南方那样浓烈,那样春深似海,然而争奇斗艳的古典诗词对春的咏叹,也并非是用华丽的词藻去铺陈春光的艳丽芳菲,大多是寥寥几笔,就足以勾人心魄了。“春江水暖鸭先知”、“陌头杨柳绿烟丝”、“红杏枝头春意闹”,这些咏春的绝唱都是以接近直白的语言,采撷浓春之中的一两个饶有意境的景观后,便止笔而留白。这种虚实相生的方法,给读者留下了很大的想象空间。

细细想来,写诗是这样,人生也莫不如此。几十年的光阴稍纵即逝,能够做成一两件事情已经很不容易。选择一份自己喜欢的工作,过一种自己喜欢的生活,做一两件对社会有益的事情,这是一种意境。若在有限的时间里,既想当官又想发财,鱼与熊掌都想兼得,到头来只能落得个“轻薄桃花逐流水”的结局。鉴古观今,贪胜求全者,无不心浮气躁,最后以失败告终。

“动人春色不须多”。善哉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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