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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节散文

2022/12/08散文诗歌

清明节散文(精选30篇)

诗意清明

文/程毅飞

清明时节春光明媚,桃红柳绿,万物复苏,令人心旷神怡。因此,古代文人骚客吟诵清明的佳作颇多。

在吟诵清明的诗中,描写习俗的诗占据了很大篇幅。扫墓是清明节最重要的一项活动,从古至今一直为人们所重视。清明扫墓在唐宋时已盛行,唐代白居易在《寒食野望》一诗中写道:“风吹旷野纸钱飞,古墓累累春草绿。”宋代高菊卿在《清明》诗中曰:“南北山头多墓田,清明祭扫各纷然。纸灰飞作白蝴蝶,泪血染成红杜鹃。”这些都反映了古人扫墓的情景。

伴随着扫墓的踏青活动,也是古代诗人的一个重要题材。“梨花风起正清明,游子寻春半出城。日暮笙歌收拾去,万株杨柳属流莺。”这是宋代吴惟信所作的《苏堤清明即事》诗,惟妙惟肖地描绘了当时清明踏青的盛景。宋代程颢的《郊行即事》写出了清明踏青流连忘返的心情:“芳草绿野恣行事,春入遥山碧四周。兴逐乱红穿柳巷,固因流水坐苔矶。莫辞盏酒十分劝,只恐风花一片红。况是清明好天气,不妨游衍莫忘归。”宋代欧阳修的《踏青》则动静结合:“南国春半踏青时,风和闻马嘶,青梅如豆柳如眉,日长蝴蝶飞。”犹如一幅美丽的画卷,展现在我们的面前,让人爱不释手。

浏览古诗,我们还发现,诗人对清明的户外活动有生动的写照。古代的清明节,在民间开展的户外活动有放风筝、荡秋千、打马球、插柳等。放风筝是清明前后人们最喜爱的习俗。唐代高骈的《风筝》说:“夜静弦声响碧空,宫商信任往来风。依稀似曲才堪听,又被风吹别调中。”生动地描写了当时风筝竞放的情景。

荡秋千是清明节古老的游乐民俗之一。在唐宋文人的作品中,有许多关于秋千的描述。唐代韦庄《长安清明》诗云:“紫陌乱嘶红叱拔,绿杨高映画秋千。”清明春风拂柳之际,女子三五成群荡秋千于郊野树下,确实充满诗情画意。因为清明节处处荡秋千,也有人把它叫做“秋千节”。

当然,说到有关清明的古诗,我们不能忘记唐代杜牧和崔护两位诗人。杜牧《清明》诗:“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诗的艺术特色在于情景交融,短短几句诗,勾勒出时令特征和行人的心境。崔护的《题都城南庄》曰:“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说的是清明那天,崔护去都城郊外南庄踏青。因为口渴,就向一位农家姑娘讨水喝,姑娘给了他一碗水,并倚在小桃树旁深情地凝视他。这情景使诗人难以忘怀。第二年清明节,诗人又来到这里,虽然门墙如故,景色依旧,但姑娘却不知哪儿去了。诗人触景生情,不胜惆怅。在艺术特色上,两首诗有着异曲同工之处,可谓千古绝唱。

清明之后已无春

文/向彬

其实,江南的春天很短暂,清明节后,春天也就渐渐地没了。但这时候的北方,春天应该刚开始吧!虽然此刻江南各地还有不少花依然在枝头盛开,但随着桃李花落、柳叶绿满,加上人们陆续穿上单衣,江南的春天也就慢慢地消失了……

我自1999年在首都师范大学攻读硕士学位开始,就很少有时间欣赏江南的春天。要不是去年调回湖南长沙工作,也不会这么真切地体会江南春景了。

曾几何时,因居北国而感叹春天迟迟到来又匆匆消失,那时总想,要是居住江南,一定要用无数的诗词书画作品将春天好好记录下来,以便经常欣赏、回味春天的美好!今年的春天,真真切切在芙蓉国里度过,却很少写诗词,不知何故?或许是身心忙碌,无暇理会身边的春景?或许是情思渐老,没有当年面对春景的欣狂?

为了纪念这个久违的江南春天,这两天拟了四首七绝,并书写成斗方,以此留住江南的春景。七绝其一是:江南最忆是春来,处处东风柳叶裁。岂料身心忙俗物,未随蜂蝶赏花开。

清明祭

文/王景瑞

清风薄云,近水遥山。踩着平坦静谧的小路,走进杜牧的杏花春雨。声声莺啼,早已淋湿游子的点点思念。又是一年清明,遥想母亲的北国坟山,春草一般的忆念长了又长绿了还绿,宛如一段生命的礼赞。

洒洒沾巾雨,披披侧帽风。天国里的母亲啊,请谅解我,谅解我只能在遥远的异乡把你祭奠。我摘来青翠的香樟枝,写上你的名讳,承载情思的烟蔼正升腾九天。

年年祭扫先人墓,处处犹存长者范。那是一个晨曦的时刻,鸡鸣像焰火把村庄黎明点燃。躺了三年的母亲在炕上坐起,家里突然变得明亮温暖。往昔的日子一直那么沉重哀怨,草药味儿在每个角落弥漫。母亲总是用微笑掩藏痛苦,有时还剪一幅窗花让光景变得异常好看。

病中的母亲那时还很俊俏,一口优美的评剧让人喜闻乐见。她少女般的嗓音清澈,字正腔圆。她“走”的时候很清醒,觉得不行了,自己去塘边用篦子梳头,清水洗脸。

她对家人说,别哭,这是解脱,我觉着挺好,就像苦难终于受完。我走,就和刚出嫁时一样自然……说完母亲脸颊潮红,像初绽的杜鹃。如果她仍然健在的话,今年八十有三。多少年后,我才明白,母亲走时,其实是多么凄惨……

沾衣欲湿杏花雨,吹面不觉杨柳寒!翠绿的樟枝垂滴着青雨,母亲看了不要心酸。那不是儿子的泪水,此时我正在书房里憩闲。我做着梦,梦里像回到遥远的从前。梦里依稀,那酒旗斜插在悠悠古风夕烟。无须向牧童问路,我自踏着田里阡陌曲曲弯弯。然后跑着穿过家乡的小巷,笑着扑向你的胸间……

纸灰飞作白蝴蝶,泪血染成红杜鹃。今天,我又采来一束鲜花翠枝放在案前,似看到远在天国的母亲的容颜。你像往常一样与邻里攀谈,你依然笑得如花开一般。儿子把你镌刻在心灵,清明时节摆上桂花酒盏。那一排排常青的香樟,将永远与你朝夕相伴……

清明哀思断想

文/曹光雄

我们认识一些人,然后告别一些人,我们经历着生活的欢与痛,然后又告别生活的乐与悲!

这个世界每一时刻,都有新的生命诞生,而每一时刻,又有生命渐行远去。

那些远去的亲人、战友、朋友,抑或不认识的人,去了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那里没有烦忧困苦悲伤……

而天堂有爱在流淌,飘坠在湛蓝的天空,纷飞而落,翔舞在人间,在你们亲人朋友黑色的头发、黑色的眉毛、黑色的瞳仁里。

我们都会有老去的一天,伴随自己一生最爱的那个人,数着白发数着皱纹,慢慢地老去。

曾经当那些至亲的人离开时,无言的伤痛无声的爱,总会肆无忌惮地在我们周围蔓延流淌,我们都无法抗逆上天的圣意。

其实,那些曾经鲜活的生命,那些我们至爱的人一直未曾离开,知不知道,他们永远会活在我们的心里。我们,该珍惜身边爱自己的和自己所爱的每一个人,好好地生活,让生命盛放更加溢彩至美的花朵,不枉在人世间旅游一圈。

来,这个细雨断魂的清明,让我们用并不华丽的文字,简洁地寄托我们对已逝故人无尽的哀思!

来,让我们一起收起华丽的衣裳,着上纯净的素装,隐忍黑色的忧伤,绽放纯洁的笑容,放飞手中的白鸽,祈愿世界少点战争动乱死亡,多点祥和稳定幸福!

又到清明

文/山樵之光

又到清明。自从清明节成为国家法定假日,大家不再因上班凑不齐而烦恼了。午饭后,弟弟一家,儿子一家,女儿和从杭州赶来的女婿,加上我们老俩口,一行十人,驾着两辆车,去老家扫墓。

祖父、父母、叔父的墓就在一条名为四啸盘的圩埂上。这里地势颇高,两边与我们的村子隔田畈相望。紧靠圩埂是一条南北向的河流,犹如一条长龙在此静卧栖息。这条河原本是附近村庄进城的重要航道,只是近年公路进村,交通便捷,才失去了通航的作用,但仍然在发挥着防洪泄洪的作用。据一位高人说,这里风水很好,因此,沿河一带,也就成了墓地。我家的这块土地,是祖上伟下来的,土改时仍然分给了我家使用。公社化后,这块土地就划给了他姓人家来使用了今成了桑地。我家的这块土地正好坐落在龙的腹部上,颇有稳如泰山之意。祖母是第一位葬在这里的先人,她五十多岁时就因肺气肿而去世。那时我还没有出生。因此对祖母一点印象都没有。我九岁时,祖父去世,享年78岁,在当时也算是长寿之人了,祖父一生与算盘打交道,曾在南皋桥一家鱼行里做会计,直到解放才回家赋闲。祖父很喜欢看书。记得我家的阁楼上,有很多书,都是对折单面印的线装书。什么《粉妆楼》、《镜花缘》、《七侠五义》等,有几十部。受祖父影响,我也有从小养成了买书看书的习惯。可惜的是,在那大跃进的年代里,阁楼上的旧书几乎全被祖父当柴火烧光了。待到我懂事后再去找书看时,只找到半部《镜花缘》。

我家太祖父海门公的墓在北孟凤头,与四啸盘遥遥相望,那里长眠着太祖父、太祖母和他们的第三个儿子,也就是我祖父的未成家的三弟庆本先生。至于再上几辈的墓在哪儿,已经无法知道了。仅记得村子南边,林家湾的对面,有一座庙,供奉着土地公公和土地婆婆……土地庙已经在“破四旧”时被夷为平地,砖木也成为建造村小学的材料,废墟上已经种满了大大小小的桑树。庙里那棵几百年的古柏,也被人砍去,据说此人为此付出了沉重的代价。庙的西边是一片荒草野坟。其中有一座高大的坟墓,是用三合土夯实而成的,颇有大户人家的派头。那里荆棘丛生,阴森可怕,少有人去。直到上世纪七十年代,政府号召深埋坟墓,生产队在寻找墓的主人家时,才从村里的老人口中打听到这座坟是陈家祖坟。因此深埋的任务就自然落到还在乡下务农的陈家人身上。当时,我正在公社当民办教师,可以说是“皇命所在,义不容辞”。历来听上级话的父亲,受城里陈家几位长辈的委托,乘回家休假,就请陈氏在乡下的亲戚朋友帮忙。我们先在坟头焚香、烧纸钱,叩头跪拜,祈求先人原谅:这是大势所趋,实出于无奈。开挖时,村上的人都来观看。这是一个四穴墓,由于没有碑文记载,不知所葬四位先人为谁。墓穴里积满了水,四副棺木全部浸泡在水中。人们都觉得奇怪,此地地势很高,为何积了那么多水?有位老者说:“风水风水,就是要有水”。看来这里风水确实不错。也许正是水,这四副棺木保存完好。只是年代久远,里面陪葬的东西已经完全腐烂。据帮助移骨的毛生哥(他是陈家的外甥、海门公长子长孙女的儿子)说,陈家过去虽说是大户人家,却没有什么太多的财产。所谓的朝服、凤冠霞帔,都是假的,没有一点真金白银。大家在棺木找遍了,仅找到一些珍珠,但用手轻轻一捏,就变成了粉末,全部风化了。在女主人墓里找到几个锈迹斑斑的簪,一折就断,似乎就是铁质而已。第二天,城里来了几人,起了疑心,以为乡下的人盗到了什么宝贝。幸亏是在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否则这场冤枉官司就洗不清了。父亲和叔父小心翼翼将先人遗骨放准备好的陶罐里,就地深埋。就这样,高高的坟墓,变为桑地,要不是放了一块石头,边形迹都没有了。

