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茶

作者: 龚梅松2017年03月13日来源: 云南网散文随笔

几年前,一次随同学去一茶楼喝茶品茶间,看到茶艺师小姐芊芊玉手舞弄着茶盏,举手投足,婉约成韵,甚是优雅、宁静。自己从不喝茶,更不懂茶,就这一次遇见便喜欢上了茶。

回到家,翻箱倒柜找出前些年同学送的茶,本来有好多,因为不喝、闲置可惜,加之一向是豪气干云、穷人大甩手,送出去了好些,已所剩无几。幸好有俩铁杆的同学在产茶区,有求必应,一个还经营着茶庄,为我爱茶提供了近水得月的条件。

从此,自己在家备了一套简单的茶具,浏览一些关于茶的书,学一点关于茶的知识;闲时也学着舞弄茶具泡泡茶,认真感悟每一种茶的性格特性,把不同的茶对比着泡,或浓或淡、或深或浅,琢磨着如何能泡出好味道的茶,怎样能将每一款茶表现到最佳——慢慢悟出茶道中的一二、茶艺中的二三。

琴棋书画诗酒花,柴米油盐酱醋茶,这是儒家哲学将精神和物质所做的严格划分,前者属精神层面,后者属生活层面。在这里茶只是作为生活必须。是茶道、茶艺将茶推向了精神的高度,使其作为一门艺术,成为一种精神享受。

喜欢独自一人,静静享受周末闲暇时光,捧一本闲书,煮一壶香茗。特别在下雨的周末,听着窗外淅沥雨声、隔着窗外如烟雨帘,在喧嚣之外品尝难得的散淡从容。看茶汤缓缓流连于杯间,让丝丝苦香,慢慢淡去,把茶喝到无味、喝到心境像茶汤一样透亮——只觉得简单最好。

一次跟同事去他一朋友的茶楼喝茶,年轻的女老板泡出的茶和她清新的气质大相径庭,又浓又酽、又苦又涩,实在难以下咽,便不顾班门弄斧之嫌,自荐泡茶。喝惯了浓茶的同事一喝这清淡、甜香的茶直夸好喝。

弄得漂亮的老板甚是不悦,品评说,这样手法泡出的茶,好茶、歹茶都好喝,都是米汤味,品不出茶的优劣,说自己要是这样泡茶还不得亏死了。

的确,品茶有品赏和品鉴之分,品赏是欣赏、把玩,可以不着边际、云淡风轻,可以不管它来自哪里,去向何方。品鉴是品评、鉴定,更专业、更实际,它关乎那座山是古还是台地、是纯料还是拼配、是湿仓还是干仓,采摘时间是(清)明前还是(清)明后,价值空间有多大,有多少人喜欢,需求者有多少,可以销往哪里。我勉强属前者,漂亮的老板属后者更专业,更老道。

很多人爱喝茶而有了茶瘾,所谓早茶一盅,一天的威风。我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对茶上瘾,我想我这样是不会对茶上瘾的,爱它而不依赖它,欣赏它而不亵玩它,这是需要理性的坚持。我何尝不明白,你一旦对某样东西产生依赖,便不能理性的面对它。

因此,更喜欢泡茶而不是喝茶,喝茶可以喝出茶的五味杂陈,泡茶能够泡出茶的精神灵魂。人人会喝茶,但不一定人人会泡茶。同一款茶,不同时间、不同地点、不同的人,泡出的茶味、茶气、茶韵不尽相同。即使同一个人,在不同时间、不同地点、不同心境泡出的茶都是不一样的,更别说不同的人。有如茶道里面讲的“月映千江水,千江月不同”。

不同的茶,对茶具的选择、投茶量、过水时间、水温高低要求均不一样。须针对其气质、特性,因势利导、用心呵护才能将其最好的一面引导、表现出来。特别是泡绿茶时,水温高低是极为讲究的,高一分茶香欠清纯,低一分茶滋味显淡薄。为此,便分外珍惜每一泡好茶的来之不易。

遇见一款好茶不易,需轻品浅啜、细细体味、用心待它。曾遇到过一泡上好龙井,难得的清新淡雅,无味之味至纯至真。终于明白,因为龙井、因为碧螺春,润泽了吴侬软语,滋养了才子佳人。因为有了普洱茶,才有了边陲汉子的坚韧和豪迈。

经常会被人问起喜欢喝什么茶——春天喝绿茶,那清新鲜活的生动,像春风拂面、似春雨沁人心脾;夏天喝普洱生茶,大山大水、大森林,寂寞空谷幽远之气,奇香馥郁氤氲其间,袅袅不散、绵绵不绝;秋天喝铁观音,高远的香气、悠长的韵味,天高云淡;冬天喝红茶,红艳的茶汤以及带着玫瑰气息的甜香,是古城堡壁炉旁一份温暖的陪伴。绿茶、乌龙、红茶、生、熟普洱各有千秋。

我喜欢泡竹叶青时,茶在杯中上下沉浮的飘飘然,似竹影婆娑;喜欢红茶的明艳、温暖;喜欢普洱茶变化多端、不可触摸的历史感和岁月的味道。

喝什么茶,需由心境而定。

有时候泡茶并不为喝茶,拾一款存茶,用或高或低的水温、或长或短的时间、或硬或柔的手法,泡出清澈明艳、晶莹剔透的汤色,品出温润绵柔、浓郁醇厚、顺滑香甜的口感,感受平和心境下岁月留存其间的陈香、陈韵,这便是与它惺惺相惜的缘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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