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最调皮时遇见您

2016年11月25日抒情散文

乡野散漫,儿时的我也顽皮,而塑造我规矩意识的,就是我的启蒙老师汪朝全先生。

汪老师教我们时不过十六七岁,是我们邻村人,高中毕业那年,他在离我家很近的村口小学当上了老师。小学只有唯一一个班,他也是唯一一个老师。

在我们眼里汪老师是最神圣的。这种神圣源于他的绝对权威,我们班同学都是来自方圆几公里之内的本村孩子,且大多同姓,彼此熟悉,互相称谓也是孬狗子、军娃子、幺女子之类极具乡土气息的名字。上学第一天,我们随意坐在教室的石桌石凳上,叽叽喳喳、打打闹闹。汪老师抱着一大摞新书进来了,他环顾四周,清了清嗓子:都坐好,现在上课了!不知谁嘀咕了一声,他顿时收住笑容,大声问了一句:谁还在说话?教室顿时鸦雀无声。窗外站满了看热闹的乡亲,指指点点,小声议论“这些捣蛋鬼这下被收拾住了”,有的小伙伴情不自禁向窗边张望,“啪”的一声,汪老师拍了一个黑板刷:不准东张西望。窗外也顿时安静下来,我们一帮农村野孩子更是大气都不敢出。彼时,台上台下,窗里窗外一下确立了两种不同的人生关系和生活状态。

在我们眼里汪老师也是最英俊的。身材高挑,头发永远一丝不苟,衣服总是整洁笔挺,白皙的脸庞看上去特别斯文。他跟我们周围很多大人最不一样的,就是从不见他吐痰。他轻轻咳嗽一声也会掏出一根漂亮的手绢擦擦嘴鼻。在我们幼小的年龄里,我们长大所有的梦想就是当一名老师,当一名像汪老师那样受人尊敬的老师。

在我们眼里汪老师是绝对全能型的,语文、数学、美术、音乐,样样都会,十足的“全能王”。清晰地记得教我们写字时,他爱用几种彩色粉笔标示字体结构,稍有一笔不工整他都会擦掉重写。他板书的时候说得最多的一句话是:一笔一划写端正,就像我们做人要堂堂正正一样。多年以后,歌手孙浩唱出“最爱学的字是先生教的方块字,横平竖直堂堂正正做人也像他”这首歌时,汪老师板书的镜头总浮现在我眼前,如影相随,清晰如昨。

美术和音乐课是我们最期盼快乐时光,今天想来汪老师定有深厚的办黑板报经历,教我们图画时,他用虚线条打几个格子,然后示范给我们看怎么画一个小物品,先勾勒,再局部加粗,再用彩色粉笔填色。我们基本画不出一个像样的物品,任意涂鸦,但兴奋不已,一堂美术课就是我们的一个色彩斑斓的世界,也寄托了我们对未知世界与大山外的自由向往……

汪老师教我们音乐时没有任何伴奏乐器,他先唱一句简谱再教我们一句歌词,每次音乐课,我们稚嫩的童声欢快地飞出窗外,回荡在冯家湾恬静的村子里,给平淡的乡村生活增添几多生趣与活力。

汪老师也有活泼的时候,那时我们没有体育设施,下课都是男生追打嬉戏,女生跳绳、踢毽子。一次,我们听到女生在整齐划一地报数:21、22……,循声望去,哇,我们神圣、英俊、全能型的汪老师正兴致勃勃地踢毽子,他春风拂面,动作协调,姿势优雅,我们纷纷围上来,一起报数为他加油。那一刻,我顿时感觉严肃的汪老师完全变了一个人,就是我们的隔壁邻居,抑或就是我们的大哥,一下拉近了与我们的距离,那股萦怀暖意至今还充盈心间……

遗憾的是,小学三年级几个村子集中办学,我们班搬到很远的一个村子里,我被迫转学,但常常想起汪老师,常常梦回冯家湾石桌石凳四面透风的那个班里。30多年过去了,汪老师音容笑貌如蜡笔叩击钢板,深烙在我脑海里,永远挥之不去……

“传言传道时光阡陌德高学笃传说永不老,木树人桃李不言芝兰玉木阶庭树芳华。”师恩难忘,无以回报,我带着浓浓的深情写下这副对联,谨此献给我的启蒙老师汪朝全先生、献给教育过我的老师们!献给天下所有的老师们!你们,至高的灵魂,谱写的永远是青春的乐章!

相关文章

文学百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