改革开放后,民间的传统习俗得于逐步恢复。当我们第一次堂而皇之去扫墓时,祖父母的坟已经淤没在草丛中。1988年清明,已在湖州一所中学食堂打工的叔父,托人做了一块水泥碑牌,由我用隶书手写了碑文请人刻上,树在祖父母的坟前。1990年慈母仙逝后,就葬在离祖父母墓不远的地方,在这里陪伴着先辈。自此,我们按照乡下的风俗,每年滤膜明和冬至的前三天或后三天,总要凑出一天时间,前去扫墓,给先人烧点纸钱,寄托哀思。每次去,我的心都是很沉重的,尤其是对母亲的思念,更令我心碎。母亲操劳一世,正当可以享一点清福的时候,病魔却夺走了她的生命。我纵是千万富翁,也无法挽回她的生命。我唯有把对母亲的爱,全部用在对父亲、叔父的孝敬上。2003年1月,已经80多岁的父亲走到了生命的尽头,他的心跳只有三、四十跳。按常规,可以安装心跳起博器。父亲当时也是希望能够安装啊。可是医生说,我父亲身体实在太虚弱,需要保养一段时间再看情况。1月22日早上,父亲精神十分亢奋,坚持要出院回家。我兄弟俩实在无法,在征得医生同意的情况下,配了药,借了氧气瓶等,办了出院手续。于下午1时把父亲接回了家。父亲环顾家中四周,会心地笑了。我妻子正好来看他,父亲还说“下班啦”。2时多,父亲安然入睡,谁知至晚上九时左右,他停止了呼吸,永远离开了我们。

叔父(字三才,名阿高)他一直跟我们过。他也曾结过婚,女方是宜兴人。好的名字我还记得,叫玉英,上过中学。那是在三年自然灾害时期,很多江苏人都嫁到我们村上来。我家的这位婶娘,对我很好,当时我大概已经念到小学四五年级了,她就主动做了我的辅导老师,经常教我做作业。婶娘与我母亲的关系也很好,妯娌之间特别和睦。一般说,我们这边的风俗,弟兄成家后,就要自立门户,请娘舅帮助分家,有的为了分财产还要打得头破血流。所以弟兄不分家,这在当地几乎是没有的。但是好景并不长,终因叔父和婶娘的性格、文化素养差异太大,我们未能把婶 娘留住。就在他们婚后的第三年,1964年秋,婶娘说是要回宜兴娘家一趟。那天,母亲和我步行十几里,把她一直送到汽车站。这位婶娘很有骨气,凡是我家买给她的衣物等东西,一样都不拿。结果还是我母亲打了包,送到汽车站才硬是塞给她带走。这些衣物在今天看来,不值什么钱,就是那件大红的绒线衣,在当时还是我父亲开后门买来的,可以说是一件奢侈品了。自那次分别,我再也没有见到过她。但是,我却常常想起她,我的好婶娘,您还好吗?此后叔父一直未成家。叔父终生滴酒不沾,唯一的嗜好就是抽烟,这使得他早早得了支气管炎,况且这在陈家是有家族史的。据父亲跟我讲,祖母就是吸烟,得了气管炎,五十多岁就去世了。我姑妈也是死于气管炎,所以父亲早就戒了烟,得于长寿,活到八十多岁。督到了七十多岁,已经发展到睡觉不能躺下的程度。尽管这样,他还是偷偷地吸着。每次我妻、弟媳为他清理床铺、清洗衣物时,总会在枕头下、口袋里发现一点蛛丝马迹。这个时候我们会自然而然地规劝他一番。对我们的善意批评,叔父只是一笑了之,真是“虚心接受,永不改正”。我从来没有给他买过一盒香烟,现在想来,也有点后悔。1997年我家住房条件有所改善,我和妻儿搬到新居去住了,将近60平的老房子让两位老人住,饭还是一起吃,由妻子来做。父亲去世后,我和弟弟想到叔父严重的气管炎,特地从乡下请来叔父的好友,来陪伴顺便照顾他,没料到,就在父亲去世后的两个月,叔父也不辞而去。3月22日,那天,我正好出差在双林镇,接到电话,赶回家中,叔父已经落气,竟未能说上一句,成为终身憾事。那年清明,我们把父亲的叔父两兄弟的骨灰送到乡下墓地上,并排修了二个墓,并在墓前树了大理石碑。一个是父母的合葬墓,一个是叔父的墓。好让他们兄弟俩互相有个依靠,说说话也方便。

又到清明,天气格外的晴朗,公路两边田畈里的油菜花,充满了生机。我们全家站在墓前,点起香烛、焚烧纸钱,小孙子也将自己制作的彩条挂在墓前。轻烟袅袅升起,我的思绪也渐渐远去。我不禁喃喃自语:亲爱的父母亲、叔父,陈家的列祖列宗,请你们的在天之灵放心吧,陈家后继有人!

清明雨

文/漠北雪莲

高原小城的清明时节,还是凉风飕飕,时不时的雨中还飘着雪花。

不过清明飘落的雪花,不像是冬季的落雪,那样的风霜利剑,刺人肌肤,使人有种彻骨心寒的感觉。这个季节的雪花,像白色的精灵,在天空悠悠地飞舞着,旋转着,飘飘荡荡,轻轻拍打着你身上的尘土,缓缓为你披一件孝衣,带给你一份肃静的庄重。那毛绒绒的花朵落在地上,即刻就不见了,留下的只是一股潮潮的水蒸气,慢慢向大地散开,天地之间雾蒙蒙的一片。

我踩着潮湿的大地,注视着遍野渐渐泛青的绿意,带着凝重的心情,去祭奠“生活”在另外一个世界的亲人们。远处一座一座的坟茔里,围着一圈一圈的人群,他们在和已故的亲人“团聚”,一股股青烟飘飘摇摇升向天空,那是人间为天堂的亲人送去的安慰和祝福。

在岁月隐隐的缄默里,晃动着一个个熟悉的身影,爷爷、奶奶、伯父、伯母、父亲……

在淡淡的烟幕中,我看到了站立在风中孤守坟头的父亲。因诸多的原因,父亲生前留下遗言。老家坟地留给他的位置,他不想占用。他要去戈壁沙滩的公墓,和他曾经朝夕相伴的同事们再聚。我们尊从了父亲的遗愿。

清晨吹来的凉风,像一声声来自很遥远的,久违了的亲人们亲切的呼唤声,清晰、温婉。摇曳在荒滩之中的沙棘,低下头颅,向长眠于地下的人们致敬。宽阔的戈壁沙漠被巍峨延绵的祁连山环抱,一座座坟墓对峙着白雪皑皑的山峰,被荒草覆盖的旧坟旁边,是新添起的黄土新坟,一座坟墓一段往事,一堆新土一份悲痛。墓碑上一个个熟悉的名字,都是父亲生前一起共事的同事,有的可谓是患难之交。他们历尽艰辛,艰苦创业,执着追求自己的信仰。一生兢兢业业,勤勤恳恳工作,含辛茹恕抚养子女。看着子女们一个个成就了,他们终于卸下了所有的担子,丢弃了所有的烦恼,躺在大地上,无忧无虑地欣赏蓝天,舒服舒服地目送洒脱飘逸的白云。面对青山,他们围在一起,高兴时开快大笑,畅所欲言地坦露心事;郁闷时尽情发泄心中的不快,无所顾忌地,发自己想发的感慨。

丝丝细雨和着悲伤的泪水,伴着思念的心绪,陪我轻轻来到父亲的墓碑前。静静地垂立在父亲的坟头,我怕惊醒父亲,我怕打搅沉睡了许久的伯伯、叔叔们。微风掠过我的发梢,略带绿意的沙棘随风摇摆,“啪啪啪”我听到了雨点打在乱石上的声音,也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任它在我的面颊流淌。滴滴雨丝扯不断我对父亲的思念,我看到了雨中的父亲缓缓向我走来……

那一年的夏季,我们还在老家居住。连续几天的大雨,使我家本来就破烂不堪的土屋,更经不起雨水的浸泡。外面下大雨,家里下小雨,地下、炕上全用盆盆罐罐接雨水。我和弟弟分别蜷缩在炕的拐角处,母亲身上披一件破旧的棉衣,已被雨水淋透。她跑出跑进想办法,试图用她的单薄的身子,为我们挡住滴漏的雨水。但雨越下越大,母亲埋怨老天不长眼。

就在一家人一筹莫展时,父亲出现了,他知道这样的天气,房子肯定会漏的。当时农村条件差,有钱也买不到防雨水用的油毡和塑料。阴雨连绵的天气,让父亲也很焦虑。他安排好工作,买了好大一卷塑料布,从县城步行十几公里回家。他来不及歇息,顾不得擦干脸上的水珠,就和母亲一起,拿起塑料布覆盖房顶。大雨中父亲和母亲挽起裤子,搭上梯子,先是父亲上,母亲紧跟在后面,父亲一手拉住双腿打颤的母亲,一手抓住房檐。我和弟弟分别扶着梯子的两边,尽量不让梯子晃动。他们爬上房顶,用塑料布把房顶盖住,周围压上木棍,土坯。屋漏的问题暂时解决了,看着浑身沾满泥巴,衣裤贴在身上的父母,我们欣慰地松了一口气。

风雨中飘摇的老屋里,留下了我们童年欢快有趣的笑声,也留下了我们艰辛生活的深深记忆。

因为我们姊妹都上学,家中经济拮据又缺乏劳力。父母无力再翻修老家的房子,十几年里,我们就一直守着那三间破旧的屋子,直到搬进县城。

我们姊妹的生活刚有了着落,还没有来得及好好报答父母的养育之恩。父亲走了,永远地走了。

巍峨的祁连山,被雨水冲洗得清澈、明净,被雪覆盖得耀眼深邃。静立在父亲坟头的我,对着沉静的山峰,任雨水拍打着我的脸,任微风拭擦我的泪。在茫茫戈壁滩上,我寻找着那根思念的长线,寻求一丝心灵的慰藉。

清明泪

文/遥看那片海

我们说好的,杨柳青青的时候,我们再见的。

现在正是柳丝飘舞,草长莺飞的清明时节,可是,妹妹,你在哪里啊?

思绪的潮水冲开尘封的闸门,滴滴泪水涌上眼眶,我管不住那涩涩的东西,爬满我的面颊,滴落于地,成了捡也捡不起的怀念。

妹妹啊,你离开我整整二十年了。

二十年,人世间天翻地覆;二十年,沧海变成了桑田;二十年,往日那翩翩少年变成了两鬓花白的中年汉子。

二十年,唯一没变的是我的芊芊心结;二十年,唯一没变的是那根依然红艳的丝带;二十年,唯一没变的是你的心愿我天天在实现……

二十年前,我高考落榜,我倔强的离开父母,到远离家乡的农场打工,那农场就是你的家乡,我成了第一代打工的人。

农场濒临黄海,一望无垠的黄海滩,到处弥漫着鲜花的清香;一群群白鹭有如白衣仙子披纱戴雾,飘然而至,随时会落在你身边,旁落无人的散着悠闲的步子。

在那激情燃烧的岁月里,队长见我头脑灵活,教我学会了开拖拉机,学会了弹手风琴。

那是一个残阳如血的黄昏,你的船施施然闯进我的海里。

我帮队里从城里运了一拖拉机化肥回来,眼看就要到村口了,我快乐的吹起了口哨。

前面有两个骑车驮着行李回家的姑娘,那是你和你的同学,也许是快分手了,你的同学向你说了句悄悄话,并用手在你身上搔了一下,你银铃般的笑声盖过拖拉机的轰鸣。

突然,你连人带车倒在路中间,为了让你,我和拖拉机一头栽进路旁的沟里,我的腿被扶手压在下面,一下子失去了知觉。

等我醒来,我看到我的腿在你的怀中,上面系着一根鲜红的丝带,丝带上满是紫红的血,你的头发散开了,美丽的大眼睛里溢出一颗一颗珍珠的泪,滴在我的腿上,暖暖的……

那次回来,在你的微笑中我读懂了你,你是队长的女儿,叫雅。

你对每一个人都是充满微笑,眼睛笑得像月牙儿。

你没有乡村丫头的粗野,也没有城里姑娘的娇气,有着大家闺秀的端庄,小家碧玉的伶俐,十分的娴静,像一泓秋水。

你没有一点羞怯,叫我哥哥,我就叫你妹妹。

你天天给我无微不至的照料,常常给我送来我爱吃的豆浆,油饼,荷包蛋。

我知道你在报答我,我说:“不要为我操心。”

你说:“哥,好身体,才是人生最大的财富哦。”

你告诉我,你的学习成绩非常好,总是年级第一,奖状贴满了堂屋,那是你的骄傲,你说毕业了,要当一名教师。

你给我读了你写的一首诗:

生命如歌

强者总是能奏出华彩的乐章

无任它多么短暂

我都感谢它给我这个舞台

我要把我的瞬间成为永恒

假如生命可以延续

我会把我的音符

奏出我生命的强音

……

多少次,你把我扶到屋外,我们静静的享受风的轻抚,闭着眼睛,感受生命的色彩,看一树红花落地,留给大地粉红的唇印。

你把花瓣放进流水中,看它随波逐流,你会很伤感,不禁使我想起黛玉葬花……

那个夏天,我们一起读了好多书,《茶花女》,《鲁宾逊飘流记》,《钢铁是怎样炼成的》。

朝霞满天时,我们一起朗诵徐志摩的“轻轻的我来了,正如我轻轻的走……”夕阳西下,我们沉静在朱自清的“曲曲折折的河塘面上……”

我发现平时课堂上难以领会的知识在这里有了升华,你教会了许多我不懂的东西,打毛衣,修收音机,特别是我头疼的物理和化学,你讲得那么透切,你成了我的老师。

我们憧憬着,将来一起到最艰苦的地方去教书,把我们平生所学教给家乡的孩子。

我们规划着美丽的蓝图,盖一所好大的学校,把那些没有父母的孩子,甚至有残疾的孩子全部集中起来,让他们在我们的阳光雨露下茁壮成长。

那天,我腿好了,我们走进了田野。

久违的花草向我点头微笑,我贪婪的吮吸着大自然的芬芳,摘下一朵蒲公英插在你的耳鬓,像做了一件非常伟大的事情一样,兴奋的在草地上打了个滚。

你脸涨得像那美丽的红丝带,娇嗔的说:“哥,你的腿刚好。”

我说:“没事了,我跑给你追。”

你刚跑了几步,就坚持不下去了,脸色苍白,豆粒大的汗珠往下滚,我吓坏了,掏出手帕替你擦汗。

我们坐在树阴下的田埂上,背靠着背,你望着海的方向,我看夕阳悄悄落下,感受暑气跟着海风渐渐的远离。

你轻轻的唱起:“年轻的朋友们,再过二十年,我们来相会……”

我说:“雅,我们不做兄妹,好吗?”

你掉转头,脸又红润起来,张大了嘴巴,说:“做什么?”

我说:“做……”

你捂住了我的嘴,轻轻的摇了摇头,喃喃地说:“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去巫山不是云。哥,以后你会知道的。”

那夜,我辗转反侧,难以入睡,满脑子是的微笑,无数个为什么在脑海里回旋……

家中来电报催我回去参加复习班,我不想回去。

为了劝我回去,父母把在千里之外的大哥从成都叫回来,硬生生的逼我回去。

那天,细雨蒙蒙,队长用拖拉机送我,我磨蹭着,没有看到你,心房进入了冰点。在大哥左一声右一声的催促中,我绝望的登上了车。

在村口,在风中,我蓦然发现你瘦弱的身影,秋雨打湿了秀发,脸色苍白。你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包。哦,是用我的手绢包着的。

你深情的望着我说:“送给你。”然后头一扭,跑了,你脚下一滑,险些摔到,肩膀一耸一耸的,手在脸上抹的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

在车上,我打开手绢包,里面有一张你微笑的照片,还有再熟悉不过的那根红丝带,一封叠成心样形状的信。

“哥,让我再一次这样叫你。我知道这一天迟早要来,我多么希望能天天和你在一起呀,可是我患的是可怕的白血病,医生说我能活到今天已经是奇迹了。本来不打算告诉你,怕你日后会怪我。哥,好好学习,明年我们一起考大学,将来还要一起教书。哥,你放心,我会坚强的。假如有来生,我会做你的……”

我心如刀绞,泪如雨下,把你的相片紧紧的贴在心窝。

在以后的日子里,我把对你的思念化为学习的动力,每遇到挫折,我仿佛看见你在向我微笑,你的目光在鼓励我,一股无形的力量使我信心百倍。

当春的梦魇被鲜花笑醒,清明的芬芳被杨柳抚醉的时候,我捧着预考过关的成绩单,准备让你分享我的喜悦,却接到你病危的电报。

再见你时,你已化着一杯黄土。

队长拉着我的手,泣不成声:“她临走的时候,一直叫你的名字。”

苍天,你为何如此不公?你为什么要夺走一个十七岁花一样的生命?这样的悲为何不报应在我的身上啊?

多少年来,每个春天里,我问清绿的小草;夏季里,我问闪烁的繁星;秋风中,我问滚滚的海浪;冬日里,我问飘舞的瑞雪。

我的妹妹,你在哪里啊?

妹妹,我已经圆了你的梦,做了一名光荣的人民教师。

二十个春媚秋娇,二十个寒来暑往,二十个星转斗移。在你的动力下,我视学校为家,我视学生为儿女,我视教育为生命,我没有辜负你的嘱托,无怨无悔地完成我们的事业——教好书,育好人。

妹妹啊,今天又是清明了,我来看你了,我把那根红丝带系在你的墓碑上,让你永远见证我的行动。

妹妹啊,你在那个世界不要乱走,来生,我一定去找你,要你成为我的……

春夜喜雨

文/肖江

清明期间,我到江南旅行,惬意地感受了“清明时节雨纷纷”的美景,对大诗人杜牧又平添了一份敬意。尽管没有遇到牧童,不能到“杏花村”里小酌,但是,也和友人在一起畅聚了数次。江淮地区的清明时节早已大地葱绿,油菜花盛开。虽然夜晚的温度依稀有些凉意,但是,和寒冷已经有了根本的区别。农谚曰:春雨贵如油。正值春耕以及麦苗拨节的时候,有了春雨的滋润,今年的农业丰收又多了一份保证。

从江南回到北京,看着依然灰灰的天空,呼吸着干燥的空气,瞅着院子里刚刚发芽的树枝和发干的泥土,我多希望有一场和江南一样的春雨能够降临京城。

四月十一日的晚上,我一个人坐在书房里翻看前几天刚买的新书。夜,静静的,四周没有一点声响。身边的迎春花正在开放,我似乎听见了花开的声音。

忽然,一阵零星的“啪嗒”声传来,起初,我并没有太在意,不大一会儿,“啪嗒”声变成了急烈的“噼噼啪啪”的声音。我急忙走到窗前,透过玻璃窗望出去,原来是一场春雨在春夜里悄然到来了。

我推开窗子,让夜风夹带着雨丝飘进来,雨丝凉凉的,带着春天的味道。

这次春雨完全可以称为“喜雨”。据北京气象部门通报,北京已经超过八个多月没有大面积和有效的降水了。

北京是缺水的城市,随着气候变暖等因素的影响,近十多年来,每年的平均降水量都在下降,而且很不均匀。近年来,日渐严重的环境污染又需要降水的排解,降雪和降雨已经成了京城百姓的期盼。我和人们一样期待一场痛快淋漓的降雨。

这从天而降的春夜里的春雨就这样在不知不觉中来到了京城。

打开房门走到院子当中,借着墙外路灯的光亮,我看到了细细的雨丝从天幕中飘来,跌落在树梢上,又跌落在干渴的土地上。

夜雨越下越大,我急忙回到房间。刚刚关上房门就听到隆隆的雷声从远处传来,这雷声似乎在告诉人们,春雨来了。

我再也无心继续看书,就静静地站在窗前看飘落的夜雨。忽然,我记起了大诗人杜甫的名篇——《春夜喜雨》:“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野径云俱黑,江船火烛明。晓看红湿处,花重锦官城”。我默诵着诗句,也感受着这场知时节的“好雨”。我又想到了写这首诗时的杜甫。这是杜甫在公元761年春天所写。他当时已在成都浣花溪畔的草堂生活了两年。这时的杜甫是愉快的,对自己的生活也十分满足。惬意的生活让诗人诗兴勃发,在春雨的撩拨下,千古名篇从诗人的笔端流淌出来,让今天的人们从诗篇中感受到春雨中的无边景色以及春雨的无穷魅力。

我是钟爱春天的,更喜欢春雨。在我看来,春雨飘逸洒脱,颇具神韵,是春天的精灵。

在中国的传统中,四季中的春天是重要的,“一年之际在于春”就是这个道理。而春雨则是春天的君子,正是因为这些,几千年来,它才成为了文人骚客不断吟诵的对象。

这悄然潜入春夜中的春雨是否也预示着什么?

关注中国发展的人们都会感受到中国所发生的变化,尽管经济下行的压力依然很大,但是,随着一系列政策和措施的出台,以及“调结构”和“转方式”步伐的加快,人们有理由相信中国经济能够在中速增长的区间内健康运行;随着反腐力度的加大,百姓的满意度在不断升高,人们期待着更深层的变革。

在无边的春雨的世界,我也种下我的心愿:清明的政治,健康的经济,和谐的社会,发自内心的微笑。

这春雨带来的或许不仅仅是滋润大地吧?它还在滋润着春雨中人们的心灵,湿润着人们渴望的眼睛,轻抚着人们热情的双唇。

这春雨带来的是对2015年的祝福,是对渴望幸福的人们深情的祝愿。

夜深了,窗外的夜雨依然渐渐沥沥地下着。透过薄薄的雨雾望过去,京城的灯火温馨而明亮。

夜深了,今夜的我无法入眠,我要去迎接新的一天的黎明。或许,我能够和大诗人一样一睹“晓看红湿处,花重锦官城”的人间美景。

雨祭

文/靳小倡

院里的杏树,在早春的清明苦雨中褪去了一树繁华,东风渐冷,空余满地杏花雪。

我本应就此俯拾几瓣凝露的落花,连缀成杏花烟雨浸透的诗意,然而,冰冷的骸体如何才承受得起这过于绚丽的注解?我又该怎样揉碎花笺,忍写断肠句?

春来满庭芳,清明雨后,只有尘香。上好的时光早已逝去,转眼间,秋月暗换春华,鬓微霜,曾经的梦想在锅碗瓢盆的碰撞声里粉身碎骨。时光就是这么凌厉又不动声色,洗尽铅华,使人看到盛极而衰的过程。你想伸手挽留,却又担不起那不能承受的生命之重。

枕一枚落花,看星起星落,灯明灯灭。支离破碎的夜,常常被哀怨弄得铮铮作响。

诗人说,人的怜悯之心夹在哀愁中,缺乏了怜悯的艺术是不会有生命力的。愁在暗夜里那一份香锁风月的清寂,无疑是文人们秉灯长读的苦僧素宴。古往今来,凄风苦雨在文人笔下幻化成千种风情、万般姿态。

哲学的本质,是带着乡愁的冲动去四处寻找精神家园。这由历史积淀而成的古典的哀愁,伴随着我们追求簇新的脚步声,隐没在了钢筋混泥土的丛林中。

在快餐文化充斥着影视、文坛的今天,《从前慢》只能被当成一种徒有其表的怀念被我们反复吟咏,我们的哀愁连同那片生我养我的故土一起被连根拔走。我们的心像一枚在秋风中摇曳的果子,渐渐失去了水分和香甜。我们被阻隔在绿水青山之外,不见明月彩云,哀愁的土壤就这样寸寸流失。

时代的航船吃力地穿越了文化沙漠之后,便迅速地驶向日新月异的彼岸。当我们俯首,却发现由古典文化精神构筑的船体,已然裂痕弥深了。

清明雨夜,呜咽成一曲挽歌,祭奠着落花的亡灵,一同被祭奠的,还有我们一度引以为豪的文化精神。

清明听雨

文/李瑞华

春分一过,料峭的春雨便已开始,淋淋漓漓,淅淅沥沥,一夜之间,凄寒的春雨便席卷整个大地。伴着凄楚的气息,清明便又悄然而至。于是,凄寒便将刚来不久的骄阳驱走,整片大地便都渲染在凄清的春雨之中。

清明时节雨纷纷,雨是清明不变的主题。最美的季节,却是最伤痛的时节,失去的,得到的,都在这一刻涌上心头,雨下得不疾不徐的,像那些思念亲人挂在腮边的泪滴。

雨下的很安静,没有呼吸,没有心跳,空气中弥漫着悲痛的气息,压迫着每个人的神经。

清明,一个多么美妙的词啊!神清目明,带来雨中的清爽,让人心智清明。清明,又是一个多么美好的节气。“清明前后,种瓜种豆。”过了清明,便是谷雨,迎来耕作播种的时期,偏偏注入了这么多伤感的元素。让人的心情压抑着阳光不起来。

或许,清明,它就是一个听雨的季节。

清明的雨,凄凄洒洒,萧萧瑟瑟,带来凄伤、冷漠的气息,又带去人们的无限深思与哀痛。清明的雨,洒洒脱脱,时而淅沥滂沱,时而又飘飘洒洒。看,她飘入城市,飘入乡村;听,她洒向路途,洒向远处的山峦。

清明听雨,在归家的途中。汹涌滂沱,疾雨飘荡。坐在归家的汽车上,心便早已飞回了家乡,飞到了运河岸边,飞到了生我养我的地方,隔着车窗,听着微微的细雨打在车窗上,滴滴嗒嗒,不时又有几丝细雨钻入车内,打在脸上,潮潮的润润的温温的。又是一个湿润的节令,“无风无雨不清明”啊!今年的清明跟去年的艳阳高照相比,更显哀怨、凄清。严寒淅沥的春雨更让整个神州大地凄婉忧伤。这凄清哀切的清明雨,无不呼唤着每一个天涯游子的情思,令人魂牵梦萦,让人倍加怀念逝去的亲人,牵动祭祖的情愫。

清明听雨,听在宁静清新的乡村田野之中。刚到终点的人儿却急不可待,带着冥纸、香烛赶往那个魂牵魄绕的地方。踏上梦往已久的故土,举着雨伞,目标却首先向着先祖栖身的坟茔进发。那里才是每一个清明归家的游子的目的地。

身上的春雨已不再肆虐,而是随风飘洒,细细的,柔柔的,打在古老乡村砾瓦之间,拂过嫩黄新绿的柳叶之间。清风细雨,拂过草地,摇曳着柳枝,迎向斗笠,吹遍整个田野,似乎在向你诉说着什么。是呀,从田野走过,为什么这种魂牵梦萦的感觉,会越来越强烈?为什么凄切的感觉,会越来越深呢?

田野之间轻雾迷朦,伴着那微微的寒风,从整个山谷弥漫向田野、村庄。“听风听雨过清明”呀!迷朦中,细雨轻洒,你是否听见昔日离人的轻声呼唤。细雨微蒙,一阵又一阵的春雨拂过整片田野,曾多少的杏花,多少思绪,都被这清明雨带入旷野,带向那孤坟落土。

终于到了,又见这片墓区。这一小小的墓区埋着很多人,其中有很多我的亲人,有时很天真的想,他们离得很近了,如果泉下真的也是一个世界,那么他们可以在一起说话,下棋;一起喝酒,唱歌;一起孝敬老人,共享天伦!有时也这么对着黄土念叨,这样泉下的亲人们就不寂寞了,他们可以相互陪伴,相互照顾。

父亲孤零的坟前,去年插的红烛,如今只剩下残梗;点燃一炷香,祭上两颗烟,摆上父亲生前爱吃的甜点,倒上一杯茶,斟满一杯酒,思念就这么拉长,话匣子也打开了,看着青烟袅袅上升,但愿它能飘到父亲那里,能收到我的纸钱,我也和众人念叨的那样,一遍遍的说:“您别舍不得花,想吃什么就买什么,想穿什么就穿什么,现在都有超市了,买点上档次的!”话语虽然朴实,但都是家常话,这是中间没有距离的念叨,就像亲人就在眼前一样,而我就一遍一遍的唠叨,不管是活着还是去了,我都知道父亲是个勤俭的人,不会大手大脚的,虽然烧的钱那么多,他老人家一定都会存着,可以想象得到他憨直的笑着,嘴里答应着,手里却把钱都打包藏好。

无声之中,我们早已将雨伞扔下,而泪水,却早已湿了脸颊。两行清泪,告慰昔日与你朝夕相处的亲人。

总是不想走,总是觉得还没说够,唠唠家常已经成为了多么奢侈的事,阴阳两隔是不能挽回的,也是人生最无奈的永别,我们活着的,且珍惜吧!珍惜眼前事,珍惜眼前人,莫等岁月隔开了生死线,落得遗憾满满。

细雨又在飘飘洒洒,奏着挽歌,从坟头飘过;唱着悲吟,从心头飘过。一丝寒风,将秋来未及落下的孤叶打着旋儿飘下,飘在坟头,飘在心头。多想留住这一切,这里的景,这时的雨。

没有拍拍身上的尘土,希望带走这里的一点尘埃,它沾染着亲人的气息,沾染着思念的味道,没有比黄土更能寄托深情的了,不管是家乡的土,还是亲人坟前的土,捧着它,看着它,闻着它,都有着流泪的感觉。

走了,就这么沉默的走了,不说再见,明年我还会来,亲人莫要相送,会增添伤感,莫要看着我们的身影流泪,莫要挂念,我们都很好!您且回吧!愿我们彼此都安好,心,才都是晴天。

清明感怀

文/贾卫红

清明,一个节气。一个祭悼亲人、扫墓踏青的传统节日。古人曾云;“子孙虽愚,经书不可不读;祖宗虽远,祭祀不可不诚。”

清明时节,万物复苏,百草萌动。雨丝飘悠,天气阴晦,心境暗淡欲断魂,洒泪相思,愁肠百结。

记得小时候,在故乡崎岖的小路上,路上或扶老携幼,或三三两两,或踽踽独行,“古墓花影白杨树,尽是生死离别处”,我端着祭器,妹妹依附在奶奶身旁,相搀相扶地去父亲墓地……

一抔净土,两行热泪,三炷祭香。奶奶向父亲哭诉着艰辛与思念,不谙世事的我和妹妹跪在墓前,听着奶奶的哭声,想着父亲的英容,泪水伴着雨水流在脸上,淌在心里。

乍暖还寒的风,淅淅沥沥的雨,悲悲切切的情!那风,吹干的泪;那雨,淋湿的情;那情,在祭奠中瞬间无限的膨胀着,那酸楚的感觉只有以泪代言……

也许是父亲过世得太早,近些年来清明祭扫似乎少了一些悲情。既无“纸灰飞作白蝴蝶,泪血染红紫杜鹃”,也无“日落狐狸眠塚上,夜归儿女笑灯前”的情景。

人生,过眼烟云,何须长吁短叹;人生,百年一瞬,要紧的是珍惜当今。古人云:“百善孝为先”,“人生苦短,岁月冗长”,切不留下“子欲养而亲不待”的遗憾。

春之旅

岁月的手,飞快地旋转着时序的轮盘。柔嫩的小草,使平原、山岗燃起斑斑点点的绿火,凭借风的翅膀,一路蔓过萧条的枝桠、凋零的花叶、喑哑的溪流,整个世界重新焕发出生命的激情。在河川,坚冷的冰冻还未融尽,不耐等待的鸭们已抖动双翅,欢快地拥入春水的怀抱;在蓝天,回翔的雁阵不时传来飞掠云影的啼鸣,开始它们生命旅途中又一轮艰辛的迁徙。春雷敲响战鼓,将知时节的好雨恰到好处地撒播开来,滋润着新垦的土地,鼓起农家金色的希望。各种花朵竞相绽放,五颜六色的花蕾将大地装扮得一片锦绣。

“一年之际在于春”。在城里,在乡下,沉寂了一冬的人们纷纷踏出拥塞的空间,去聆听大自然的春之声。走着的,跑着的,跳着的,欣喜之情溢于言表。五色的风筝携着七彩的梦想,自由地飞翔在辽阔的天空,追逐着飘逸的白云。煦暖的东风是它们温柔的絮语,淡柔的阳光为它们披上圣洁的彩衣。它们幸福地依偎着,注视着忙忙碌碌的繁华人间。

春天的脚步不会为谁停留,她走啊走,不觉来到四月的清明。

清明无雨,亦无借问酒家的路人。清风中,多少个梦的窗口,探进遥远的目光和深情的话语;而在大街、小巷、山道、泥泽,执着的旅人们依然在书写着奋进的足迹。当袅袅炊烟升起在苍茫的天际,肃穆的山川、松柏间,斑驳的石碑上那模糊的记忆,正穿越岁月的沧桑,走向永恒。

跨过清明,又是柳絮飘飞时。雪片般轻灵的柳絮和着微风的节奏,时而高翔,时而低徊,弥漫了整个天地,也充塞着我的心田。这使我想起,某年某月的某一天,在家乡的某一条小路上,从我手中轻轻吹起的那一片伴着欢笑的柳絮,如今又飞回心底,格外地沉重。眼前这众多飞舞着的小精灵,可否有从家乡的天空远涉而来的呢?一种失落的惆怅在我心中漫漶开来。透过它们,我又仿佛看到了人们那劳碌的身影。跋涉,又何尝不是一种美丽呢?

也许,冬天曾带给我们太多的寒冷与孤寂,但这只会愈加激发人们对于春天的向往之情。正如一首老歌中唱到的:“春去春回来,花谢花会再开。”但是“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宝贵的时光,像那东逝的流水,一去不复返。放眼远眺,山河锦绣,春光明媚,一派生机盎然。

难忘清明雨

文/谢泓

中华五千年农耕文明,浸透在脚下每一寸土地里,镌刻在节气的风云雨雪阴晴华表上。二十四节气,清明最难忘。

清明荡秋千,清明观桃李,清明赏油菜花,最令人感动的还是那清明时节雨纷纷。仿佛千年早有约定,清明节,十有八九春雨会适时降临。这不,清明前一天,还是一片艳阳天,气温骤升,一下子进入夏天一般炎热;清明日,老天竟愠色骤起,不见了昨日那一脸温馨、满面春风,凌厉寒意从天而降。

清明雨,似离人泪,泪洒江天。这雨,专为奠祭勤劳一生的老先人而来。这雨,从中国历史纪元夏商周起步,穿越数千年历史隧道,经历说不尽的历史变迁,就一直下到今天,下得历史长河也水涨浪掀,牛马不见。

一向干旱的土地、平常无形的种子,经清明雨水滋润,颇像男女结合就会生出孩子一般生命神奇。妙趣横生的土壤里,潜伏着勃勃生机。这生机,便跃跃欲试,不时探出不寻常的脑袋,带来生命的另一缕强光。

傍晚,丝丝春雨中,撑一把雨伞,信情散步,强烈的路灯光下,忽有发现:小街两旁,一向干渴难耐的桂花树,欣逢上苍这般承露恩泽,竟一下子丰满起来,恨不得将那绰绰恩赐的玉液琼浆,痛饮至一醉方休。似乎瞬间时光,那桂树梢头,竟如三维动漫一般,神奇万状,徐徐冒出青葱般新芽儿。仰望那嫩闪闪的四季桂花新芽,心境早已坠落于桂花的淡淡清香氛围中。新芽儿在风里,在雨里,在翘望中尽情散发着芬芳。想那月宫中桂花,莫非也如此这般神采奕奕?

业已身怀喜孕的毛杏、桃子、樱桃之属,率先承恩邀宠。就那么在雨水中沐浴渴饮,欲将一生的情爱交给清明雨,任清明雨热情拥抱,任清明雨轻轻抚摸,与清明雨一起承欢于爱河里。

野草一衰一荣,又是一季新声音,迎来又一个清明节;“一曲新词酒一杯,去年天气旧亭台。”纵横阡陌、崎岖蜿蜒山路上,留下一串串清新脚印,犹如猩红印泥一般夺目,记录着祭扫的日子,刻录着流年的又一个清明,记述着一场清明雨的温情话题。

两千年前,祭祖的清明节,自己的祖先是何等模样?二百年前,清明节祭扫的人们与自己又是怎样的关系?好奇的后人,只能发挥无穷的想像力去揣测;从留下的诗歌词赋中去旁征博引,从口口相传的方言俚语里去追溯,去领悟那曾经的清新雨丝简约之美。

悠悠遐想,大千世界,芸芸众生,只因有了劳作的无比美好,才有了劳动创造的丰硕成果;才有了人的主观能动性的无比潜力;才有了为五谷丰登、而纵情放歌的洋洋诗歌清音,才有了清明节的代代弘扬;世界上任何一个民族,如果没有创造精神,没有革新鼎故的勇气与毅力,必然缺少强势后劲,最终会被时代淘汰。

一场清明雨,预示着春季行将落下帷幕,夏天,在向新的生活频频招手。可不是么,再过半月时光,谷雨后,二十四节气又会开启夏季新征程。四季轮回,日月复始,生命永恒。人世间一切美好,在四季风云雨雪阴晴的链条上,轮番滚动播放。

耳际响彻滴滴嗒嗒的春雨声。与清明雨幽会,与清明雨释然交谈,也就多出一份幸福与从容。走出唐诗宋诗元曲明清小说的清明日子,依然感受到清明雨丝的烂漫真情,若余音绕梁,不绝于耳;不用为赋新词强说愁,依然能领略到清明的别样节气雄风。

也许,清明本就是远古传说中瑞兽化身?他勃起,他兴奋,才会在喧嚣声中又带来一场新的革命。大地上才有了绿的从容,青的耀眼,闪光灯下、充满勃勃生机的生命!清明雨的雄性本能,让大地受孕,让生命快活,让大地获得新生的最需要物质—雄性刺激素。

清明雨在吝啬的下着,毕竟春雨贵如油;春天频道,正在急速转台;不用甚久等待,看到的仍将是季节滚动播放器上的清晰字幕。招手谢幕的自然是那清明雨里所隐含的一往深情。

村头那棵“清明柳”

文/魏益君

“清明一霎又今朝,听得沿街卖柳条。相约比邻诸姊妹,一枝斜插绿云翘。”又近清明,我总会想起老家村头的那棵柳树,想起勤劳一生的爷爷。

那棵柳树从我记事起就站在村头,经风经雨,年轮无计。在我幼小的记忆里,爷爷每天早晨天不亮就起床,背着粪箕儿绕着村子拾粪。等串完大半个村子,天亮时正好到那棵柳树下,吸一袋烟,小憩一会。在那大集体的年代,爷爷就是靠给生产队拾粪挣来工分和口粮,养活着一大家子老小。

那时的农村不似现在,家家养着猪狗牛羊,而且猪狗还不圈养,所以大街小巷、墙角旮旯满是牲畜排泄的粪便。爷爷便起早贪黑地捡拾着这些粪便,沤成珍贵的农家肥种地。这种肥料很特殊,用它种出的庄稼高产丰收,果实饱满。

爷爷特别钟爱那棵柳树,每回来到树下,放下沉甸甸的粪箕,装一锅旱烟,一边“咝咝”地抽着,抚弄着那些迎风摆动的垂丝,无比惬意。

由于每天都背着沉甸甸的粪簸箕儿,久而久之,爷爷形成了走路歪斜的姿势,即使不背粪簸箕儿走路,也改不了那种歪斜。我喜欢跟着爷爷拾粪,扛一把粪叉儿走在爷爷前头,每捡拾起一坨粪便,就像捡起一块元宝。记忆最美好的是阳春三月,当串完大半个村子来到那棵柳树下,爷爷总会折一根柳条,使劲转动几下,柳皮和柳杆就分离了。爷爷轻轻地抽出了柳杆,只剩下一个空心圆筒筒,爷爷再把上半截用刀子刮薄,一个能吹响的柳哨就做成了,爷爷先试了试,一声婉转的哨音便脆脆地传出。然后笑着交给我,我接过一吹,那声音一样地清脆悦耳。于是,我饶有兴趣地吹着柳哨,爷爷就在那美美地吸着旱烟。

每年清明前一天,爷爷几乎是寸步不离地守在那棵柳树下。按照当地乡下的风俗,清明折柳插于门框,可以辟邪消灾,所以,每年清明前,那棵柳树便被折得伤痕累累,特别一些会爬树的毛头小子,居然还爬到树上,把柳树糟蹋得一塌糊涂,爷爷看着就很心疼。看到有人来折柳条,爷爷就象征性地折几根给人家,并说这柳条折没了,树就不好看了,这柳树可是咱村的风水啊。爷爷回家吃饭时,怕有人爬树折柳,就把粪箕里的粪便弄一些抹上树干。几天后,一场清明雨便将柳树冲刷得干干净净,翠绿的大柳树就浓郁了整个夏秋。

爷爷老了,渐渐背不动粪箕儿。后来的日子也越来越好了,全家人再不让爷爷拾粪,但爷爷却依然去村头那棵大柳树,坐在树下吸烟聊天,看村人忙忙碌碌来回穿梭,无限陶醉也无比惬意。

后来,爷爷患脑血栓躺到了。爷爷走时,正是春深清明时,满树的柳丝儿一片翠绿。

“故园肠断处,日夜柳条新。”以后的每年清明节,我都会回到乡下村头的那棵柳树下,追思无限:昔日里那一锅旱烟,那一声柳哨,是那么的让人镌骨铭心!柳树年年青,每当那棵大柳树重又披上了一层新绿,我就会想起爷爷,心头,就会飘起那些忧郁的诗句……

杏花繁时

文/君竹

总觉得杏花应该是属于清明的。春风初至,乍暖还寒,别的花还在枝头瑟缩着,而杏花已于料峭风中,兀自盛开了。

“蓓蕾枝梢血点乾,粉红腮颊露春寒。”当你跟随诗人一起走近杏花,一定惊异于眼前的景象。一树铁干虬枝之上,血红色的蓓蕾破壳而出,犹如带血的胎芽。而花瓣又白里透红,粉薄红轻,且越开越白,直到被春风吹作雪。

不能不感叹造物的神奇,红与白,刚强与娇弱,就这样相偕相存,融和共生。还是宋代诗人杨万里一语点破:“道白非真白,言红不若红。请君红白外,别眼看天工。”

对于杏花,我们一直心存敬慕,每年清明,都会去赴一场杏花之约。

那株杏花就开在老家的田间,母亲的墓碑旁。母亲虽在外工作,但每年春播秋收之际,她都会回老家,帮祖母点种、收割。父亲工作在外地,家里家外全靠母亲一人操持,她工作生活两不误,打理庄稼和打理自己的孩子一样得心应手。当母亲终于累倒,像一棵未熟透的麦穗猝然落地,祖母说,把你母亲的骨灰就埋在咱家地里吧。

于是哥哥从别处移栽来一株杏树,是想做个标志的。那杏树长势竟出奇的好。每年清明,我们去为母亲扫墓,杏花已于冷冽的风中绽开了,从未爽约。看它白衣素裙,淡雅中透出几分明艳,似一位多情女子,要以最美的姿态迎候我们。

其实杏花娇柔中是带了风骨的。不畏春寒,勇于绽放,于微雨薄凉间清清浅浅的一笑,便有了一两拨千斤的气势。尽管分不清那红蕾白花是她的泪还是她的笑,但那又有什么呢,能在春风里占得先机,纵使落英早逝,也无憾了。

由于土地征迁,那年清明,我们不得不为母亲迁移墓地。新墓地选在一个刚开发不久的陵园,在陵园外侧,我意外地发现了一片杏林。当时,花事正盛,满树繁枝,密密匝匝,缤纷似雪。原来杏花开起来竟是不管不顾的,一股脑要将满腹心思倾吐净尽,毫无保留。这是杏花的玉骨冰心。

母亲的墓地在陵园的一角,之所以选择这里,是因为清静,不被搅扰。母亲半生操劳,既要拉扯我们兄妹几个,还要替父亲照顾祖母,她瘦弱的肩上担了太多的重负,她太累,需要歇歇了。

我在不远处的角落里,竟发现了一株杏树,初长成的样子,只羞涩地开了几朵花,可是足以令人欣慰了。据说,杏树可以存活百年,有她相伴,母亲在这里便不会寂寞了。

离开墓地的时候,我回头望,那杏树静若处子,笑靥嫣然,竟使这肃杀的墓地有了融融暖意。我想,再到清明时,她该是满树繁花了吧。

鸟梨花谢挂青果

文/苏小辉

清明前后,鸟梨岭上的鸟梨花总是如期盛开,待到繁花满枝头,犹如残雪铺青山,特别美。

或许是去年的冬天比较暖和吧,许多在惊蛰之后才开始着花的植物也与时俱进,来了一个“反季节”,把花开在暖洋洋的冬天里。鸟梨岭上的鸟梨就是如此,悄悄儿把花开了,悄悄儿挂上了果子。

知道鸟梨岭和岭上的鸟梨花,是在很久以前。那年春初,我从高厝塘沿着韩江溯流而上,作漫无目的的悠游,一路行到归湖镇金舟境内,忽见远处的山上有一片一片的白色,不觉心中一怔,疑惑顿生。起初以为是雪,窃想又觉不对;潮州怎么会有雪,即使有吧,此时已是阳春三月,雪早已融为水随着韩江水流到太平洋去了。一定是花!这个时间节点,梅花已谢化春泥,不可能是梅花。会是什么花?想来想去,想不出是什么花开得如此的灿烂,后来却想到“燕子来时新社,梨花落时清明”。那个时候,燕子正忙着衔泥垒窝,清明也很快就到了,“燕子”、“清明”,这都应着大晏同志的雅词,难道是梨花?最好是梨花!我是这么想的。我只从照片上看过梨花,看着眼前那雪一样的花海,自然地就有些盼头了。路人道是鸟梨花,那山叫鸟梨岭。鸟梨,梨的一个派裔,果不同,花基本是一个样。一路行来,采石场过了一个又望见另一个,载石籽的“大东风”“小四轮”一辆过去又一辆来,漫天的黄尘呛得人快窒息了。来到此地,青山绿绿,韩水澄澈,空气纤尘不染,竟然是一片净土,是为一喜;最让人欢喜的,是前面山上那如雪般的梨花。

我惊诧那次的偶遇!从此,我知道鸟梨岭,知道那片鸟梨花。

鸟梨花开的时节,从花初绽到繁花似锦,去鸟梨岭看鸟梨花就成了我的一大喜好,艳阳下的、烟笼雾裹的、寒风冷雨里的鸟梨花,我都看过。在我偶遇那片鸟梨花之后的好些年,或许是路崎岖难走,或许是那时候信息比较落后而鲜有人知,或许是路途迢迢,我每年去看花,除了偶尔遇见施肥、锄草的果农,几乎没有遇到别的看花人。寂寂空山,花影摇曳,是看花的好氛围。流连在那白得灿烂、白得质朴的花花世界里,无忧无虑,与花相顾间,竟不知花为我或我为花,蓦然油生一种莫名的悸动,很愉悦。

好多年过去,我没有再去了,朋友以为我看腻了。美的东西怎么会看腻呢!虽然没有再去看花了,但那团团簇簇的花影,常常在我的脑海摇曳,仿佛还能闻到那冰肌玉骨的精灵散发出的芳香。

难得一念看花意,哪知梨树已挂果。

这梨树比人还精,触到一点点的暖意,竟然把冬天当成了春天,开了花,并挂了果。那么美的花色,辜负了一个春天,真的可惜!

清明的雨

文/蝶恋花.杏花雨

灰暗的天空,沉闷的心情,荒芜的坟头,久别的哀思。凄凉伴着忧伤,雨水伴着泪水,缅怀逝去的亲人,拾起久违的记忆。泪,总是为孤单倾注;雨,总是为思念滑落。

那年的清明前,我带着幼小的儿子去康乐县胭脂镇马集村老家塔山穆斯林坟地看望逝去的奶奶和太祖母。那日的天空,灰暗中夹杂着阴沉,雷声中夹杂烦闷,萧瑟的野草,荒芜的坟头,垂头的松柏,一切对我来说都太过熟悉,熟悉地有些麻木了。自从奶奶和太祖母相继走后,我再不怕坟墓了,不惧死亡了,独自在无人的坟地旁行走,在陌生的坟墓边小憩。因为她们的离去,夺走了对我所有的疼爱,撕碎了我孤单柔弱的心灵。

泪眼模糊,悲痛欲绝。悔恨、自责、思念中,我的思绪早已飞进了奶奶和太祖母疼爱、呵护着我度过的童年、少年、青年的点滴。那时,虽然贫穷,但精神富有;虽然任性,但享受独爱。在她们慈母般的疼爱下,我发奋学习、参军入伍,懂得了勤劳吃苦、坚强自立,学会了如何做人、如何感恩。

看到我泪流满面的样子,儿子也跟着抽泣起来。山风吹起,鸟儿惊飞,隐隐的闷雷将灰色的天空撕开了一个口子。雨珠便从天空中连绵而至,整个世界瞬间灰暗朦胧,雨珠连线。如泣的声音,沉闷的心情,将斑斑的泪痕洒满了坟头、树木。

风雨中,我眼前浮现出太祖母携家带口从宁夏回族自治区海原县投亲至甘肃省临夏回族自治州康乐县胭脂镇的凄惨和拉扯儿孙的艰辛,浮现出奶奶独守老宅被病痛折磨的无奈和孤苦,历历在目、撕心裂肺。于是,悔恨和自责随之而来,时时折磨着我。唉,一切的一切如过眼云烟,灰飞烟灭、曲散人终、悔之晚矣。雨在山头就这样倾泻着,发泻着心底的哀伤和无助。或长或短,或高或低,往事在雨缝里浮现,记忆在脑海中清晰。我突然很想家,想父母、想儿女,很想!夜里,躺在炕上,听着大雨敲打窗棂的声音,看到柳枝雨中颤抖的无助,记忆的闸门如电影一幕幕徐徐闪过。

历经烟雨的洗礼,走出上坟的哀思,心中总有一丝说不出的酸楚,夜里望着窗外的大雨轻轻地吟咏着《清明》:“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

那年的清明,我尝透了生离死别的苦涩,遭受了骨肉分离的伤痛,承受了失去亲情的孤苦。(马晓春)

花枝上的清明

文/王晓宇

清明时节,春暖花开。春天的风,娇俏撩人;清明的雨,缠绵悱恻。让人最先感受到的,是地气儿在回暖,暖得慵懒、倦怠、昏昏欲睡。蜜蜂蝴蝶翩翩起舞,莺飞草长的季节,那些花儿草儿也不甘寂寞,除了杏花春雨,绿柳如眉,再就是梨花吹雪。

杏花得春雨滋润,似乎格外娇媚,明艳动人,沾襟欲湿杏花雨。南宋诗人陆游在《临安春雨初霁》中说“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绵绵春雨,是春的脚步声,静夜卧听,淅淅沥沥的雨声让人心生惆怅和缠绵,然后笔锋一转,情势急转直下,一夜春雨之后第二天竟然阳光明媚,幽深的小巷里有人叫卖杏花。我更愿意把卖杏花的人想象成一个小姑娘,雨后清晨,手提一篮杏花,沿着一条幽深幽深的小巷,一声声清亮带着水音儿的“卖杏花”,叫卖声忽然点醒梦中人,这时节,春已深。

绿柳枝儿得春风轻拂,似乎格外妖娆,婀娜多姿,远山如黛绿柳如眉。北宋词人欧阳修在《阮郎归·南园春半踏青时》里说:“青梅如豆柳如眉,日长蝴蝶飞”。春日风暖,梅子结子如豆大小的时候,柳叶儿舒展,像美人儿的眼儿媚。春日夜短昼长,蝴蝶翩翩起舞,正是春游的好时节。这次第,当真是春光明媚,绿柳依依,花露重,草烟低,秋千架上春衫薄,细腰堪比绿柳枝儿。

在北方,清明前后正是梨花开得最盛的时节,之前的玉兰、迎春早已跃下枝头,之后的杏花、梨花、李花已盛装登场,头一天那些梨花还娇羞的嘟噜着小嘴儿,第二天早晨起来一看,一树梨花开得热闹纷繁,犹如春风吹雪,白得晃人眼。宋代诗人释绍嵩在《绍兴即事》里说:“柳色葱葱官渡平,梨花吹雪度清明”。春日柳色新,清明梨花雪。最喜“梨花吹雪”这四个字,梨花素雅,香味清淡,盛开时有如漫天飞雪,汪洋恣肆,尽情宣泄,尽情铺张,把春天里的花事张致到尽头。

“一枝梨花春带雨”是唐朝诗人白居易在《长恨歌》里的妙句,梨花带雨虽是虚笔,但美人落泪,楚楚可怜的小模样跃然纸上,为什么没有用杏花带雨,或桃花带雨,抑或其他什么花带雨,想来还是因为梨花素淡清雅,玉骨冰肌,在格调上略胜其他。梨花素雅,本无风情处,即不艳帜,也不黯然。一年一度,清明时节,梨花吹雪,铺天盖地都是梨花的清雅。

春天的风,清明的雨,清明时节春意浓,花在枝头已十分。

清明前的雨

文/飘零

清晨,还在睡梦中,就被那轻微的声音唤醒了。不是对面的广播声,而是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打在窗柩上,像是在敲响清明的钟声,抑或击打开春天的序幕。我知道,那些冻雨的日子成了昨天。那么好的清晨,我怎么不去感受感受呢?很快的,起来带上伞开始了新的一天。

踏出寝室门口,走进雨里。行人中,很多人都打着伞,而我没有。我不想破坏那么美的镜头,因为没有伞的阻隔,我可以和雨亲密的接触,可以不带眼镜的看到她来点缀春天的梦,看到她来洗礼世间的烦俗,看到她用爱的思缕把天和地编织在一起。而我就很荣幸的站在天和地之间沐浴着她的轻柔。在细雨中,我毫无顾忌的把我清醒的头脑裸露出来,好让她不再被岁月的迷宫弄得越来越乖戾。

南方的春,今年来得特别晚、特别静、特别清。让我看到她时,如获至宝,这样的雨,她细且柔;这样的雨,她密且淡。她流进了我的骨子里,流进了我的血液里,也流进了我的生命里。让我:“细雨湿衣看不见”,让我永远保持这一份年轻的美好。

我还是如每一个早晨一样,步行在学校里的那条“铜仁路”上,因为这里有‘家’味道。今晨铜仁路旁的迎春花开得更灿烂了,那一列列的万年清也换上了新叶。我多么想去亲吻一下那些小小的花朵,吸收吸收她们的灵气,好让我的生命在这个春天里也如她们一样开得灿烂。可这样的清晨也容不得我想得太多,因为单纯为的是这清爽的感觉,把自己约束已久的心放出来,让它迎接自然,让它接受神圣的洗礼。春雨也不仅仅是为我的需要而到来,她为的是冷冻的田圃,为的是枯黄的牧场,为的是暗哑的小溪,它们都比我更要她吧!

不知不觉,竟然到了教室,拿起手机,准备记录下这一刻的喜悦。一条朋友的短信映入了我的眼帘。他问我,面对这样的雨,你想到了什么?我说我想到了“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而他说他想到了“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我知道,我们都被这诗意的春雨感染了,感受着她富有柔情的浪漫,毕竟这是春天的第一场雨。

当一节节课上,越来越多的人撤离;当那一个个坐车的时间,6点!7点;当老师的话语响彻在耳畔:“你要回家吗”?我才从刚才的雨境中走出来,是的!清明节,他们都回家了。他们都即将乘上那列直接开往幸福的列车,他们去了那个最温暖的归宿地。空旷的教室里伴随着老师口中的“归心似箭”,不知何时竟有了一丝丝的惆怅。看到那些手中拖着的行礼,仿佛只要我一直的盯着看,我也能跟随着到达我的家。

雨停了,雨后的校园更清新,好像泪洗过的良心,校园里到处都飘益着青草的味道。我回到了寝室,平时满屋子的热闹顿时也变得空旷起来。我安然的坐着,盯着远方的天空出神,我相信:不管在哪?不管什么时候?我和家人的距离永远只有一个转身的距离。

天空中一点点红晕在散开,和每一个这样的时节一样,无论在家还是在外,那种感觉都不曾变过。欣然,喜悦!憧憬,希望!把视线从那天空中移开。我一眼便望见了远处清翠的柳条,这次,我敢确定,春天真的来了。

白云把蓝天抛给了详和的夜晚,油膏般的大地孕育出多彩的梦想,夜暮奏响了希望的赞歌。我决定,在这晚来的春天里告别过去的繁华得失,和着理想,和着那场春雨一道,一起去唤醒忍冬的新苗,一起去向鱼儿问个好,一起去听溪水的洗衣谣,一起去笑对人生坎坷。

清明有约

文/马亚伟

清明时节,万物复苏,草木滋长,实在是一年中的绝好景色。清明节是二十四节气中唯一演变成节日的节气,一直被我们重视。一年一度,清明有约。

清明,与遥远故乡有约。陆游诗中有一句“素衣莫起风尘叹,犹及清明可到家”,写人们风尘仆仆赶路,就是为了清明时赶到家乡。每逢佳节倍思亲,清明是回家的日子,远在天涯的游子都会在这一天赶回家乡赴清明之约。游子在外可能春风得意,也可能失意惆怅,不管怎样,家乡都会收留你流浪的脚步。我们民族“落叶归根”的情结根深蒂固,即使四海为家也不能忘了“根”,而清明是故乡的一声召唤,就像母亲呼唤孩子一样,我们走得再远,也要在清明时节深深回眸,赶往家的方向。清明节凝聚了千年的思想文化,体现了我们民族对故乡的深情厚谊。

清明,与逝去的亲人有约。白居易《清明野望吟》中写道:“丘墟郭门外,寒食谁家哭?风吹旷野 纸钱飞,古墓累累春草绿。”清明节也叫寒食节,自古有扫墓的习俗,这一天,人们要带着酒食、果品、纸钱,去祭拜逝去的亲人。先人的墓地在春草深处静默着,人们把供品摆上,在墓前焚烧纸钱,叩头拜祭,然后在先人的坟上添上新土。翩飞的纸钱如同黑蝴蝶一样,漫天飞舞,寄托着人们的哀思。人们还会在墓前和先人说说话,讲讲以前难忘的往事,也说说自己现在的生活和近况,好像逝去的亲人从未曾离开过一样。是的,他们一直活在我们心里,我们好好生活,就是为了延续对他们的爱。杜牧的诗中:“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也表现了清明时节人们的无限哀思。我们民族提倡孝道,清明祭祖也是孝道的一种体现。

清明,与美丽的自然有约。宋代的吴惟信诗中写道:“梨花风起正清明,游子寻春半出城。日暮笙歌收拾去,万株杨柳属流莺。”清明正是春光明媚之时,除了扫墓之外,人们还喜欢到美丽的大自然中,去感受无限春光。《岁时百问》中说:“万物生长此时,皆清洁而明净,故谓之清明。”天地之间清且明,人们结伴去踏青。柳绿花明,蝶舞燕飞,到处生机勃勃。大人、孩子都像脱笼之鹄,尽情释放对春天的喜爱之情。人们三五成群在草地上追逐玩耍,非常热闹。孩子们在杨柳岸吹响柳笛,柳笛声声,也唤醒了大人们的童年记忆。还有人把五彩斑斓的风筝高高地放飞到天上,在下面看的人大声喝彩,一派欢腾。清明节有声有色,多姿多彩。清明踏青,表达了人们对生活的无限热爱。

清明,承载了我们太多的情感,也是我们民族文化积淀的体现。清明有约,我们会朝着故乡的方向,如约而至。

清明雨落

文/王若林

清明的雨在午夜里落下,潇潇之声宛如天籁,将我从沉沉的梦里唤醒,隧披衣下床,轻轻推门出屋。

雨丝如没有边际的网,院里光滑的水泥地面已经湿漉漉的。从山里移栽的不知名的野花,在雨的滋润下绽放着,让这个乍暖还寒的春夜少了几分清冷、多了些许温暖。巍然挺立的核桃树上新发的嫩芽张着小口贪婪地品味雨水,斑驳的躯干有了向上的力量和愿望;收藏的几件奇石也被这雨洗去了几分沧桑,精美的雕刻、纹饰焕发着清新的光泽。空气里隐隐的泥土芬芳和麦苗清香,让我的心神沉浸在熨帖、舒适的感觉中无法自拔。

清明的雨,滋润着万物,让草儿发芽、花儿开放,庄稼茁壮地成长,这本应该喜悦的,可是我却真切地感觉到了忧伤。我想到了那些已逝的亲人。我阻止不了自己去怀想他们的身影、面容和话语,怀想他们的深情、他们的爱。天堂或者地狱是否存在?他们寄居在何方?这幽幽夜空,他们是否会将我们注视和凝望?如果说物质不灭是公认的事实,我真的希望逝去的亲人并没有烟消云散,而是以另外的存在形式,时时陪伴在我们的身旁。我多么渴望与他们一起分担失败、痛苦和忧伤,一起分享成功、喜悦和幸福。我又想起了白日里那些在墓碑前恭敬地点上香烛、点燃纸钱,虔诚地磕头甚到悲伤啼哭的身影。浓浓的血脉深情、深深的思念,在那一跪中得到了最好的呈现,也让一份绵绵的爱再次流动起来,传延下去。想至此,不觉又欢喜起来。

清明雨落,独立午夜空院,久了,便有瑟瑟的凉意,我不禁裹紧衣服,回望一眼幽幽夜空、丝丝细雨、静静小院,步履轻快地走进屋里。坐在床头,在温馨的灯光下捧起一本书,看着看着,就进入了甜甜的梦乡,梦里有亲人熟悉的身影和微笑的脸庞。

清明雨

文/孙见喜

清明是一种境界。细雨鱼儿出,微风燕子斜,画出了田园的明净,也唱出了畴野的动律;雨鱼风燕的瞬时风景,集合成古历二月的永恒格调:清明。也就有了“绿遍山原白满川,子规声里雨如烟”的磅礴大气和四月的歌谣,从而凝成“绿肥红瘦”的思想高度和“闲人少”的村社底色。春已过了“草色遥看近却无”的羞涩和隐忍,却还未到“细水浮花归别涧,断云含雨入孤村”的成熟和感伤。清明是人物的行迹、事物的状态,如杨玉环的脸,赵飞燕的脚,二旦他娘的针线笸篮;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不该死的亡人,被拆散的家人,无定河边的骨,春日家祭的情,都在清明时节一齐警醒,都在祭扫坟茔的幡旗下洒一把相思泪。

清嘉庆十三年,一位头戴草帽的农人从商州牧护关翻过秦岭,向富平县进发。他赶着三头牛,差不多走了十天。他就是一个欲断魂的行路人,在清明雨的泥泞小路上,他且哭且行,任大犍牛去啃路边的草根。

他就是我的先祖,去富平孙家庄祭坟。牛是他向老家族人的进贡,他的名字被写在孙家庄的族谱上,被刻在祖爷的墓碑上。他在孙家庄参加隆重的祭祖典礼,之后照例要留下十天或个把月,帮助族人干农活,锄地或赶大车;他也动员弟兄多的人家到商洛山去,烧荒开山,丹江两岸又是一铲的水田,鱼多得当粪土上苞谷哩!陆续就有人迁到了商州的王那村、北宽坪的聂沟、刘岭槽的七里峡,也不断有人卷了铺盖返回富平老家。王那村这边,丁口特旺,百十年便衍成一个村子。可是年年清明节,都要派了代表赴富平祭坟。到我父亲这一辈,孙家庄在王那村这一脉,整整繁衍了十代人。爷到死都念念不忘富平孙家庄,他说他爷手里还去那边祭坟,他要我成事了一定去富平看看,去给先人烧一刀纸,上一炷香。爷说,他爷告诉他,孙家庄在富平,但有四十亩一整块地却在临潼。先人手里,为地畔子还和临潼人闹过事。

我不知道孙家庄的具体地址,但这“四十亩地”是一个重要线索。七十年代在富平的美原和临潼的相桥参加夏收,多方打听孙家庄没有结果。爷爷也过世三十三年了,我虽没有成事,却一直惦记着爷的叮嘱。

查资料,得知老家的地理位置大约在富平、临潼、阎良三地的交界处。就委托住在阎良飞机公司的老诗人王德芳替我打听,德芳说阎良附近有老孙家庄,又有新孙家庄,两个庄上都有八十岁以上的老人,他们说孙家庄流出去的支脉多了,老先人手里的事,二百多年了谁也说不清了。

断弦时心在寒处。二百年,十代人,在商州垦了一面坡,修了一湾地,建了一座祠堂。年年清明祭坟,年年打开长箱子晒“爷婆”。所谓“爷婆”,就是一长轴族谱牌位。十代先人的头像牌位及各代谱系绘在两丈长一丈宽的麻布上。晒了“爷婆”,捧着供盘,吹吹打打上坟。爷他爷的坟在坡根,爷他爷的爷的坟在后涧,往上各代依次埋在堰背后、柿园子、打儿窝,进商州的第一代先人埋在十里外的党原。小时候祭坟,最怕去党原,路远,又是年年清明下雨,老者们把说了多少遍的故事津津有味地重复着。说坡根的风水是金线吊葫芦,儿孙上隔代人丁旺,打儿窝的风水是金蟾穴,后三辈财运兴旺;然后就说埋在党原的“始祖”当初怎么勤俭,怎么智慧,怎么和白杨店的财东结亲换地,等等。

说是去祭坟,对我们男孩子来讲,其实是最愉快的春游。那时候在我们小学,清明节放假祭坟是惯例。我们打着纸幡,行走在湿漉漉的田间小道上,采一把迎春花的藤挽成帽子戴在头顶,折一支绽满新芽的柳条做成柳笛一路“乌拉乌拉”地吹。微风斜燕飞,细雨鱼浮头,泥泞是春天的缠绵,潮湿是青草的气息。儿时的清明,把多少祖先遗落的珠子串起来挂在少年郎的脖颈,就有了多少中华传统的沁心灌溉,就有了多少顽固不化的尊老意识、勤俭意识、守土意识、传宗意识,等等。珍珠中的沙子,沙子中的珍珠,几千年的混搅,是优点也是劣根,是长处也是短处。

清明雨是一种沐浴,洗却的是奢靡和懒惰;清明雨又是浇灌和浸润,从内部,由杆到梢输送根的浆汁;这你就不会忘了,我是从何而来;你就永远记住,我是谁家脉上的后人!领口可以裹上带子,袖头可以饰之金纽,脚腕可以拴上钻链,但你千万记住一个地名:孙家庄!

在我生活的这座城市里,是否可有富平孙家庄的后裔?我盼望去看那四十亩一整块的地,我盼望折那坟头的柳,孙家庄啊,你的老围墙,你的石磨子,你的大轱辘车,你苍老的浮云甜嫩的榆钱,这些过时的旧物,却正是我的脉根啊!

清明雨

文/蒋沁含

清晨,新鲜的水汽浸透窗户,夹杂着青草与泥土的芳香。细小的雨滴从屋檐滑落,落在长满青苔的积水坑,沉闷的雨水顿时化为清脆的敲打声。我打开沉重的木门,天色未亮,只见带雨云埋了一半山,忽而听见了远方低回婉转的鸟鸣,清明便在朦胧与柔美之中缓慢伸展。

河畔,烟柳的发梢拂过茫茫水面,几只黑色燕子从眼前闪过。随即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女童在雨中赶着黄牛的画面,黄牛的黑色眼睛分外澄澈,长长的睫毛倾斜而下,富有光泽的棕黄毛色的背,在雨水润洗后如同顺滑的流苏。黄牛不紧不慢地迈动蹄子,忠厚老实,如同这乡村的人。一声鸟的鸣叫响彻大地,穿过茫茫烟雨,直冲云霄。记忆之中的岩泉村又何处寻觅?或许,这就是了。

我与家人,沿着蜿蜒曲折的小路去祭祖。远方的山在白色的雾气中延展,柔和的轮廓若隐若现,沿途白色的野蔷薇绵延数十里,绵绵细雨中,白色蔷薇如同静谧弥漫,忧伤淡淡,却在雨水中格外清香,这花,莫非也懂得尘世的情?

近了、近了,杂草萋萋,故人已逝,万物静默,独留孤冢,黯然销魂,折花敬上,怆然涕下。最朴实的情,最真诚的忆,在清明的迷离烟雨中晕开。“逝者如斯而未尝往也,盈虚者如彼而卒莫消长也”,个体的死亡只是逗号,本没有什么抱怨和遗憾的。

沿途返回,车窗外白色的野蔷薇如同一波又一波的浪花,这是生命的狂澜在不断延续。

回到老屋,天气转晴了。坐在长满青苔的石阶上,看着孩童们放风筝,风筝越飞越高,直到在低矮的乌云里穿梭。步履蹒跚的老奶奶端上一盘清明花糍粑,糍粑的颜色说是墨绿又不全是,那是我没有见过的无法描述的一种绿,一阵清香引得孩童们都凑了过来,脏兮兮的手抓了几块糍粑,见了我这所谓的城里人,便又躲开,嘻嘻哈哈,没了踪影。

此刻,我多么渴望自己能做一回乡下人。

几只黑色的燕停在屋檐,倾斜着脑袋,谨慎地窥探着屋里,叽叽喳喳,啼叫不停,我问奶奶燕窝在哪,老奶奶指着房梁,憨憨地笑——房梁上有一个燕窝。很快,燕儿放松戒备,钻进了温馨的小窝。窝里,应该还有小生命的吧。一个小窝,又蕴育了多少生命呢?

“奶奶,它又回来了。”

“人像燕子一样,总是要回来的。”

“故乡在,根在。”

清明雨,一首流泪的诗,一曲不熄不灭的歌谣。

清明的风

文/麦浪

---清明快到了,不知你是否感受到了那不一样的风。

世间的风,是很有灵性的。

我注意到,每年春节过后,大都是雨雪绵绵的天气,时不时刮着潮湿阴冷的风,没精打采,没完没了,就像一个怯懦的孩子躲在屋角抹眼泪。给人萎萎靡靡的感觉。

但一过惊蛰以后,恍惚一夜间,天气就会霾开雾散,太阳亮花花的晃起眼来,随之花红叶绿,万物萌动。而这时,南方的风也随之而来,她苍劲而不烈,清新而不凉,吹在脸上,好像情人拂面,暖暖的爽爽的,显得特别有人情味。

一旦感觉到这种风的存在,我就知道,清明快到了。

过去我对清明是不在意的,对清明的印象,只是停留在“雨纷纷、欲断魂”的那首诗上。但在九十年代中期送别母亲后,我对清明开始有了别样的感受。特别是不知为什么,在2009年秋末,我又送别父亲之后,就开始感受到了清明时节不一样的风。

在这个季节里,我孤身漂泊在家乡的千里之外,有时我喜欢一个人静静立在那浅浅的山丘上,在阳光之下,用心感受这和熙的风。因为我觉得,这风是有灵性的,好像冥冥之中,是生者与逝者通过风在交流,轻风吹过,总有一种绵绵不断的魂牵梦绕。

近一段时间,我常常从恶梦中早早醒来,孤立在晨曦之中的窗前若有所思。忽一天,我感受到了这种风,恍然醒悟,该去看看老人了!

昨夜,我请出了带在身边的两位老人遗照,烧了一炷香。随后按着家乡的风俗,带着草纸,找到一个十字路口,烧起纸来。那十字路口黑灯瞎火,纸火燃起,照得四周暖融融的。当草纸即将燃尽时,一阵轻风吹来,那些燃尽的纸屑,竞像一片片轻雾,随风飘了起来。纸屑越飘越高,越飘越远,我心里陡然一沉:因为按照家乡的风俗,如果烧纸飘起,就是天上的亲人显灵了……

烧纸回来,我坐在老人旁边,绵绵思念挥之不去。

老人一生勤劳节俭,我无法忘记我儿时的母亲,因为赶集丢失了5元钱,坐在路边啕嚎大哭的情景。我更记得,父亲每当增添了新衣服,都会让我穿个半旧,然后才会穿在身上的习惯。即使我到了壮年,如果身体不恙,父亲都会四处请医,而母亲则还会陪坐床头抹眼泪……!

父亲母亲去了,父母生前日子过得很清苦,但从未用过我们兄妹一分钱,就是操办丧事也是用的他们积蓄。办完父亲丧事,我们兄妹每家还分得了一份资产。所有这些,都成为了我心中永远的痛!

看着父母的照片,我又想起了妻子。每当我出门远行时,妻子总是特意把父母的照片,放在我的行李箱里。妻子说,“你是一个天生需要照顾的人,只有让父母陪着你,我才放心!”

夜深了,四周静悄悄的,那炷香燃出的云雾曲曲弯弯向上飘渺着,渐渐地化作了虚无,留下的只是一缕清香。待香头即将燃尽时,我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然后转身睡去。朦胧中,我又做了一个梦。梦里很苦楚,但梦醒之后,又觉得有一种飘渺的甜蜜在缠绕。

啊!清明到了!

逝去的先人们啊,真心希望风儿能把人间不尽的思念带给你们,所有生者都在祈祷你们!儿女们坚信,天下善人终将得到苍天的回报。我们衷心希冀你们在天堂安好,安好之中,别忘了保佑一下依然在风中思念的后人们!

清明,点亮心灯

文/周启平

一个人走了,时光把他的名字,刻在了碑上。

一个人走了,我把一个称呼从嘴里搁到了心里。想他的时候,就在心里一遍一遍地喊。喊出疼痛,喊出泪水。他在草木之下,一定听得到。

我的思念在无限放大,伤口久久不愈。而那个人一定没有走远。他在光或暗里,用另一种语言,告诉我他同样的思念。

草,一茬茬地漫上来。时光,却就此静止。

一个人,从故乡走出了,如今,又回到故乡去。这段距离,他兑付了一生。

而我,在一年中的某一天必将回到他的身边。替他点烟,替他斟酒,告诉他我们都好。告诉他,他在我们心里有多重。

他走了,家所留下的空白,我们无法弥补。只有在时间深处,慢慢地学会遗忘和接受;在内心深处,铭记他作为父亲,慈祥而温情的那一刻。

清明之美

文/谢汝平

清明时节,倘遇难得的晴天,不妨呼朋唤友出去走走,呼吸新鲜空气,感受大自然的清新和明朗,让心情也跟着轻松豁达。清明之美在于天高云淡风和日丽,清新的空气和怡人的暖风让每个人都有脱胎换骨的全新感受。每一株小草都精神百倍,每一朵鲜花都笑靥撩人,每一棵树木都威武雄壮,处于同一蓝天下的人们,有什么理由不振作起来?我们尽情呼吸,把工作的疲惫和生活的压力轻松卸去;我们自由奔跑,让身体保持健康协调;我们大声歌唱,让美好心情在清明时节弥漫开去,直达以后生活中的方方面面。

清明时节,假如淫雨霏霏连日不开,也不必懊恼,不要让心情跟着阴郁。清明之美在于纷纷细雨,在于细腻缠绵的淡淡忧伤。撑一把纸伞,去雨线连绵的池塘,往日平静的水面,在雨丝迫击下,溅起亮亮的水花,不知在鱼虾眼中,这一溅而灭却又接连不断的水花,是否为最美丽的景致。可以去缤纷的花园,那艳丽的花瓣,在雨水冲刷下显得更加水灵洁净,仿佛刚刚出浴的仙子。有花瓣被雨打落,可能引起你的伤感,但只有花儿落尽,才能长出果实,这是植物们成长的代价,也是它们所追求的终极目标,我们应该高兴才是。我们在雨里慢走,地下的泥泞湿濡了鞋,却冷却不了我们的内心,望一眼烟雨笼罩的田野,分明多了几分韵致,让你从现实走进神话,从忧伤进入欣喜。

清明时节,假如回乡上坟祭奠祖先,请准备好心情,在崇敬中自如,在感伤里淡然。清明之美在于情感,在于对先人的无尽缅怀。我们身体里流的是祖先的血脉,我们说着字正腔圆的中国话,写的是棱角分明的方块字,那是几千年的情感积淀,那是一脉相承的民族属性,那是波澜壮阔永不枯竭的思想长河。我们是懂得感恩的民族,在清明节缅怀祖先,为的是不忘历史,为的是警醒后人。我们素衣淡妆,用焚烧纸钱表达心情,用盛开的鲜花表达愿望,我们在清明节寻求与先人们心灵相通的机会,让那些为民族解放而牺牲的烈士们能触及到心灵深处最柔软的角落。

清明时节,可以度个悠闲的假期,随意去乡野、去村落,欣赏风景的同时,深入了解清明的习俗。清明之美在于文化,在于匠心独具的美食,在于祭奠祖先的虔诚,在于放飞风筝的惬意。早晨或傍晚,可以静坐窗前,读几首清明的诗词,体会古人对清明的思考;我们也可以在庭院踱步,细细思虑清明给生活所带来的改变。

清明是传统的节日,也是永远年轻的节日,清明需要传承,需要开拓,需要反思,更需要去守护。

清明感怀

文/何庆良

清明节到了,这几天心里总是掠过一丝淡淡的忧伤,在我心头挥之不去。

上班的路上,看见一位老人,瘦瘦的,在我前面骑着电动车。不知是什么原因,老人一下摔倒了,好在速度不快,并没伤着。看着老人慢慢地扶起电动车,我心酸得想要落泪——他的头发花白了还在为生计奔波,看起来是那么瘦弱,那么孤单无助。其实我知道,对于他来说,这样的事还是完全有能力应付的,并不会如我想像的那样无助,但我相信在那一刻,他的心中一定会闪过一丝苍凉——人老了啊!

那一瞬,我想起了在乡下农村仍然耕作不辍的老父亲。他已过古稀之年,眼下正是犁耙水响,开始春耕的季节,不知他做繁重的体力活能否吃得消,他是否也会感叹“人老了啊”。是啊,人都会老,老了就会需要亲人的照顾,可是,作为儿女的我们,在他们需要我们时,我们又在哪呢?

中国人讲究慎终追远,又是一年清明,路上回乡扫墓的行人渐惭多起来,我知道他们大多是去祭拜自己的亲人。冥币、鲜花畅销,大家以此来表达自己的心情。我想,这样做真的能弥补些什么吗?这或许不过是活着的人对自己的一种宽慰。

诚然,我们都不是不孝之人,却都是无心之辈。因为我们的无心,我们忽视了长辈们渐老的过程;因为我们的无心,在长辈们发出需要我们的信号时,我们因为这理由那原因耽搁了尽孝;更因为我们无心,也就错失了人生最后为人之子女应尽的责任。我们后悔,我们自责,但于事无补——子欲养而亲不待啊!

父母在,不远游,游必有方。我一直认为,老人需要的不是锦衣玉食,而是儿女时刻把他们放在心中,在需要我们时,能随时看到我们的双手,一双有力的手。作为一个长年在外地工作的儿子,我做不到这些,我无法在父亲需要自己时能让他看到我的双手,正因为如此,我更明白其中的内疚与遗憾。所以,我要时刻给自己以提醒:陪伴,是最好的尽孝。

唐诗中的清明

文/秦延安

肩负节日与节气的清明,起于周,盛于唐,并被作为国家法定假日列入礼制。虽然已经两千多年过去了,但是清明的丰富与兴盛依旧在唐诗里发酵,继续演绎。

最出名的当数杜牧的《清明》。“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春雨矜持得如一位大家闺秀,只到清明方敞开心怀。那雨飘在天地间,却洒在祭亡人的心头。雨水和着泪水,一并落下,湿的不仅是大地,还有肝肠寸断的阴阳相隔。对此,白居易深有感触。“乌啼鹊噪昏乔木,清明寒食谁家哭。”面对爬满春草的坟茔,以及坟头树上聒噪的乌鸦灰鹊,诗人心头涌起的只有苍凉中的悲痛。“棠梨花映白杨树,尽是生死别离处。”虽然棠梨依旧花满枝头,但在白居易的眼里,却是生死两茫茫。

清明除了扫墓的悲伤之外,还有踏青出游的热闹与繁华。在杜甫的《清明》中,踏青的人摩肩接踵。“着处繁花务是日,长沙千人万人出。”争相出游的人们络绎不绝,马蹄声淹没了春日的宁静。这一踏青的美景和愉悦,被温庭筠在《清明日》里描述得更是丰富多彩。“清娥画扇中,春树郁金红。出犯繁花露,归穿弱柳风。马骄偏避幰,鸡骇乍开笼。柘弹何人发,黄鹂隔故宫。”清明日的早晨,桃花和郁金花竞相开放,红遍田野,从柳丝中窜出的微风轻拂脸庞。鸡群“咯咯咯”地叫着从刚打开的笼子里地窜出,不知是谁在用弹弓打鸟,吓得黄鹂赶紧飞入隔墙庭院。而王维笔下的踏青,则是另一番景象。“蹴踘屡过飞鸟上,秋千竞出垂杨里。少年分日作遨游,不用清明兼上巳。”不管是蹴踘,还是荡秋千,出游的少年都将清明玩得出彩。

虽然清明时节正是一年好春色,但并不是每一个人都可以看到清澈的春光。“今日清明节,园林胜事偏。”和朋友小聚的贾岛,在春风和煦柳絮飞扬中,想的却是“几时能命驾,对酒落花前。”“鸟啼官路静,花发毁垣空。鸣玉惭时辈,垂丝学老翁。”听着官路上的鸟啼,看着墙缝中盛放的野花,流落在外的张继,惆怅的却是不能为官。不同的境遇,有了不同的清明;不同的清明,又让人产生了不同的心境。

清明,从意蕴深厚的唐朝风骨中走来,它带来的不仅是季节的清洁明净,还有心的清洁明净。因为只有这样,方能在人生的路上走得更远。

清明前的小雨

文/吴泽人

那天晚上,从单位加班回家,出来办公室,才发现外面下起了小雨。清明时节雨纷纷,猛然想起,马上就要清明了。

在这样的时节,雨滴轻而小,总带点忧伤,带点回忆的美丽,可以让人把已经走的很远远的,一点一点地拉回来,让记忆越来越清晰。

我没见过爷爷,不知道父亲像不像他。但是这些年来,我却发现自己越来越像早已亡故的父亲,我和他的相似之处越来越多。比如习惯早起,比如清嗓和咳嗽,比如谨小慎微,比如在不如意面前的隐忍和叹气。

我也有不像他的地方,比如他对庄稼和农活的热爱,尤其是农活,在我看来是煎熬和受罪,在他看来,简直就是一种享受。村里人都说他是好把式,每一样农活他都做的有板有眼,就连抬头、扬手的细节,也不放过,常常让我想起当时电影里关于农民的特写。闲下来的父亲总喜欢往地头跑,薅两把草,平几锨土,实在没什么可干,就在大杨树荫下,一蹲就是一晌。在这点,也不能说我和他不像,但我的大田,就是我的书,父亲把庄稼看得津津有味,我在书里流连光阴。还有,他的笛子、二胡和口琴,就好比我的诗歌、散文和小说,他的不甚精湛,我的文字粗疏,但都是小文艺小情怀。二胡曾长期挂在墙上,我也曾赌气数年不著一字,一样的脾气。

二十年的城居生活,拿走了我很多东西,也填进了很多东西。拿走的,很难再回来了,填进的,或许已经长进肉里了,比如欲望,比如名利。但它们是长不进骨头的,因为骨头是父亲给的。

骨头里有一个田园牧歌的梦想,那是父亲一生最大的浪漫,也是我一生最幸福的回忆。

清明怀故

文/周岐彬

清明,是一个充满怀念的日子,她把对故人的怀念,约定俗成为一种普遍性的祭祖风俗;清明,又是一个沾染了沉重的日子,她用一注清泪,帮人们去追忆那些生离死别的故事。由是,每到清明节,这种怀念和沉重,总会催动着人们祭祖与怀故的脚步,从天南地北返回故里,从四面八方涌向墓地,为一座座坟头添一抷新土,斟一杯清酒,点一炷新香,献一束鲜花,深情寄托活着的人对故去的人的哀思……

这是一种流着血脉温情的情感,也是一种十分传统而又善良的情感宣泄方式。从古到今,人们一直都在用这种纯朴的方式,表达对逝者的哀思。也许,只有这样的方式,才能让奔波的心灵找到一个寄托哀思的机会;也许,只有亲手捧一捧黄土,亲自撒到亲人的坟头上,才能让那些远在天堂里的亲人们,过得平安,度得安康。

一个人,从呱呱坠地的那一刻起,就沐浴在亲人的阳光雨露里。亲人们,用宽厚的胸膛温暖着我们的躯体,让我们茁壮成长;亲人们,用坚强的臂膀,为我们遮风挡雨,让我们无忧无虑。他们坚韧的秉性、坎坷的经历和特有的勤劳,构成他们伟大而又平凡的人生品格。当儿子儿孙们成家立业的时候,他们却悄悄然地离去,只把想念留给了后人。

站立在他们的坟头前,会让我们想起已经过去的点点滴滴,最深沉的去体味那段被生养、被呵护、被教育的悠悠往事;默守在高拱的青冢旁,垂首哀思,会追忆起逝者的音容笑貌,让我们这些活着的人,感受到人类生存并积蕴起的人生精华,知道怎样善待生命,无愧生命,珍爱生命,学会感恩。

也许,对故人的怀念,不需要用过多的语言和文字来表述,因为再华丽的词藻和激昂的语言,都无法替代情感的无边孤寂和心底的无限怀念。也许,冷酷无情的时光,会把逝者的轮廓变得越来越模糊。但是,怀故的心绪却会一直留在我们这些活着的人的心田里,永远不会被泯灭……

怀故,是一种情结。我们需要通过清明怀故,重温逝者的无私奉献和拳拳爱心,更好地把握现在,面向未来;需要通过清明怀故,学习先人的无私,铭记生命的意义,坚守做人的准则,把持美好的情感;需要通过清明怀故,深刻对生命的感悟,用一种淡泊名利的心境,珍惜活着的人生。

这是对故人的最好纪念。向先祖致敬!向逝者致哀!